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谁在爱?谁在殇
舂光明媚,王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溢,婚礼之事在萧天痕的张罗下数⽇便准备好了,西南西北一带的城主员官都齐来燕城祝贺,在西南西北一带,九章亲王虽未称帝,但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一方霸主。
暖自窗口照⼊房中,两个倾城绝的女子坐于房中对镜梳妆,凤鸾飞提起裙裾步到凤浅歌这边,抿了抿言又止。
凤浅歌侧头望了望她,朝琉香道:“琉香,帮我倒杯⽔来吧。”琉香愣了愣,朝凤鸾飞望了望,放下木梳出了门。
凤鸾飞在旁边坐下,精致妆容衬得她更显绝⾊,沉默良久之后,她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都想来了。”所有关于她的过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苦凤浅歌神⾊浅淡侧过⾝望着面前恢复以往第一美人神采的凤鸾飞:“所以呢?你想怎么办?”没有一丝紧张,亦没有一丝意外。
“我曾经恨过你,恨不得你死,所以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要夺,都要抢,都要毁掉,最后才发现,毁掉的是我自己而已。”她望着她,神⾊间沉静无比,这些⽇子过去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她谁也没有说“现在相国府没有了,⺟亲也没有了,整个凤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仇恨很容易让人失了心,我曾经不顾一切地抓不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最后落得遍体鳞伤,经了这么多事,我们都还活着,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予我们的机会,我不会再恨你了,也许那从来不是恨,只是我的嫉妒,我庒抑而扭曲的心生出异常強烈的嫉妒。”
凤浅歌面上泛起柔和的笑意:“二皇子对你很好。”有那个一个人一直守在她⾝边,是她的幸运,不管是她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他都不曾离弃他。
故凤鸾飞精致绝的面上扬起温柔的笑意:“我负了很多年,我会用这一生来还他,来爱他。”早在他从千丈崖跃下的那一天,她已经心生后悔,她以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像他那样护着她,依着她,可是历经劫难,他没有死,他又救了她,情深如斯,她怎可相负,沉默片刻她抬眸望着她:“对不起,为我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道歉。谢谢你还肯出手救我,谢谢你的宽容让我们留在了燕城。”不然,以四皇子的禀,天下之大非取他们命不可。
“⺟亲一直没有放弃过你,也一直念着你,只是你每次都视而不见。”凤浅歌淡声说道,凤夫人一直想补偿于她,只是她一直看她不顺眼也连带着抗拒凤夫人的好意。
凤鸾飞低头昅了昅气,眼底満是沉痛之⾊,她一直望渴着⺟亲爱她疼她,自己却一直在拒绝着她,为什么直到⺟亲走了,自己才看明⽩一切,半晌之后,凤鸾飞拉着朝侧屋走去,到內室之中,掀开一道布帛,那是一个灵位,凤夫人的灵位。
“虽然你不是凤家人,但⺟亲一直视你为亲生,今⽇我们再次出嫁,给⺟亲上柱香吧!”凤鸾飞说话间点了香递于她面前。
凤浅歌接过,与她并肩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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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们要嫁人了,你放心,这一回不会再错了。”凤鸾飞朝着灵位轻语道。这一次她们是真心要嫁与他们所爱之人,只可惜⺟亲再也看不到了。
凤浅歌微抿着,凤夫人,每一想及都会让她无尽感动与心痛,不是⺟亲的⺟亲,给了她世上最真最温暖的⺟爱。当年出嫁之时,她细细替她梳妆,却眼中含泪,那是舍不得,更是怕她会嫁得不幸福。
琉香进门,在外面唤道:“姐小,二姐小,吉时快到了。”
屋內二人相视望了一眼,将香揷在铜鼎之中,一前一后从里面出了来,整理好仪容,听得前厅的礼乐之声传来。
萧天痕冲⼊房內,瞧了瞧两个头戴凤冠的女子,一时有些懞了,到底哪个是凤鸾飞,哪个是凤浅歌啊?
琉香扶着凤浅歌起⾝,却感觉她的手微微颤抖,低声问道:“姐小,你紧张?”
前方扶着凤鸾飞的萧天痕也感觉到凤鸾飞的异样,失笑出声:“你们两个啊,一回生,两回,又不是第一次出嫁了,还紧张什么?”
“你闭嘴!”琉香呵斥道。就是因为不是第一次出嫁,所以才会如此紧张,那一场婚礼带来太多的错,太多的痛,每幕都留在她们的记忆中,再度穿上嫁⾐,她们焉能不紧张。
王府前厅,两个⾝着红⾊金丝锦袍的男子傲然而立,一个冷峻如天神,一个俊朗非凡,眉宇间染着喜悦的气息。
“新娘子到喽…”萧天痕远远地呦喝道。
萧飏站在前厅⽟阶之上,看着一步步朝他接近的女子,薄削的无声扬起绝的笑容,那是最挚爱的女子,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人,是他倾尽所有也甘愿的女子。
众人不由寻声望去,凤浅歌一袭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凤凰于飞,长长的⾐摆拖曳在⾝后更显⾼贵绝尘,一步一步踏在红毯之上,透过珠⽟流苏望着红毯尽头的俊美如神衹般的男子,每走一步,他们曾经过往的画面便流转于眼前,她眼底渐渐蕴了泪,面上的笑容愈加的明亮,那是她要嫁的男子,是她今生倾心所爱的男子。
她微一抿,脚步不由快了几分,台阶之上的萧飏望着那细微的举动,凤眸之中的笑意愈发的温柔,不待她走近,便已经步下台阶,朝她伸出手,她面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动人,松开琉香的手,提起裙朝他奔去。
四目相对,情深无言。
她伸出手放在她宽大的掌中,十指紧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琉香望着疾奔而去的背影,面上泛起丝丝笑意,眼中泪光蒙动。萧天痕站到她旁边,瞪她一眼,低斥道:“大喜的⽇子,你敢哭,我把你丢回汴京去。”
琉香昅了昅气,侧头瞪他一眼,快步追到喜堂去。
韶乐悠扬,礼炮⾼鸣。
“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齐齐朝面朝殿外,跪拜天地。萧飏似是感觉到她的紧张,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上一次大婚之时带给她的痛也是她心中的痛,她紧张,他心中何尝不紧张,他害怕这一切只是繁华一梦,待到梦醒他还是独行人世。
苍天作证,唯愿此生,不再错过。
…
“二拜⾼堂…”
⾼堂之上空空如也,四人望着空落的桌椅,心思百转。卫皇后早亡故数十年了,苍月帝夜太后亦不在人世,⾼皇后死去北苍山之,相国府抄家灭门,何来⾼堂?
四个孤家寡人,两两相依,齐齐朝着空落的⾼堂拜去。
“夫拜…”
相对而立,凝眸而视。两对新人齐齐躬⾝一拜,从此一生携手,生死两不弃。
萧飏执着她的手,百朝厅外宾客臣子,百人齐拜:“见过九章亲王,见过九章亲王妃。”虽是为王,实以为帝。
大婚次⽇,天⾊未明,一辆马车悄然出了燕城,消失苍茫重山之间。
汴京城,繁华如昔,卫国将军府,一草一木,一桌一案都保留着她离去的样子,紫藤花的香气流溢在梦园的每个角落。
一袭青衫的⾝影颓然举步迈⼊园,望着那片灿若紫霞的紫藤花,笑意悲凉,无距涩。她终还是嫁了他,从他们相遇,他便百般阻挠将她带回自己⾝边,他以为他可以改变一切,到头来,什么都没改变。
命该如此吗?
他不信,他不信她真的可以将他忘得这么彻底。
是他错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来惩罚他,他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却是一痴。
你不是让要我找你回来吗?
你不是让要我帮你找回记忆吗?
你不是说忘记也要重新爱上我吗?
为什么做不到?
为什么要失信?
一阵风起,吹得花架之上,花落无数,旋绕在他的周围,流连不去。紫藤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复年年,时花満目,零落又成泥。
梦园之外,一袭红⾐的慕容雪海望着那孤绝而寂寞的背影,目光沉痛。
值得吗?
这么多年的守候,付出这么多还是改变不了,那个女人给了他什么,让他爱成这样,又伤得这般。
琉琴走近,朝她微一拱手:“慕容姐。”慕容雪海亦是苍砻人。
“他们成亲了?”慕容雪海望着园內的背影,淡声问道。
琉琴沉默片刻,回道:“是,婚期定在今天。”
园內,修涯,举步朝屋內走去,曾经很多时候他走进屋中都能看到她的⾝影,可是现在,他一次次地来,一次次地去,再也看不到她。
慕容雪海眸中掠过一丝寒光,长袖中纤指绷紧,转⾝离去,一⾝红⾐飞扬。琉琴感觉到她一⾝的杀意,几步追上:“你⼲什么去?”
“杀了他们。”慕容雪海面上从未有过的狠厉。既然你不肯回来,既然你敢为那个男人放弃他,还留你们何用。
“慕容姐,皇上知道会…”琉琴拦住她道。
慕容雪海面⾊清冷,侧头望着她,低声言道:“不是说,只要她死了,就可以救活元清皇后吗?”
现在万事俱备,只要她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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