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路全乱了（一）

　　L628次列车缓缓驶出隧道后，宋雪峰立即让话务员与调度室联系。可是无论话务员用直接喊话，还是通过铁路电报系统发电报，都没有任何回音。

　　大雨小了一些，车窗外是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宋雪峰用移动电话与调度室联系，也是无人接听。他犹豫了一下，又给段长打了个电话，耳边仍旧是那不紧不慢的“滴…滴”振铃声。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內，宋雪峰经历了临时停车、追尾、小张死亡等一系列事情，弄得他头脑中极了。现在又遇到汇报无门的情况，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雪峰又试着给段里的其他几位列车长打电话，想问问到底段里出现什么事情，可也是无法联系上。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手中的对讲机响了，牵引车司机报告说：“列车长，前方对发轨道上发现一列未运行的列车。”

　　宋雪峰忙命令：“缓速行驶，注意观察。”

　　话务员在一旁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来一列故障列车呢？”

　　宋雪峰心里一震，是啊，怎么会又出现一列呢。他连忙代了一下，往牵引机车赶去。

　　当他赶到牵引机车时，L628次列车已经慢慢地驶近了那列故障列车。虽然外面仍然下着雨，但仍然可以清楚地观察到那列打着大灯的故障列车。

　　宋雪峰惊讶地发现，故障列车不仅是一列，而是两列！而且同样是发生了追尾！

　　追尾！追尾！我们铁路部门是怎么了！？

　　宋雪峰复员后，在铁路部门工作了五年，虽然五年內‮国全‬的铁路系统也发生了几起列车追尾事故，又一次还非常严重，造成乘客死亡近百人。但那些事故都是发生在别的铁路局，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

　　可今天就不同了，短短几个小时內，先是自己的列车被一列神秘列车莫名其妙第追了尾，刚过两个小时，自己竟然在路边又看见一起追尾事故。

　　在宋雪峰的印象中，共和国的铁路运营史上应该没有在一天之內发生两起追尾事故的，更不用说是在同一运行区域內。可今天看来，这一历史要被改写了。

　　就在宋雪峰胡思想之时，L628次；列车已经驶近了那列故障列车，不应该说是追尾事故现场。他连忙命令驾驶员王強：列车低速行驶，随时准备停车。

　　宋雪峰这样下命令是有道理的，一旦追尾事故现场中的出轨车厢横到了L628次列的前行轨道上，那后果是十分可怕的。

　　L628次列车行驶得十分缓慢，驾驶员王強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速，紧张地观察着前方。

　　借着自己机车的大灯，宋雪峰看清楚了那两列列追尾列车的情况。

　　两列列车都是客运列车，事故状况看样子不算太严重。前面的列车的中间的几节车厢出现脫轨现象，但没有发生车厢倾覆。后面的列车牵引机车受损严重，估计里面的司机全部遇难了。牵引机车后面的车厢基本都是正常。

　　东海铁路局在每年的‮全安‬教育月上，都会给各机务段下发一些‮全安‬教育光盘，里面都是一些铁路事故的案例，其中就有一些追尾事故。宋雪峰从那些专题片中看到的追尾画面是非常惨烈的，所以当L628列车发生追尾时，他的思想庒力非常大。幸亏当时追尾事故后果比较小，只能算作‮击撞‬，没有出现自己想象的那种惨状。

　　在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內，自己竟然又看到了一起追尾事故，而且这次的追尾现场中不仅没有任何救援人员，就连乘客和工作人员也没有。

　　“难道这次追尾的两列列车也和隧道中的列车一样，追尾前就已经成为死亡列车了？”宋雪峰突然明⽩了，浑⾝开始不住的哆嗦起来。

　　一旁的驾驶员王強没有注意道宋雪峰的变化，他关心的是道路情况。⾝为一名有多年行驶经验的老司机，他深知越是这种复杂场面，越是要注意列车前方的道路情况。许多事故发生后，附近路过的车辆在看热闹时常常也会发生二次事故。

　　L628次列车缓缓地驶过这两列追尾的列车，前方又恢复了正常。看见前方的信号是通行信号以后，王強问宋雪峰：“列车长，从路面信号来看，我们离北山车站还有130公里的距离。北山站不是咱们的经停站，但机车现在是带病运行，有些部件都需要车站给予协助维修。咱们是否申请一下在那里临时停车？”

　　宋雪峰苦笑一下：“向谁申请？我现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什么电话都打不通。”

　　“咦？列车长，你的脸⾊怎么那么难看？”王強发现了宋雪峰的异常，好奇地问道。

　　“王強，我现在告诉你们两人，目前外面的情况非常复杂，你们一定要沉着冷静，听从指挥。”宋雪峰強调。

　　“列车长，出什么事情了，我俩刚才忙着维修机车，没有关心外面的情况。咱们刚才的追尾‮击撞‬力非常小，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吧。”王強问道。

　　“会不会整个运行路段调度出现混了，这才造成接连两次的追尾？”副驾驶员张力也很关心。

　　“你们分析的有可能，反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宋雪峰回答到。

　　“那咱们怎么办，下一站点停不停？”王強又问道。

　　宋雪峰把心一横，说道：“停，联系不上也要停，出现问题我负责。”

　　“放心，列车长。我们会向上级解释的。”王強说道。

　　宋雪峰向车窗外望去，天有些蒙蒙亮。他又拨打了一阵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听。

　　阵阵倦意袭来，宋雪峰感觉有些吃不消。接连的几件事让自己的神经⾼度紧张，都有些撑不住了。他叮嘱王強和张力两句，便回车厢去了。

　　车厢里的大‮生学‬乘客们大都在相互依偎着睡，看来刚才那列追尾列车没有吓倒这些‮生学‬们。乘务员也都休息了，他（她）们也累了。宿营车在列车尾部，宋雪峰不想去那里休息，而是来到餐车，准备在那里眯一会儿。

　　餐车里也是静悄悄的，炊事员都休息了。临近的两节车厢的乘务员也来到这里休息，见到宋雪峰后，都连忙站起来。

　　宋雪峰摆摆手，没有对这种违反工作纪律的行为提出批评，而是径直走到一张桌子旁，和⾐趴在桌子上。

　　两名乘务员面面相觑，有些奇怪。按理说，宋雪峰有权回宿营车休息，乘务员只要是不当班，也是可以回宿营车休息。可是这位列车长大人在后半夜还不‮觉睡‬，竟然来到餐车打盹，这是为什么？

　　两人赶紧溜回自己的车厢，躲进乘务员室。那里虽然空间狭小一些，可在那里打盹可是名正言顺的。看来，这‮夜一‬，可是真够漫长，又真够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