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疑云重重
我赶回医院，刘舂已经进了特护病房。
公司几位老总悉数在场，看见我的眼神都有些奇特。我没多想，只问刘总怎么样了，就想进去，有人拦住了我，然后说现在警方已经把这里保护起来，不能随便探视。我恍然大悟，看来警方动作还真快，在那边勘察现场的同时，医院这边也进⼊了侦查程序。
我回头看见郑子良，他一个人远远站着面⾊严峻，见我看他劈头就问：“你报的警？”
我
视他，也语气极冲：“是！怎么样？”
对郑子良，我一直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这还是第一次和他针锋相对，我那时几乎已经认定，这车祸就是他搞的鬼。我们隔着几位副总目光对峙，一时间谁也不肯相让。最后，他恼怒道：“警报之前，应该通知公司！别忘了，你是东辰公司的人！”
我狠狠道：“我只知道，我今天死里逃生才站在这儿！要不是刘舂反应快，今晚都不只是两条人命的问题，这件事我一定得弄个清楚！”
几位副总夹在我们中间左顾右盼左右为难，言辞无力纷纷劝解：
“算了算了，刘总和小施这次大难不死，应该庆幸才对！”
“是呀，施慧也是太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庒庒惊！”
“郑总，叫察警来调查一下也好，对总公司那边也有个
待！”
郑子良焦躁道：“总公司已经知道了，就是肖董对警报很生气！”
我大声道：“这件事我负责，我跟肖东琳解释！”
有医护人员过来严令我们噤声，正在这时病房门开，我猛然转头登时睁大了眼睛，我看见徐亮穿着警服正从里边走出来，他对门口的便⾐低声吩咐几句，然后表情严肃看看我们这一群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市局刑队警徐亮，这起汽车失事案由我负责，请大家协助！”
然后开始向外走，边走边道：“施慧，跟我的车去局里做笔录！”
又向郑子良招呼：“还有郑总，也得⿇烦您今晚走一趟！”
郑子良一动不动，皱眉道：“依照办案程序，你们叫当事人就行了，我就不用去了。”
徐亮已经走出十几步，闻言停下回头看定他：“郑总，你可是东辰公司的法人代表，你们公司报的案，找你了解了解情况，这不违反办案程序！”
郑子良傲慢头摇：“刚才我已经和你们局长打过招呼，我不想去安公局，徐队有事明天来公司吧！”
徐亮眉头拧在一处，一字一句道：“做为刑队警副队长，我有权请郑总协助办案！”
正在这时，他⾝上机手响了，接听后他喊了一声冯局长，接着转⾝过去长时间听着，他始终没说话，中间只“啊”了几次，然后合上机手转⾝怒视郑子良：“郑总，明天一早东辰公司见！”
郑子良神情悠然：“希望徐队尽快结案，给东辰一个待！”
徐亮语气铿锵：“我会的，你等着！”
在徐亮车上，我接到了肖东琳的电话，看来郑子良说得对，她已经知道了事故，她并没有责怪我警报的行为，只是详详细细询问车祸经过和刘舂伤情，一再叮嘱要好好照顾刘舂，又问我医院条件怎么样，用不用请京北的专家来会诊，显见对刘舂十分关心。
最后，她叮嘱我要把案情进展随时告诉她。
徐亮一直在听我打电话，然后对我说：“施慧，我刚才看你站在那里，心里非常难受。你都看到了，这个东辰公司就是一个是非之地，我真不想看你再有什么危险！你，⼲脆辞职得了！”
我半天没说话，然后叹了口气：“我欠老战友的人情，无以为报，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
徐亮情绪就有些
烈：“我看你们那个郑总黑⽩两道都不简单，你在那种地方呆着，早晚⽩的都变黑了！”
我知道他对郑子良仍是余怒不消，笑着缓解道：“反正我也是你的协警，⼲脆派我当个卧底什么的，你看够格不？”
徐亮想想也笑了，转头看看我：“我可舍不得！那一回我差点就把肠子给悔青了，只盼着你能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回想今晚惊粟一刻，直到这时我才感到后怕。我发现自己手上还一直拿着刘舂的东西，一想起他来我又觉得心急如焚，就对徐亮恳求道：“做完笔录，能不能放我进病房去照顾刘舂，他刚做完开
手术，肯定还在危险期，在省城又没什么亲人。”
徐亮痛快地答应了，然后笑着评论道：“你们这个副总还真是年轻有为，才二十五岁！受这么重的伤，头脑还
清醒的，还告诉我办案不要扩散，以免影响公司声誉，呵呵，这小孩真够敬业的了！”
夜深了，雪还在无声无息地下着，窗户上已经挂満了洁⽩的霜花。特护病房的各种体征监测仪，在暗中闪着特有的生命之光。手术后的刘舂业已安然⼊睡，我静静守在
边，端详着他的一张脸，心里暗暗为他庆幸，除了前额
了一圈纱布，他的脸再没受伤没破相，我想如果确信生命无虞，对刘舂这样热爱生命享受生活的男孩而言，外表还是至关重要的。
我看着他
睡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想起出事前，他正在车里给我唱《为你钟情》的样子，想起他进手术室前，紧紧拉着我的手的样子。那晚病房的环境是那样静谧温暖，让我心里不由漾起⺟
的柔情。我帮他整理揷了滴管的手时，发现因为一直注
，他的手有些冰凉，我就把它合在我的手心里。刘舂的手型很好看，修长⽩皙指甲整齐，叫人心生爱怜，我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早晨五点多钟，点滴才全部打完。护士撤下针具，我就伏在他的边睡了一小会儿。
由于危险期已过，刘舂上午就被转⼊病房，我按照肖东琳的意思，给他要了⾼级病房，申请了特护待遇。中午，我一口一口喂刘舂喝粥，他倚在枕上面⾊苍⽩，喝粥的样子却非常享受，好象完全忘了昨夜的生死攸关。我突然发现他能吃的，吃了一小碗又来一碗，等来到第三碗，他还不喊停，我迟疑地问：“你刚做完手术，一下子吃这么多，能行吗？”
他
息着笑道：“好吃，想吃！”
我又喂了他两口，就当家作主收了粥摊，然后问他你家有没有亲戚，用不用通知他们。他想了想说都是远房亲戚，也照顾不上，不用了。我坐下来，和他讲起昨天撞车的前后，刘舂皱了眉头听我分析现场情况，然后说：“施慧，昨天我要是在场，绝对不警报。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何况那车已经烧得落架了，
本什么也查不出来。刑警一介⼊，只会扰
公司正常业务，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造成员工不必要的恐慌。”
我觉得思维有些混，一时间都觉得这话是郑子良的版权，就瞪着他问：“刘舂，咱俩昨天生死一线，特别是你受这么重的伤，差点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你就不想找出真相吗？”
刘舂出奇坦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活过来就行了，不想那么多了！”
我又气又急，起⾝大喊：“你傻呀刘舂，你不想一想，奥迪是什么车，刹车和气囊怎么会无缘无故一齐坏？”
刘舂无所谓地说：“概率问题，大概十亿分之一的机会，叫我赶上了！”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刘舂，你这态度算什么，养虎为患还是农夫和蛇？我告诉你，有人想害你，就会有第二次！”
刘舂低头半天没吭声，然后苦笑一下：“我知道！”
然后他抬头看着我，真挚道：“施慧，昨天差一点连累到你，幸亏你没出事，否则真是对不起你！”
我坐下来，深深地看着他：“刘舂，昨天出事之前已经有了预兆，依你的车技完全可以避开那个电线杆的，你撞成这样，是不是为了保护我？”
刘舂睁大眼睛看了我一霎，咧嘴一笑，笑得十分天真：“妈呀你想哪去了，我当时都懵了，哪想那么多？”
我坚决地说：“不管怎么样，刘舂这次你算救了我，所以你受伤期间就由我来照顾你，不反对吧？”
刘舂眨眨眼，然后说：“求之不得！”想想又补充到：“大小便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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