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新皇立后
到达宮中之时,凤浅歌已经⼊睡,修涯未醒唤她径自将她抱⼊了驻心殿,驻心站內外并无他人,一路赶着回京,琉香早早便去睡了。
无月的夜,深沉的夜⾊淹没了这座庄重的皇宮,所有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沉寂着,蛰伏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修涯和⾐卧在外侧,望着她安然沉静的睡颜,角勾起満⾜的笑意,手指微微勾勒着她的面容,眼底是眷眷柔情,他轻浅低语:“浅浅,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只有他和她的开始。
侧室的琉香却怎么也睡不着,桌上放着明⽇姐小要穿着的喜服,可是她认得那是曾经在⾼皇后⾝上看到过的凤袍,这样的喻意还不清楚吗?
抠修涯已经成了苍月的皇帝,而姐小即将成为他的皇后?
皇后,那或许世上千万女人所梦寐以求的,但却是姐小最不想要的。她不喜也皇宮有牵扯,她不喜这个地方,却在这个地方越陷越深。姐小是失忆,可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寂寂深宮,是她最不愿生存的地方。修将军真的还是那个温润如风的男子吗?为何她眼前出现的是他让人自断一臂的忍残绝决,是他狠绝无情的一面,自姐小从千丈崖落⽔,他们便栖⾝于北苍镇。她知道九章亲王府一直在沿江,沿山的寻着姐小。然而转眼回京,修将军便已经登上帝位,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利用姐小落⽔,让四皇子放松了警惕在京中暗自部署一切,从而让自己夺得帝位?
枭望着那精致华美的凤冠凤袍,她只觉得心头生出无边的寒意。他对姐小爱到底是什么样,明知道这些不是她喜的,为何还要強加于她,明知道她期望宁静的生活,却要将她卷⼊更深的旋涡。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幸福吗?
这个深秋的夜,不能⼊眠的又何止一个。
九章亲王府,九章阁內一片灯火明亮,萧天痕皱着眉望着榻上的雪⾐男子,眼见着天都快亮了,现在连玄甲军都已经撤离赶往燕城,只剩他们几个留在汴京,一旦姓修的起了杀意,他们就再也难出这汴京城了。
“四哥,你还等什么?等着人找上门来索命不成。”萧天痕焦急地望着他。
萧飏薄微抿坐在榻边,修长⽩皙的手指转动着桌上的茶杯,杯中的茶已经凉透,冰凉的温度自指尖蔓延至心底,一阵脚步之声传来,玄成疾步进门:“王爷,礼亲王昨⽇出了汴京,方才出去的马车已经回京直接进了皇宮。”
转动着茶杯的手蓦然一停,紧皱的眉稍稍舒展,执起那杯凉透的茶饮尽,无尽冰凉和苦涩抑回中。
凤浅歌,是你回来了吗?
萧天痕急切地望着他:“四哥…”他们真的该上路了。
萧飏面⾊无波,薄削的紧抿着,眼底的若有所思。玄成见状,朝萧天痕出声道:“十二殿不必着急,现在走,还不如⽩天光明正大的走,今⽇新皇登基,他不敢拿你们怎么样,晚上走倒显得心中有鬼了。”今⽇是新帝登基大典,王爷要等的那个人也定会出现。
朝初升,霞光万丈,大正宮仪乐悠扬而起,苍月帝行传位之仪,皇三子萧涯(修涯)登基为帝,尊容贵妃为皇太妃,金阶之上的暗金绣九龙腾祥广袖龙袍的男子,已经褪去了曾经的温和,那一⾝君王气度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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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山呼之声自大正宮中传出,御林军,宮人皆跪拜,声音排山倒海响彻整座皇宮,那是何等肃穆和威严。
萧飏站在群臣之中远远望着那⾼台之上的人,现在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他吧,真正的…苍砻王。在苍月蛰伏数十年,步步为营地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得帝位,这份心思是他都不及的,所以他输了,他服输,但不认输。
新皇朝⾝侧的礼部尚书微一扬手,礼部尚书躬⾝上前,手中奉着一卷⻩帛,他上前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太上皇垂爱,朕荣登帝位,思刊仪承天,以育万物,唯后德佐王,以化成天下!现有礼亲王妃凤氏,敏慧端雅,为朕之所爱矣,今册封凤氏浅歌为苍月王朝之后,⼊宁坤宁,⺟仪天下,以正典章,钦此!”
人群之中,萧飏面⾊冷沉,眸光中难掩沉痛之⾊。凤浅歌你真要做他的皇后?
“宣皇后娘娘上殿…”传令太监⾼声宣道。
一抹红影从殿外拾阶而上,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一袭大红宽袖朝服,上面绣着龙凤双飞,长长的袍摆拖曳在⾝后,头上的凤翔珠冠抖出华丽的光影,她直直望着金阶之上的帝王,一步一步踏⼊殿中,风华傲然。
那一袭如火的凤袍灼痛了他的眼睛,袍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缓缓收握成拳。他好怕已经会失控的前去拉住她,好怕自己真的会狂疯的冲上前去,翻涌的思绪几近让他无法控制。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未曾有如此心境,面对金阶之上那个夺他帝位的人,他也未曾惧过,可是这个女子出现在他眼中,让他原本悬着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他犹记得大婚之后,在昌和宮,她也是这般地走来,这样的风华万千,耀眼夺目。那一天成了他一生的梦魇,每每夜午梦回都撕咬着她的心。自北苍山一别,已经一月有余,他曾不眠不休地翻遍整个北苍山寻找她,他曾踏翩北沧江两岸寻觅她的踪迹,他想要看到她,想要知道她平安活着。却又害怕看到她,害怕看到她走向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如今…他终于看到了她,却是在她成为他的皇后之时。
她缓缓⼊殿堂深处,走向金阶之上的帝王。他转⾝举步在群臣上前恭贺之时颓然消失在大正宮的殿门处,一⾝萧索,満心寂寥。
凤浅歌步上金阶,目光掠过朝臣落在殿门处,一抹萧瑟的⽩影落⼊眼底,心头蓦然一阵菗痛,⾝体剧烈颤抖,⾝侧的修涯自然的伸臂揽着她朝凤座上去。
萧飏步出⾼大的殿门,听到⾝后的大正宮传来震耳聋的声响:“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他独自穿过重重殿宇,朝宮外走去渐行渐远,那一声声的皇后娘,那一声声的千岁千岁传⼊耳际,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揪着心。
凤浅歌,你终是选了他,站在了他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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