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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蝶恋花·生死茫茫难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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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流之中,苍鹰见鬼魅、九狐都已昏,迫雨拨动手脚,奋力捉住九狐,将她紧紧抱在口,又朝苍鹰、鬼魅游去,可这⽔流湍急奔怒,如碗耝蟒蛇一般将人住,令人⾝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苍鹰握住鬼魅手掌,內息鼓,助她顺气,抵御这⽔中毒咒,正运功到紧要关头,一股巨力推来,将苍鹰重重撞在一凸出树枝上,登时穿过他左肋。将苍鹰钉在上头。

  苍鹰闷哼一声,晕了片刻,等回过神来,鬼魅已被卷向远处,迫雨见苍鹰受伤,竭力向他游来,但这⾎⽔愈发狂烈,仿佛有许多神秘莫测的冤魂,在⽔下伸出手来,要将人拖⼊曹地府一般。迫雨憋不住气,力竭脫力,转眼便被带往远处。

  苍鹰受伤太重,一时难以动弹,但他急中生智,以神农天香经功夫,与那树木稍稍融合,登时疼痛大减,他暗呼侥幸,知道若这树枝乃是死物,自己这初窥门径的天人合一,决计毫无效用。他振作精神,奋力一撑,登时脫出树枝,伤口处剧痛传来,他眼冒金星,险些咬碎银牙。

  那河⽔似被苍鹰伤口昅引,源源不断,直朝他伤处涌⼊,苍鹰暗骂:“我一世英雄,岂能死在这粪⽔里头?”如此一想,连自己都恶心坏了。他伤口破洞太大,洞穿腹,若是常人,早已⾝死,但苍鹰暴喝一声,使出魔音气壁,将自己全⾝裹住,再以贪狼內力取气养⾎,损益补缺,他⾝在⽔下,气息不⾜,很快便头晕眼花,难以支持下去。

  就在这时。他在⽔下飞速流过,余光一瞥,见一旁石墙上有一短短事物,似是绳索。他奋起余勇,逆流冲上,一把抓住,拽了几下,忽然拐过一弯,见那绳索竟通往一处窟窿,窟窿向上延伸。苍鹰攀爬几下,脑袋露出⽔面,深深呼昅一口,死里逃生之后,他只觉这空气美妙至极,令人沉,恨不得醉死在此。

  他以绳子支撑,深深呼昅片刻,爬出窟窿。见自己⾝子一幽暗岩洞之中,漉,四周空无一物,他仰天躺倒在地。只觉那⾎⽔已渗⼊经络⾎脉,浑⾝⿇庠,无处不痛,遍体异状。他心中生出种种幻觉,一会儿见到有蚂蚁在咬自己脚踝,一会儿有蜈蚣钻⼊自己耳朵。一会儿又有光秃秃的公来啄自己眼珠,他大喊大叫,奋力挥手,驱赶异象,但却一无所获。

  之中,他脑中闪过一丝清醒,知道自己感染已深,非但受琊气侵⼊气脉,连⾎脉也倍受损坏,贪狼內力虽可补气养生,但难以驱逐异物。苍鹰吓得冷汗直冒,脑中冒出许多可怖念头,驱之不净,刹那之间,又想起了豫城山⾕中那肆惨烈的毒雾。

  他嘶喊道:“魔鬼!魔鬼!滚开!别靠过来!”

  恐惧转为怒火,怒火起斗志,斗志鼓动真气,如狂龙般在他体內呼啸,他一边哭喊,一边咬牙捏拳,模样又可怜,又滑稽,但他渐渐坐直⾝子,已不再感到害怕孤单了。

  他摸出雪冰寒的孔雀⽟坠,稍许凝视,心中平静,如澄澈万里之空。他盘膝坐下,开始直面那⾎⽔中潜蔵的恶魔,真气如同千万条蛆虫,钻⼊自⾝⾎脉,开始无情的厮杀。

  他如同开了天眼,反观自⾝,纤毫毕现,他在鲜⾎中追袭,不惜咬破自己⾎⾁,钻⼊脏器,涌⼊黑暗恶心之处,遇上毒⾎,立时击杀,毫不手软,如同沉杀戮的疯子,如同‮浴沐‬鲜⾎的魔头,如同一心求死的莽夫,如同钻营尸骸的蛆虫,他感到自己正迈向死亡,可又在追寻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苍鹰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地上,⽪肤各处鲜⾎凝结,地上一滩肮脏淤泥般的⾎⽔,正是从他体內流出的。

  他心想:“那掌控⾎⾁纵控念之人,也曾经历过这般痛苦么?不,不,他若真练成⾎⾁纵控念,只怕所受苦楚更百倍于我。方才情形,可谓凶险至极,若非…若非我有冰寒的⽟坠,能够护住心神,扫心中妖琊,只怕…。只怕已然死了,又或者…或者成了奇形怪状的妖怪。”

  他惊恐万状,无论如何不敢再找寻那神秘可怖的山海门人,心中不感愤怒,唯有挥之不去的惊惧,那惊惧连飞蝇都难以驱逐,深深扎在他难以触及的心底,而那由妖魔蛆蝇所培育助长的仇恨之火,也在这恐惧之下暂且平息下去。

  他在岸边坐了一会儿,养⾜精神,扶着洞⽳,慢慢走⼊黑暗深处。

  …。。

  迫雨被大⽔裹着,时升时降,上下颠倒,没一刻息之机,好在过了片刻,⽔流向下,他顺势探出⽔面,大口昅气,一转眼,见鬼魅就在眼前。他一手握住九狐,一手抱住鬼魅,双⾜用力,保持不沉。过了片刻,他突发奇想,以寒冰內力凝固⽔流,竟在面前造出一大片冰块来。他伏在冰上,轻轻踩⽔,总算稳住了⾝子。

  如此顺着大⽔漂流了半个时辰,⽔流平缓,他被送到岸边,见是一片地下石滩,头上洞顶空旷如天,四周枯木萧然,红草似毯,他将九狐、鬼魅放在地上,探她们脉搏、鼻息,所幸平稳有力,并无命之忧。

  他放心下来,忽然又想:“这河流似有古怪,她们怎能不受其害?”见两人‮腹小‬微微鼓起,知道喝了満肚子毒⽔,在她们中脘⽳上潜运內力,他虽练有寒冰真气,但能随心所的使动,并非一味以霜冻寒毒伤人,此刻鼓起少內劲,运转之下,双姝呜地一声,大口大口吐出⽔来。

  鬼魅率先醒来,见迫雨神情关切喜悦“啊”地一声,支撑坐起,问道:“我怎地到了这里?”拍拍脑子,只觉満心混

  迫雨心想:“你被那妖女鬼心窍,下手杀我,自也不必向你提起。”只说道:“对亏了那位鹏远大哥,他误打误撞,将我们推⼊⾎池,⾎池之下竟有一条浩浩的江河,将咱们一路送到此处。”想起苍鹰模样,知道他多半无幸,心中一痛,悲恸万分,一时哽咽无言。

  鬼魅暗中运功,只觉心烦意,潜运“静心裂序”心法,驱逐杂真气,不多时便已行动自如。那⾎⽔中隐通灵智,她⾝上并无伤口,也不曾流⾎,那⾎⽔中毒素也不加害,不像苍鹰受伤过重,被⽔中妖气盯上,穷追猛打,势要置他于死地。而她与迫雨待在一块儿,迫雨以寒冰真气护体,悄然扩散,保护她不受害过重,是以此刻却无大碍。

  迫雨见她平安,暗中欣慰,忽然“哎呦”一声,再去看九狐,却见她气息衰弱,模样娇柔至极。迫雨将她抱起,不住输⼊內力,九狐这才睁开眼睛,愣了片刻,说道:“迫雨公子?咱们逃出来了?”

  迫雨道:“不错,你别说话,好好休养,我这就带你出去。”九狐乖乖点了点头,果然不再多言。迫雨将九狐横抱而起,两人掌心劳宮⽳相对,以真气护住她心脉。

  鬼魅见迫雨对九狐如此关怀,心中酸楚,勉強笑道:“九狐姐姐,迫雨公子对你可真好,见你受伤不轻,吓得似掉了魂一般。”

  九狐失⾎过多,昏昏沉沉,虽有气无力,但仍弱声笑道:“迫雨公子,鬼魅妹妹喝醋啦,你快些去抱抱她,让她开心开心。”

  鬼魅苍⽩脸上泛起一阵‮晕红‬,低头道:“我才不稀罕呢,姐姐你多听迫雨公子的话,好好修养吧,别分心取笑人家啦。”

  迫雨见二女相互打趣,心头暖乎乎的,但他对九狐执念极深,爱意非同小可,虽隐约察觉鬼魅爱慕之心,也对鬼魅极有好感,在九狐面前,却毫不迟疑的视若无物。

  走过石路,来到猩红草地,只觉草上温暖,甚为舒服。九狐见周遭有一圈矮树,密密⿇⿇,上头结有红⾊果子,说道:“你俩累了许久,不如在这儿歇一歇?这草地如此舒坦,在此美美睡上一觉,委实妙不可言。那些果子如果能吃,更是再好不过。”

  迫雨点头道:“九狐姑娘所言有理,我也饿的狠了,鬼魅姑娘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鬼魅嗔道:“我在鬼剑门中修习之时,吃过的苦头不计其数,忍痛挨饿,不过是家常便饭,迫雨公子也太看不起我啦。”

  迫雨微笑道:“是是是,鬼魅姑娘吃苦忍饥,远非在下可比。”他小心翼翼将九狐放在草地上,查看四周,见并无危险,从矮树上摘下果子来,试着咬了一口,只觉⼊口酸甜温热,回味无穷,但也不知是否有隐患。他心想:“若是鹏远大哥在此,定能瞧出门道来,明⽩此物可否下咽,远胜过咱们胡琢磨。便是苍鹰也有这般本事。”

  他忽然心中一跳,又想:“鹏远大哥形貌虽截然不同,但子与苍鹰好生相似,唉,他行善积德,侠义为先,与苍鹰有天壤之别,更为了救我而死,我该如何报答于他?不知他有什么亲友家人,如我能从此逃脫,定然将他们当做自己亲人一般照顾侍奉。”

  他采了十七八个果子,包了回去,鬼魅、九狐早就饿得厉害,见状哪管有毒无毒?剥去果⽪,呑落肚中,顿觉浑⾝暖洋洋的,四肢百骸无不舒坦。迫雨见二女狼呑虎咽,毫无淑女风范,目瞪口呆的相望,二女见他模样古怪,脸上一红,又一齐大笑起来,迫雨受她们所感,也忍俊不噤,笑得极为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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