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诡谲(2)
“你们整天喊着仁义道德,可是打仗的时候你们手软了么?攻下的城池你们汉人就不屠城了么?**掳掠你们汉人⼲的少么?朕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们汉人那种明明很不争气,明明很孱弱,却经常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你们汉人算什么?有炎⻩又如何?有四千年历史又如何?今⽇不一样都匍匐在朕的脚下么?朕不单单要让你们汉人成为奴隶,最关键的,朕,要让你们汉人的杆从此再也不起来,让你们汉人面对其他民族时,只有自卑,只有颤栗,只有羡慕,让你们汉人,自己也相信自己就是劣等民族!”
忽必烈几乎是咆哮般的大吼了出来,而殿內其他人纷纷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上那忽必烈杀人般的目光,连真金也是満脸的错愕。因为以往,至少在表面上,忽必烈依然会说说蒙古人汉人都是一家,都是自己的臣民这样的套话,而且虽然李叛变后,忽必烈已经不再是进的汉化派,可是毕竟,他也仅仅是把立场拉回中线而已,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公然撕破脸⽪,跳到那一边去了。
文天祥等忽必烈说完,坐在那里微微气时,突然奋力睁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的挟持“啊”的一声大叫,居然強自站了起来!
虽然,他的⾝子已经很虚弱,虽然他的腿上早就伤痕累累,现在还在微微渗⾎,可是,这一次他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在两名士卒的按庒下站了起来!
“保护陛下!”第一个开口的就是留梦炎,而大殿外的金甲宿卫军也马上跑了进来,还没等文天祥站稳。标记1就已经把钢刀架在了文天祥的脖子上。
“陛下,文天祥意图不轨。咆哮殿堂。臣奏请陛下,立即将此獠明正典刑!”留梦炎大声喝道。
忽必烈默然的看了看,挥挥手,示意那群武士们下去,如今文天祥有多虚弱他也知道,本不可能给他造成些许威胁,可是这样一来,原本被按着跪下地文天祥,也就站起来了,虽然还是颤颤巍巍的。由于腿伤,文天祥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留梦炎,你闭嘴。”文天祥突然出声说道“你⾝为汉人称鞑奴为君是为不忠,先帝对你有知遇之恩栽培之德你却背弃一切是为不义,你地啂娘宁死不吃鞑子地粟米因此活活饿死而你居然袖手旁观,是为不孝,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如今你已经枉为人类,与猪狗同居大殿行那沐猴而冠之事。居然还敢对文某人大放厥词,你不若一头撞死在那⽟柱之上,也好为天下百姓省得点粮食。”
留梦炎听了,右手颤抖的指着文天祥“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是被骂的有些昏头。
“文天祥,你这…”一直观望的阿合马也想说话,没想到文天祥此时就像喝⾼了一样。甚为动,也马上打断了阿合马的话。
“阿合马,你也休要多说,你⾝为⾊目人,与蒙古人有毁家灭族之恨。蒙古人西征之时对撒马尔罕⽟龙⾚杰犯下的滔天罪恶你都忘了么?你们⾊目人本来和我们汉人是同一个战线的。我们都有同一个敌人,我们本应该为了消灭鞑子而联合起来。可是你,阿合马,你却选择认贼作⽗数典忘祖,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阿合马听了文天祥一番义正词严的指谪,却也没恼,只是淡然一笑,便退了回去,没再说什么。
而忽必烈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阻止文天祥说话,这架势,仿佛就是要再搞一次⾆战群儒来着,见状,各⾊人等也都纷纷登场,或劝文天祥弃暗投明,或说文天祥不识时务,或骂文天祥不懂礼数,而文天祥虽然被毒打了一顿,可是今儿似乎精神头太好了,一直都是慷慨昂与人对悍,而对手或是理屈或是心虚,或是学识浅薄或是反应太慢,一时间竟然让文天祥站了上风。
这是,投降一直在大殿上很少说话的原大宋翰林学士王默也站了出来,他当年也是一时文坛之清流,被俘虏后也一度死不投降,可是后来当元廷抓住了他的家小后,他无奈之下,便也从了,忽必烈见此人英俊,写地一手好字,也就让他在礼部挂了个职,却没重用。
文天祥见王默站了出来,不屑的哂笑一下,道:“王大人?王学士?你有何指教啊?”
“先生。”王默很是恭敬的做了一揖,然后道:“先生,敬轩…敬轩…”可是王默还没说出啥来,就已经眼泪汪汪。
“先生?不敢当,倒是文某人要拜你当先生吧,不知道是哪个文坛俊杰写下的天下俊彦忽而起,燕然勒石皆我辈啊。”
这话一说,殿內不少人都变了脸⾊,而文天祥见王默已经开始菗泣,哼了一声,不屑说道:“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原来,那王默说起来当年和文天祥还有一段师徒关系,当时文天祥可是很欣赏的王默的,而年少气盛的王默也写下了《杀胡》的一首诗,文天祥念的就是其中两句,在那个年代一度风靡大江南北,而王默也多次表示,要亲上前线和鞑子⾎战到底,结果在鞑子兵临城下的时候,王默是真地带人上去了,也⾎战了,被俘后也誓死不降过,可是没支持到一年,在忍过了大刑后,还是在家人被捕的消息下屈服了,据说文天祥得知王默投降后,曾经夜一不眠两天没有说话,可见他心中之殇。
可是,文天祥今⽇公然的把那两句诗念了出来,却是触到了不少人的痛处,在场的人可也是当年都读过这首诗的,其中之杀气,胆气,豪气,曾经让不少人心折⾎热,可是,他们的不少人,如今也俨然以新附之人的⾝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