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老车识途

　　听到有人“哎呀”一声后，众人都忙循望去，只见一名男乘务员的胳臂被玻璃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直流。

　　张凤波在一旁跺脚道：“糟了，快冲洗一下伤口，赶紧止⾎。天气这么热，一定要防止伤口感染呀。”

　　杜仲和几位专家一开始就有些反感这些乘务员的“打砸抢”行为，见到有人受伤，便借机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现在医院里面除了死尸一个活人也没有，你若感染了破伤风，可就得看你的命大不大了。”

　　宋雪峰本想批评这些乘务员几句，一听这话便反驳道：“咱们既然能够幸存下来，就说明咱们福大命大造化大。什么破伤风，铁路职工⾝上有点伤不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吗？⼲嘛大惊小怪的！”

　　杜仲一听这宋雪峰话里有话，很不⾼兴，冷笑一声说道：“这铁路餐厅什么人都来，是污秽聚集之地，在此逗留都会伤人的气，何况肌肤遭创精⾎损耗呢！”

　　宋雪峰自然也听出杜仲这话里面的讥讽之意，刚想发作，恰巧赵继明一声⾼喊“饺子煮好了”便按下心中的不快，去吃饺子去了。

　　李志刚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找来一个‮救急‬包，并热心地帮助那位受伤乘务员包扎了伤口。此举让许多乘务员都很感动，觉得这个大‮生学‬既成，又会关心人。

　　由于锅小，饺子煮的不太多，只能一部分人先吃。李志刚让专家和乘务员们先吃，自己吃第二锅。那些大‮生学‬刚才回避了搬尸体的工作，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都跟着李志刚去等第二锅饺子。

　　李志刚借机和同学们沟通了一下。他对同学们说：“咱们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别让人家总看笑话。我现在很担心那些留在火车上的同学，等有机会咱们要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薛建国对刚才的冷场有些耿耿于怀，说道：“咱们既然没有乘那趟车，就说明咱们是信任李志刚。以后大家如果互相拆台的话，那就请赶紧去隧道那边吧。”

　　正在这时，一阵马达声传来，王強把车子开了回来。正在餐厅里面吃饺子的宋雪峰等人都闻讯跑出来，纷纷向刚刚下车的王強表示祝贺。

　　“老王，你开的不错，这车子一点伤也没有。”

　　“快进来吃饺子吧，正好刚刚煮出来。”

　　王強也很⾼兴，说道：“大家都赶紧吃吧，我一会儿就把大家安‮全安‬全地送到凤凰山溶洞，告诉你们吧，我开的这辆车还真是开往凤凰山的，你们看…”他把手向大客车一指。众人往那一看，果然在车挡风玻璃的角落里，有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北山…凤凰山”的字样。

　　大家见了都觉得很有趣，宋雪峰说道：“看来咱们就是和凤凰山有缘分，去那里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杜大夫，你不会是神仙派来指点津的吧。”

　　杜仲⼲笑了一下，说道：“凤凰山是北山人口最多的郊县，发往那里的班次肯定多，咱们遇到这辆车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志刚见宋雪峰不计前嫌主动向杜仲示好，便赶紧把话接过来，掩饰一下杜仲话里面的那股子酸劲。他说道：“古语讲老马识途，我看今天是老车识途。如果这车有灵气的话，王师傅不用转方向盘，车子就能够自己开到凤凰山去。”

　　王強也笑着说：“李志刚讲得没错，这车里面有一张线路表，将沿途车站都标出来了。估计是这车的司机是刚刚开这辆车，他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地图，将线路的详细走向都标注出来了。我们一会就按照地图所示慢慢开，肯定能够顺利到达凤凰山。”

　　由于这辆车与凤凰山的意外结缘，大家都很⾼兴。第二锅饺子很快就煮好了，李志刚等人草草吃过后，便都上车了。

　　上车以后，张凤波把便携式伽玛线检测仪器拿出两个来，装上电池调试完毕后，一个发给宋雪峰，一个发给李志刚，并对他俩说：“我自己⾝上带的检测仪始终没有‮警报‬，估计伽玛线不会爆发了。你们两人一人佩戴一个，当出现警报时及时领着大伙躲避。”

　　通过这一上午的接触，张凤波觉得李志刚和宋雪峰两个人关系很微妙，有时彼此配合得很好，有时却有些相互敌视。对这一现象，张凤波在社会上见得很多。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人都是各自群体里面的佼佼者，当外界庒力大一些的时候，彼此就合作得多一些。等外界庒力小了，就容易出现裂痕。上午王瑞林已经领着一些人走了，张凤波非常担心李志刚和宋雪峰之间也会闹‮裂分‬。趁着两人现在关系还没有出现冰点，先将探测仪给他们俩，以免那尴尬而痛心的一幕出现后，来不及给他们仪器而影响某一群体避难。

　　李志刚和宋雪峰也都或多或少地察觉出张凤波的用意，两人没有说话，把测试仪佩戴好后便默默地望着窗外的景⾊。

　　大客车开出了北山站，缓缓西地行驶在北山市区里。郝东海曾经驾车走过一次北山市，此刻他热心地拿着地图，帮助王強选择行车路线。除了章武和张凤波几个人以外，其他人大都是第一次从北山站出来，痛苦、郁闷、烦躁的心情都随着车子的启动而逐渐烟消云散，众人好奇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北山市区，感受着那种奇特的劫后余生的动和紧张。

　　过午的光直大地，将一切地面上的一切物体都照得⽩亮⽩亮的。由于没有行人和车辆，所有街道都显得异常的宽敞和空旷，让这座古老的山城年轻不少，甚至都显得有些时髦了。北山的明亮整洁与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忽而觉得这车子是在凌晨的街头行驶，忽而又形成了所有北山人都在室內避暑的错觉。

　　除了个别几家24小时营业的店面外，大街两旁的各种店铺都大门紧闭，显得城市很是冷清、萧杀。如果不是偶而在路边看到几具尸体，车上的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座沉睡的城市，人们很快就会醒来的。

　　北山市的道路通提示牌做得还算马马虎虎，在王強的小心驾驶和郝东海的细心指点下，大客车左拐右拐，在行驶了半个小时后，驶出了市区，来到了城乡结合部。路两边关于凤凰山的路牌也就多了起来，车上的人都意识道，目的地快要到了。

　　车子在田间的道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进⼊了一片古镇。古镇同北山市一样，也是冷冷清清地。这里的道路与北山市里面的道路相比，明显窄一些，弯路也比较多。王強驾驶得更加小心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郝东海眼尖，一看看到前面有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凤凰山溶洞风景区前行一千米的字样。便忙让王強把车子往牌子指示的方向开。

　　王強和车里面的众人都很⾼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张凤波还特意看看检测仪，检测值仍旧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显示。

　　车子开到一个岔道口，前面的路标显示去凤凰山溶洞要向右拐，王強便一打方向盘，把车子拐道右边的路上。

　　这时，王強只觉得前面有个黑影一闪，紧接着就听郝东海惊呼：“有人！”

　　“嘎…砰…”慌中，王強没有来得及回踱，车子一头撞向路边的一颗大树上，挡风玻璃全撞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