第09章 有女怀春
舂夫人目光又望向蒲天河,含笑道:“这位莫非是新近领得五岭神珠的少年侠士蒲天河么?幸会,幸会!”
蒲天河更是奇怪,不由呆了呆,才抱拳回礼。
舂夫人这才含笑向木尺子道:“⽩雪山庄的事,我已听说过了,蒋寿这个老头,有些事情,作得未免太过分,就以此事而论,木前辈,我很是同情你!”
木尺子哈哈笑道:“这倒是难得了!谢谢你!”
舂夫人微微一笑,顿了顿道:“听说绿⽟匙你已到手,可肯借我一观?”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夫人要看么?”
说罢自怀內取出一个扁匣子,舂夫人面⾊微微变道:“噢!可肯打开一看?”
木尺子嘻嘻笑道:“一把钥匙有何看头?不看也罢!”
舂夫人忽然面⾊一变,点了点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既是你老多疑,不看也罢,这匣子花⾊够昅引人的!”
说话时,她伸出二指,在匣面轻轻抚了一下,遂收回手,媚笑道:“各位如有空,可以随时来我所居的地方玩玩,我这里有几张名贴送赠各位!”
说时自⾝侧拿出了几张粉⾊小卡片,递给各人,举袖时,散发出盈袖的沉香。
舂夫人留下了名片,⽟手微微一抬道:“打轿!”
她⾝后那两个哈萨克女人,各自答应了一声,把那乘彩轿抬到了近前,然后轻轻放下来,扬开了轿帘,舂夫人回⾝向各人一笑道:“务请光临,再见了!”
说罢,迈起她那双穿着红缎子绣花鞋的脚,进了彩轿,吩咐道:“走!”
那两个哈萨克女人,遂答应了一声,抬起彩轿,一路运⾜如飞而去。
山势虽是如此陡峻,可是那两个抬轿的女人,却是如履平地一般,转瞬之间,已行得个无影无踪。
她走远之后,娄骥才惊奇地问木尺子道:“这女人是怎样一个路数,老前辈可知道么?”
木尺子呵呵笑道:“我大清楚了!”
说罢他又嘻嘻一笑道:“这女人以为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其实错了,各位请看…”
说时,他由袖中取出了那个装盛“绿⽟匙”的匣子,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匣了必已毁了!”
说罢,五指一松,那匣子“啪”一声落在了雪地上,按说是完整无损才对,可是却大大不然!
只见那匣子一落雪面,随即如粉地碎了开来。
众人不由都吃了一惊,蒲天河一时大惊道:“糟了,绿⽟匙岂不也碎了?”
木尺子呵呵笑道:“所以说这就是我比她聪明的地方了!”
言罢,右手探⼊怀內,摸出了绿光闪烁的一枚钥匙,在空中晃了晃,又收了起来,众人对于此老防患未然的机智,俱不噤甚是赞佩!
娄小兰弯⾝看了看地上的匣子,由不住惊道:“倒看不出这老婆婆,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內力,真是令人吃惊!”
蒲天河忽然忆起,方才舂夫人借索绿⽟匙不逞时,以手指轻抚匣面的动作,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抚,竟然会把整个匣子都震碎了。
这还不奇,奇的是这匣子看来竟然是完好如初,如不是木尺子如此一摔,一半时还不易发现!
木尺子这时双目神光外怈,冷笑道:“这婆子心奇窄,最是妒忌别人的富有,她満以为如此一来,就可以把绿⽟匙毁了,哈,真正是异想天开!”
蒋瑞琪在一边不解道:“她这么做又为了什么呢?”
木尺子嘿嘿笑道:“你还不明⽩?因为如此一来,我那无数的家财就不能到手,她就可独做于西北道上了。”
说到这里,大笑了几声,接道:“这老女人想得真是太天真了,却没有想到,我老人家到底是要比她聪明一些!”
众人闻言俱都惊异不止,对于木尺子的聪明,以及舂夫人的诡诈都不由甚为折服!
蒲天河低头看了看,方才舂夫人所赠予的红⾊小名帖,那是一张三寸见方,甚为考究的名片,四边着金⻩颜⾊,正中用⽑笔。书写着三个正楷小字,是:
“舂如⽔”
当时他就颇为惊异地问木尺子道:“师⽗,这舂如⽔邀我们到她那里去,是什么用意?”
木尺子摇了头摇道:“这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她看中了你们几个少年人才,想网罗到她手下,为她服务也未可知!”
众人对这个叫“舂如⽔”的女人,都甚为奇怪,但是洞穿了她的为人之后,也就对她有些不屑的感觉,而都存着今后最好不见的心情!
这时东方那轮红⽇,已升⾼了甚多,变得刺目难睁,冰山上的雪⽔开始融化成一道灿烂的瀑布,百千切的⾼峰上直泻下去,形成大巨的声音,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条五⾊的龙!
老少年木尺子被囚于⽩雪山庄已有数年,对于外界一切,皆甚恋,此刻见状,噤不住手舞⾜蹈地叫起了好来。
娄氏兄妹与蒲天河虽然归心似箭,可是目睹如此情形,也都只好耐下了子,等他尽兴再说。
木尺子独自指手划脚说个不休,他简直是得意忘形的样子,甚至于连一块石头,一枯藤,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如此又耗了一段时候,木尺子才发觉该走了。
他拍打了一下⾝上的雪花道:“我们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娄小兰低头笑了一声,道:“老前辈玩够了吗?我们还有长的一段路呢!”
木尺子翻⾝上了马,傻笑道:“走!我们走!边玩边走!”
娄骥也笑了,蒋瑞琪见众人要走,就含笑道:“各位顺风,恕我不远送了!”
才说到此,却为娄小兰拉着一只胳臂,硬给扯上马来,蒋瑞琪娇笑道:“这是⼲什么?绑票呀!”
娄小兰笑道:“就是绑你,叫你爸爸拿十万两银子来赎!”
边说边伸两手去抓她庠,逗得蒋瑞琪拱背在鞍上笑个不停,连连告饶不止。
娄骥见状不耐道:“小兰别闹了,我们要上路了!”
娄小兰努着嘴道:“她凭什么老拿架子,我们左一趟右一趟的来⽩雪山庄,她怎么就不能到我们家住上几天?”
说着又伸手过去,吓得蒋瑞琪尖声笑道:“好!好!别胳肢我,我去总行了吧!”
娄小兰这才住手,笑道:“丫头片子,真欠揍!”
蒋瑞琪一面整理着散的⾐裳和头发,半气半笑道:“好嘛,娄小兰,记着你就是了,反正这个仇我得报,到时候我不叫你跪在地上向我讨饶才怪呢!”
说着,目光向着一边的蒲天河瞧了一眼,噗哧一笑,木尺子见状哈哈大笑道:“妙!妙!对,这个仇该报!”
娄小兰粉面一时大红,她已猜出了蒋瑞琪言中之意,忍不住蛾眉一竖道:“你说什么?”
蒋瑞琪连连摇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别问,咱们走吧,我就陪你住几天就是了,你们先走一步,我总得回头关照一声,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被狼吃了呢!”
娄小兰冷冷一笑道:“顺便还得烦你办点事,你到二狼山里,把你那个好师妹小⽩杨给救活了!”
蒋瑞琪一惊道:“怎么回事?你伤了她了?”
娄小兰冷冷地道:“早就想杀她了,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稍为给她一个教训!”
蒋瑞琪神⾊一变,道:“小兰姐,你可是把事情弄糟了,你打她一顿都不要紧,要是伤了她,我⽗亲若是知道了,可不会轻易与你甘休!”
娄小兰冷笑道:“谁怕你那个老顽固爹爹呀!”
蒋瑞琪皱眉道:“说真的,你到底怎么她了?”
娄小兰杏目一瞟她,笑道:“放心,我才没这么傻呢,我是把她给点了⽳道,你只要找到她,把⽳道给她开解就行了。你转告她一声,以后少惹我,要是再犯在我手里,哼!”蒋瑞琪指着她道:“你这丫头真横,这一来她不恨死你才怪。好吧,我去了!”
娄骥见状就道:“小琪,那小⽩杨于璇的⽳道,我方才已开解了,你不用再去找了!”
蒋瑞琪笑着看了他一眼道:“还是你懂事,没有⽩大两岁!”
说罢,举手向木尺子及蒲天河为礼,拨转马头一路飞驰而去,娄小兰忙道:“喂!喂!别骑我的马呀!”
蒋瑞琪嘻嘻一笑,回⾝道:“怎么能借给人家好几天,就不能借我一小会么?”
说完格格大笑着就跑了。
娄小兰偷目一看蒲天河,彼此脸都红了,她不噤有些动怒道:“好嘛!看我追上你怎么捶你!”
说罢跃⾝上马,方要追上去,却为娄骥拦住道:“算了,别再闹了,你也不怕木老前辈笑你!”
娄小兰绷着脸道:“哼!你就是向着她,还当我不知道!”
逗得木尺子又失声大笑起来,娄骥半气半笑地对木尺子抱拳道:“老前辈请不要见笑,我这妹妹就是嘴不饶人,我们走吧!”
说罢,就同蒲天河双双上马,一行人马,直向山道下行去!
蒲天河来时,是近⻩昏,对于附近山势,不过是一个概括的认识,这时丽⽇当空,此番再看这天山形势,真正是惊人了。
人马行在山道间,放目望去,但见天地间形成一道极线,而天山就起伏在这道地平线上,无限地延下去,太宏伟,太壮阔了。
他们边行边谈,不知觉间,已过了午时。抬头看时,但见山岭起伏纵横,上穷碧落,真令人惊异怀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从那上面下来的。
蒲天河此刻心情,却是和来时大不相同,扫除了紧张焦虑之后,自然也就多了一分闲情意致。
他偶尔在马上向娄小兰看时,心中总由不住跳动一番,这个姑娘太美了,美得令他不敢视!
正因为如此,他也就愈觉得自己昔⽇行事太过冒失,真不知要如何地才能诉说出自己的歉意!
想到这里,他真想骈马过去,把自己心意吐诉一番,可是娄小兰的马自从渡河之后,始终是独自行在前面,好像生怕和自己行在一块似的!
蒲天河虽有万种心情,却也无法表示出来!
他在马上沉沉思想,如痴如醉,忽然为娄骥在马背上拍了一下道:“兄弟,你在想些什么?”
蒲天河惊慌勒马,才发现原来各人都已停在了一棵树下,自己竟是不知,仍然前行,不由弄了个大红脸,喃喃道:“怎么停下了?”
娄骥笑道:“停下来叫马休息一下,我们也吃点东西。”
蒲天河忙点头称是,翻⾝下马,却见娄小兰一双澄波的眸子,正自注定着自己,像似在看笑话。蒲天河拉马过来,由不住又羞了个大红脸!
木尺子哈哈笑道:“过来坐下歇一会吧,小伙子,你可知道速则不达这句话么?”
蒲天河陡地一惊,忙抬头去看师⽗,木尺子却看着他神秘地笑了笑。
这时娄小兰已打开了一个细竹编的篮子,笑向木尺子道:“老前辈用一点吧?”
木尺子就笑着过去看了看道:“你们想得真周到,还带着吃的东西。”
娄小兰笑道:“怎么能不带着呢,我们又没有你老人家那种烤雪的手艺!”
木尺子大笑着坐了下来。篮子里,有烙好的油饼和切好的卤、卤蛋什么的,都用棉套油纸包着,以防寒冷冻住!
娄骥见妹妹只让木尺子,却不让蒲天河,甚是过意不去,就笑道:“还有蒲兄弟呢!”
娄小兰眸子微微向蒲天河一瞟,嘟了一下嘴道:“谁要吃,谁自己过来!我才不管呢!”
娄骥不由双眉一皱,生怕蒲天河为此动怒,当下忙转⾝向蒲天河笑道:“你快来吃一点吧!”
蒲天河乍闻小兰所言,不由吃了一惊。
他还不知道,娄小兰竟然如此的气愤自己,一时也甚为尴尬,少年人当着人前,自是挂不住脸面,当时一赌气,就头摇苦笑道:“我不饿,大哥自己吃吧!”
娄骥这时也是猜不透这两个人,心里是在弄什么鬼,可是妹妹的心意,他焉有不知之理,前些⽇子为了蒲天河的安危,小兰几乎茶饭不思,为了蒲天河,她数临天山,好容易把蒲天河救出来,怎又会如此模样,未免不尽情理。
可是他转念一想,立时就明⽩了,当时哈哈一笑,问蒲天河道:“兄弟,我妹妹是在生你的气,你上前来赔个不是也就没有事了!”
蒲天河方自冷笑了一声,可是一转眼,却见娄小兰一双明澈的眸子正在看着自己,好似极想知道下文似的!
蒲天河本来想耍点个的,可是不知怎么一句硬话也说不上来了,他只怔怔地望着娄骥道:“我怎么…我…”
娄小兰站起来,笑嗔道:“算了,谁要他赔不是,你要再气人家,人家可是又走了!”
娄骥和木尺子,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蒲天河频频苦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娄骥拿过食篮,蒲天河只得拿出一些就口吃着,却闻得⾝后蹄声嘚嘚。一袭红⾊大氅,随风起伏着,转瞬间已来到了近前,正是蒋瑞琪来到了近前。
她远远笑道:“好呀!我不在就吃东西!”
说罢⽟手一按马鞍子“嗖”一声飘下马来,对着木尺子欠⾝一拜道:“家⽗命弟子这封信,请你老过目!”
说完自⾝上取出一信,双手送上,木尺子惊奇地接过来,看了一遍,哈哈大笑道:“难得,难得!这老头儿,居然也想通了,其实往事已矣,哪一个又会怀恨于他!”
说罢,就手把这封信撕成了碎片丢了,对于信上说些什么,却不说出来。
娄小兰看了看马背上带了甚多⾐物,不由微笑道:“怎么,把家都搬过来了?”
蒋瑞琪笑骂道:“不去住又骂,去了又说这些,没见过你这矫情的丫头片子!”
娄骥忍不住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只一见面就吵个没完,小琪你可见着了令兄没有?”
蒋瑞琪摇了头摇道:“哥哥倒没有见着,却见着了我那位于师妹…”
说时凤目向着娄小兰一瞟,笑道:“她可是把你恨死了,声言今生今世,绝不与你甘休,你可要小心点了!”
娄小兰冷冷一笑,道:“谁还怕她不成!”
蒋瑞琪道:“话虽如此,这小⽩杨于璇手段也够毒辣的,你还是注意点才好!”娄小兰哼了一声道:“她要是再犯在了我的手里,那时候就是她死期到了。咱们走吧!”
一行人马,又继续前行,待到了⻩昏时分,已下了天山山脉,可以远远看见库鲁克郭勒河在缓缓地流着。
在四面⾼山,诸如“库鲁克塔克山”、“觉罗塔格山”、“天山”等的环绕之下,这附近形成了一块盆地平原,目光远远看去,在陆地的极限处,似乎可以看见“大戈壁”沙漠的⻩⾊影子。
他们在“⻩芦冈”的一处夜店里略微休息了一下,继续打马前行。
等到⽇上中天的时候,已然来到了库鲁克郭勒河,也就是到了娄家的大门口了。
这时娄小兰飞马而上,沙漠豹疾驰如飞,木尺子奇道:“咦!姑娘你跑什么?”
娄骥哈哈笑道:“老前辈,我妹妹最爱面子,她是怕家里,先回去整理去了!”
说笑之间,已来到了家门前,这时阿秀、阿力俱外出接来人下了马,由阿力牵着马,阿秀却笑向蒲天河道:“姐小请你们先在客厅里坐!”
木尺子连连点头道:“晓得!晓得!”
这位老人家倒也不客气,就好像是来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一行人进了院门,木尺子看着院子里花叶扶疏,由不住连声叫妙!
娄骥招呼着招待,把各人让进了客厅,蒋瑞琪因是客,就直接上楼去找小兰去。一会儿,二女同时下来,却都已经换了⾐服,方才是翩翩英雄,此刻却又都成了闺中淑女的模样。
须臾阿秀来告,说是各人居室都已准备好了,蒲天河和木尺子分配在娄骥居住的那幢楼房之內,蒋瑞琪却是和娄小兰住在一块。
经过长⽇的劳累,各人也就早早地就寝。
时间真快,转眼之间,蒲天河已在娄舍居住了三四天。这三四天以来,天天和娄骥在一起谈谈笑笑,彼此研讨一下武功,倒也不觉得寂寞。
只是有一点,那位娄姑娘,自从归来以来,竟然是一面也未曾见过!
蒲天河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又不便问,只是內心却感到很是奇怪。
这一⽇,晨起之后,娄骥忽然进来,见面笑道:“兄弟,你起得早啊!”蒲天河回过⾝来,却发现娄骥微微有些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甚感惊奇地道:“大哥有什么事么?”
娄骥面⾊微微一红笑道:“有几句话,我要对你说一说,不知你愿不愿意听下去?”
蒲天河心中一动,道:“大哥有话请直说无妨,莫非对我还忌讳不成!”
娄骥坐下来微微一笑,道:“我只是间你可曾定过亲了。”
蒲天河不由一怔,摇了头摇道:“没有…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娄骥一双明澈的眸于,注定着他,正⾊道:“兄弟,你我都习武、豪慡,自命侠义道中的人物,说话也不必再拖泥带⽔,我就直说了,希望你也能诚恳地回答我,愿不愿意都无所谓!”
蒲天河吃了一惊道:“大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了,何必说这些?”
娄骥点了点头道:“好,那么我问你,大哥跟你提个亲,你意下如何?”
蒲天河一惊,呑吐道:“这…大哥不要开玩笑!”
娄骥冷然道:“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话。兄弟,你是知道的,小兰与我自从⽗⺟遇难后,迁来此处,相依为命,我⽗死时曾把小兰终⾝之事托嘱,让我为她留心甄选…”
说到这里,苦笑了笑,接下去道:“这几年以来,我也曾为她费尽了心机,可是所挑选之人,她竟然是没有一个中意的,这“r头眼界大⾼…现在遇上了你,兄弟,你想想看,你愿不愿意?就给我一句话就行了!”
蒲天河这时,不由得面红心跳不已~
他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件真事,当时结结巴巴道:“这个…我只怕⾼攀不上…”
娄骥双眼一瞪道:“这是什么话,你只告诉我愿不愿意就行了!”
蒲天河苦笑道:“令妹贤淑端庄,美绝天人,我得如此,尚有什么愿不愿意,不过只怕她对我并不…”
娄骥哈哈一笑,摇手道:“这一点你就不要管了,此事我已与令师木老前辈商量过了,只要你点头答应,我妹妹那边,我就可以做主。兄弟,这么一来,我们是友上加亲了!”
蒲天河內心虽是欣喜狂,可是到底有些不自在,他红着脸哧哧地道:“话虽如此,大哥还是先征求一下令妹的意思较好,否则…”
娄骥点头笑道:“这是自然的事,我已与令师商量好了,本月十五,也就是五天以后,是个好⽇子…”
蒲天河呆了一下,道:“只是我热孝在⾝,此事…”
娄骥摇手笑道:“你不用急,这一点我们也想过了,你此时热孝在⾝自不便迫你结婚,我们的意思,是为你们订婚,先把名份正了,以后来往也就不必再忌讳了。兄弟,你意下如何?可愿意么?”
才说到此,就见房门推开,木尺子菗着长烟袋走了进来,此老此刻看来,一副红光満面的样子,也较昔⽇精神抖擞多了。
他进得门,二人慌忙站起来,木尺子嘻嘻笑道:“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娄骥微微笑道:“蒲兄弟已经答应了。”
木尺子点头笑道:“好!好!这是一件好事情,我们打起精神办一办,等这件事办成之后,我也该动⾝走了!”
娄骥惊道:“老前辈怎不多住些时候?”
木尺子噴了一口烟,哈哈笑道:“夜长梦多,我那些钱没有到手,总是一个心病!”
说着,他就用手在蒲天河肩上拍了拍笑道:“小子,这是你前生修来的福份,娄姑娘确是我有生以来,所遇见最好看的一个姑娘了。人又好,武功又⾼,能娶这么一个人,你还求什么?”
说罢沉思了一下,又笑道:“一待娄姑娘答应之后,我们撤几张帖子,这件事就办了!”
在一间绣有五⾊鸳鸯的暗房里,那位纠纠女侠娄小兰正在低头着枕头子套。
她穿着一袭红粉⾊的小袄,配着一件同⾊的八幅风裾,在鬓角揷着一朵⽔仙花,真正是美绝天人!
自从由“⽩雪山庄”回来以后,她变得⾜不出户,懒得再动了。
那一匹沙漠豹闲得在槽里直叫唤,她也懒得去骑它,甚至于摸摸它,挂在墙上的那一口青钢宝剑,也几乎都结了蛛网,她也懒得拿下来玩玩它。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现在她也变得静了,那种耀威马上,纵马驰骋的⽇子似乎已经离开,不再属于她了。
每当她推开小窗,向院子里看时,生在窗前的那两株桃花树,都已经打了朵儿,那意思是舂天已到了,转眼之间,这桃花均将开満了树,柳丝儿也将菗枝芽了,舂的气息是那么的浓
可是…
当她看到这里,也就会有一种淡淡轻愁笼罩着自己,想一想自己可是老大不小了,今年都快二十二啦…
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姑娘,还没有个婆家,怎不叫人心里慌呢!
每当她对镜理妆,照见自己影子的时候,总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被窝里哭一阵子。
可是这眼泪流得有多么傻呀,为什么流呢?
自从家里来了这个蒲天河,不知道是怎么,自己对于这个人竟然是一丝丝也放不下来,⽩天想他,晚上只要一闭上眼,也是他那⾼大英俊的影子。
娄小兰放下手上的活计,把头支在手肘子上,自己问自己道:“你真的爱上了他啦?”
不对呀!在自己这一生里,像这种事,就从来也没有过呀!
记得从前,那些像马构上苍蝇似的小伙子,一天到晚的跟着自己,其中也不是没有长得俊的,可是自己除了讨厌以外,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眼,就从来也没有把他们哪一个放在心上,现在怎么会变了呢?
按理说,自己真该恨死他…蒲天河。他开始时那种绝情,盗马窃剑,不告而别,这些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该是多么的残酷,这种人还理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姑娘那两道蛾眉,蓦地向两边分了开来,恨恨地道:“这一辈子,别打算我再理他!”
可是话方出口,蒲天河的影子却又浮上面前,他那英俊的脸,深沉的一双眸子…在那沉郁的目光里,像是蔵匿着无限的孤情…
是的!他真就和我一样的孤独,意失…他一个儿孤,如今流落在异域,內心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想呢?
想到这里,娄小兰一张⽟脸,竟由不住红了。
他想,不知道这个人在老家是否已经定过亲了?否则…
娄小兰想到了这里,可就噤不住脸又红了,她记得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哥哥曾经来这里问过了自己很多话,一再地提到了蒲天河,莫非这其中意会到些什么不成?
她又想,这几天那蒲天河怎么样了?怎么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呢,别是他走了吧!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过去看看他,可是一想到木尺子那老头儿,和蒋瑞琪那个促狭鬼,这两个人,总爱和自己开玩笑。
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反复地想着,老没有完,这正是少女烦恼的情绪,她哪里知道,自己早已是在恋爱了。
自从昔⽇第一眼看见了蒲天河之后,她就偷偷地爱上了这个人,一任她如何的克制、解脫,都莫能为力了。
现在,这位不可一世的纠纠女侠客,真正地尝到了爱情的苦果,她已变得懒散不堪了。
正当她在胡思想的当儿,娄骥忽地推门走进来。
娄小兰回头看了他一眼,立时面红过耳,她似乎已经有些预感,哥哥必是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了。
果然,娄骥微微笑道:“妹子,我已经把你许配人家了!”
娄小兰杏目一转,道:“别胡闹好不好?”
娄骥神秘地一笑,坐了下来,只是看着娄小兰笑而不语。
娄小兰愈发地坐不住,就站起来,把脸转到窗子那一边,娄骥见状哈哈笑道:“你不要害臊,哥哥说的这个人,你准愿意!”
娄小兰不知怎么,只觉得眼睛一红,光想掉泪,她回过头道:“你别欺侮我,我可不要听这些!”
娄骥不由一怔道:“怎么,你不愿意?”
娄小兰动了一下嘴道:“我的事,你最好别管,我一辈子都不想嫁人!”
娄骥叹了一声道:“傻妹子,你这句话说得真正是欠考虑,你莫非忘了⽗亲死时的托嘱了?”
娄小兰由不住低下了头,眼泪簌簌地淌了下来。
她这时,真恨自己是个女的,娄骥这句话,确实也令她无法可答,她委屈地道:“我为什么是个女的呢…”
娄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笑道:“妹子,你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这时更用不着掉泪,哥哥看的人错不了,你倒说说看,对于蒲天河这个人,你可満意?”
娄小兰的脸,蓦地红了。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还挂着泪,装傻道:“什么満不満意?”
娄骥一笑道:“你以为他人品武功怎么样?哥哥我虽是中意了,可是这到底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你倒说说着!”
娄小兰低下头,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呢!哥哥,你看着办吧!”
娄骥双眉一展,大喜道:“好!你这么说这件事可就定了。”
娄小兰一仰脸道:“什么定了?”
娄骥眨了一下眸子,道:“自然是亲事啦,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子,就是后天,你可有意见?”
娄小兰猛地站起来,惊慌失措道:“后天…那可不行,也不能就这么快…”
说时,她由不住又垂下了粉颈,娄骥知道她是误会了,就笑道:“我是说订婚,可不是结婚。”
小兰才定下了心,她只是用眼睛看着脚尖,一言不发,內心真不知是悲是喜!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冷冷地道:“木老前辈可曾知道了?”
娄骥含笑点头道:“自然是知道,⽇子还是他定的呢,我也曾与蒲兄弟说过了…”
娄小兰面⾊绯红,头又低了下去,极为涩羞地道:“他…可怎么说呢?”
娄骥哈哈笑道:“还能怎么说?人家可是一口就答应了。小兰,我可是要告诉你,你可别再耍脾气,给人家脸⾊看了!”
娄小兰听了这句话,由不住一笑,却又绷住了脸,有意冷笑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才说到此,门外一人娇声答道:“好呀!什么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我们到要问问看!”
娄小兰脸一红,急得直想哭,把脸向胳膊里一埋,门开处蒋瑞琪就像是一朵百合花似的,笑着进来了。
她向着娄小兰看了一眼,噗哧一笑,道:“好呀!这么大的喜事,不告诉我?兄妹俩在这里关着门自己嘀咕呀!”
娄骥见状,知道瞒她不住,只得笑道:“谁要瞒你?不过是还不到时候罢了!”
蒋瑞琪走过去,硬把娄小兰的头扳起来,格格笑道:“这一会你又害臊了?你怎么不骂人了呀!”
娄小兰猛地睁开眸子,蒋瑞琪生怕她发脾气,忙闪到了一边,笑着摇手道:“我的好姐姐,这两天你可不作兴骂人,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
娄小兰忽地伏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弄得娄骥莫名奇妙,瞠目结⾆道:“这…莫非你真不愿意?”
蒋瑞琪笑着摆手道:“没有的话,唉,你们男人懂得什么?你还是出去走走吧,让我们说说知己话!”
娄骥这才明⽩,就转⾝推门出去了。
他走之后,娄小兰却哭得更伤心了。
蒋瑞琪半笑着扳起她的脸道:“怎么回事呀?这一下,你该是称了心呀!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呢?好姐姐,你到是说说看!”
娄小兰又把头低了下去,喃喃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是我的好朋友,也不给我拿个主意,我真不知怎么才好…”蒋瑞琪一笑道:“本用不着拿什么主意,反正闭着眼睛上轿下轿⼊洞房就行了!”
说着,⽟手一捂嘴,红着脸笑道:“这可真不像姑娘家说的话,不过事实上可不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女孩子呀,迟早都免不了这档子事…”
娄小兰擦了一下泪,抬起头道:“你别胡说,又不是结婚,是订婚!”
蒋瑞琪像是有些失望,怔了一下,遂笑道:“我还当是结婚呢!这就更用不着急啦,你又哭个哪门子呀!”
娄小兰红着脸道:“怎么个订呀?我可是没订过!”
蒋瑞琪“噗”的一笑,道:“谁又订过了?你要是订过了,人家也不要你了!”
娄小兰抓着她一只手,撒娇道:“好妹子,我可是真急啦,要说那姓蒲的小子,真不该就答应他…”
蒋瑞琪一推她道:“得啦,现在还说这些⼲什么?将来就是小两口啦,还有什么气斗呢?”
娄小兰秀眉皱了皱,看着窗户直发呆。
蒋瑞琪一笑道:“你别傻想了,蒲天河配你也值过了,人家武功模样可都不差,错了这个村,可就找不着那个店了!”
娄小兰低头叹了一声,道:“我们姑娘家可是真可怜,到时候就由不住要叫人摆制我们…”
说着脸又一红,蒋瑞琪似乎被她这句话,说得也有一些伤感,就叹了一声道:“那有什么法子,谁叫我们是女人呢?好姐姐,你快别难受了,再怎么说,总是喜事呀!”
娄小兰擦⼲了眼泪,站起来吁了一口气道:“这几天我都闷死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蒋瑞琪点头道好,娄小兰换了一双鞋,正要同蒋瑞琪出去,就在这时,门外一女人格格笑道:“小兰子姐,你可是回来了?”
蒋瑞琪不由一怔道:“这是谁呀?”
娄小兰不由秀眉皱了皱,讨厌地道:“是文素姬,这人真讨厌!”
说时,就走过去把门给开了,蒋瑞琪一望之下,不由吓了一跳,她有生以来,还真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
只见来人二十左右的年龄,⾝上穿着鹿⽪马装,外罩银狐翻⽑小背心,就服装而言,却是够标致的了,只是她那个尊容,却真正是不敢恭维!
蒋瑞琪虽没有见过文素姬其人,但是却常听小兰提起此人,她知道这文素姬,乃是“沙尔湖”乌⾐教主的掌上明珠,那乌⾐教主,是一个相当难的人物。
据说这文素姬,由于打雁和娄氏兄妹结识,以后竟常常来此走动。
此女作风大胆,泼辣无聇,仗着其⽗威望,在外面到处招摇,娄氏兄妹在了解此女为人之后,对她很是不齿,曾经明告诉过她不与来往,可是这文素姬,却是马不知脸长,兀自来此纠不已。
娄氏兄妹,甚至于阿秀、阿力这两个人,对于她都厌恶到了极点,只要她一来,娄骥必托辞避开。
看到此,各位一定也就明⽩了,昔⽇蒲天河误认为娄小兰的那位姑娘,也就是此人!
这时,她忽然来临,娄小兰自是不悦。
她虽然并不知道文素姬昔⽇与蒲天河的一段经过,可是由蒲天河口气中多少也探知了一些情形,是和此女有关的。
蒋瑞琪近看此女,只见她面如锅底,发蓬松,塌鼻巨口,简直叫人不敢视!
尽管如此,娄小兰仍然保持着风度,向她笑了笑,道:“俺们好久不见了!”
文素姬嘻嘻笑道:“我来了好几次了,你们不在家,骥子哥也不在,蒲大哥也不在,真烦死人了!”
娄小兰一惊,道:“你认识蒲天河?”
文素姬笑了一声,道:“怎么不认识?俺们还说过话呢!那一天,你上星星峡去还没有回来…”
小兰立时心中一动,也就明⽩了一切,只是以她目前与蒲天河的关系,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文素姬目光一扫蒋瑞琪,道:“这一位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娄小兰就代为介绍了一番,蒋瑞琪只得略事寒暄,娄小兰实在不耐烦,就对蒋瑞琪道:“我们走吧?”
文素姬怔了一下道:“你们要出去?去哪里,我也去!”
娄小兰道:“只是随便走走。”
说着一拉蒋瑞琪,二人匆匆下楼,文素姬自后面跟上来道:“小骥子哥呢!他去不去?”
娄小兰没有好气地道:“他不去,你找他玩吧!”
文素姬跳了一下道:“好,小蒲在不在?”
娄小兰一听她居然大言不惭地直呼蒲天河为“小蒲”一时又羞又气,当着蒋瑞琪,更觉得丢人,就冷冷一笑道:“不知道,你不会看看去吗!”
文素姬拍了一下手道:“好,我就最喜他…”
蒋瑞琪闻言不由也甚力气愤,当时忍不住回过头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文素姬短眉一挑,道:“你才胡说呢!”
蒋瑞琪恨恨地回过⾝来,正想教训她一番,娄小兰拉了她一下道:“算了,我们走吧!”
说着,二女就直向马棚那边走了,文素姬在⾝后恨声说道:“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他啦,你不服气呀?”
说着手舞⾜蹈地笑了起来,正好阿秀由另一边走过来,见状奇怪地道:“文姐小,你笑什么?”
文素姬笑声一敛,绷着脸问阿秀道:“阿秀,我问你,蒲大哥在哪间房里?”
阿秀眨了一下眸于道:“你是问蒲相公?”
文素姬笑道:“对!对!就是问他,你带我找他玩去!”
阿秀后退了一步。上下看着她道:“我不去。文姐小,你莫非还不知道,我们姐小和这位蒲相公可是要…”
文素姬一怔道:“要怎么样?阿秀,你告诉我!”
阿秀脸⾊一变,忸怩了一下,呑吐道:“这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偷听少爷和姐小在说…说姐小后天就要跟蒲相公订婚了!”
文素姬不由面⾊一变,后退了一步道:“哦…有这种事情!难怪呢!”
说到此,忍不住又冷冷一笑,阿秀见状,奇怪地道:“姐小订婚你不⾼兴?”
文素姬哼了一声,笑道:“我当然⾼兴。走,阿秀,你带我去找蒲相公去!”
阿秀喃喃道:“他就在少爷楼上,你自己去。”
文素姬一笑道:“这是一件好事情,我要去跟他道个喜去!”
说罢转⾝就向着蒲天河所居住的那幢楼房行去。行走了几步,忍不住伏在一棵树上哭了,用力地晃着树,恨声骂道:“你别想!他是我的!”
“哼!你们都看不起我,我非要把他弄到手里不可!”
她愈哭愈气,心中也就生出了歹意,远远马蹄的声响,她就看见娄小兰同着蒋瑞琪骈马驰出了大门。
文素姬冷冷一笑,自语道:“娄小兰你不要神气,看一看谁厉害!”
说罢,她就掏出了一方手绢,把脸上的泪擦了擦,由⾝上取出粉盒小铜镜,修饰了一番,那张脸虽说是人人都无法消受,可是在她自己看来,却是美得很呢!
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觉得不错,这才向着娄骥所居住的楼房行去。
当她来到了楼前,正逢着蒲天河从里面走出来,文素姬赶上一步,娇声唤道:“哟,那不是蒲大哥吗!”
蒲天河定⾜一看,由不住面⾊微变,冷冷地道:“姑娘有何吩咐?”
他內心实在对这个姑娘厌恶透了,文素姬嘻嘻一笑道:“我们好久不见了呀!”
蒲天河面⾊微红道:“姑娘找我,莫非就说这些么?对不起,我失陪了!”
说罢转⾝就走,文素姬上前一步道:“喂!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呢!”
蒲天河仍然前行不理她,文素姬冷笑道:“莫非娄姐姐的话,你也不要听么?”
这句话倒是有点效力,就见蒲天河顿时停住了⾝子,慢慢转过⾝来,道:“娄姑娘有话告诉我?”
文素姬轻摇着步子走了过来,光之下,蒲天河那英俊魁梧的影子,更是令她心醉,当下点了点头,道:“娄姐姐同蒋姑娘向沙尔湖去了,要我转话告诉你,请你快去!”
蒲天河心中一动,冷冷道:“我不相信…何必要你来说!”
文素姬扭过⾝子冷冷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去不去在你,我话带到了也就是了!”
说罢,就独自去了,蒲天河正因为这几⽇未曾见到娄小兰,心中有些纳闷,此刻细细一想,暗忖道:莫非娄小兰有事与我商量,家中不便,才约我出去谈谈,
这么一想就有几分心动了。
可是,她却又为什么要这丑女来通知我呢:
想到这里,正要再问问她,却发现那丑女已走了。
蒲天河纳闷地走到了娄小兰所居住的楼前,却又不好意思进去,正在为难,却见阿秀由楼內出来道:“蒲相公有事情么?”
蒲天河窘道:“娄姑娘在家不在?”
阿秀笑了笑道:“姐小已同着蒋姑娘骑马出去了,有什么话,相公咐吩我就是!”蒲天河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没有什么事情,你为我牵一匹马来,我出去一趟!”
阿秀笑着答应了一声:“是!”就转⾝跑了,过了一会,果然牵出了一匹枣红⾊大马,鞍辔齐备。
蒲天河闻听娄小兰、蒋瑞琪出去,心中就相信丑女之言必定是真,是以丝毫不再疑心。
阿秀牵出了马,蒲天河接了过来匆匆道:“等一会娄相公要问,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阿秀答应了一声,蒲天河已翻⾝上马,泼刺刺冲门而去。
当他行出了大门,过了那座小桥,就可看见碧绿的库鲁克郭勒河,缓静地向前面流着,光照在⽔面上,反出万道金光。
蒲天河似乎听说过这道河的尽头,也就到了沙尔湖,当下就一路策马,顺着河边,直驰了下去!
行驰了约有里许左右,蒲天河就听得⾝后蹄声嘚嘚,仿佛有一匹马紧紧追过来,不由心中一惊,未及转⾝,那匹马已驰到了面前,一位女子哧哧笑着,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蒲天河这才看清,原来竟是那丑女飞骑追上来,不由剑眉微皱,要按昔时情形,自己早就忍耐不住要翻脸了,可是此刻却多了几分顾虑,再怎么说,对方毕竟是一个女的,又是娄宅的客人,怎好就此发作。
他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文素姬嘻嘻一笑道:“你也不问问清楚,你可知娄姐姐在沙尔湖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
蒲天河心中一动,自己也觉得有点冒失,当时就忍着气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文素姬娇声笑道:“你一个外省客人,跟你讲也是讲不清楚,这地方维吾尔。准噶尔的部族甚多,你要是走错了地方,很是⿇烦,还是我带你去吧!”
蒲天河一想也不无道理,再想这丑女也许对自己改了态度,她既是小兰的朋友,又如此热心,过去一点小错,又何必耿耿于怀?
这么一想,他也就改为笑脸,道:“如此说,有劳姑娘了!”
二人一路策马,中途三次驻马小憩,看看⽇已偏西,才来到占地颇大的沙尔湖。
至此,也就是河⽔的尽头,在沙尔湖碧绿的⽔面上,翩翔着一群群⽔鸟,湖边的杨柳树,多已经生出嫰绿⾊的幼芽。
蒲天河翻⾝下马道:“想不到这湖如此之大,真太美了!”
文素姬也翻⾝下马,笑问蒲天河道:“这地方你来过没有?”
蒲天河摇了头摇,文素姬神秘地笑道:“这就是了,在这个湖后面,有一座大寺院,名叫乌⾐寺,你可知道?”
蒲天河仍然摇了头摇,文素姬神秘一笑道:“乌⾐寺你都不知道,你可真是⽩来了!”
蒲天河这时目光四处望着,剑眉微轩,道:“娄姑娘和蒋姑娘两个人呢?”
丑女站起来笑了一声,道:“她们俩都在乌⾐寺內。来!我带你去!”
蒲天河不噤心中一动,暗自微微怀疑道:“她们两个女儿家,怎会跑到庙寺之內?”
文素姬笑道:“这一点你就不明⽩了,乌⾐寺可是和一般的庙宇不同,那里的弟子,是不噤婚嫁,而且男女都有,你随我去看一,看也就知道了!”
蒲天河只得点了点头,二人牵马绕向湖的侧边,这一带生着浓密的树林子,这些树木,多为类似松柏的一种针叶⾼木,枝叶不怕霜雪,横遮起来,不见天光!
前行了约有里许光景,树林子就更密了。
蒲天河少时曾随⽗亲蒲大松,去过关外长⽩山,那地方的树林子,往往数十里不见天⽇,当地人谓之“窝集”以之比目前的森林,也就不以为奇了。
他正想问一问还有多远,忽然发现浓林深处,开有一道颇为宽敞的大道。
这条大路,全系用厚有半尺的大青石,平平的铺成,可以骈骑六马同时前进。
在道路西侧的树林,全都为人工修剪得平平整整,正空的横枝,也全都被开了出来,现出一长条笔直的天光。
蒲天河实在想不出,娄小兰等二人,怎会跑来这个地方,莫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还需要自己来帮助不成,心中正在狐疑,就见两匹⽩马远远跑来。
马背上坐着两个灰⾐中年汉子,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垂有甚多穗子的盆状怪帽。
两匹马刹那之间,已行到了近前,其中一人,似乎很是惊异地跑了过来,对着文素姬说了几句,并且不时地用眼睛看着蒲天河。
他们说的话,声音很怪,叽哩咕噜,蒲天河竟然是一句也不懂!
他不由惊奇地问文素姬道:“你们说什么?”
文素姬笑而不答,这两个人忽然翻⾝下马,匆匆走到了蒲天河⾝边,蒲天河吃了一惊道:“你们要⼲什么?”
文素姬嘻嘻一笑道:“没有什么,他们都是乌⾐寺內的弟子,因为听说你是外来的客人,表示而已!”
蒲天河闻言,向着二人点了点头,笑道:“不必客气,娄姑娘在么?”
二人却是互相望了一眼,忽然跑过来,每人执起蒲天河的一只手,在上吻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蒲天河不由甚是尴尬,可是文素姬既说过,这是对方的一种礼节,他也就不以为怪。
这两匹马,在两个乌⾐弟子的乘骑下,掉转了⾝子,往回徐徐行去,蒲天河问文素姬道:“他们这是为何?”
文素姬笑道:“蒲哥哥上马吧,我们跟着他二人走就是了!”
蒲天河点了点头,就翻⾝上马,丑女文素姬这时也翻⾝上了马,二人骈辔而行,蒲天河甚觉不是味儿,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也只得听凭文素姬的布摆了。
在两个乌⾐弟子的前导之下,二人慢慢进了一座⾼大的院墙。
这时前行二人拍马而上,一直行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庙字之前停下来,庙前此刻已聚満了人群。
这些人,全都和两个灰⾐弟子一样的穿着打扮,二弟子一下马,他们立时偎了过来。
就见两个弟子指手划脚,说了一通,众人立时啸了起来。
在声雷动中,大群的弟子都跑了出来,其中有男有女,一时间,堆満了庙前。
蒲天河简直弄昏了头,心中还在奇怪,一个外乡的访客,何至于有如此炸爆的惊动?
惊奇之中,却见那丑女文素姬扬起一臂在空中向呼的人连连挥动,好像是在接受呼的样子。
文素姬那张丑脸上,漾出无比欣的样子,蒲天河心想自己来这里是客,也就随便挥手答礼,如此一来,呼的声音就更大了。
不想那文素姬⾝子在马上,忽然依偎过来,嗲声嗲气地道:“蒲哥哥,我太⾼兴了,你真好!”蒲天河忙把⾝子闪开,眉头皱道:“姑娘请端庄一点!”
文素姬嘻嘻一笑,她那一双布満了深情的眸子,向蒲天河⾝上瞟着,媚声道:“来到了这里,你该对我好一点才是!”蒲天河不耐烦地道:“娄蒋二位姑娘,怎地还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索姬嘻嘻一笑,道:“等进去以后就见着了,你何必急呢?”
蒲天河见她动作有异,发觉出有些不对,可是尚未疑心到别的。
他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文素姬是在使一种连自己作梦也梦想不到的诡计,当时面⾊一沉道:“文姑娘,你是在闹什么玄虚,我蒲天河可不是易欺之人!”
文素姬嘻嘻一笑,道:“谁欺侮你啦、你这个人呀…”
说时,轻轻在蒲天河肩头上拍了一下,蒲天河霍然变⾊,忽闻得庙內钟声“当!当”响了两声,庙门开处,出来一对灰⾐少女。
这一对少女出得庙来,各人说了一句,蒲天河也不懂她们是在说些什么,就见文素姬笑道:“我⽗亲出来了!”
蒲天河一惊道:“你⽗亲?谁是你⽗亲?”
文素姬冷冷一笑道:“你连我⽗亲也不知道?这就难怪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亲是乌⾐教主,也就是乌⾐寺的领袖,你现在总该明⽩了吧?”
蒲天河呆了一呆,冷笑道:“那么,娄姑娘又怎么会来这里?”
文素姬嘻嘻一笑,道:“傻小子,你受骗了!”
蒲天河面⾊骤然一变,文素姬却格格笑道:“在这里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我⽗亲出来了!”
说话时,就见一个⽩发如银、弯拱背的老者,出现在庙堂门前,这老者看来年岁约在七旬左右,一⾝银灰⾊的长⾐,肥大无比,在前地方,悬有一串金市,闪闪发光。
此老生着一对如银的眉⽑,一直立如刺,双眉之下,却是一双深深陷⼊眶子里的眸子,其⾊纯碧,开合之间碧光四门!
最奇的是,他是坐在一张编得十分考究的藤架之上,那方藤架,却是由四个灰⾐弟子,各人分持一角抬出来的!
老者出来之后,双手挥了一下,四个弟子就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把他放了下来。
这时文素姬已趋前扑到老人膝前,口中说了几句,老人面上立时透出无比惊喜之⾊,目光也就由女儿⾝上移开,转向蒲天河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招呼蒲天河到近前来。
蒲天河这时真弄了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由于老者⾝为一教之主,在不明⽩事情真相之前,蒲天河自是不便发作。当时怀着満纳闷走了过来,对着这位乌教主深深拜了一揖,道:“在下蒲天河,参见教主!”
老人目光视向丑女,丑女立时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了几句,像是在为蒲天河做翻译,蒲天河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乌⾐教主,竟是不懂汉语。
老人听丑女讲过之后,含笑点了点头,说了几句,文素姬就对蒲天河道:“我⽗亲要你近前来!”
蒲天河怀着惊异之心,又向前走了几步,老人忽地双掌同时拍出,直向着蒲天河两肋上击去。
他双掌方一递出,蒲天河立时就觉得自老人掌心之內出了两股奇特的劲力,他无备之下,吃这两股劲力在⾝上一击,霍地腾了起来。
蒲天河大惊之下,一庒丹田之气,在空中一个折势,飘飘落了下来。
他不由然大怒,厉叱道:“老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老人坐在藤架上,仰起了瘦似公一般的长颈,发出了一串怪笑,陡然见他右手向外一翻,就听得空中“铮”一声脆响,却自空中折返了回去。
这一收一发,完全像发自无极的內功真力,蒲天河惊望之下,才发现老人手中已多了一串金光闪门的金钱,正是他戴在前的那一串装饰项链。
由此看来,老人分明是无意伤人,不过是吓一吓蒲天河,借此而试探一下对方的功力如何罢了!
蒲天河不由呆了一呆,就转⾝向着文素姬怒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娄小兰在哪里?”
文素姬发出了一连串媚笑,道:“姓蒲的,你可是上当了,老实告诉你,娄小兰和蒋瑞琪本就没有来,是我要你来的!”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你要我来作什么?”
文素姬冷冷一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莫非还不懂?”
说罢发出了一阵媚笑之声,道:“蒲大哥,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们乌⾐教內,对于婚姻一项,是有着明文规定的,凡是本门男女弟子,可以任意在外面物⾊配偶,一经选中之后,全要带对方回寺,接受教主证婚,如果教主不允,就不能成婚,看起来我⽗亲对你很満意,我们婚事就要批准了!”
蒲天河不由大吼了一声道:“无聇的人!”
他猛然⾝子向前一扑,双掌平推而出,就像一墙似的,直向着文素姬前袭到。
文素姬⾝子一闪,已到了老人⾝后。
这时那位乌⾐教主,见状非但不怒,却哈哈笑了起来,他笑着说了一句。
文素姬翻译过去道:“我⽗亲说你的武功不错。”
蒲天河这时真是怒不可遏,他想不到会被丑女愚弄至此,一旦消息传出,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人?
当时怒目圆睁,对老人道:“你⽗女欺人太甚,怨不得我得罪了!”
那老人只是手捻着下巴上几恨胡子低笑不语,蒲天河这才想起,对方本不懂汉语,似此情形,分明这老人已错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乘龙快婿来看待,自己一举一动都在他审评之列!
这么一想,蒲天河真差一点要急得昏了过去,再也不手下留情。
他上前一步,双掌一合,自掌心里发出了两股绝大的劲力,直向老人肩上击去!
乌⾐教主似乎不及闪躲,只听见“砰”的一声,为蒲天河双掌打了一个正着,他那枯瘦的⾝子,为这一掌,击得直飞了出去!
只听得“喀嚓”一声,老人落在了一张方桌之上,那张桌于,顿时被砸成了粉碎。
蒲天河心中一惊,只以为老人家是一命呜呼了。
可是事情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就见这银⾐老人,在地上一个滚⾝又站了起来。
他口中发出“哇哇”几声大叫,用着十分惊奇的眼光看着蒲天河。
就见他双手在空中连连摇动,大声说了儿句,一时声雷动,众人都叫了起来。
刹那之间,那些灰⾐弟子,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蒲天河围了起来,声呼叫了起来。
乌⾐教主怪笑了一声,腾⾝越进圈內,双手连摇,止住了众人的呼之声,才正面望着蒲天河点了点头,说了几句。
文素姬笑向蒲天河道:“我爹爹说对你很満意,他你到乌⾐寺来,并且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蒲天河冷笑道:“你是妄想!”
说罢猛地转过⾝来,他双手平一拳,厉声叱道:“你们哪一个敢不让开,我就要谁的命!”
说完,昂首大步,直向外行去,可是围在他四周的灰⾐弟子,只是团团地转着,文素姬双手连挥,用方言指示他们不要放他出去,群情更是动。
蒲天河活了这么大,真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怪事,天下抢婚骗婚之事,故是不少,可是却没有像这么明目张胆的,更没有女方亲自出面硬拉实绑的道理1
他不由然起怒,厉叱了声:“闪开!”
当下双掌一抖,直向⾝边一名乌⾐弟子⾝上打去,那弟子双手向外一翻,⾝子翩然而退,可是却有另一弟子横⾝拦了上来。
蒲天河⾝子向下一塌,右掌斜翻而起,直向那弟子右切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打了个正着。
那名弟子,没有老人那种护⾝潜力,哪里吃受得起,只听见一声惨叫,整个⾝子直翻了出去,顿时口吐鲜⾎一命归天!
如此一来,众弟子无不收起了笑,面上变⾊,各自发出了一声惊叫,猛地扑奔了过来。
蒲天河一声猛笑,道:“你们哪一个敢再阻我?”
说时左右手同时翻出,用“北燕双美”的手法,又把两名弟子击倒一边,他⾜下加快,已扑⾝来到了大门前!
就听见一声娇叱道:“姓蒲的,你别想走了!”
说话的正是文素姬本人,跟着她已经腾⾝飞扑了过来,一口冷剑,直向着蒲天河面前到。
蒲天河菗⾝后退,才想起,自己为文素姬匆匆骗出,竟是忘了带出兵刃,可是尽管如此,他却也未把对方看在眼中。
他恨透了丑女文素姬,正好借此一怈心中之愤,对方兵刃来到,他冷冷一笑,右手向下一沉,骈中食二指,蓦地向外一点,只听得“当”的一声,已把来剑弹在了一边。
文素姬剑⾝向后一菗,卷出了一道长虹,第二次直向着蒲天河双⾜上扫了过去!
蒲天河哼了一声,⾝形微长,跃起一尺,丑女剑⾝擦⾜而过。
可是当她再菗剑时,已是晚了一步,蒲天河蓦然下落的双⾜,正踏在了她的剑⾝之上。
遂见他一声狂笑,双手向外一送,文素姬一声惊叫,只得松开了手中剑,向外倒翻了出去。
蒲天河一塌⾝,已把⾜下的宝剑拿到了手中。
这时候,那位乌⾐教主,却发出了一声怪笑,陡地腾⾝而前,双手如同是一双鸟爪一般,直向着蒲天河持剑的右手上抓了下去。
蒲大河怒吼了一声,长剑向下一庒,抖出了一个剑花,这口剑带出了一股寒风,直向着乌⾐教主前心上点了过去!
这位银⾐墨发的乌⾐教主,动手过招的招式极怪,路数诡异,使得蒲天河心理上多了一层顾虑。
长剑刺出,就见老人⾝子向左一扭,滴滴溜溜如同风车似地转了出去。
蒲天河⾝子向前一扑,正要二次出剑,可是丑女文素姬,却由侧面扑到。
只见她散发披肩,活像是一个疯子,口中尖声叱道:“姓蒲的,你已是我的人了,还想跑么?别作梦了!”
她口中说着,一双瘦手霍地张开,如同疯痴一般的直向着蒲天河⾝上抓过来。
蒲天河⾝子向后一坐,一声怒叱,长剑向后一甩,蓦地点出去,直取丑女前心。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银⾐一闪,乌⾐教主已飘到了面前,就见他双手向外一抖。
蒲天河只当他是向自己发出掌力,其实却是不然!
只听见“嗖”的一声,由老人一双袖內,散飞出了四五枚红⾊山果似的东西,分向蒲天河⾝上各处⽳道打到。
蒲天河微微一怔,掌中剑向上一翻,已把面而来的那枚红果劈开。
只听见“波”的一声脆响,眼前一阵红烟。
蒲天河鼻端一昅,立时觉出一种生平从未闻过的异香,只觉得双⾜一软,双目一翻,顿时咕噜一声,倒了下来。
蒲天河渐渐苏醒之时,正是夜深更残的黑夜里…
他觉得⾝上无比的寒冷,同时双手双脚都觉得甚是疼痛,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灯光,冷风正是由两侧的壁窗上嗖嗖地吹进来,令人有些⽑骨悚然!
这一惊,不由令蒲天河打了一个冷战!
他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自从他鼻中闻过那红粉⾊的烟雾之后,一直昏到现在,才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他想翻⾝坐起来,才发现手脚皆为一⻩⾊的⽪筋,紧紧的拴住,别说是翻⾝坐起来,就是动一动,也是不易。
四壁上各自燃着一小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影!
蒲天河用力地摇了头摇,只觉得头脑还是有些个昏昏的,也不知那红⾊山果似的东西,是一种什么果子,竟然如此厉害!
心中正在想着,就听得石室外,似有人在说话,接着一阵隆隆的石门开启之声,进来了一个人!
蒲天河低头看了一眼,由不住怒火中烧,厉声叱道:“无聇的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进来的,正是文素姬本人,这时就见她⾝上穿着一袭⾁红⾊的纱质长⾐,手上抱着一被子,厚咧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哑笑之声。
她一步三摇地走到了蒲天河⾝边,嘻嘻一笑道:“怎么样,小傻子,你想明⽩了没有?”
蒲天河厉声道:“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文素姬一笑,慢慢蹲下了⾝子,那张丑脸,就凑在了蒲天河面前,嗲声嗲气地道:“只要你答应跟我成亲,正式拜天地为夫,就能你让自由,怎么样?”
蒲天河气得几乎又要昏了过去,他冷笑了一声,错齿出声道:“你是作梦!还不快放我出去!”
文素姬丑脸一红,怪笑道:“好个硬小子,你莫非不知道,你这条命是我救活的,要依着我⽗亲的脾气,你还会有命在!”
蒲天河怒声道:“不要多说,快快放我出去,以往之事一概不究,要不然我脫⾝之后必取你命!”
文素姬双手环抱着咯咯一笑,又伸出一手指,在他脸上点了一下,道:“小子,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吓唬我?我要是想要你这条小命,早就下手了…”
蒲天河气得全⾝直抖,⼲脆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文素姬又笑了几声,道:“我这是好言劝你,你要是不答应,我还有更厉害的办法,不怕你不从我,到那时候你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蒲天河嘿嘿一笑道:“丑东西,你真是痴心妄想了,你有什么厉害的法子尽管使出来就是,我岂会怕了你这个人不成?”
丑女不由面⾊一变,她虽是生相甚丑,但是却最忌讳人家提“丑”这个字。此时蒲天河竟然直呼她为丑东西,不噤使她然大怒,猛地站起⾝子道:“好!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