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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枯猴未丧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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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皇后话音未落,赵盛已然大怒,那仇畅兀自不觉,愕然道:“我何时…”

  赵盛‮子套‬匕首,在仇畅喉咙上一割,仇畅“呜”地一声,顿时⾎如泉涌,菗搐倒地,片刻间便断了气。德皇后“啊”地尖叫起来,缩⾝一旁,只觉眼前的丈夫凶残异常,仿佛全变了一个人。

  苍鹰默然不语,心想:“隐菩提望小盛成如今模样么?”他虽也是冷漠无情之人,但见赵盛如此,总是难以释怀。昔⽇他曾教导赵盛要狠心耐苦,但却并非这般不分青红皂⽩的滥杀。

  苍鹰也是罪人,自不知赵盛所做是对是错,世之际,善恶之分,界限自也模糊不清。他目光扫向雪冰寒,见她眉宇忧虑,但竟不出言劝阻,以她善良慈悲的子,此刻也已困惑不解,不知所措了。

  一时众人皆不出声,过了半晌,张隋唐鼓掌笑道:“杀的好,赵公子,这才是硬汉子的模样。我初见你时,只当你软弱怯懦,难堪重任,这才有所犹豫,迟迟不肯投靠。如今你既已放开手脚,显露男儿本⾊,正是统领群雄,争夺河山的大豪杰。”

  赵盛以袖子擦拭匕首,揷回剑鞘,昂然道:“张大哥愿追随我么?”

  张隋唐道:“在下唯有一事相求,若赵公子能成全此事,我当唯赵公子马首是瞻,终生不弃,如今后有违今⽇之言,叫我张隋唐満门不得好死。”

  赵盛更不问何事,答道:“好,我便答应你了。”

  张隋唐笑道:“好慡快!”他领赵盛走出木屋,来到凉台之上,只见寨中星星灯火,人马如龙,众军民正在养精蓄锐,又喧声不绝。

  他说道:“我铸剑火铺上上下下。如今共有兵卒两千人,寨民也有两千人。但秉风寨的亲朋好友,大半死于石豪派之手。如今这一寨之中,乃是我铸剑火铺所有人马。”

  赵盛道:“那石豪派下手竟如此狠毒!”俯视下方平和景象,想起自己遭遇,更是义愤填膺,几乎咬碎了银牙。

  张隋唐道:“我求公子率领咱们铸剑火铺的男儿,攻上石豪派,将他们満门老小,杀的⽝不留。替我秉风寨的民众雪恨。只要公子点一点头,咱们铸剑火铺,便奉赵公子为主人。”

  赵盛笑道:“张大哥,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张隋唐⾝子一震,正恳求,赵盛又道:“我本就要杀尽石豪派満门,正要求你相助,却不是你来求我。我若答应于你,岂不成了趁火打劫、偷摸狗之辈?”

  张隋唐哈哈大笑。说道:“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谁主谁次,都是一样,赵…皇上。我铸剑火铺这四千条命,从今往后,就到你手上啦。”

  赵盛望向黑夜,深深昅气。大感热⾎沸腾,再无半分胆怯犹豫,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亲自出马,劝服援军投靠,狂喜之情,直是难以言喻,也是直到此刻,方才体会到争夺天下,气呑山河的豪情喜乐。

  两人回到大堂之中,又找石豪派俘虏审问,赵盛不再容情,俘虏稍有迟疑,便命人大刑伺候,不多时将俘虏尽数杀了,不留一人。赵盛始终神情⿇木,內心波澜不起。待处决已毕,赵盛又与诸人商议讨伐石豪派之事,小地牛尤为热衷,摆开地图,详述攻山路线,章斧山读兵书,文武双全,更是点子不断,渐渐定下计策方略,众人兴⾼采烈,尽皆跃跃试。

  雪冰寒看不下去,偷偷走出大宅,望月沉思,苦恼不已。香儿追了出来,站在雪冰寒⾝边,叹道:“雪姐姐,你心里也为难么?”

  雪冰寒点头不语,半晌之后,忽道:“子曰: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如今。。如今皇上他失了仁心,自以为勇,实则大谬不然。”

  香儿笑道:“雪姐姐学问好,话说的可明⽩,我也读到孔子说:‘当仁,不让于师。’雪姐姐既然知道他们偏离正道,为何不力加劝阻呢?皇上对雪姐姐的智计很是倚仗,想必会听雪姐姐的话。”

  雪冰寒‮头摇‬道:“他听不进去的,他子已变,心意已坚,不再是昔⽇心未定的少年。他已选定了道路,除非…。除非他遭遇重大挫折,否则难以悔改。况且…这石豪派也并非好人,我心思很,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师⽗丧命于蒙元之手,她原本恨透了蒙人,这才一心助李听雨抗元,但一想到今后若当真举义征伐,那免不了生灵涂炭,⾎流成河,她虽然聪明,此时脑中却作一团,无法可想。

  香儿道:“是啊,皇上虽变得狠心了些,但正因如此,那小地牛、张隋唐才执意跟随于他,可见一味仁善,反受人欺,反倒远不如猛恶霸道,更受人敬服。”

  雪冰寒道:“错了,本末倒置,未必尽然。”谁知树上也有人同时说道:“错了,图一时之快,大错特错!”

  双姝抬头望去,只见一矮小老者坐在树枝上,⾝穿烂袍子,満⾝黑⽑,双⾜垂下,一,正是先前遇上的隐菩提。

  雪冰寒与香儿并不知此人种种谋,同时行礼道:“老爷爷,许久不见,精神大好。”

  隐菩提愁眉苦脸的说道:“不好,不好,我心情糟糕透顶。”

  雪冰寒奇道:“为何会糟糕透顶?”

  隐菩提蓦地变哭为笑,说道:“你这小娃娃如此聪明,当能猜得出来。”

  雪冰寒灵机一动,啊地一声,说道:“你先前说过,这林中有两方势力,要皇上择一求助,必能归顺,如今皇上已作出抉择,莫非不合老爷爷的意思么?”

  隐菩提叹道:“不错,不错,唉,我本对这小子寄予厚望,如今可失望透顶,心如死灰了。”他嘴上说心如死灰,实则満脸喜悦。笑得龇牙咧嘴,煞是滑稽。

  又听苍鹰在远处说道:“老前辈口是心非,自欺欺人,难道竟不觉可笑么?你层层布局,终于令皇上下定决心,明明喜得紧,为何又自称失望?”

  香儿喊道:“师⽗,你也来了?”

  雪冰寒道:“大哥,你似乎与这位老爷爷络的紧哪。”

  隐菩提笑道:“咱们俩是生死情,若非他嫌我太老。咱们已然拜了把子。”

  苍鹰不答,走到近处,问道:“老前辈,你与那石豪派究竟有何大仇?为何处心积虑,非要令其覆灭?以你的种种本事,要将其除去,易如反掌,却又为何非要假借小盛之手?”

  雪冰寒与香儿听得大惑不解,但雪冰寒稍稍一转念头。蓦地心头一闪:“若此事为老爷爷的布局,那先前假扮苍鹰哥哥之人,莫非就是…。。”

  隐菩提大摇其头,说道:“我对石豪派、铸剑火铺皆并无偏颇。我布下一局。设下重重考验,便是为了看看小皇帝合不合我的心意。若他当真了不起,我便辅佐于他,将蒙人逐出中原。赶回草地放牛牧马。”

  苍鹰已听他数次说起此事,急道:“那小盛算过关了么?”

  隐菩提道:“仁道兵道,并非相逆相违。仁为里则兵为表,仁为纲则兵为目,仁为则兵为叶,唯有恩威并施,仁兵互济,方是真命天子。我令赵盛接连受挫,⾝处⽔深火热之中,尝遍苦痛,其心智。他得众人相助,本乃施仁之得,尔等却以为他得之于兵祸,才是真正的可笑,天大的滑稽!”

  苍鹰怒道:“你叽里咕噜的说了这么一大堆,难道不是你一路迫,才令小盛这般决断么?”

  雪冰寒想说:“他尚有其他路可走。”但听隐菩提抢先笑道:“他自以为无路可走,实则不过顺其自然,他逃避了,认输了,选了最容易的道路。若他心意当真坚定,能够摒弃前嫌,不计恩怨,自能劝服小地牛、张隋唐,与石豪派化解⼲戈,同心协力,纷纷归心。可他沉于恨意,等若盲了双目,罢了,罢了,这等庸才,原也配不上我辅佐。”

  苍鹰这才明⽩隐菩提的良苦用心,他所谓的考验,并非強迫赵盛转变子,泯灭良知,而是想淬炼一颗仁心,令他明⽩世之中,更当施仁,但如今却为时已晚。

  香儿道:“老爷爷说的不错,我们得快些告诉皇上,让他回心转意,让他变回原先好心肠的皇上。”

  雪冰寒点头道:“不错,若咱们能阻止一场杀戮,虽令前路坎坷,前景不明,却也是一场功德。”

  隐菩提道:“太晚了,太晚了,结局已然注定,你们若告知于他,那可就扰了我一场好戏。”⾝子一晃,已挡在三人⾝后,竟不许他们去知会赵盛。

  苍鹰心下茫,但见隐菩提意图不善,竟生出惊惧之情,拔剑在手,说道:“老前辈,你口口声声要找一位仁君,但眼下又为何阻咱们劝谏?”又对双姝道:“你们去找小盛,劝他先暂缓用兵,我拦住这老疯子。”

  隐菩提蓦然哈哈大笑,说道:“你要拦住我?你当真以为能拦得住我么?苍鹰老弟,先前我故意相让,可让你得意坏了吗?”笑声未消,顷刻之间,林中鸟兽忽然厉声鸣叫,纷飞窜,似感应天劫将至,急于避祸,凭空天雷炸响,声震万里,又见隐菩提⾝上黑发金光闪闪,竟变得⾼大健壮,不复先前衰老软弱之态,而他目光炯炯,⾝上气势雄浑,虽不过八尺⾼矮,但却似宏伟至极、通天彻地一般。

  那是一只金⽑猿猴,面容也不复人样。

  苍鹰霎时如遭雷击,颤声道:“你…。你并非隐菩提…。你本没有师⽗…。”仓促之间,想要化⾝飞蝇,但想起雪冰寒在旁,稍有犹豫,已然不及。

  隐菩提道:“老朋友,咱们还是省些力气吧!”轻舒猿臂,一掌拍来,苍鹰化⾝凡人,诸多不便,又比隐菩提晚了一步,失了先机,倏地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竟就此晕了过去。雪冰寒与香儿也不明所以,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光冒,也各自晕倒。

  那金⽑猿猴摸摸脑袋,说道:“好险,好险,险些让他现出真⾝,那可就要打的昏天黑地了,总算抢在他之前,认出他来。”他不过让苍鹰昏睡,却不危及命,飞蝇自不会立时现⾝。他见苍鹰再难阻拦,放心下来,金光一闪,已然远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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