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萧飏毒发,汴京之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初升的第一楼光照进小院,她依旧木然坐在前厅的木地板上,目光始终望着院门处,期盼着下一刻他就会出现在那里。
整座院子沉寂非常,她从未发现这里的风,也像今天这般的冷,她拉了拉⾐衫,瞥见一旁案几上的竹笛,心头莫名一酸,一把抓起竹笛起⾝便朝外走,她不等了,她等不下去了,每一分每一刻都漫长得让她难以承受。
还出院子,玄成便面进来了:“王妃,你…”苦“给我备马,我要去燕城。”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玄成闻言,微一怔:“王爷…可现在已经离开燕城了。”
她握着竹笛的手一紧,抿了抿:“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心中如此不安。
故“西北有事要处理,王爷回京就和十二殿下一道去了西北,事情紧急没等到你回来就先走了,吩咐属下转告王妃,他办完事就回来!”玄成出声回话道。
“去西北什么地方?要去多久?”她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个…属下不知,王妃在这里等着就够了,王爷办完事自然就回来了。”玄成道。
回来?
他还会回来吗?
凤浅歌颓然转⾝朝屋內走去,没有他在这里,这座院子才真的冷清了。她想念他,前所未有的想念。
想念他在院中陪她看着朝升起,晚霞落尽…
想念他陪她在后院种上満院的紫藤花…
想念他陪她看着院中梨花落尽到満树硕果…
想念他吹笛时笨拙的样子…
她好想去找他回来,却又怕他回来找不到她,与他再次错过。
夜⾊深沉,她和⾐躺在榻之上,⾝旁却是一片冰凉,榻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一天又一天,他依旧没有回来,她一人在院中独自徘徊,等待。
她第一次发觉,等待是如此漫长而心痛的煎熬。
“吱…”一声传来,那是院门打开的声音。
她霍然睁开眼,翻⾝上,连鞋都没顾上穿疾步出了房门,奔向前厅,依旧空无一人。秋风吹开了院门,一开一合发着声响。
她木然望看苍茫夜⾊,秋风携着无尽凉意,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一天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两天过去了,他没有回来。
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五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
夕西下,凤浅歌默然坐在前厅外的地板上,望着天边渐逝的夕,深深昅了昅气:“二十天了,四哥,你还没有回来。”
他扶着墙缓缓站起⾝,脚下传来⿇木的痛,似被千万针扎着一般的疼。
突然院门被人冲开,她欣喜地回扶着门转头去看,不是她回来了,是琉香来了。
琉香冲进院內,望着站在门口神⾊憔悴的女子。她望着来人,愣了愣,淡然一笑:“是不是他回来了?”
琉香走近她⾝前,眼底的泪夺眶而出,低头道:“姐小,四皇子他…毒发了。”
她手中的竹笛颓然从手中掉落在地,沿着地板,滚落到院中的地上,停在了梨树下:“他不是去西北了?”
毒发?
)
他走之前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毒发?
琉香昅了昅气:“本就没有去西北,他骗了你,他回燕城之后萧天痕和二皇子都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在到处找大夫,昨天…昨天二姐小说,是四皇子毒发了安置在燕城的别苑,就他们兄弟两知道,我怕…”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又要这么忍残的让他们生死离别,上天为何要这么忍残。
话还未说完,本在面前的人已经急急奔出了院门。
他竟然又骗她,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让他知道,混蛋!
刚一出门,玄成便面而来:“王妃…”一看从后面跟出来的琉香,心头一沉。凤浅歌淡淡望了她一眼,疾步如飞朝镇上赶去,寻了马匹未作片刻停留便朝燕城赶去。
琉香远远望着绝尘的人影由叹息,她连自己⾝上的毒都解不了,又怎么救得了他?
通往燕城的官道之上,一袭素⾐的女子纵马如飞,次⽇清晨打马⼊城。
天⾊朦胧,九章亲王府,萧天痕睡得正沉,突然有人一脚踹了房门,他还未反应便被人从上揪着⾐领提起:“你把他蔵哪了?”
萧天痕睡得糊糊地睁了睁眼,以为做梦,闭上眼又睡,这两天四处帮人,好不容易太睡个好觉,还做这个怪梦,要是让凤浅歌真的回来了,四哥非杀了他们几个。
“萧天痕!”凤浅歌气急,拿起桌边的茶壶便朝他脸上淋去。
冰凉的⽔淋在⾝上,萧天痕立即醒转,抹了一把脸上的⽔,望着站在边人发愣:“你怎么回来了?”
“他在哪里?”凤浅歌揪着他的⾐领问道。
“谁啊?”萧天痕装傻充愣,要是招了,四哥会恨死他的。
凤浅歌气急,不由分说将人拉下:“萧飏在哪里?”看到萧天痕敢睡得这么安稳,想必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四哥去西北了,过几天…”萧天痕继续睁眼说瞎话。
“你还骗我?”她气的手中的马鞭便菗在了他⾝上。
听到响动的萧恪与凤鸾飞也赶了过来,萧天痕一见⾚着脚赶紧朝外跑:“二哥救命哪,四嫂要杀人了。”
萧恪一见从萧天痕房中出来的人,眸中掠过一丝诧异,朝左右望了望,没见琉香,而后朝⾝旁的凤鸾飞望了一眼,想必事情是她说出去的。
“他在哪里?”凤浅歌急声追问道,因为赶路的关系,面容被吹得有些苍⽩。
萧恪沉默片刻道:“你不用担心,四弟现在没事了。”虽然刚回来时危险,但好在还是撑过去了,不然他们几个也不会在府中睡得这么安稳了。
萧天痕望向萧恪:“二哥,咱们答应四哥不能…”
凤浅歌目光一凌扫向萧天痕,他缩到萧恪背后不再说话,这女人凶起来比四哥还厉害,怪不得琉香那丫头也那么凶。
“我带你过去。”萧恪出声道,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再骗下去也没必要了。
燕城之南,秋⽔山庄,晨光曦微中庄园更显典雅秀丽,穿窗而⼊的晨光照耀在榻之上,极致完美的俊颜此刻苍⽩如纸,眉宇之间无尽的倦⾊,⾜见数⽇来所受的病痛与艰辛。
…
玄风守在门外,看到进来的一行人微一愣。凤浅歌微抿着走至房门前,深深昅了昅气,抬手轻轻推房开门,屋內浓重的药味的扑面而来,她顿时鼻头一酸,几落下泪来,药味是那样悉,毒发的痛她曾经千百次的承受过,且会随着不同的情况而转变加重,她感同⾝受。
她抿着,轻步走到內室边,看到那晨光照耀下苍⽩的几近透明的面容,呼昅一颤。二十天来,他在聆风小筑,一天又一天的等,他在这里生死徘徊,她却不能守在他⾝旁。
或许是因为近⽇来太过疲累的关系,他没有发现已经进屋的人,浓重的剑眉紧紧皱着,修长⽩晳的手指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她抬手将他手心的东西拿出来,是那个木雕,那个陈旧的木雕,是他曾在梨花苑送与她的木雕。最初那个表面耝糙的雕像,已经磨的平滑,仿佛已经被人在无尽岁月摸抚过千百次。
她探手搭上他的脉,秀气的眉紧皱着,眸中掠过一丝异⾊,到底是什么引发了毒?虽然如今毒已经勉強控制,但是…这本管不了多久的。她抬眸望着那张苍⽩的容颜,短⽇二十⽇光景,那一⾝光华的男子已经被磨折的憔悴不堪。
她探手想抚过她苍⽩的容颜,却又怕惊醒了他,纤长的指一收握⼊手心,收回手来,拉了拉被子替他掖好,举步悄然退出房去。
秋⽔山庄前厅,几人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天痕朝她望了望:“谁让你们要躲到燕城外去,才让慕容雪海那女人有机可趁,不然那颗⾎菩提是可以保四哥二十年命的。”那姓修的就见不人好,千方百计的要把他们拆散才心甘吗?
⾎菩提?
凤浅歌垂下眸去,那是救他命的药,也是可以致他命的毒,只是他们都还不知道。她也一再有替他诊断过,也无法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毒?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芙蓉醉毒发的事,她连自己⾝的芙蓉醉都无法解,怎么救他?
“对了,你上回毒发,鬼医不是用⾎莲把你救活了吗?”萧天痕忽一抬眸说道,他怎么忘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莲哪是那么好找的?”萧恪叹息言道。
“不用找,有现成的。”萧天痕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萧恪望向他问道,凤浅歌也不由朝他望去“哪里有⾎莲?”
萧天痕望着他,沉默片刻:“汴京九章亲王府。”凤浅歌微一拧眉,萧天痕继续道:“当年你毒发之时,四哥也去了百罗圣地取了⾎莲,因为当时在那里受了重伤,便让玄成将⾎莲带回京叫我送去将军府,当时我在宮中被⽗皇拦着,没有及时赶去,等赶到的时候姓修的已经带了⾎莲回来,那株⾎莲就没用上,四哥回来叫我把它扔了,我把它蔵在了王府冰窖的第十三块地板下。”幸好他当年留了一手,没有听四哥的。
“我去取。”凤浅歌闻言便起⾝道,他的状况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如果不能赶在下次毒发之前找到⾎莲,谁也救不了他了。又是她不知道的事,他去过百罗圣地,为何从来不说,如今回想起来,北苍山之时他⾝上的伤大致就是在百罗圣地伤的,可是他只字未提。
…
“不行。”萧恪起⾝反对“说不定宣帝早就算计好了等着你回去,四弟要是知道我们让你去了汴京,我们怎么待?”
“就是,我也不同意。”萧天痕起⾝站到萧恪一边,齐齐反对。
“如果真是这样,不是我回去,别人连汴京都进不了还怎么取⾎莲?”凤浅歌拧眉言道“虽然现在毒暂时克制住了,但是这本管不了多久,我现在走,你们不要告诉她我回过燕城就够了,一切等我取回⾎莲再说。”
“不行。”萧恪与萧天痕齐齐拦住她,萧恪言道:“四弟从来不想让你陷⼊险境,出了这样的事,他叫你在聆风小筑等他,不是想骗你,只是不想你担心,如果在他昏的时候你去了汴京再回不来,他怎么办?”这么多年的兄弟,虽说以前多有敌对,但对彼此之间的格还是了解,萧飏就是那样一个人,在意一个人,恨不得把什么痛苦,什么伤都替她背了,曾经错失了两年已经让他痛苦不堪,如果这一回他醒来发现她不见了,还不知会怎么样?
再说这样的事,也该他们兄弟去解决,犯不着让她来冒这个险。
“你不准去,取⾎莲的事,我和二哥会想办法,就不准你去。”萧天痕前所未有坚定。她跟四哥这一种艰难重重,是他看着走过来的,再让四哥失去她,那会比让他更忍残。
“你们…”凤浅歌气得发抖“我现在武功已经全恢复了就是你们两个加起来现在也不一定是我对手,这么多人有谁比我更有把握取回⾎莲?”如今西南西北已经和汴京相对而立,九章亲王府的人本不可能去到汴京。
“这事反正我们不能答应,你要执意而为,我立刻去告诉四弟。”萧恪一脸正⾊言道“汴京还有些⾼家旧部,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去取。”
“玄风玄凌,从现在起,你们两给我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妃。”萧天痕朝门口处的两人吩咐道。
“是。”玄风玄凌二人望了一眼那一脸焦急的女子,齐齐应道。虽然他们都很想让主子快点好起来,但是也和二殿下和十二殿下一样,不敢拿她去冒这个险。
凤浅歌皱着眉,她怕就怕这⾎莲已经让修涯找到了,这么久以来的按兵不动,是不是就是等他毒发,让她不得不回汴京去,若真如她所想,那⾎莲又岂是那么好拿到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