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灵心妙遇
石继志和那老人二掌相粘,正在不可开之际,突见有一逍遥儒生,⾼歌踏雪而近,老人心內不由暗惊,由这儒生歌中之意,分明似认得自己,但自己三十年从未出道,而这儒生最多也不过四十岁,万无认得自己的道理。心中正在狐疑,这书生已含笑把手上那条又细又柔的竹枝,往二人手掌接处一搭,只见他单臂略抖,喝一声:“开!”说也奇怪,二人都似被一股強劲的潜力向外一,两只合着的掌,不由自主地从中分开了。
石继志一跃至书生前,恭施一礼道:“多谢师⽗解救,弟子无意与此老对敌,一时无知,尚请师⽗勿怪才是!”上官先生含笑挥挥手道:“谁怪你了!你到一边去,我与故人说话!”言罢含笑对老人点头道:“汉⽔一别,颇有年矣,先生尚认得我这故人么?”
老人満面惊奇,翻眼道:“先生何人?在下上了点年纪,居然把先生大名忘记了,真是太不敬了!”
上官先生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如果你仍想不起来,我提一件事,你再想想看!”
老人面红耳⾚道:“真叫先生见笑了,你提提那件事吧!我想是先生记错了!”自己暗思,你才多大呀?居然认识我?岂不是做梦!
上官先生哂然道:“严兄可记得那汉⽔踏波人否?”
此言一出,那老人脸⾊猛然大变,睁大双目又注视了一下上官先生面容,这才抖声道:“你…就是上官…先生?”
上官先生含笑道:“还算想起来了。四十年不见了,严兄是老得多啦,差一点就认你不出了!”
老人扑地便拜,口中道:“后辈不知老前辈在此,多有失礼,请前辈勿怪…”上官先生含笑上前搀起。
石继志在一旁大是不解,上官先生一指那老人,对石继志道:“这是我多年故,人称续命神医严中圣,你还不上前见过!”
继志连忙上前恭施一礼道:“弟子石继志不知师叔驾到,适才失礼处,尚乞原谅才好!”老人连忙扶起急道:“这称呼太不敢当了,老弟要叫我一声大哥尚还勉強,这师叔二字却担当不起!”
上官先生笑道:“他可比你小多了,就叫你一声师叔也不吃亏,何必如此谦虚!”
严中圣朝上官先生一笑道:“老前辈好客气,得此门人,⾜可继承你老人家这一⾝罕世的绝功了。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居然有此⾝手,若不是前辈及时驾到,后辈难免要出丑了!”
言罢又用眼一瞟继志⾝后的金发神猱,面现惊容道:“后辈如果眼力不差,前辈所饲神兽,可是那百年难出其一的金发神猱么?”
上官先生点头道:“你的眼力不差,正是此兽,想必这畜生方才对你有一番捉弄了!”
严中圣闻言连道:“没有!没有!”也不免以目瞪了那小金一眼,这东西居然知道是在谈它,见续命神医严中圣看自己,竟把头偏向一边,佯作不知。严中圣心说,好东西!叫我吃了个哑巴亏,我记着!早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上官先生笑着对石继志道:“今⽇难得佳客临门,你同小金快去猎几只山,摘些山果,备点吃食给你严师叔接风!”对严中圣道:“我们先回去吧!”严中圣在这位老人家面前听话得很,叫走就走,又瞪了小金一眼,点头对上官先生道:“后辈可不敢劳动您老人家。喂!老弟,你不要费事了!”
石继志躬⾝道:“师叔请随家师返室,弟子马上就回去。”说着向二人行了一礼,扭头对小金喊道:“小金,咱们走!”小金闻言叫了一声,对着严中圣做了一个怪相,不想却被上官先生看见,吓得尖叫一声,扭⾝便跑。上官先生头摇笑道:“这小东西太无礼了,想必对你有失礼处,倒叫你见笑了!”
严中圣笑着摇头摇道:“不瞒老前辈,方才与令兄⾼⾜对掌时,这东西在一旁施展,差一点使后辈受了內伤!”上官先生闻言回脸一看,已失它的踪影,不由恨声道:“这东西愈来愈不像话了,等会儿再跟它算账!”严中圣闻言道:“它也是忠心护主,又怎能怪得它?老前辈如加以责难,实在冤屈它了!”上官先生点头笑道:“这倒也是实话,我们不谈这个,先回去再说吧!”言罢划动双⾜,竟像箭头一样地奔行。
石继志别了二人,一路随小金驰去。小金在雪上双⾜划动,就像一条⽩箭,星驰电闪,瞬间已上了一座小峰。继志⾜下加劲,见小金⾝形愈发快得出奇,不由在后喝道:“小金!谁叫你跑这么快!再不停下我就打你!”小金闻言才勉強收⾜,回首怪叫着,两手朝对面峰间连指,继志不由问道:“莫非那山上有雪不成?”小金闻言把头连点,继志看那峰顶离此尚远,不由皱眉道:“这么远我可懒得去,不如就在这附近找找吧!”说罢就往附近林內走去。此时大雪初停,一眼望去全是⽩⾊,树枝、石上全是覆着皑皑⽩雪,颇称奇观。
若在平⽇,那雪必定成群结队在树下扑飞嬉闹,不想今⽇却一只也见不到,心中不由暗暗称奇,对小金道:“那些雪今天都上哪儿去了?你不是一向自认聪明吗?今天就给我找出来!”
小金咧着大口笑了一阵,先抬起头看了看天,又顺风嗅了几下,一声惊叫,回⾝对继志招了招手,率先往崖后窜去。继志知道小金听嗅奇灵,能听人所不能听,嗅人所不能嗅,料定它必有发现,即随着它往崖后一路纵去。
翻过岩石,眼前居然别有洞天,远处有十来棵红梅,正含芬吐蕊,⽩雪相映下,愈显得秀超俗。继志大喜,一声呼,往那梅村奔去,纵⾝上树摘下一枝,一阵阵清香,令人顿感有一番清新幻然感觉。正在陶醉的当儿,却听得小金连声惊呼,不明其故,快速纵近,却见小金伏⾝雪地,把手连连往地上按动,意思是叫自己同它一样,把⾝子伏下。
继志连忙趴在雪地上,运出绝顶轻功“守宮步”只凭手⾜尖在雪地上点动,⾝子已疾速游近,见小金用手朝崖下连连指点,不觉举目往崖下望去。
这一看,心中大奇,原来那崖下匍匐着成百的雪,一个个伸颈凸目注视着天空,像是等候什么似的。小金正要扑⾝而下,被继志一把拉住道:“它们这样一定是有缘故,我们不妨等等看,好在既发现了它们,它们别想跑得了!”小金依言伏地不动。
突闻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继志往四下一注目,这才看清竟有万千黑蜂由不远处梅林飞来,黑密密的,就像一小片乌云。
这黑蜂每只都有鹌鹑蛋大小,通体黑亮,双目金光闪,嗡嗡之声令人心神不宁。继志心中大悟,暗想原来这些雪,居然想打这群黑蜂的算盘,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这些黑蜂的巢就在雪附近,只是心中奇怪,像这种大而毒的黑蜂,人见之避犹不及,雪倒认为是美食,居然事先布好伙兵,守株待兔,眼前将有一番胜况奇景了!于是伏在崖边连一点声音也不出。
那群黑蜂自一出现,満地雪顿时展翼伏地,纹丝不动,它们原本是通体⽩羽,伏在雪地里,简直看不出来。
眼见这群黑蜂愈飞愈近,愈飞愈低,突闻众中,有一长鸣一声,全体雪几乎是同一动作,一齐把头由翼下伸出。
石继志不由暗暗叫绝,原来这雪通体雪⽩,唯独头上冠⾎一样红,每冠都有半只手掌大小,众突一亮冠,雪地里就像平地开放了成千朵的奇花,鲜红之⾊较常花犹有过之。
众蜂正绕林归巢,突然雪地里万花齐放,不由在空中一阵盘旋,突然分散了开来,各自都往那冠上落去。继志这才看清,这黑蜂肚圆如珠,通体紫黑⾊,二翼振动频繁,其⾜带刺,目金光,要是被它刺上一下,说不定有命之忧,不由暗暗为众担起心来
说时迟,那时快,为数何止千万的黑蜂眼看就要落在那雪红冠之上,突见为首雪振一声⾼鸣,一时众翅扇动,天空中顿时飞起千百雪羽,铁嘴啄处,那群黑蜂不是⾝首异处,就是已做了众的点心,嗡嗡声合着拍翼之声,响成了一片,看得一人一猱惊心不已。
差不多有顿饭的时间,天空中蜂群几乎全军覆没,余下极少数不是断翅残⾜,就是逃逸他方,雪地上落了无数的黑点。
这群雪总算不负此行,鸣声中落在地上,把那些伤残黑蜂一一啄⼊口中,想不到为数上万的壮大蜂群,一瞬间竟全做了群的美食。
继志眼见这一幕奇景,惊得目瞪口呆,此时众雪正是食之后,弯颈剔翎,好不欣喜。
继志见状,朝小金微一点首,小金已迫不及待地一声尖吼,箭似地往群中纵去。众闻声连连惊叫,都起⾝在空,没命似地往远天飞逝。
饶它们飞得再快,也被小金在空中抓下了四五只,不是继志连声喝止,还不知又有多少要遭殃。石继志待众飞起后,才喝道:“两三只就够了,你抓下这么多⼲什么?”一面过去在小金手中挑了三只较肥大的雪,其余都松手放开。
小金帮着用细藤捆好那三只的翅⾜,继志一时好奇,有心一探蜂巢,倒不想马上回去了,好在离晚饭时间尚早,就对小金道:“你把这先送回去,我要在这里玩玩,等会儿再回去,你就便多采些山果雪梨带回去给师⽗,知道吗?”小金先还不依,经不住继志一瞪眼,吓得回头就走。
石继志待它走后,一个人转⾝朝先前众蜂归处林內走去。这是一片为数何止万⼲的松林,树⾝都不太⾼,却紧密异常,石继志一走进,就闻见一阵阵异香,细嗅则透有阵阵甜味,精神顿感慡朗十分。
石继志暗忖这是什么香味?引目四顾,果然瞧见了奥妙之处。
原来在不远岩边,有一棚状蜂巢,几乎有一小间房子大小,那浓烈的异香,就由棚內传出,继志大喜,离蜂巢尚有十数步,继志就停⾜不敢走了,唯恐巢中仍有余蜂,由地下抓起两团雪来,先蔵好⾝形,抖手打出一团。那雪团打上蜂巢,稍停果有十余只黑蜂由內飞出,继志乘这些黑蜂⾝才离巢的当儿,一提手暗运內家潜力,手中雪团已化为⼲百冰珠,以満天花雨手法向那十余黑蜂打去,俱都打中,落到地上。
继志还不放心,又以前法向蜂巢炮制,每次都有十余只蜂由內飞出,连续十数次后,就不见再有余蜂了。
石继志这才大胆向蜂巢走近,见那蜂巢是由无数松枝连成,层层紧密,每一⽳孔都有杯口大小,最奇是正中有一大口,可容二人同时进出,⽳口处藌粘布,那清甜之味越发浓厚。
继志暗忖,这大孔內一定是蔵藌之处,常听人谓蜂藌最补,尤其是这类见所未见的大蜂,所采之藌多是奇花异卉,若能食上一些,定是甘芬味美。
想到这里又往这大孔內投了几团雪,都是用潜力震出,即使有少数蜂在內,也早被这万千雪珠击毙,这才大胆跨⼊巢內。
这蜂巢一面靠石壁,两面结于四棵大松,人走其上微微晃动,继志⼊內,先顺手在巢壁上摸了一下那附壁粘,⼊口一尝,竟是香甜已极,果是上好蜂藌,不由往內大步走进。
这大⽳之**分三格,最下格內尽是些稀粘藌,想是群蜂新吐未久,尚未酿成。
中间一格却结着一串串状如葡萄的紫⾊球状物体,继志摘下一串,先尝了一粒,味道简直妙绝,原来并不是什么葡萄,亦是蜂藌经过浓缩风⼲后结成,是众蜂平⽇食品。继志先吃了一串,⼊口生香,最绝是虽甜不腻,继志吃完一串,正再吃,不意间却闻出一股极芬芳之味由上透出,那味儿远比下二格更为引人。
继志不由抬头上视,见上格较下二格都小,而且周围都有枝条密联,仅有一拳头大⽳口供出⼊,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意思?
继志愈想愈怪,由⾐內菗出师⽗那柄匕首,一阵砍,先将那些封在⽳口周围的枝条砍开,正攀⾝而上,无意间见內中有两点金光闪动,不噤大惊,再一注目,竟是一大蜂,伏于其內。
这大蜂全⾝有碗口大小,最奇是部腹,较其它蜂大出何止十倍,一双翅膀却又小又窄,全系黑⾊,想是已失却飞行能力,二目亦较它蜂大上一倍,注定自己,金光闪闪,那双小翅不时震动,发出嗡嗡之声,不时还转上几转,便便大腹愈显得移动不易,丑陋已极。
继志突然大悟,暗想这定是蜂王无疑,平⽇养尊处优,有众蜂服侍左右,虽不便飞行,但口齿与尾刺较它蜂厉害上十倍无疑!
原来这蜂王为众蜂中唯一雌蜂,所以为众蜂看重,实系其能繁殖后代之故。公蜂一待尾时期,都成群接队排列⽳口,振翅发声求爱。
如适逢蜂王无此雅兴,就会狠心地闭门不见,一任那些雄蜂在门外昼夜急待,累得双翅⿇软而返,却从没有敢大胆闯⼊的。如有不知死活的冒闯香闺,不是丧⾝雌蜂刺目之下,就是别的公蜂也不轻饶其活命。
假使雌蜂心情好,就会在內发声命⼊,公蜂可进来十只,⼊后先一字排开,由其中一蜂振翅为号,十蜂齐舞,投⾜摆股,大献殷勤,如此舞上一阵,直到蜂王喝令时止,否则至死不休。
蜂王喝停后,这才拖着肚子走近十蜂之中,找一个它认为舞得最好的如意郞君,用前⾜在它头上轻拍一下,这对被点中者是莫大荣幸。
除了这被点中者奉准留此以外,那下余九只落选者,就得乖乖地赶快离开。
可怜的雄蜂,它明知这一⼊內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仍认为是莫大荣幸,一待舂风一度之后,蜂王尽兴,那雄蜂就会不待命令,乖乖颤于蜂王⾝前,这大腹便便的蜂王才原形毕露,先用尾部长刺,刺瞎雄蜂双目,再蚕食雄蜂全⾝,直到连一翅一⾜不剩为止。如此一度尾,三月后才有第二次。
孕怀期间,蜂王简直被众蜂拥奉得比祖宗还⾼,每⽇有众蜂轮流⼊內献舞,清洁它的卧房。
这一段⽇子也是它心情最恶劣的时候,稍有不如意处,就有数蜂在它口下丧生,所以⼊侍者无不是战战兢兢,唯恐触怒了它。
吃饭时候到了,别的蜂都是去食那些普通的蜂藌,即第二格如葡萄状的蜂藌,这蜂王却要享受特别的待遇,它要吃的是先经工蜂食在腹內,消化后再吐出的藌中精华,这种藌每蜂最多可吐出所食之十分之一,也就是说这吐出的十分之一,就是那藌中精华。它们一一凝结在一起,成为晶状固体,⾊为晶⽩微微透着绿⾊,这种藌就谓之王藌。
蜂王饿时,自会至王藌处取食,它的食量极大,较它蜂少说也要大上五六倍,也就是起码要有五六十只工蜂为其酿制,才可够它一餐之量。
这倒不值为虑,因为所有工蜂何止数千,每蜂都有义务似地吐出王藌,如是⽇积月累,这王藌可就结成岩状大块,但没有任何一只工蜂去偷食。
这些工藌愈积愈多,蜂王吃不了,但也不会⽩浪费。蜂王怀胎期満,一胎产下无数,都封于薄薄的囊內。这期间,就是工蜂最忙的时候了,除了一天到晚无限量地供应蜂王食量的藌食外,还要像妈似的,咬下王藌去喂在发育过程中的小蜂。
工蜂喂食的时候,先用口把王藌溶解成体,然后在囊外揷一小孔,把王藌吐⼊,啂蜂在內食用。这种工作⽇夜不停。因小蜂发育期间所需养分太多,所以这时期內,工蜂全体出动,到处采藌,回来后除了制藌外,还要喂养小蜂,另外还要侍候那位太上皇…雌蜂。
等舂季来临时,小蜂发育成,一一自行咬开封口,蜂王眼见子嗣出世,一⾼兴发令放假数天,这数天內除了不需外出采藌,最大的恩惠是开放王藌,任凭蜂群食用,直到食完为止,当然这时还是不能忘了侍候蜂王食用。
一胎虽然不少,其中雌蜂恐难觅其一,如果全系工蜂,就得留在本巢效力;如果侥幸其中有一雌蜂,蜂王会感到不安,因为大位就会动摇,一国岂能二主?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位雌蜂送出大门。
其实就是不送,生新的雌蜂也不会屈就巢中,但它出门的条件是挑选出它同胎的兄弟数百为侍从,一同出巢。
这样,年轻貌美的雌蜂马上就神气起来了。它首先命令兄弟们在别处建一座宮室,自己⼊內,就同⺟后一样作起了王。这样再过数月,一方面招兵买马,另方面自己赶快繁殖,不一年就成了一国之王,享受万千臣民的侍奉。
石继志所见,正是这巢中蜂王,它正在怀胎期间,也正是情最急躁的时候,因见无蜂⼊內侍奉,已在发火,它做梦也没想到,所有臣民遭此奇祸,片甲不留。
正在暴怒头上,却见继志用刀斩开自己的闺门,再一看竟是一个自己生平从未见过的怪物。
石继志猛见到了这蜂王,真不知如何对付才好,不想这东西脾气暴躁已极,先忍着气瞪了一会儿眼,见对方不但不怕、还用一雪亮的东西不时拨动自己,一时火起,掉尾举刺便扎。
石继志见它尾尖毒刺,少说也有两寸长短,颜⾊紫红,奇毒可知,当时容它把刺刺出,自己猛一翻腕,匕首锋刃正砍在它尾尖之上。把那刺齐尾给切了下来。
也是这蜂王平⽇作威作福,恶贯満盈,只当自己毒刺之下,敌人万无活路,却不料刺错了对象,居然往那口吹⽑断发的匕首上刺去,也算是自找倒霉。
继志砍断蜂王毒刺后,见它尚自振翼有声,兀自不死,不由补上一下,这一国之王就这样香销⽟殒。
继志杀了蜂王,爬⾝而上,一上去,就看这一格左侧有十数块晶状固体,每块都约有十数斤大小,颜⾊浅绿透着晶亮,只疑是上好晶石,忽然想到,石头如何会跑到蜂巢中来?
用匕首往那晶亮固体上一砍,铮然有声,用刃砍下一小块,拿过一看,尚看不透究系何物,却有一股极清甜的美味冲⼊鼻孔之中,顿感通体舒泰,试着用⾆了一下,居然甘芳无比,这才知还是蜂藌,只奇这藌形状为何如此?
接连又砍下五六小块,⼊口嚼食,香脆可口,通体清慡,一时食兴大起,连吃了数小块,见为数尚多,⼲脆把自己上⾐脫下,包了五六大块,搁置一边,预备带回。
见巢中别无长物,不由用匕首把四壁一阵刺削,无意间却砍折了巢中一主梁。“喀嚓”一声,石维志随这蜂巢一并摔下。
因他⾝在巢中,想纵出也没有办法,所幸蜂巢离地不过五尺左右,只受了一场虚惊。
待他拖着蜂藌走出蜂巢,再一抬头不由一怔,原来这蜂巢靠壁处竟是一个石洞,四周老藤纠葛,群蜂正是沿着这老藤结成一巢。
石继志放下蜂藌,纵⾝洞內,见仅是普通石洞,除了洞內四壁平坦,像是经人工修整以外,别无出奇之处,看了一会儿也就作罢。
正想再跳下地取藌返回,不意间似见那洞壁上有⽩物闪烁,驻⾜一看,见石壁全系普通青石,唯独正中有一块石⾊闪亮的长方石面,继志因自幼喜好⽟器,也颇擅品评,见状就知是块⽟石。
一时心喜,用匕首对着⽩⾊石面扎了一下,却不料挣然一声,那⽩石面纹丝不损,心中大喜,知道⽟最坚,愈硬才愈是好⽟,以自己手中这柄匕首,一般⽟石一挥即断,不想这石面却是丝毫不损,可想而知是块极上好的美⽟了!
连忙用匕首沿着这长方形⽟石四周挖下,渐渐把周围青石都挖开了,愈发显出是一块条形长方⽟石,于是愈加小心往下挖下。
似这样又挖了一盏茶时,那⽟条还不见,石继志见状,⼲脆用双手抓紧这⽟石之端,暗运神功,往后一菗,只听得“丝”一声,手中⽟石应声而出,竟是一块条状长方形美⽟,通体雪也似⽩,仅中间有一道朱红彩条,愈显这⽟⾊泽鲜明。
继志无意间得此美⽟,不胜欣喜,正在把玩的当儿,却听见一声冷笑道:“娃娃!这些黑蜂是你弄死的么?”
石继志连忙携⽟纵⾝而出,见是一黑袍紫冠道士,背负长剑,手持拂尘,正在用手翻自己已包好了的蜂藌,不由叫道:“喂!老道别动,那是我包好要带回去的,你要吃,那边还多得是!”不想这老道状同无闻,依然伸手其內,似抠又掏,继志见他那手又黑又脏,还留着五六分长的指甲,可不像师⽗所留的指甲又⽩又净,而是內中一半存有陈年垢泥,颜⾊漆黑,其肮脏程度可想而知。
继志见状大怒道;“你这道士是怎么回事?你也不看看你那手脏到什么分上了,你这么模来摸去,人家还吃不吃?”
老道闻言停手,抬头朝石继志看了看,继志这才看清这老道好一副尊容,一脸⽪包骨头,尚留着三绺羊须,二目却炯炯有神,倒像是个內力有相当功夫者。
这老道眼见目前少年,神光外溢,英气,不由也暗暗吃了一惊,冷然道:“你这娃娃说话怎么如此无礼,我因多年患病,非食上好王藌不治,近听人说这五元峰有黑蜂出现,这才不辞千辛万苦上得此峰,却不料让你这娃娃占了先。我也不和你这小孩一般见识,今天你把这王藌给我留下,我们什么⿇烦也没有,你要敢再罗嗦一句,你家祖师爷不打你个鼻青眼肿才怪!”
石继志见这老道一双三角眼,一对吊客眉,早就不怎么顺眼,不找他⿇烦已是好的了,见他居然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篇无理话来,不由然大怒,暗忖如今天下怎么尽出些无聇之辈,上午才碰见一个打了半天,这会儿又遇见一个,比那老头还会欺侮人!看他那一副⽪包骨头,倒真像是得病的样子。暗思人家既是生病,我又何必再与他一般见识,想到这里強按火气含笑道:“你老人家也不要欺侮人了,这包好的藌我是要带回去给师⽗吃的,万无送你之理,好在巢里面余藌尚多,你一人怕搬还搬不完呢!你既是在病中,想必无什么气力,我就为你搬出几块,你自己包上,不一样吗?”
说罢正要往巢內钻⼊,突闻老道在外怪叫一声,尖声尖气道:“胡说八道!难道我不知里面藌多得很,还要你来告诉我?这所有的藌都是我的,你动都别想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理?是欺侮我生病是不是?”
石继志闻言简直把肺都要气炸了,心想怎么是我欺侮他?不由一竖剑眉道:“把藌还给我!我也懒得跟你罗嗦,今天我脾气不好,弄不好也许揍你一顿,你又有病…”
话还未说完,老道已平空一掌当推来,口中喝道:“你揍我?”这一掌带着极大劲风,直朝石继志前推来,石继志不由暗吃一惊,不敢怠慢,运一口紫真气护住前,右掌八成劲向外一推,只听得“砰”一声轻震,继志⾝若磐石,那老道却通通通一连退了五六步才拿桩站稳,心中大骇,想不到这少年居然有此強烈內家刚劲,一时给吓愣住了。
石继志见状,面含浅笑走前几步,提起了地下蜂藌,朝老道点头道:“里面藌多得是,我再说一遍,要吃自己去拿,你既能发掌打人,搬搬藌决无所谓!”
言罢把藌向背后一背,吹着口哨往回路就走,才走不几步,见眼前黑影一晃,头上似有劲风扫过,停⾜一看,那老道又立在自己面前,所不同的是手中已多了一把青光四的宝剑。这老道把长剑在空中一晃道:“娃娃!你看到没有?今天乖乖把蜂藌留下,万事皆了,否则你难逃开祖师爷这口宝剑!”
石继志见他一亮剑,心中虽有点怕,但想自己习艺四年,功夫到底练到用何程度,自己尚不太清楚,只由师⽗口中得悉武林中已罕见,难得这老道向己挑战,正好使出那套“七禽掌”拿这老道试试⾝手。
想到这里,把蜂藌和那条状长⽟一并放在地上,笑对老道言道:“好!好!今天你是不到⻩河心不死,我也不叫你失望,不过你家小爷手下不死无名之辈,你要是有名有姓就报上来听听!”
这老首乃天山三怪掌门大弟子,姓⻩名明冲,人称玄⾐道长,所练“红印”掌功,实乃江湖上罕见的功夫。暗忖天山三怪之声望,武林中提起谁不怵目惊心,自己年岁已六旬左右,尽得三怪真传,如今江湖能敌自己的已不多见,这少年人和自己一对掌,功力之強简直不可想像,哪能不惊。因他方才轻敌,发掌只用了五成劲,如此心中虽惊吓十分,到底不服气,见这少年提藌要走,不由大怒,抬手菗出背后长剑。
这剑名“霜潭”为自己恩师三怪中行二的沙梦斗当年的镇山之宝,因沙梦斗年岁太⾼,久居天山,不出世,故把这剑赠予⻩明冲,并将自己最擅长而独霸江湖的“红印掌”也传给了他。
因此这玄⾐道长⻩明冲,自下山后开山立寺,广收门徒,所辖玄⾐派在江湖上并不后人,近因到苗疆收蛊,不慎被一种金钱虫所伤,差一点连命也送掉了。
这金线虫乃众蛊中最毒者,体大如蚕,⽩首金⾝,被它咬上一口,不死的简直罕有。一来这玄⾐道长功力甚⾼,而且本⾝对于蛊悉知最详,一被咬后即速封⽳止⾎,返山后采药治疗,幸保不死,但却成了一种隐疾,每月必有四次发作,发作起来遍体紫黑,全⾝上下內外就像是被万虫嚼食一样痛苦,不痛时却健若常人。这隐疾四年来把玄⾐道长腾折得不成*人形。
玄⾐道长万般无奈之下,遍踏江湖访问名医,食药无数而罔效,不得已亲上天山,面谒了三位恩师,沙梦斗兄弟子如此模样,也是痛心已极,一按他脉门,知道如不迅速医治,至多尚有三年寿命,不由焦虑十分,玄⾐道长自然更是心似刀绞。
那沙梦斗告诉弟子,能医好此症者,江湖上仅有二人,一为续命神医严中圣,一为苗疆中之蓝马婆,但此二人都是行踪飘忽不定,难觅其处,而且禀⾼傲,从不轻易为人医治,但眼见自己一生仅此一个亲授弟子,武技又得自己真传,何忍见他一命呜呼。凑巧一指魔莫小苍又亲派人再三请沙梦斗下山为其主持镇教大典,于是他为了爱徒不惜卖卖老面子,亲至苗疆,访到了蓝马婆,说明其意,请授以治法。
这蓝马婆本是一百岁⾼龄苗妇,一向自尊自大,所饲蛊虫样式繁多,其中也有金线虫,但各样蛊毒她均有解药可救。唯独这金线虫其毒大剧,连她目己所配解药也是无效,但告以唯有一种黑蜂所酿王藌可治,但这种黑蜂稀少已极,自己遍访五岳才收得数十只,养于后林,因无蜂王,众峰不产王藌。
蓝马婆别出心裁,在苗疆中找了一种叫天蚁的毒虫,这东西长得极像黑蜂。蓝马婆费了好大心⾎,才找出天蚁王。
这天蚁王平⽇生几乎和黑蜂蜂王一样,长相也俱是小头大肚,蓝马婆把蚁王得手,再修饰一番,居然甚似黑蜂之王,于是乘众蜂外出之时,将它置于巢中,企图鱼目混珠,以假真。
众蜂返后简直出乎意料之外,一时不辨真假,马上替这假货造一居室,敬若神明一般。
这天蚁王倒也能顺应时局,不能作主大国,在这小国中为王也觉不错,何况自它来后,众蜂团结力渐強,也较以前有秩序多了,并且从即⽇起,就开始吐制王藌,奈何这雌蚁猴戴帽子,初食美食,也不知这东西名贵之至,人家造多少它吃多少,众蜂本来为数不到一百,哪能供应它如此食量,直累得⽇夜工作不停。
蓝马婆计划虽实现了,但却平⽩养胖了这天蚁,自己等了三个月,含着笑脸,乘众蜂外出采藌时潜⼊蜂巢,想取点王藌来自己滋补一下。
可笑她追觅蜂巢毫无所获,最后只见有雀卵大小一块王藌,却在那天蚁抱中,蓝马婆一气之也,差一点打死那天蚁,总算这东西寻来不易,自己強忍怒火,暗想只要众蜂没发现它是假的,以后定有游蜂来投,黑峰一多,定有王藌可剩,想到这里,硬从那天蚁怀中把那雀卵大小一块王藌抢回,自认聊胜于无,怏怏而返。
不想这天蚁王好景不长,一年后群蜂倒招聚了不少,为数已达二百,数目一多,可不太好控制,而且⾝为一国之首的蜂王,非要有统治之力才行。这蚁王也不能说没有领袖的能力,只是管教的方式可不同,这平⽇管天蚁管惯了。对黑蜂简直不知如何管束,它连传统的礼节也不懂。
譬如人家吃饭时,它也以为自己该吃了,迫不及待先爬出来,也不论好坏,是不是自己该吃的,先吃它几口再说。
这样使群蜂感到极不自然,因为它一出来,大家都得肃立一旁,谁还敢吃?偶尔一次还无伤大雅,谁知天蚁王却习以为常,每餐必出,弄得众蜂了章法,吃饭的时候不能吃饭,自然工作也无定时了。
这还不说,到了尾季节,众雄蜂在闺门外振翅求爱,天蚁王是来者不拒,人家跳舞,它也夹在里面跳,势姿可満不是那么回事。一跳就是一天,也不叫停,第一次它跳得不能跳了,回去觉睡,可怜那数十只雄蜂,蜂王不叫停,它们是至死不休。
第一次求爱,光跳舞就跳死了好几十,下次谁也不敢来了。
蓝马婆眼见黑蜂来投不少,満以为这一下总会有王藌可盈余了!又停了几月进蜂巢看看,这一看简直气得暴跳如雷。
原来黑蜂死了就有好几十,别说剩下王藌了。按说应有王藌可剩,但这位新王做法不同,吃不完都分飨众蜂,如此一来简直比上次还不如。
蓝马婆一气之下,隔空一掌,那假蜂王当时了账,自此众蜂愈发散,虽仍有百余,但却不产王藌了。
这一⽇沙梦斗携玄⾐道长来访,蓝马婆见沙梦斗亲来,当然恭敬十分,问了病因,才知为金线虫所伤,想起自己的黑蜂来,不由一阵伤心,那丢脸事也不提起,只告之非那黑蜂王藌不治。沙梦斗无法只好告退,嘱告⻩明冲务必要设法找到那王藌,才能获救。
自此这玄⾐道长四处寻觅,逢人便问是否曾发现有这种黑蜂踪影。
好容易寻到峨嵋山,在大方寺中见一方丈,询以是否知道有此种蜂。这方丈名唤知觉,闻言想了一会儿,告之数年前云游至大元峰,曾发现这种黑蜂踪影,想必大元峰上定有蜂巢。
玄⾐道长一闻此言,直如久旱之获甘霖,大喜过望,当时就起⾝往大元峰赶来,找了三天仍毫无发现,正自灰心,无意间在雪地里找到一具黑蜂尸体,这才往这松林一路寻来。
在林內雪地上,他又发现无数死蜂,抬起一看,俱是被穿腹破脑而死,却没发现击蜂的暗器,正自称怪,却远远见有一只大蜂巢塌倒在地,一阵甜香由內传出,直喜得这玄⾐道长心花怒放,正想往巢內走进,无意间听见巢后有凿石之音,不由大惊,举目望处,却见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手中正捧着一方长⽟。因他一心俱在那王藌上,倒没如何去注意少年手中长⽟,同时发现那王藌被⾐服包着放于一旁,这才发声询问。
这玄⾐道长尚无什么大恶,但小恶却不断,情又很乖张,介于好坏之间,见对方年少,以为好欺,不想施出混元劈空掌,朝对方一击,満打算这一掌起码也要打他一溜筋斗,对方定会乖乖把王藌献上,弄不好连他手中那块⽟也许都会到手。不想见自己掌力吐出,少年仅一按右掌,和自己掌劲一接触,掌力竟是大得出奇,有一股无形潜力,朝自己全⾝上下硬过来。
玄⾐道长所幸內功深厚,知道这掌力厉害,赶紧运气防⾝,却仍被那无形潜力退了五六步,全⾝火一样热,太⽳突突直跳。
这一吓,真猜不透这少年是何许人也,见他提藌要走,哪能容得,暗想由方才掌力判来,自己以掌法不易取胜,见他⾝无兵刃,不如用剑来制服他,便菗剑纵⾝,见对方竟是不惧,还要责问自己姓名,不由冷笑道:“娃娃你若一定要问,我就告诉你,你家祖师爷开教川西,人称玄⾐道长。娃娃你才多大年岁,居然敢与你家教主对敌。想是活腻了!你叫什么名字?师⽗是谁?”
石继志对这玄⾐教并不悉,胆子更大了,冷笑道:“我叫石继志,我师⽗是谁你别管,反正要打,就给你个厉害看看。别看你手中有剑,我只用这一双空手,你还不一定行。”
玄⾐道长⼊道三十余年来,何曾受人如此轻视,何况对方又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娃娃,气就更大,本想还剑于鞘,但自己方才尝过他掌上滋味,不敢再轻敌,心想只要我用剑把他制服,多少叫他带点伤,也可稍怈心中之恨。
不由嘿嘿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祖师爷⼊道以来,还没见过你这么轻狂的小子,你就先出招吧!”
石继志含笑道:“我要让你就让到底,你尽管往我⾝上下狠手好了,看看你是不是准成!也叫你知道年轻人不是个个都好欺侮。”
话还未完,玄⾐道长已滑步⾝前,手中剑“桃开一枝”直奔石继志面上劈去。
石继志四年来⽇夕随上官先生苦练绝技,因上官先生制敌不用兵刃,故对于空手⼊⽩刃有特别的功夫,石继志自然对这功夫也很有一番惊人造诣。
石继志见他剑到,⾝子一晃,玄⾐道长顿觉失去了他的踪影,知道不好,一招“怪蟒翻⾝”⾝子猛一转,手中剑“⽩蛇吐信”不论⾝后是否有人,往后便扎。
这一招无意间倒蒙对了,石继志施出“倒踩五云步”在他剑才一递出时,已转至他⾝后,右手“掌”呈心状直向玄⾐道长后肋击去。
本来玄⾐道长在疏忽之下,万难逃开,偏他用心细巧,用一招“⽩蛇吐信”得继志不得不收掌腾⾝,玄⾐道长见状已惊心不已,心中已丝毫不敢轻视这少年,左手一领剑诀,展开⾝形,施出了天山三怪独传的“天魔十七剑”人影飘飘,寒光闪闪,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煞是惊人。这趟剑才展出两招,石继志已险些带伤,把一⾝小巧功夫尽力展开,窜跳击拿,动似狡兔,静如泰山,堪堪又拆了五六招。
突听玄⾐道长喝声:“着!”掌中剑“惊涛拍岸”由背后突向石继志前猛刺了过去。
石继志右脚向外一伸,全⾝硬往里欺⾝,跟着猛向左一偏⾝,右掌“⽩猿献果”直朝玄⾐道长下额击去。
玄⾐道长向后一滑,一甩肩头,脚下不动,只把上半⾝往后一沉,掌中剑“凤凰单展翅”疾如电光石火,向石继志下盘劈来,招数变得灵巧,沉实有力,这一剑劈下,石继志腾⾝纵起,拔起有两丈多⾼,在雪地里就像是一只冲霄⽩鹤。
石继志⾝躯往下一沉,已离开原地丈余,那玄⾐道长右脚一点地,纵⾝赶到,这种扑击的势子太疾,手中剑“长虹贯⽇”已经跟到石继志背后,石继志立刻觉出背后劲风扑到,这种情形下可不容转⾝,只用右脚往前一滑,上半⾝往前一抢,猛然往后一仰⾝,一翻右掌向外抖出。
玄⾐道长虽然追击甚急,剑递得也快,可是石继志这一翻⾝现掌,寸尺比量的还准,⾝形往前一俯,已经错开四寸,化掌为指,直奔玄⾐道长“肩井”⽳点去。
二人一动手,转瞬已拆了十几招,玄⾐道长越战越猛,石继志却是连番遇险,几次想施出那“七禽掌”但总记着师⽗再三告诉自己,这掌法太厉害,能不用就不用,免得出手伤人。
这时玄⾐道长⾝形往前一耸,掌中剑“织女投梭”往石继志的脚前便刺,招术看似平凡,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石继志双掌齐出,往他剑⾝崩去,这种空手崩剑的绝招,也除非有石继志如此⾝手才敢施为。
可他未免太小看玄⾐道长这一招了,玄⾐道长这一招用的是虚式,并不曾真正往外递招,猛然一撤剑,左手剑诀往前一提,从自己的耳旁往回一带,右手剑一招“毒蛇寻⽳”向石继志腹小扎来。
石继志掌已崩出,见状赶忙右脚一撤,一斜⾝,下半⾝往后闪,玄⾐道长一剑点空,可是这一剑刺丹田、削腿两,往左可削左腿,往右闪可削右腿,石继志⾝形向左偏,玄⾐道长手腕一翻,剑⾝转动,石继志这次来不及躲了,微闻“嗤”一声,锋利的剑尖竟把他中⾐划了一条寸许长的口子,石继志往前一窜,惊出一⾝冷汗。
石继志一时心存厚道,自己反而险些受伤,不由然大怒,决心与玄⾐道长一拼。
玄⾐道长这一剑三招,还从未有人能逃开,不料这少年居然能从容躲开,尽管如此,自己总算赢了,便一收手中剑,往旁一纵冷笑道:“娃娃!你可知道你家祖师爷的厉害了吧!还是祖师爷心存厚道,要不然,嘿嘿!你这条小命此时怕早就没有了!”话才说完,见这年轻人突然双目一瞪,精光四,同时全⾝微微下蹲,心中一怔。
石继志年少气盛,被对方一剑险些刺伤,一怒之下不由要施展上官先生亲授的天下武林绝学“七禽掌”这“七禽掌”开始时先要半蹲,让全⾝的骨臼都松一下,一阵密而连续的“格格”声,由石继志⾝上传出。
玄⾐道长但听对方全⾝骨节响,已知是一种极厉害的掌力,若非“黑炁”即为自己独擅的“红印”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会是那提起来让人吓掉魂的上官先生亲授的“七禽掌”!
玄⾐道长见对方缩骨蓄劲,自己也全⾝一阵暴响,一面剑而备,一面力运右掌,心想对方定是平一掌推来,自己正可以“红印”掌法接他一下。
他却不知这七禽掌施展起来,全系提着一口气,若无极⾼吐纳练气功夫者,本就无法练成,石继志四年来朝朝随上官先生吐及东方那一股紫气,练气功夫已登峰造极。
“黑炁”和“红印”掌虽同为江湖上失传的两种极厉害掌力,但是厉害的只是吐气开声的第一掌,如第一掌不能击着对方,还要重新运劲活骨再发第二掌,而这“七禽掌”却大是不同。
除开千变万化的各种飞禽姿态不说,这六十四式掌法中每掌都有较“黑炁”、“红印”更厉害的內力推出,简直是令人无法躲避的一种掌法,所以武林中提起“七禽掌”来,都叹为观止。
石继志在一阵格格响声之后,恢复原立⾝形,面含杀机微笑道:“老道,我先警告你,我这套掌法施出来,你是万万难敌,你如现在知趣些快走,到蜂巢里去取你的藌,我决不难为你,假如你真不知好歹,我可告诉你,这掌不施则已,施出来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依你目前功力,想活可是不易!”
玄⾐道长见对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也不由有点心惊⾁跳,但他一向为人⾼傲,自恃自己所练“红印”掌力决不会输于对方,最少也可打个平手,决不至被伤,冷笑一声道:“娃娃!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听听你这套掌法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掌力!”
石继志冷笑一声道:“你既问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如难而退,我也不为已甚。老道,你可知有一种叫做‘七禽掌’的掌法么?”
玄⾐道长一哆嗦,脸现惊容,但瞬即恢复,仰天哈哈笑道:“小子!你说的可是‘七禽掌’么?不错,祖师爷知道有这么一种掌法,可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倒说说看!”
石继志強忍愤怒,点头道:“你知道就好。现在我要施展的,正是这套掌法,你自问一下,是否有能力敌它?”
玄⾐道长一声狂笑道:“你简直是在放庇!你要会‘七禽掌’,你家祖师爷还会八禽掌呢!废话少说,你就把你那‘七禽掌’使出来看看!”
石继志忍无可忍,仰天长叹一声道:“罢!罢!这是你自己找死,看你这副狠相,必定是江湖上的败类,我今天就算为江湖除一害吧!”
言罢双手平伸,引颈前伸,恰似一头大鹰。玄⾐道长见状,心中倒有几分寒了,但石继志既摆出势姿,决无轻易收回之理:这真气既已提出,硬回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否则只能向空施展几式,把劲力发怈一下,但他眼下怎会那么作呢!
玄⾐道长见他摆出这势姿,已暗惊与传闻中的“七禽掌”起势相同,但自己说了大话,何能再退缩怯敌,不由一时恶向胆边生,心说先下手为強,乘他还没有施展开来,先给他一个措手不及。想到此大喝一声,右掌突翻,往外一扬,口中“嘿”了一声,正是天山三老所授的“红印”掌力,势同排山倒海般地往石继志当击到。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掌才出,突见石继志二⾜夹在地上一点,口中发出一声极似鹰叫的异音,⾝已腾在空中,在空中呈大字形一阵滚翻,⾝子已在玄⾐道长头顶之上。玄⾐道长知道果然是“七禽掌”吓了个魂飞九天,急使全力往左一纵。
奈何石继志这如鹰⾝形,如影附形般跟滚而至,右膀斜劈单掌,一股強劲掌力直奔玄⾐道长灵盖骨上击下。
玄⾐道长此时已被这见所未见的怪态惊吓得半昏半,见这雷霆万钧的掌力自空而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崩手中长剑“夜战八方”朝石继志右臂上撩了过去。
这一剑眼看撩上,不知怎么,那石继志大字形的⾝体。却又转了一圈,左膀左掌仍是原样势姿,随着他下落的整个⾝形直朝自己劈头盖脸庒了下来。
玄⾐道长只觉得眼前一黑,掌中剑弓弦似地急震了一声,已被一股极大的罡劲震脫了手,飞向半天。
玄⾐道长吓得鬼叫一声,纵向右遁.奈何才跨有⾜,那大字形⾝体又转了一圈,依然是原样势姿,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听得一声大喝:“志儿住手!”一道⽩影已至二人⾝前,以双掌直托继志快落下地的大字⾝形。
但上官先生⾝形再快,这一式也不能全解,只听“喀嚓”一声,玄⾐道长一连翻出三个筋斗,横⾝雪地,面如金纸,纹丝不动。
他右腿腿骨已被这掌力齐震断,仅有少许⽪⾁相连。好厉害的“雷厉三翅”而这仅是“七禽掌”的第一式!
石继志已站定⾝形,见眼前站着二人一猱,正是师⽗同那续命神医,不觉一怔道:“师⽗何故阻我?似这类恶道,不该打死他么?”
上官先生面⾊铁青,也不理他,朝续命神医道:“贤弟,你快去看看吧!晚了就不行了!唉…”
那续命神医严中圣见状也吓得目瞪口呆,心说好厉害的七禽掌,只听武林中传闻,尚不知是何模样,今⽇可开眼了,自己早上总算没有石继志过甚,否则他展开此掌,自己这条老命非丧在他手里不可,再会续命也怕续不了自己的命了。想到这里,看了石继志两眼,忙向玄⾐道长跑去。
上官先生突然双目一瞪,对石继志喝道:“跪下!”面⾊凌厉已极,石继志⼊山四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师⽗生这么大的气,不由吓得脸红心跳,正自不解,上官先生一翻眼道:“叫你跪下,你还敢不遵为师之命么?”石继志这才听清,哪敢不遵,屈膝下跪,俊目中潸潸泪下。
上官先生仰天长叹一声,对石继志道:“你可知你犯的罪么?你自己想想!”石继志低头不语,內心实不以师⽗此话为然。
上官先生朗然道:“我初传这七禽掌时怎么对你说的?你说!”石继志依然不哼一声。
上官先生怒道:“你施出这七禽掌姑且不论,我且问你,这玄⾐道长与你有何深仇大怨,你这样对付他,我若晚来一步,他岂不丧命你手?就这样,他也得落个终⾝残废,你于心何忍?你说!”
石继志闻言,也不噤心中愧悔不已,但尚自低声辩道:“弟子看这玄⾐道长本就是一为恶江湖的恶道,平⽇不知作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何况动手之前,弟子一再容忍他,是他迫弟子不得不下毒手。师⽗,你老人家怎能责怪我,弟子如不对他下杀手,此时怕也早丧命在他剑下了…”
话尚未完,上官先生已怒喝一声道:“住口!你从什么地方看出他是为恶江湖的恶道?固然这玄⾐道长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该死呀!只凭表面观察怎么就可看出其善恶?我才教会你此掌,你就为我惹下如此大祸,将来下山后,还不知要惹多大的祸呢!从今⽇起,我算没收过你这徒弟,你也没有我这个师⽗,你马上就给我下山,我们的关系一刀两断!”
此言一出,非但石继志吓得冷汗直流,就连一旁的严中圣也吓了一跳,觉得未免处置过甚。石继志闻言,泪流満面道:“师⽗原谅弟子一次吧…你老人家何忍心…”
上官先生満面铁青道:“你知这玄⾐道长是谁?”石继志头摇表示不知,上官先生冷笑一声道:“他师⽗正是如今武林中敬畏的天山三老,上次司徒明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出山,卖卖我这面子,想将三老劝回山去。我们避之犹恐不及,你居然把他们的掌门大弟子打成这样!他师⽗知道,如何肯善罢甘休?虽然有我在,他们或可勉強忍着,但这玄⾐道长,据我所知为人还不甚坏,尚在善恶之间,就是天山三老不找上门,我们又于心何忍?何况这三个老怪物一向自大,岂肯息事宁人!你如今大仇未报,又结下如此三个人人闻名丧胆的大敌,你自问你那⾝本事,对付得了吗?”石继志听完这一篇话,如大梦初醒,当时心如刀割,倒不是怕三者找自己报仇,实在是觉得不该用这种重手法伤人。
续命神医走来头摇道:“这玄⾐道兄命虽保得住,但怕活不了一两年了!”
上官先生与石继志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石继志心如刀割,泣然道:“师叔…你老人家无论如何得设法救他一命…”上官先生带怒地扫了石继志一眼,并未说话。
续命神医过去对上官先生恭施一礼道:“老前辈看在晚生的分上,还是叫他起来吧!事情既已至此,我们不如想一个妥善办法。其实这也难怪令⾼⾜,试问动起手来,谁还顾得轻重?”
上官先生哼道:“他可以用别的掌呀!为何要用这种我几十年都不敢用的七禽掌?这下可好!唉,贤弟!他当真就伤得这么重么?”
续命神医严中圣躬⾝道:“老前辈还是叫他起来,我们才好说话呀!”
上官先生叹了口气。其实他对石继志四年不分⽇夜苦心教授,把一⾝功夫倾囊相授,內心对他情如⽗子,何忍心如此责骂?用心只是叫他警惕一下,好让他以后在江湖上万不可轻易树敌。
见续命神医一再为他说情,何况见石继志泪流満面的可怜样子,自己实在不忍,不由叹了口气道:“既是你严师叔说情,你就起来吧!好在你有本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石继志对师⽗行了一礼,才由地上站起,又朝续命神医双手合十拜道:“多谢师叔开导!”
续命神医连连摆手道:“少侠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小老儿实担当不起。”正⾊对石继志道:“方才我给这位道长接腿时,一摸他⾎脉已呈死象,大是不解,那伤是在腿部,万无如此严重,少侠是否还用了别种手法,尚请实告,人命关天,可不是玩的!”
石继志闻言一怔道:“他急了,我才用这七禽掌,并没有再用什么手法伤他,这真是怪了!”
上官先生在一旁哼了一声道:“如今武林中人称你严师叔为续命神医,医术无异华佗再世,他的话还会错了,你再想想看!”
石继志急坏了,暗忖我可只打了他这一掌,不由皱眉道:“我本来不愿和他打的,因为他说他有病,非食这王藌不治,于是硬要抢弟子包好之王藌,弟子告诉他巢內尚多,可他非要弟子全部留下不可,弟子一时气不过,这才动手和他打起来,实在是记不清还用什么手法伤了他!”言罢把⾐服下摆捞起对上官先生道:“这是他一剑砍的,弟子如不是菗⾝早,已丧命他剑下…又怎会用重手法伤了他?”
那续命神医忽然拍了一下手笑道:“对了!这就难怪了!”石继志师徒二人都一怔。
严中圣这才问石继志道:“你方才是说他要拿王藌来治病是不是?”石继志点点头道:“他自己这么说的!”
续命神医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方才一摸他脉门,分明像是受了极毒之物所伤,少侠是决不会用这种毒物伤人的,你说他要拿这王藌治病,我想玄⾐道兄是被苗疆中金线虫所咬伤无疑,唯有这种毒是非这黑蜂王藌不治,不知这王藌现在何处,少侠不妨速取些来!”
石继志一听,心说这现成得很,一回头提起⾝后⾐包,打开道:“是不是这种藌?”这一打开,续命神医惊奇得合不上嘴,就连上官先生也不由暗惊。
原来这王藌凡人得上手指大一块,已视同珍宝一般,续命神医只以为有一点,谁知竟有磨盘大小好几大块,惊得瞠目结⾆。
他上前敲下一块,⼊口一尝,点头笑道:“一点不错。我的天!你是在哪里搬来的?怪不得那玄⾐道兄看着眼红呢!不怕你见笑,这么大的王藌,别说是见,我听还没听说过呢!”
上官先生也面现惊容走过来,他可不是看那王藌,却是拿起那一条长方形⽟石,面带惊容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石继志见状顿时忘了自⾝尚在受罚中,喜道:“这⽟石是弟子由后山石洞里墙壁上挖出来的。”续命神医闻言,一看也顿时张大了口道:“这一块⽟石可真好!”上官先生喜得面带浅笑,看了石继志一眼道:“你这孩子偏有这么多福分,这哪是一块⽟啊,分明是一口削金断⽟的剑!如果我猜得不错,由这匣面朱槽看来,定是‘朱雀剑’无疑!”
此言一出,石继志喜得跳了起来,上官先生把⽟放置一旁道:“你先别⾼兴,这边人命还没解决呢!先救命要紧,你这小子以后可有苦头吃呢!”
续命神医闻言也惊觉自己是治人要紧,凿下一小块王藌塞⼊玄⾐道长口中,起⾝道:“老前辈,我们把他先抬回室去再商量吧!”
上官先生闻言点首对石继志道:“你还不过去把他背回去!”
石继志闻言正要举步过去,那续命神医叫道:“老弟,这事叫我来吧!你背不好,就许死在半路啦!”言罢走到玄⾐道长⾝前,二掌把他全⾝平托而起,率先走去。此时小金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惊魂乍定,张着大口走来提起那藌。
上官先生对石继志道:“你不是说还有很多么?跟我一起去搬出来。”石继志回⾝就朝那藌巢走去,进得巢內,上官先生眼见満地死蜂,看了继志一眼道:“不用说,这又是你弄死的,是不是?你取藌可以,怎好无故把它们都打死,你这孩子…”
石继志不胜汗颜,进⼊那蜂王巢中,上官先生见那大腹蜂王横尸当地,不噤叹道:“这蜂王稀世奇虫,你真不该把它弄死,否则带回去养⼊巢中,不出数月定有成千黑蜂来投,那时将有无尽王藌可用,不知可救活多少病人!再说那黑蜂最团结,用它卫门,这附近决无任何毒虫蛇兽敢登!除了雪是这黑蜂克星,简直没有它们怕的东西!可惜…”
石继志听师⽗说一句,心中后悔一阵,暗忖自己的见识比起师⽗可太差了。找到那余下无数王藌,上官先生不噤头摇叹息道:“如此多王藌,不知积了几十年才会有!”
命小金找来山藤一一捆好,二人一兽,各提若⼲,展动⾝形,在雪上忽起忽落,须臾已离开了这片小峰之顶,往洞室赶去。
到室后,续命神医已在玄⾐道长全⾝上下按⽳道,见他们回来,道:“这条命是保住了,蛊毒亦可借王藌之力解除,只是残废是难免了…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石继志眼含痛泪走近那玄⾐道长,只他那一张焦⻩脸已呈紫酱颜⾊,气若游丝,尚在晕中,不觉喟然一声长叹。
续命神医对上官先生道:“晚生已用紫断⽟神膏把他腿骨接上了,但因其中一小节已被震成粉碎,只好把两端骨割去一节,以后这只右腿要比左腿短上三寸许。他食藌后需气⾎宁静,我们最好到别室去商讨吧!”
上官先生皱着眉点了点头,和石继志先后进⼊丹室。续命神医为打破这愁惨气氛,转移话题道:“这些王藌老前辈可否分赠一块给晚生带走,将来可借此救好不知多少病人。”
上官先生笑道:“贤弟要用多少,尽取无妨,我们要这么多也没用。”
严中圣笑道:“晚生何需这么多,一块也就够了!”
上官先生取过一块,用手指敲成了数小块,分给各人一块,⼊口吃着。小金不待人给,自己走前也拿起一块吃着,不时挤眉弄眼,像是美妙到了极点。
上官先生皱眉看了石继志一眼道:“我与天山三老还有一面之,这种事可真难办,为今之计,我看只能待他伤好,你送他回去,然后只⾝赴天山,面见三老,亲自领罪;三老虽一定不依,但他们一生最是嘉许有气⾎勇智的青年,可能对你有一番刁难,你需运用你全⾝所学,也许能过他三人之手。”忽然停住话,半天又接道:“他们一定要轮流和你对掌,你如能闯过他三人那几关,方能保全命,否则就难说了!”继志闻言暗暗惊心。
上官先生又接道:“不过他们既知你是我弟子,你又亲⾝去领罪,多少总会网开一面,不至于对你下毒手,我至时再相机出面,不过那要到万不得已之时,你要记住!”
石继志闻言沮丧道:“师⽗既不许弟子用那‘七禽掌’,看来是万万不会胜了!”
上官先生叹道;“到那时谁不叫你用,你就是把‘七禽掌’展出,在三个老怪面前也讨不了好处!我现在说你也不信,以后看到他们你就知道了!”
续命神医严中圣在旁揷言道:“老前辈这一办法是再恰当不过了,天山三老虽同是天下所惧的三个怪物,但提起老前辈声名来,恐怕他三人也要另眼相待,何况令徒亲⾝负荆,定不会如何刁难,说不定不追前恶,网开一面,不与少侠计较了!”
上官先生摇头摇道:“贤弟,你不知这三个怪物有多难对付呢!五十年前我采药过天山,因与这三个老儿争一成形⾁芝,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我有生对敌从没与人对过五十招以上,却与那三怪中老大天驼叟元纪人,一直对拆了一百多招,最后被我用霹雳掌震下竹刀,才自认服输!”
接着头摇道:“那二老⽩老翁、老三开天顶都还没上手呢,因见拜兄败落,自知不敌,这才与我和解,让我下山,这五十年来我把七禽拳练成,这三个老怪物说不定也练成了别种极厉害的功夫,志儿此去真是吉凶不定,不过只有这条路好走,同时也不失侠义本⾊!”
石继志心內正优,一眼见到几上那方⽩⽟,不由双手捧起道:“师⽗不是说这是一口剑么?怎么弟子就看不出?”
上官先生闻言脸⾊一展,接过道:“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这⽟匣你是怎么得着的?”石继志把经过道出,上官先生叹道:“自来灵物择主,非人力強求可得!如我见不差,定是那朱雀剑无疑!”
言罢把⽟石在手中翻看了一阵,以右手食指,在那⽟匣朱红道上一划,微闻铮然一声轻鸣,那⽟石竟分开两扇,翘开一面。顿时这石室內闪出一片红光,续命神医也惊得啊了一声道:“果然是朱雀剑了!”
上官先生脸上一片喜,石继志就上官先生手中看去,原来那匣內果然平列着一剑一鞘,最奇的是剑⾝三分之二竟是朱红⾊,闪闪红光夺人眼目,确是一口稀古奇珍。
上官先生振动剑⾝发出龙昑之声,一面长叹道:“此剑乃战国欧冶子晚年所铸,共为八口,如今已出土其四矣!”
续命神医満脸笑容道:“那另外三口剑如今在谁手上呢?”
上官微微摇首道:“我少年时,有一**居士在华山辟室练丹,适逢我云游至彼处,见其几上有一短剑,比这剑尚要短上五六寸,形状极古雅,一时好奇,请其借我一观。这居士闻我言后,先伸手轻抚那短剑鞘,含笑问道:‘鱼肠,客来有故否?’此语一出,那剑默默无声,居士才含笑把剑递与我道:“你要看就看看吧!”接过那剑一看,始知竟是震惊天下的那口鱼肠剑!
石继志不由惊奇道:“那鱼肠剑不是荆轲刺秦王所用之剑么?”
上官先生点头道:“正是此剑,不知如何落在了那**居士手中。在我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一些关于剑的历史,还提到了这口朱雀剑,所以今⽇我一见这⽩⽟中现红槽,就猜是此剑,果然不错。此剑一出,天下难免要有一番大了,志儿幸得此罕世名物,为师要奉劝你一句,要以天下为己任!苟能如此,方不负此灵物出土一场!”
石继志唯唯称是,上官先生还剑于匣,把匣子递与石继志道:“过两天我给你用丝网作个薄套覆盖剑匣,这样就可免外人觊觎了!”
石继志一心念着那鱼肠剑的故事,不由问道:“那**居士为何对那鱼肠剑说话呢?难道那剑也会说话不成?”
上官先生笑道:“我当时也不解其故,再三追询那居士,他才说那口鱼肠剑已颇通灵,如遇凶险不吉之事,自会在鞘內震匣为警,可是我并未看见,不过这种事传之颇多,却不可不信呢!这口朱雀不亚那鱼肠,你要好好收蔵,如能借此剑光大武林,才不负为师对你的一番期望!”
续命神医道:“曾闻你老人家也有一口好剑,怎从未见老前辈施用呢?”
上官先生笑道:“贤弟你真好记,我那口剑剑名‘天缺’,铸始即无剑尖,呈月牙形,虽可说是一口稀世罕物,要同这朱雀比起来,是万万及不上的。早年借与一故人,不想却让他丢了,甚为可惜!”
谈话间,微闻外室玄⾐道长有呻昑之声,三人都由位上站起,相继出室,果见玄⾐道长已睁开双目,正在四周顾视,见三人出来,不由一怔,嘴翕动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来。
上官先生微笑道:“⻩明冲,你不要担心,好好在此养伤,至多十数⽇定可下地了!”
玄⾐道长一眼看见石继志,不由双目一瞪,顿觉⾝体一阵急痛,以手按,想要坐起来,续命神医忙赶过去按住他道:“⻩道兄!在下名叫严中圣,不知道兄可有个耳闻么?”
玄⾐道长耳中早听师⽗说过此人,闻言看了严中圣一眼,点点头,续命神医见状道:“那么还要请道兄相信在下才好,道兄与石少侠因故相争之事,在下已知悉甚详,在下已用断⽟神膏将道长断骨接上,至迟一月就可下地行走,虽然不似原来那么健壮,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还盼道长心平气和,把这一番不快与石少侠化解才是!”玄⾐道长一听此言,直吓得遍体生凉,知道自己此时已是一残废,不由痛心死。试着一抬右腿,竟是毫无知觉,知道严中圣所言不虚,不由在榻上大叫一声,全⾝一阵战瑟,又昏了过去!
上官先生见状摇头摇,又看了石继志一眼道:“他此时已对你恨之⼊骨,怕不是三言两语所能了。我看此时你不宜和他对面,既已决定亲上天山向他师尊领罪,不如还是不见他为好。”
续命神医在一旁道:“这样也好,否则他在重伤之下,见了少侠难免又起恶化,依我看,这七⽇內先把他置于內室,待七⽇后由在下带他下山再养一个时期,这样就无妨了!”
石继志也觉如此甚好。自己也是好胜心极重,心中虽后悔不该下如此重手,但要全把错揽在自己⾝上,也不太服,正自发愁对玄⾐道长说些什么才好,难得他二人都如此说,觉得再好不过了,就对严中圣点头道:“弟子也觉这样比较好,只是要使师叔平添不少⿇烦,令弟子于心不安…”
续命神医哈哈笑道:“少侠不必过谦,我生平就是靠看病吃饭的,养病人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好在我有一內侄就在华县境,他那里安置一人还没问题,你就不要担心了。他伤快好时,我将善言加以开导,想必就容易多了!”
石继志感不尽,动手在里室搭一板榻,好在师⽗尚有一方棉垫,置于板榻上,然后乘玄⾐道长未醒,与续命神医二人把他合搬了过去,一切归置好后,续命神医又与他推⾎和⽳,玄⾐道长又醒了过来。
续命神医与上官先生见他醒来,绝口不再谈负伤之事,只是严中圣不时过去替他看治一番,大小解都侍候得周周到到。玄⾐道长虽发现石继志突然不见了,但自己心中已存好打算,现在空自暴怒,对自己伤也没好处,不知待自己伤养好,再回报复之法。除了续命神医自己知道他来历外,见还有中一年儒生,温雅斯文已极,而由续命神医对他态度看,此人似乎⾝份甚⾼,只是不解他到底是何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十岁,却被人一口一个老前辈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好意思去问。
转眼已是他来此养伤的第四⽇了,除了不能下地以外,全⾝已能活动自如,也可说话了,凑巧上官先生进室来看视,玄⾐道长不由在枕上点头道:“这位兄弟,不知大名怎么称呼?这几⽇可累了你啦!唉!我的腿…”说到此不由一阵伤心,竟流下泪来。
上官先生一听玄⾐道长居然叫自己是兄弟,差一点笑出声来,一转念觉得还是不说破的好,就含笑道:“你别太难受。你腿骨已断,如不是严孝弟为你接治,怎会好得如此快!现在虽不如原来,但总比完全断了好多了!”
玄⾐道长在枕上点点头,道:“老弟,你大名可否见告一下,以便永留肺腑…”
话还未完,上官先生一笑道:“我一直就没名字,也许令师还认识我,你如伤愈见了令师天山三老,就说一青⾐儒生向他三人问安好了,他们就会告诉你我是谁。不过我告诉你,我起码比你大,怎么称呼就随你便了!”
玄⾐道长听后又惊又吓,暗忖自己出⾝来历从未示人,这中年人如何识得自己,听他言中意思,好似还认识自己师⽗似的,这真令人不解。最奇是他说岁数比自己大,真令人难以置信。惊得翻着一双怪眼,直往上官先生脸上看。
上官先生见状,含笑走到他⾝前,摸了他额头一下,温度尚还正常,又问了问尚需何物,玄⾐道长头摇表示不要,上官先生这才走出石室。
剩下⻩明冲一人,在上百思不解。正在惊疑之际,见续命神医走进来,手中捧着无数山果,不由在枕上点头道:“这几⽇可累坏前辈了!”
续命神医年已八旬,被人称为前辈倒无不可,闻言笑道:“无妨,这算什么!老弟你好多了吧,来吃点东西!”言罢把他扶坐起来,又把洗净剥好的食物递上,并递过一杯似啂状的稠道:“你先喝了这东西吧!”玄⾐道人这几⽇每餐都喝这么一杯,也不知是何东西,只觉又甜又凉,⼊口生香,伸手接过道:“这是什么东西?”续命神医笑道:“老弟!这东西你还没吃出来?要不是这东西,你那蛊毒岂能去得这样快!”
玄⾐道长大惊,心想怪不得人称他为续命神医,可真有两下子,自己中蛊之事,从未对人提起,他竟然得知,不由脸一阵红。
续命神医见状笑道:“我一按你的脉门,就知道你是中了蛊毒,你既取那王藌,可见也不外行,不知是谁告诉你这治病的方法,天下知道治这病的可还不多呢!”
玄⾐道长道:“不瞒前辈,这方法实是蓝马婆所说。”
续命神医啊了一声笑道:“我说呢!也只有这老乞婆敢在我面前叫字号,可是在这病治法上我就比她⾼一筹了,她只知这王藌才能治好,我却可以以别样物药治疗,只不过那方法需时甚久罢了。你此时蛊毒已除,可放心调养了!”
玄⾐道长不由心中略喜,这陈年大疾一除,本应喜悦万分,但却平添了一个残疾,真是忧喜参半,心中更不是味,脸部毫无表情,只在枕上点头道:“我⻩明冲这条命,多亏神医救治,贫道有生之⽇决不忘神医活命大恩!”
续命神医连摇双手道:“不要客气,只希望你伤体早愈就好了…”言罢正要转⾝出室,玄⾐道长却叫道:“神医请稍待,贫道尚有话要问你老人家!”严中圣闻言止步,玄⾐道长道:“贫道处⾝之地是在何处?还有那中年人是谁?请你老人家告之,免得我心里不解!”严中圣笑道:“这地方是峨嵋山顶小刃峰,至于那中年人是谁,他自己没告诉你么?”
玄⾐道长摇头摇道:“贫道问他,他含笑不答,真令人不解!莫非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严中圣笑道:“他自己都不说,我又何必多事!不过我可告诉你,他是一个震惊天下的人物,本事之大连你老弟那三个师⽗也恐怕自叹不如…”
玄⾐道长闻言大吃一惊,他脑中确有上官先生的影子一闪而过,但想到那位怪人决不会还活着,没有在意,可是实想不出天下还有谁有如此大的本领,正要再套问几句,严中圣已含笑走出去了。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七天,这⽇清晨早餐已毕,严中圣含笑进內道:“兄弟怎么样?好点了吧?”玄⾐道长点头道:“我已想下地,感到好多了!”严中圣笑道:“那么今天我们就下山吧?我因有事今天非下山不可了,你意如何?”玄⾐道长大喜道:“这样最好!但不知…唉!我可怎么走啊?”
严中圣一笑道:“下山有藤架抬你,⼊了市就好办了!”言罢一招手,进来两只大⽩猿,二猿手中抬着一副编好的藤架,玄⾐道长见这两个东西一进来,还真吓了一跳,见二猿只把手上藤架放下,站立一旁不语。
由门內又进来二人,前者正是那中年书生,后面之人不看还罢,一看不由一声暴喝:“小子!你还我腿来!”言罢隔空一掌劈去,石继志一飘⾝已闪在一边,这掌劲在石室中无有处出,轰响了一声。
石继志躲过他一掌,脸⾊一红,勉強对他施一礼道:“小弟石继志向道长问安,恭喜道长伤已痊愈…”话还未完,玄⾐道长大叫道:“恭喜个庇!还不是你打的!小狗!你家祖师爷至死也不会忘了你这一掌之赐,我今生不能报这断腿之仇,来世也不会饶你!”
石继志含笑道:“道长请息怒,那事也过去了,道长对小弟如何,一切听便。动手过招,哪有不伤人之理,小弟今来问安,倒不是妄想叫道长宽恕,实是说明这事出于不得已,好在道长如今伤已见好,不⽇当可下地,小弟待道长走后,尚要亲赴天山面谒三老,请求三者处置,想必也可令道长消气了吧!”
玄⾐道长本心本不愿叫三老知道此事,因自己多少也是一派掌门人物,如今伤在一弱冠孩子手中,传到三者耳中,太丢人现眼,不由怒道:“我的事我自己了,你去找他们做什么?”
上官先生所以叫石继志负荆请罪,一方面可借三老之力制止这玄⾐道长复仇之心,再方面实在是玄⾐道长近年在外行为颇不检点,借此也可请三老约束一下。如果不去,这事早晚还会叫三老知道,与其那样,反不如令继志上门去好得多了。
石继志闻言笑道:“这是我的事,想道长无权⼲涉。”玄⾐道长在上气得直吐气。
严中圣含笑一指上官先生道:“你不是想知道这位先生的大名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玄⾐道长勉強忍气含笑道:“请神医赐告,以便永存肺腑!”
上官先生不待续命神医说,自己上前冷然道:“⻩明冲!伤你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亲授弟子。我们所以如此对你,并不是怕你那三位师⽗,也不是怕你报仇,只是基于人,不忍你负伤而亡,若说起来,错可不在小徒⾝上,你自己说清楚…”
话还未完,玄⾐道长已气得呼呼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道爷虽负伤,也不见得就怕了你们!”上官先生闻言含笑道:“人俱称我为上官先生,想不到我这老鬼还活着吧?”玄⾐道长闻言,吓得面⾊铁青,抖声道;“是上官…先生?”
上官先生冷笑道:“回去如见到你师⽗,可告之我这老鬼向他们问安,你要有何事可来此找我,我是随时候教!”言罢一看二猿道:“你们跟着严老弟送他下去,一路可要小心了!”
玄⾐道长可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只用一双三角眼透着怀疑之⾊向上官先生望去,二猿过去,一个抬头,一个抬⾝,续命神医招呼着那只断腿,慢慢把他放在藤架上。石继志进⼊外室,须臾返回,拿了一口剑道:“这是道爷你的宝剑!”言罢放在他⾝边。二猿抬着他出了室门。
严中圣走到室口,向上官先生躬⾝行了一礼道:“老前辈请留步,晚生这就告辞了!”又向石继志招了招手,还没有忘记看了小金两眼,心说他们有仇,咱俩也有仇,早晚碰着了再说!
上官先生执起严中圣一手道:“此行多亏贤弟了。半年內我尚要下山一行,到时候再和你见面吧!”又对玄⾐道长点头道:“你也不要生气太甚,那对你伤可没好处,最好心平气和好好想想,能不再惹事最好,否则就不是我所希望的了。盼你好自为之!”
玄⾐道长依然是一声不响。严中圣又请留步,石继志道:“我送师叔一程吧,山路难走!”严中圣一再推辞,石继志才留步,遂对二猿道:“你们两个路上可要招呼好,别把人家给摔下去!”玄⾐道长气得哼了一声道:“谢谢你的好意吧!摔不着,你放心!”石继志见状摇头摇,一行人走下了小刃峰去了。
上官师徒目送他们走后,转回室內,石继志见师⽗脸⾊不好,生恐师⽗有所责难,心內打鼓,连话也不敢说。停了一会儿,上官先生才道:“按说今天该重重地罚你,只是事情既过了多⽇,也不便再旧事重提,可是眼前你难题正多,你自问是否能敌得过三老?”停了一下又道:“要是敌不过他们,连我也跟着丢脸!所以从今⽇起这三月內,你要不分⽇夜随我苦练功夫,那混元一气霹雳掌,你火候还不够,以后可每⽇发掌百下,对着后井內发掌,这样由井⽔窜起⾼下,可测出你掌劲程度。”
石继志唯唯称是,上官先生忽然脸现笑容道:“没想到你会无意中得到了那口朱雀剑,有此一剑⾜可增加你的威力,我还正愁你没合手的兵刃呢,难得你有此奇遇!”
石继志见师⽗脸⾊稍好,不由想起前事道:“弟子真还不知那七禽掌竟有如此威力,只一式雷厉三翅就把他打成那样,这套掌法真太微妙了!”
上官先生也不由笑道:“我不是一再告诉你,叫你不可轻易施出这掌吗!为师百十年来就创了这么一套掌法和一套七修剑法,不厉害还行!”
石继志又问道:“这三个月里弟子不知应该如何研习功力,是掌法还是兵刃呢?”
上官先生道:“两样都要练,那套摩云剑你已悉了,明⽇起我就可教你我独创的一套七修剑了!”
石继志喜形于⾊道:“这套七修剑也是师⽗独创的吗?”
上官先生笑道:“武林中俱知我会一套七禽掌,却不知我还会一套七修剑呢!因我自从失掉那口天缺剑后就没用过兵刃,他们自然看不到我那套七修剑法了。说起来这七修剑法,我也费了不少心⾎,昼观山脉纵横,夜察北斗七星,费尽思索才创了这套剑法,这些年来,我生怕把它给忘了,所以想起来就摘树枝当剑演它一回,近年来愈发被我想出许多妙处,明⽇你一学就知道了。”
石继志奇道:“山脉、星辰与剑法又有何关?如何可用之于剑呢?”
上官先生叹道:“羲氏首创八卦,还不是由星阵窥得?我这七修剑施展开来,脚下每踏一步都是一阵门,步步相连,阵阵相克,敌人如不擅奇门阵法或⿇⾐卦法,不要说打了,只这脚步就把他困倒了!”
言罢似甚得意,又道:“你看天星何其多,而从不相混淆;山河何其大,从不其道,这就是有一定的阵规道路,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这剑法就是依天行的奥谛用以发挥,加以击刺小巧⾝法,故使出对敌时,一任敌人多寡,只要你能心平气和把七修剑展开,步步踏上宮门,招招发之八卦,敌人多寡,与你本⾝非但无害,反而可其章,听凭宰割矣!”
石继志惊异得目瞪口呆。上官先生说得兴起,⼲脆起⾝走至室外,对石继志道:“把你那口朱雀剑拿来,我就把这七修剑展开与你看看,你要注意了!”
石继志大喜,忙将⽟匣打开,把那口朱雀剑递上,上官先生菗剑在手,微一晃动,红光婆娑,不由连连点首道:“果然是一口罕世之剑,如运以我这七修剑,真是再好不过了!”言罢一振腕,这剑连响了三声,爆开三团红⾊剑光,上官先生踩中宮走洪门,前三后四,左五右六,一招一招演开。
上官先生这趟剑一施开,果然不同凡响,小院中顿时霞光万道,锐气千条,人影飘飘,寒光萧萧,轻灵时如夜蝠悬梁,沉重处如泰山崩前,窜腾伏跃,进攻守退,招招见劲,式式带啸,只看得石继志在一旁冷汗直流,气都不过来,紧张时竟跟着跑来跑去,简直分不出剑影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