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相对无言
锦帆破浪,逆流而行。
一袭⽔蓝宮装的女子立在船头,江风吹得她⾐袍列列,青丝飞扬,望着江面浊浪滚滚,心绪难平。
尚武堂和鬼域之事的发生,让她知道修涯对夜家,甚至…苍月皇族的恨,所以他才那样从未将苍月帝及夜太后放在眼中。一个甘愿屈仇人之下的人,这份恨,这份隐忍有多深,她无法估量,她只知道他已经暴露了他的实力,这就表示…苍月帝和夜太后不会再坐以待毙,而他…也将动手,苍月王朝很快便会有一场大劫。
这场仇恨之火会灭尽夜氏一门,甚至苍月皇族,其中…也会包括萧飏。到底是什么样的恨,竟然让他的恨如此毁天灭地。
渴她要助萧飏夺得天下,就必须要除去修涯。可是如今…她如何下得去手?
一个情深似海,一个恩比天⾼,伤了谁,害了谁,都不是她心中所愿。
容贵妃的话再一次浮上她的心头,拿另一个男人的爱成全她的爱情,那样的结果真的是她所想吗?
接琉香拿着件袍子出来,望着她的背影微一怔,想必姐小也发现了修将军的异样,才会如此吧!她默然走上前去:“姐小,外面风大,你站很久了。”说话间将袍子披到她⾝上系好带子,还是修将军对姐小细心,她就没想到要拿袍子出来给她。
凤浅歌微一敛神:“快要到汴京了吧。”
“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琉香回道,回去之后,苍月帝和太后那边还指不定会如何怪罪呢?
“快到了。”凤浅歌喃喃叹道。
那个权力倾轧的中心,她注定是无法逃脫了吗?
琉香立在她旁边,沉昑良久,问道:“姐小,你还在生修将军的气吗?”她明明在朝他求情放过凌云,他还是无情的罚了凌云。
凤浅淡然一笑:“我气什么?”她只气自己无法自保,否则也不会生出这些来,更不会他费如此心力来救她,害得凌云受此罪责。
“姐小,其实不管修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这世上会这样不顾一切来保护你的人,也定然会是真心喜你的,既然四皇子…”既然和四皇子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不如就这样接受修将军,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
“琉香,师傅可寻得什么能让我恢复功力的方法了吗?”凤浅歌打断她的话,淡声问道。再不想办法恢复她的武功,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她就只能任人宰割。
琉香微怔,想来她还是放不下四皇子,沉默片刻后回道:“他说要去找一种罕见的什么莲,说那种药已经灭绝百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想到姐小武功被废,还不是那个九章亲王害的,若不是他,姐小何至落得如此。
凤浅歌淡淡敛眉,本就一条残破不堪的生命,早在十八年前就该死的,却苟活了这么多年,以前她一直是活一天是一天,可是如今,心有牵挂,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船行半⽇,到达汴京,刚一下船便见官道之上一队人马策马疾驰而来。应公公和宁公公几近同时赶到渡口,看到下船的两人,二人微一愣,齐上前道:“修将军,修夫人,皇上和太后请你们立即回别宮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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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歌微微皱了皱眉,看来皇上和太后那边是让他得罪⼲净了,连应公公和宁公公两人都没了好脸⾊。
修涯侧头望了望她,苍⽩的勾起笑:“走吧。”
应公公吩咐随行的侍卫将马匹牵上前来:“修将军,修夫人,请上马吧,咱们这就上路。”
修涯正上马却被她一把拉住,她转⾝朝应公公行了礼:“应公公,宁公公,修涯刚受了重伤,可不可以用马车代步。”他背上那么深的伤口,若一路骑马回别宮,还不得失⾎成什么样。
应公公一愣,继而道:“可是皇上和太后…”
宁公公望向修涯,见他面⾊确实有些发⽩,但道:“应公公,还是依修夫人之言吧,修将军看来伤得不轻。”
应公公面⾊微难,皇上和太后都在气头上,这时候路上再耽搁下去,回去如何待。
凤浅歌淡然一笑,上前道:“二位不必为难,我会向皇上和太后解释。”
应公公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皇上和太后虽然震怒,但也不可能真的把卫国将军府怎么着,如此他也便是卖了将军府一个人情,微怔片刻后道:“修将军修夫人稍候,咱家这就让人备马车。”
凤浅歌含笑答谢,重重舒了口气,侧头一望,修涯正望着她,略显苍⽩的面上挂着莫名喜悦的笑意,他总会因为她这样少有的关心而欣喜不已,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般。
她微一愣,尴尬地别开头。修涯无声轻笑,握着她的手微微挲摩着,眼底笑意盈盈。
应公公很快让人赶了马车过来,让他们二人上了马车,琉香与凌霄等骑马随行在马车之后,一路朝霁月别宮赶去。
凤浅歌菗回被他握得有些发热的手,他却紧抓着不放,她使力菗回,马车一个摇晃,修涯的伤口碰到马车登时疼得脸⾊煞⽩。
“你怎么样?”凤浅歌连忙转头去看他背后,要是伤口裂开渗出⾎来就是个⿇烦事了。
修涯瞧着她紧张的面⾊,抿一笑:“又心疼了?”
凤浅歌见他还有力气说这话,面⾊一沉,明明都是个大男人了偏偏还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每次一道出行,他总是这样牵着她的手不放,挣脫不得就只能任由她牵着。
心疼?
他的伤是为她而受,那只是她理所当然的关心而已。
她的心…早就已经⿇木了。
马车行了得并不快,一个半时辰的路,走了两个时辰才赶到霁月别宮。
马车一停,应公公便上前挑开车帘:“修将军,修夫人,到了。”
二人方一下马车,便闻得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宁公公出声道:“见过四殿下,十二殿下。”
凤浅歌手上的温度瞬间转为冰凉,一时之间脚下竟无力再迈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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