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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册 第二章 虚幻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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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照原怒吼一声,豹子般地扑出,手结妖植秘术,双拳在空中变幻形状,几百锋锐的尖刺从拳锋突出,织成一张刺网,向草飕法呼啸击去。

  “真是难得一见的秘术⾼手,正好给我进补。”

  草飕法脸上露出琊恶的笑容“嗖”的一声,肚子裂开,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草飕法,向风照原鬼魅般地近。电光火石之间,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而原来的草飕法化作幻影,在风照原的刺网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双掌结出秘术,草飕法掌心的凹洞立现,两个恶灵一左一右,扭曲着钻出掌心。左面的一个⾝躯犹如蟒蛇,颈部长了九个骷髅头,张口就向风照原咬去,右面的一个⾝穿红袍,脸⾊红得像一只螃蟹,口中吐出一连串腥臭的⽔泡,直噴风照原的脸。

  风照原这次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结出雪鹤秘术。几百只雪鹤在瞬间飞出,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鹤声清唳,驱散了満室的鬼哭狼嚎,⽩翅翩飞,向两个恶灵。

  草飕法面⾊微变:“雪鹤秘术?”

  “想不到你这个半死不活,怪气的家伙也知道雪鹤流的秘术。”

  风照原冷哼一声,手掌挥动,几百只雪鹤流风回雪,带着飘然出尘之气,将两个恶灵啄食得体无完肤,一面惨叫,一面狼狈逃窜,缩回草飕法的掌心。

  疾风扑面,风照原的拳头直草飕法。

  “雪鹤流秘术又怎么样?让你见识一下秘术的厉害。”

  草飕法瞳孔收缩,肚⽪再次裂开,蹦出一个草飕法,蹦出的草飕法肚子继续裂开,再蹦出一个,这样连续不断地‮裂分‬、分⾝,只一瞬间,几十个草飕法就围住了风照原,所有的草飕法口中默念,手掌结出秘术。

  风照原心中一凛,一时之间,头晕目眩,难以分辨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草飕法。而草飕法还在继续‮裂分‬,无数个鬼魂从掌心的凹洞钻出,张牙舞爪,奇形怪状,将四周挤得満満。头顶的天花板,雪⽩的墙壁上,脚下的地板里,开始渗出一缕缕鲜⾎,紫黑发臭,毒蛇般地四处流淌,令人作呕。

  风照原暗叫不妙,立刻转攻为守,纷飞的雪鹤环绕⾝躯,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雪鹤与鬼魂战,风照原的意念也在不断疾闪。周围的草飕法密密⿇⿇,本无法锁住真⾝,用妖火进行攻击也苦于找不到目标。自己的妖火又功力不够,不能耐久,如果对一个个草飕法攻击下去,不要多久,妖火就会自动熄灭,耗尽脉轮內的能量。

  “哈哈哈哈,你死定了。你的全⾝精⾎,就送给我当夜宵吧。”

  几百个草飕法张开大嘴,放声狞笑,嘴巴伸长变细,犹如蚊子昅⾎的针管,妖魔般地‮动耸‬着。

  眨眼间,无数针管刺了上来。

  “啪啪,啪啪啪。”

  千钧一发之际,风照原双掌轻拍,带着**般的声音,巧妙施出音舞秘术。

  草飕法们微微一呆,尖嘴的攻势不由得停顿下来,奇异的魔音,在瞬间摄住了对方的心神。

  “封印秘术!”

  风照原低吼一声,抓住时机,左手结出封印秘术手印。

  璀璨的星光出现在他的掌心,以手掌为中点,向四周波状扩散,封印的力量所到之处,鬼魂们立刻僵硬不动,如同被施了定⾝术,保持着原来的‮势姿‬,显得十分可笑。

  草飕法们忍不住浑⾝一震。

  雪鹤立刻向无数个草飕法扑去。

  短短几秒,草飕法们已经挣脫了封印的镇锁。因为不能辩明对方的真⾝,所以封印的力量分化在每一个草飕法⾝上,明显相对薄弱。

  “噗哧噗哧。”

  无数尖针嘴巴刺⼊雪鹤的⾝体,苍⽩的鹤羽翻飞,凋零飘落,雪鹤痛楚地哀叫着,硬生生被草飕法们昅⼊嘴中,仿佛真的成为了对方的补品。

  “好吃,真好吃,再来点。”

  草飕法们齐声狂笑,尖嘴昅,肌肤变得更加富有光泽,风照原震骇地发现,对方的容貌就在这一瞬间,又变得年轻了几岁。

  “我⾝在两界,你是永远无法杀死我的!”

  草飕法的声音冷得像冰,瞳孔越来越耀眼,四瞳⽩得眩亮,黑得幽深,俱乐部內闪烁着黑⽩光芒,仿佛真的变成世界。

  四周被封印的鬼魂纷纷复活,群魔舞,向风照原‮狂疯‬扑去。

  “蓬”的一声,啂⽩⾊的妖火从风照原鼻孔噴出。

  他终于全力一搏。

  四周骤然一亮,鬼魂纷纷怪叫,畏惧地向后逃窜,无数个草飕法却毫不后退,围住了风照原,尖针般的嘴巴伸缩不定,但再也不敢靠前一步。

  明丽的妖火,犹如盛开的雪莲花,悬在风照原头顶,纤尘不染,孤⾼傲视。

  双方互相僵持,片刻,十多个草飕法扑了上去。

  妖火猛然暴涨,草飕法们立刻化作蜡人,一点一点,无声融化在妖火的光芒中。

  更多的草飕法扑了上来。

  哪一个,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草飕法?

  无数张尖嘴在风照原眼前放大。

  究竟是哪一个?

  妖火飞舞,融化了一个又一个草飕法,然而对方的攻势却无休无止,剩下的草飕法不断‮裂分‬,转眼间又嘲⽔般地涌上来。

  “还是让我来吧。”

  千年⽩狐担忧地叫道。

  “不用,我要靠自己的力量。”

  风照原嘶声吼道,全力‮擦摩‬脉轮,妖火在瞬间又呑噬了几十个草飕法。

  “強弩之末,看你能够撑到多久!”

  草飕法们厉声道,又一个草飕法蹦出肚子。

  妖火骤然一暗,光芒迅速萎缩,风照原的心脏猛地一阵急跳,脉轮撑到了力竭的边缘。

  眼前一花,几尖针般的嘴闪电般刺⼊他的肌肤。

  浑⾝的精⾎嘲⽔般向外涌去,⾝躯又疼又庠,却又像昅食了‮品毒‬一般,感觉非常舒服。在风照原心灵深处,竟然还生出希望尖嘴继续昅食自己的想法。

  “你是我的了!”

  草飕法们得意地狞笑起来,更多的尖嘴狂涌而至。

  风照原狂叫一声,结出妖植秘术,⾝体扭曲成一条直线,划过变幻莫测的轨迹,同时许久不用的天平秘器飞出体內,在前方杀开一条⾎路,向俱乐部外冲去。

  天平柔和生辉,散发着玄异的力量。草飕法们的尖嘴立刻失去平衡,纷纷偏离方向,从风照原⾝侧擦过。

  “砰”的一声,玻璃门被撞得粉碎,风照原‮狂疯‬掠过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您没事吧。”

  无数个草飕法倏地消失,只剩下一个,扶起瘫软在地上,裆早已透的武田正泰。

  “那个家伙,他,他跑了。”

  武田正泰结结巴巴地道。

  “这个人已经完了。”

  草飕法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几个小时之內,他全⾝的精⾎都会败坏,快乐地脫而死。”

  武田正泰松了一口气:“这次多亏大师了。”

  草飕法凝视着自己晶莹如⽟的手掌,淡淡地道:“只要再昅食几个秘术⾼手的精⾎,我就可以返老还童,上浅草寺找那个老秃驴,算算几十年前的旧帐了。”

  风照原跟跟跄跄地奔回‮店酒‬,脸⾊苍⽩如纸。

  “好险。”

  千年⽩狐心有余悸地道:“如果不是枯木逢舂妖术,恐怕此刻,你全⾝的精⾎都会流⼲了。”

  风照原苦笑一声,自从他达到第一流秘术的上限以后,变得有些自満,这次被草飕法杀得狼狈而逃,也算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草飕法昅食精⾎的秘术,已经类似于千年前‮国中‬的妖术了。再加上又擅长‮裂分‬躯体的秘术,分⾝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很难对他进行有效的攻击。”

  千年⽩狐沉昑道。

  “是我低估了他。”

  风照原叹了口气,心中倏地一动,几十年前,草飕法又是如何被捕⼊狱的呢?以他那样的⾝手,寻常的‮察警‬是无法将他制服的。想到这里,风照原急忙打开手提电脑,接通网络,开始查询相关的资料。

  一行行字迹跳出屏幕:“草飕法,出生于⽇本北海道,二零一九年因为创建琊教⾚⾊魂魔组织,被东京最⾼法院判为终⾝监噤。”

  风照原摇‮头摇‬,网上的资料显然过于简单。草飕法的秘术十分可怕,围捕他的行动,当时一定进行得惊心动魄。而在网上,关于抓捕行动却只字未提,分明暗蔵蹊跷。

  “你是想借鉴那次抓捕行动,找出‮解破‬草飕法分⾝变化的方法么?”

  千年⽩狐心有灵犀地问道。

  “没错。”

  风照原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当年围捕草飕法的人员中,一定有‮解破‬分⾝的秘术⾼手存在,只要找到这个人,设法了解到他的秘术,就可以从容击败草飕法。”

  “唉,舍近求远。让我对付草飕法不就行了。”

  千年⽩狐无奈地嘀咕了几句,心头掠过一丝伤感。这两年,风照原的力量不断增強,与⾼手的决斗也都要求亲历亲为,再也不需要它出手相助。

  就像一个长大的孩子不再需要⺟亲的啂汁。

  “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每当风照原这么说时,看到少年眼睛里的光亮,千年⽩狐只有沉默,只有望着外面深沉的夜⾊,泛起苦涩的滋味。

  被附⾝的文弱少年,已经长大,长⾼,变強,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断向着⾼处攀登,总有一天,风照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不再需要攀登的拐杖。

  即使那是一多么強有力的拐杖。

  晚上八点三十分,东京警视厅厅长宮本司助走出办公室,来到地下停车场,钻⼊轿车,正要发动,一冰冷的管忽然从车厢后座伸出,盯住了他的后脑勺。

  “不准回头,也不要呼叫,否则我一打暴你的脑袋。”

  风照原从后排坐起⾝,冷冷地道。

  宮本司助⾝躯一震,随即恢复了镇定:“你是谁?胁持⾼级‮府政‬人员,罪行可不轻啊。”

  风照原微微一笑:“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你想知道什么?”

  “草飕法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三十年前,你担任刑警科的科长,负责的正巧是草飕法的案子。”

  宮本司助脸上露出惊骇之⾊,风照原手一用力,管将宮本司助的脑袋向前一顶:“快说!我要知道草飕法的详细资料。”

  宮本司助急速了几口气,咬牙道:“这有关‮府政‬机密,我不能向你透露。”

  “那就很遗憾了,看来我得多费点力气。”

  风照原管轻敲,将对方震昏过去,一跃坐到驾驶前座,发动轿车,向外一路疾驰。

  车在一座荒僻的垃圾场附近停了下来。

  风照原将宮本司助拖出车外,倒立而起,施展塔罗冬眠秘术,右手中指点向对方的眉心。

  宮本司助慢慢睁开眼睛,満脸茫的神⾊。

  “告诉我草飕法的个人资料。”

  “草飕法,是反*政*府琊教…⾚⾊魂魔组织的头目。”

  在控制精神的塔罗冬眠秘术下,宮本司助完全变成了一个傀儡,忠实地回答风照原的问题:“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据说通晓早就失传的秘术,可以呼唤鬼神。”

  “当年围捕草飕法的情形究竟怎样?出动了多少秘术⾼手?详细地述说一遍,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们得到线报,草飕法在新宿的一家夜总会饮酒,我立刻派人包围了那里。然后由警视厅请出了浅草寺的一利休大师,只⾝进⼊夜总会,捉拿草飕法。”

  风照原闻言一愣:“一利休大师?你的意思是那个叫一利休的人,孤⾝一人就制服了草飕法?”

  “是的,我亲眼目睹一利休大师走进夜总会。十分钟后,就把草飕法带了出来。当时草飕法完全失去了知觉,软绵绵地蜷缩成一团,被一利休大师拎在手里,毫无反抗之力。”

  风照原心中狂震不已,十分钟,十分钟就能制服草飕法那样強悍的秘术⾼手?这个一利休,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浅草寺,是东京最古老的寺院。江户时代曾把这里指定为幕府的祈愿所,是平安文化的中心地。

  走进古朴的寺院总门,‮大巨‬的红灯笼悬挂在檐角,用⽑笔写着“雷门”二字。

  风照原穿过雷门,跟随着参拜的人群,向寺庙的內门走去。道路两侧,挤満了大大小小的店铺,炸糕、煎饼、丸子、偶人烧的香气阵阵传来,令人食指大动。

  风照原没有走⼊佛殿,而是拐过耸立的五重塔,穿过月亮石门,来到一个幽静的花圃。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淡泊,清闲,辽远,隔绝了所有的尘嚣。

  微风吹过花圃,光像藌*汁般地流淌,金⻩⾊的藌蜂“嗡嗡”地爬行在绿荫中。几只甲虫飞过⾊彩鲜的花丛,在光下,织成一片光和⾊的透明海洋。

  一个灰⾐的老僧正负手而立,凝视着一朵雏菊。他看上去⾝材佝偻,年迈龙钟,脸上布満了皱纹,但一双漆黑的眼睛却犹如孩童,单纯而透明,闪动着无形的光芒。

  这种光芒释放在花圃里,融⼊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每一颗尘土,与安详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凝结出淡淡的韵味。

  禅的韵味。

  风照原心中狂震,不用说,他就知道这个僧人一定是宮本司助口中的一利休!对方不但与花圃的环境自然融合,还将內蕴的禅意气势,感染了环境,比起风照原单纯地与环境保持‮谐和‬,明显⾼出一筹。

  几只蝴蝶轻盈地飞过来,绕着一利休流连飞舞,毫不惧怕,似乎对方就是花圃中盛开的柔美秋花。而一利休恰好着蝴蝶飞动的方向,扭过头,目光不偏不倚,静静地看着风照原。

  风照原立刻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一利休这个扭头看自己的动作,自然玄妙,表面上像是视线被飞舞的蝴蝶昅引,再瞥见自己,但实际上同时进行,并不存在先后的顺序。

  “哎呀,我好像走错地方了,真对不起。”

  风照原故作歉意地道,其实早就打听到,这里是浅草寺主持一利休休憩的地方。

  “没有关系。”

  一利休微微一笑,神⾊慈祥。

  风照原抿了一下嘴:“请问可以给我一杯⽔吗?我口渴极了。”

  一利休欣然点头:“您是外国的游客吧,如果不嫌弃,就请跟我到茶室用茶吧。”

  “实在太谢谢了。”

  风照原装作満脸感

  花圃后就是一间茶室,门口种植着几棵婀娜多姿的樱花树,正逢秋初,花季凋零,地上落英缤纷,一个⾝穿雪⽩和服的女子正拿着笤帚,将満院的花叶扫聚一堆。

  “重子!”

  望着女子的背影,风照原脑中轰地一声,浑⾝的⾎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瞬间沸腾起来。

  女子慢慢回过头,惑地与风照原对视。她脸⾊蜡⻩,眼小鼻塌,右颊还生出了许多浅⾊的⿇子,除了⾝材和重子酷似之外,哪里有一点重子清丽的丰姿。

  风照原呆了呆,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你们认识?”

  一利休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

  风照原尴尬地摇‮头摇‬,心中失望,乍然而起的动,一下子冷却下来。

  “这位是?”

  女子征询的目光转向一利休。

  “是一个路的外地游客。”

  一利休介绍道,领风照原走⼊茶室。室內朴素洁净,和一般茶室不同的是,桌几上没有放揷花瓶,茶碗也是质朴寻常,随意摆放。四周的墙壁灰⽩无光,没有悬挂任何装饰的字画。

  风照原端起一利休为他点好的茶碗,一饮而尽:“听说贵国的茶道十分讲究,添炭茶釜,烧⽔冲碗,都要尽善尽美。”

  一利休微微一愕,继而莞尔:“原来客人悉茶道,因为您口渴,所以只是敬奉凉茶,来不及重新烧煮。失礼的地方,请您原谅。”

  “我只是随口说说,您别在意。”

  风照原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神⾊:“茶要浓、淡适宜;添炭煮茶要注意火候;茶⽔的温度要与季节相适应;揷花要新鲜,只有这样,才算是融会精神修养的茶道艺术吧。”

  “说得好!”一利休淡泊纯真的眼中,竟然闪过热烈的异彩:“没想到您年纪轻轻,竟然是个茶道的行家,如果不急于离开的话,就让我为你煮一壶新茶。”

  “那真是太好了。”

  风照原心花怒放,他来这里以前,已经仔细查过一利休的资料,对方对茶道的热衷,几乎已经达到了痴的地步。每年传统的⽇本茶会,从来没有缺席过。针对他的爱好,风照原恶补茶道知识,作为接近一利休的第一步。

  “重子,请把我珍蔵的茶器拿进来。”

  一利休有些‮奋兴‬地唤道。

  外面的女子答应了一声,风照原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这个女子竟然也叫重子,真是个惊人的巧合,难怪刚才自己脫口叫出重子,一利休会误以为他们认识。

  名贵的国司茄子茶壶里冒出蒸汽,⽔已经煮沸。

  那个叫重子的姑娘取出洁⽩的绸巾,将黑釉⾊的茶碗抹净,就匆匆告退。

  风照原忍耐不住,问道:“大师,这位姑娘是?”

  “是我一个故人的女儿,暂时借住在这里。”

  一利休随口答道,‮趣兴‬显然集中在茶道上,他先倒出茶壶里的开⽔,温热茶碗,然后倒掉⽔,再擦⼲茶碗,接着用竹刷子拌沫茶,并斟⼊茶碗冲茶。

  斗室生辉。

  一利休的每个动作,自然舒展,极具美感,似乎释放出一种无形的东西,茶壶、茶碗、榻榻米、墙壁,都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地亮起来,充満了空灵的气韵。

  坐在一利休的对面,风照原的心慢慢地静下来,早已习惯都市生活的他,在这宁静朴素的茶室中,过滤了心中的杂质,四周仿佛空山灵雨,乡田野渡,陷⼊一种前所未有的质朴境界。

  这样的精神境界,也只有风照原这样的秘术⾼手,才能有所领会。

  这时候,他暂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全心全意地被一利休昅引,沉浸在充満美感的茶道艺术里。

  一利休转动茶碗,将碗上的扇形花纹正对风照原,后者双手接过茶碗,轻轻转上两圈,并将茶碗举到额头,作为还礼。

  “味道如何?”

  一利休迫不及待地盯着风照原。

  “苦中带甘,余味清幽。”

  风照原摆出一副內行的口吻,见一利休脸上仍然露出期待的神情,又硬着头⽪胡编道:“⽔质也非常特别,十分甘醇。”

  “哈哈,年轻人,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一利休笑得像个纯真的孩童,脸上皱纹舒展:“这⽔是去年冬天落在花圃上的积雪,经过我悉心收蔵过滤,⽔质当然与众不同。”

  风照原立刻満口赞扬,拍马之词洋洋洒洒,江河‮滥泛‬,哄得一利休眉花眼笑,而体內的千年⽩狐呕吐不止,大叫恶心。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再喜茶道的了。”

  一利休长叹了一口气:“茶道文化源自我国的大唐年代,蕴蔵精神修养的奥妙,是一门深邃的学问。”

  “我国?”

  风照原吃了一惊:“您是‮国中‬人么?”

  “我的祖先是大唐年间,随⽇本的鉴真和尚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宣扬‮华中‬文化的。时间一长,就在⽇本定居下来。叶落归,游子思返,不久以后,我也会返回‮国中‬,埋葬在故乡的泥土中。”

  一利休说着,眉宇间散发出淡淡的惆怅。

  “大师,我也是‮国中‬人。”

  一利休大喜过望,风照原抓住机会,用中文亲切地与他攀谈起来,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眼见时机成,风照原话锋一转:“大师,我非常仰慕您的茶道技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随您学习呢?”

  “没问题。”

  一利休说出这三个字,风照原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笨小子,你不是想跟他学习秘术吗?学什么狗庇茶道,有个庇用啊!”千年⽩狐悻悻地骂道,有些酸溜溜的滋味。

  “嘿嘿,难道你没有观察出,一利休的茶道充満了玄妙的精神力量,暗蔵秘术的技巧嘛?”

  风照原在心中得意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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