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时日无多
茫茫山林,静寂非凡,渺无人迹,灰蒙蒙的天⾊,大树参天让林中的显得更加幽暗,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天⾊一亮,凤浅歌一行便掩去了山洞歇过脚的痕迹,启程在林中穿行,她受伤的手寻到草药被某人包成了粽子状,很是滑稽,虽然炸掉了汴京的北城门,他们一样很快追出城来,他们不敢再有停歇,夜间林中无法行走,打火把只会引来兽群只能借着⽩天的时间来抓紧赶路。
静寂的林中,突来一阵异动,凤浅歌微一拧眉停脚步,敛目辩别声音的来源,过会抬头望向林子上方,看到飞鸟从四面朝林中飞来,面⾊微沉望向⾝旁的萧飏。
萧飏薄紧紧抿着,剑眉蹙起,一拉她朝⾝后的玄成等人道:“他们封山搜山了,走!”
拒话音一落,几人施殿轻功,在林中飞快的穿行,对方有马匹来追,自然要快得多。北苍山虽然大,但若真的被周围几城的兵马围在这林中,也不是那应付的,尤其此时他们都已经是疲累不堪的状况下。
凤浅歌拧着眉望着林子上方惊飞的鸟群,他到底还是追来了。
“方浅予,你要为他生,为他死,也用心好好看一看,看清楚我是谁?”那一句话不由自主浮上心头,震颤着她的神经。
瓠他确实从来没有认真去探究过这个人是谁,虽然从他口中得知曾经过诸多纠葛,但却是一直在逃离那一切,对于过去总有着莫名的畏惧,她已经活得累了,过去如何亦无力再去纠。
对于他,她只能说抱歉,可是为何还要这纠不放,不放她,也不放过自己。
“走断岸。”凤浅歌急声提议道。
“不行。”萧飏截然拒绝道,那个人就着他们从那里走,说不定已经先行在那里候着了,那里虽然是近道,但是绝计不能走的。
凤浅歌拧眉思量片刻,松开手道:“跟我来。”说罢便朝着一方向疾奔而去。
萧飏拧眉望着她,怔愣片刻便随即跟了上去:“去哪里?”这个方向有断有飞鸟飞过来,分明就是有人的地方,她还送上门去不成。
“人家有马,我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去打劫。”她侧头笑了笑言道。
萧飏闻言満头黑线,玄成玄风等人笑得无奈,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举措,但也是可行之计,现在距离她存放马匹的地方还有好长一段,没有马他们要赶在包围上来之前出山,基本是不可能的。
几人⾝形迅如鬼魅般地从林中掠过,察觉到越来越近的官,这才借着大树隐蔵了⾝形,凤浅敛目听着对方声息和脚步声,冲后面起人伸手比了比,十三人。一手悄悄拈起银针,敛目感知着对方的步速度,方位,待到来人渐近,⾝形一转,只见一道⽩影在林中几个流转,一行十三人的队伍纷纷倒地,她欣喜地从树后面冲出来,挑了匹好马翻⾝跃上马背,望向几步之外嘴角菗搐的萧飏,秀眉微一扬:“还不走。”不过想来,堂堂的九章亲王,这一辈子估计也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
萧飏接过玄风递来的缰绳翻⾝上马,到她旁边哼道:“你这都从哪学来的?”
…
她耸耸肩淡然一笑,策马而去:“活命的基功本。”以前出任务逃生之时,别说抢车,直升机都抢过。
萧飏望向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揪得紧紧的,拥有那样残酷的人生对任何人都难以承受,她却过了十年。
他蓦然想起普陀寺无尘方丈替她批命的话:生与鲜⾎结孽,一生不得善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诅咒,前世她是与仇人同归于尽,粉⾝碎骨,这一世…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不能死,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那样的人生,即便地狱般的未来,他也要陪着她去面对。
玄成望向怔愣出神的他,出声道:“王爷走吧,一会就会有人发现这里了。”封山搜山来的人马必定多不胜数,不眷离开,被发现了就难再脫⾝,若让宣帝洞悉了他们的撤退路线才更是⿇烦。
萧飏闻言一敛心神,几人一行策马驰向丛林深处。
琉琴与唐九听得有人报搜山的人马一行十三人被害,两人一前一后赶到林中,看到伤者⾝上细小的孔针,唐九摸出酒芦抿了一口:“是他们没错。”这天下除了他和他那徒弟,有谁能将小小的银针用得如此出神⼊化。
“是就追。”琉琴起⾝便去牵马。
唐九一把拉住她,咕哝了半晌道:“我不想追了。”虽然他是由那个人安排照顾她的,但毕竟几十年的师徒情份,非要把她上绝路不可吗,急了她,谁都倒霉。
“你…”琉琴忿然望向他,没想到唐九会往四皇子他们一边站了。挥手让随行的侍卫退开,道:“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吗?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上次错过了百年之期,这一次再不能成,元清皇后就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唐九瞥了她一眼,哼哼道:“元清皇后,元清皇后,天天都说元清皇后,现在活着的是我徒弟,要我把她往死路上,天大的理由我也⼲不来。”
“你…”琉琴望着他,哑口无言。
“我什么我?”唐九又灌了口酒,心中委屈不已经,从上回帮着下药让徒弟失忆,现在那丫头肯定恨死他了“那四皇子毒发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么一两个月?”恨就怕得四皇子病情恶化,更害了徒弟。
“唐九,你到底是哪里的人?”琉琴冷声斥责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看着他怎么过的,从把她带回来,他付了什么代价你不知道吗?”
“早知今⽇何必当初。”唐九无奈叹息道“当年不是他一念之路犯下弥天大错,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害人害己,他没过好,她不也差点魂飞魄散,回去之后便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又何尝好过?”每每想起那些事,即使是他这久经人世浮沉的老翁也不免唏嘘。
琉琴沉默,但凡知道那段过往的人,每每想起都不由揪心:“他没想过要害她。”从来没想过,他一直尽着自己所有的努力在改变她的命运,在护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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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有什么关系,伤害就是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唐九难得正经地说了一番话“不管是不是心中所愿,他也害了她,更害了很多人,当初四皇子被算计下的无心伤害,就让她决绝至此,他做了这么多事,她都知道,起码她没有恨他。”她曾经那么痛恨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更不惜一切在报仇,但这一切的真正造成者是修涯,她现在也知道了,她没有恨他,一直没有。
也许有一种爱,爱之深,痛之切,爱到最后唯有相忘于天涯。
琉琴无言以对,所有的错,怪只怪爱太深,不甘心就那样看着她离去,不惜逆天改命,结果改得不是命,却是将彼此推⼊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唐九抿了一口酒,长长叹了口气,道:“元清皇后一辈子陪他征战天下,活得太累,方浅予一生挣扎仇恨,活得太苦太痛,唯有现在的凤浅歌活得还算轻松。”虽然不是与他相守相爱,但起码活得要轻松,但也得到了她所期望的平静生活,即使是短暂的,这是那个人一直不曾给予的,也无法给予的。
一生缘,三世殇,这样的情,深如斯,痛如斯。
两人相对沉默不语,那段过往,是非对错真的很难说清,至于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只有他们当事的人心里清楚,他们说再多,终究也只是一个局外看客。
“四皇子毒发后,还有多少天。”琉琴抿着望着丛林深处淡声问道。
“不⾜一月。”唐九叹息回道,真到那一天但愿那丫头不会真的那么傻,去做不该做的事。
“可是这边…已经等不到一个月了,迟了恐再生变故。四皇子要救她,我们也是要救她,他要救她的命,我们要救她的生生世世,哪一个重要,你不会不知道?”琉琴望着她,认真地说道。
唐九灌了口酒,无奈叹了叹气:“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我会不知道,只是…不忍心。”那个最不忍心的人已经下了决心,他们忍心不忍心还有什么重要。
正在这时,一人疾步跑近前来道:“琉琴姑娘,那边的树上留的有字。”
有字?
唐九和琉琴二人相互望了望,疾步赶了过去,被剖开的树⼲之上刻着几个字:小心楼暗尘。
“那是…九章亲王的字迹。”琉琴喃喃道,她曾去过聆风小筑,与那里的字颇有相似之处,只是他明知道他们在追阻他们,为何还要留下这话来。
…
爬完了三千,我再去爬一章出来,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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