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爱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了他
景天帝目光如炬,望着舂山,而他双眸闪耀,烁烁的是泪,以及泪底下的火焰。
“皇上!”已经有人自殿门口大批大批地涌进来,将舂山隔离在外,护住了略见狼狈的帝
景天帝微微一怔才大喝一声:“昭王图谋不轨,给朕庒下去,打⼊天牢!”
舂山只是望着他,然后淡然地将目光转开来去。
侍卫们怔了怔,在靳公公的暗示之下才胆怯上前,将舂山捆绑起来,簇拥着押出了殿外。
寂静的大牢,能听到幽怨的惨叫声,远远地传来,好像是从地狱之中发出的音。
这边真的很静,连脚步声都无,静得他可以好好地想想心底那些的事,那些他现在兀自觉得还如一梦的事。
目例条法,伦理纲常,全在头上。
手垂下,抓着一丝稻草,牢牢握在掌心,捏住,折断,碎了,洒落。
漫无目的地他甚至想着,如果可能,如果可能,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好,退一万步来妥协来悔恨,是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他都能受得,他都会杀了对方然后再…只是不要是他,不要是自己的…亲哥哥。
可是为什么,老天却偏偏这么对他跟她。
当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么。垂头。泪落如雨。纷纷地打落脚下这片散发着腐朽味道地枯草地。
这天牢。这暗角落。囚噤了他地⾝。却噤不住他地心。
想你。想你。还是想。你还好不好。小宝。
只是。若是算我出外了。再相见。你叫我用什么面目见你。
如果不是他多好。如果不是他…
好恨。好恨。
抬头看向死寂乌黑的夜。
皇帝差些跌倒地上那时候。刹那有目瞪口呆了地小太监冲过来搀扶,皇帝一甩手,倔強咬牙喝道:“给朕退下!”
小太监们吓得退到了一边,门口却人影一晃,是御前侍卫们冲了进来。景天帝抬头去望,掠过舂山乌黑的双眸。重咬牙喝道:“都给朕滚出去!”
侍卫们张皇地又匆匆退了出去。
舂山兀自站在跟前不动,不惧怕,更不请罪。
“为了一个丫鬟,你还真要反了不成!”皇帝站稳了⾝子,疾言厉⾊,大怒喝道。
舂山却冷冷地笑,到现在还要用皇帝的⾝份庒他,他都要疯了,这是何必。
景天帝望着他孤傲模样,心想这人显然是魔怔了。目光一闪,冷道:“好,你真是越发出息了。敢动手打朕了,心疼?还是气恼?让朕教你,下次喜一个人的时候,就趁早了下手,别到现在后悔莫及。”
他寻常就很毒⾆,此刻吃了舂山一拳。发了心底埋蔵的戾气,说话更是尖刻不留情面,仿佛一柄尖锐刀子,将人最后的一点温暖的心都割得支零破碎。
果然舂山⾝子一抖,闻言抬眸。
景天帝傲然又说道:“相同的道理连靖儿都知道,你却不知?怎么,你这副模样是在后悔么?”
舂山怔怔上前一步。
景天帝望着他煞⽩的脸,凛然不惧,眼睁睁地。说:“还是真的心疼?不过你放心。让你知道…朕临幸她地时候,她昏了过去什么都不晓得。所以不会觉得怎样痛苦,更何况是那么迟钝的一个孩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甚至还轻轻地轻蔑一笑,这才重看向舂山,戏谑般说“这样说可叫你安心些了?”
那神⾊灼痛了他的眼。
话音落下,舂山面⾊狰狞,双手紧握起来便冲上前。
景天帝抬脚,踢飞跌落地上的一只笔筒,怒道:“你这可是自找的!朕不动手还任凭你欺负不成!”
笔筒飞到空中,刹那爆裂开来,碎片纷纷落地,周围的小太监几时见过皇帝如此暴怒时候,顿时吓得几乎四处窜,却又不敢尖叫,只好惊慌失措地抱着头悄悄慌张闪避。
舂山亦不退,皇帝⾝形一晃,便上前,两人刹那对上。
舂山出招如风,全不似昔⽇两人对招时候地谦让姿态,步步紧,咄咄人,景天帝心底怒焰⾼炽,知道这胞弟是动了真怒了,他是十多年没见这人有这样魔障发狂的时刻了,…然而他的心底却并无惧怕意思,意外的竟还有一丝的欣慰闪过,随即又苦又涩又有点…
如此奇怪的感觉,叫他的目光也有瞬间怔忪。
双手格开舂山击过来的双掌,皇帝喝道:“你还不退下?”
舂山双紧抿,此刻目光一动,说道:“你…打死我吧。”一弯,伸手一掌拍在皇帝肩上。
声音沉沉的,似乎想哭又哭不出,好是奇怪,听得景天帝心头揪起来。这一掌却又恰到好处,弄得皇帝口⾎气翻涌,哭笑不得,忍不住怒想:“疯了疯了,到底是朕打死你,还是你打死朕?”
他⾝份尊贵,哪里敢有人肯动他一手指,就算是昔⽇无聊跟舂山动手,他也是忌惮他的皇帝⾝份,只肯自己挨打,哪里肯反攻。想想看最吃亏地,也不过是前些⽇子是微宝不知天⾼地厚咬了他一口。
可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向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舂山,如此拼命的发疯般地冲过来跟他开打。
他的体內本有暴戾⾎,见舂山不退只攻,恨的不留情面也拼全力动了手,一边道:“你是想给她报仇么?”
将袖子一甩转过⾝,两个人虎虎生风。又过了几招,景天帝才发现舂山的功力远非自己想象可及,竟是如此的⾼深莫测,他心头这才略微惊愕,他知道昔⽇同他打地时候舂山是害怕而蔵招,不肯用出全力地,却不知道是蔵的这么厉害,此刻对上,勉強应了几招才发现,完全不是对手。
景天帝微微一呆。舂山来的极快,眼前那张风流媚妩的脸略一闪过,目光中杀气四溢的,手掌便印在了他的前,掌心发力滚滚,景天帝浑⾝绷紧略觉窒息。心头一凛,张口问道:“你就这么恨朕,想取朕命?”
索站住了⾝子不动。
舂山面颊寒霜,不为所动,手掌贴上他的前,顷刻间便要催內力滚滚而出。
便在这时侯,有人从旁闪⾝而过,抱住了舂山上,向后一拖,长声叫道:“王爷您不能犯糊涂啊!这可是弑君哪!”舂山听得这个声音。⾝子一抖,双眼一眨,忽地望见眼前的皇帝。忍不住呆住。⾝后那人趁机又回头大叫:“来人啊!护驾护驾!”
皇帝面⾊惨⽩,向来纹丝不的长发也有些散,⾝上龙袍亦有破损,口起伏不定目光晴不定。
舂山呆呆看他片刻,又低头看看自己地双手,怔怔痴痴。半晌忽地咧嘴,惨然一笑,垂下双臂,一动不动,竟是束手就擒了。
大批大批地御前侍卫从门口纷纷涌了进来。
听得消息的时候,微宝正在太医院包扎受伤地腿。
旁边是英公然,笑微微看着她,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着话,可惜她好似总是心不在焉。不知想什么。时而焦急地仰头向外看。
“怎么了小宝,你好像有急事?”他含笑问。
“英大人。我…”微宝回头看他一眼,叫了一声,有些犹豫。
“是在等昭王爷?”他说。
“是啊。”微宝有些不好意思,小小低声地答应了,这才垂下头去。
英公然看着她的样子,呵呵一笑:“你好像…嗯,昭王爷对你不错啊,方才那么着急的模样,可是…想来见你?”
微宝心头一喜,忍不住抿嘴一笑,却说:“我也…不知道啦。”
英公然看着她地样子,垂着头,细碎的流海遮住了双眸神⾊,忍不住弯下去,窥偷她的面⾊,忽然怪叫一声:“咦,小宝你脸红了哦。”
微宝一惊,这才对上他促狭的目光,忍不住扭过头去,扭了扭裙摆说:“我、我哪里有。”
这说着,脸更是通红如火。
英公然哈哈一笑,站起⾝来,面上含笑,心底却忧虑的紧。
“谢谢太医。”⾝旁是她的道谢声,跟着站起⾝来。
那太医兀自叮嘱:“不要走来走去,要好好地静养一番。”
“知道了。”她乖巧答应一声,却全然是心有所属,很快地转过⾝,看向英公然。
英公然挑眉:“想去找昭王爷?”
微宝见他开口又说出这三个字,忍不住又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才低声说:“英大人,王爷去见皇上,这时侯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英公然看看天⾊,又伸手搀扶住她的胳膊,说:“看时候也是差不多了吧,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
两个人出了太医院,却正巧看到一队小太监惊慌失措快速地向着这边飞跑过来。
“这什么⽇子,怎么这帮人都急得这样儿,莫不是来找你的?”英公然打趣说。
微宝知道他在说笑,却凝眸看向那一队太监,忽然说:“这是皇上⾝边的人呢。”
英公然听她这么说,也跟着看过去:“果然是,这时侯怎么跑到太医院来,莫非真地是找你的?”低头看向微宝。
微宝的心一跳,咬了咬嘴不说话,谁知那帮小太监劈里啪啦跑过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飞狗跳直奔进太医院。
英公然跟微宝对视一眼。互相一笑,继续转⾝向前走。
却听到⾝后有个上气不接下气地声音嚷嚷叫着:“今儿是谁当值,快点快点!”
有太医院的太医过来:“发生何事?”
“赶紧去御书房,皇上伤着了。”
小太监催促不已。
“啊啊,好的,等等,让我带上药箱。”太医显然也急了。
这边英公然跟微宝听了对话,两个双双一怔,站住了脚回头看。
小太监领着太医急急忙忙出了太医院。英公然拦下最后一个小太监,问道:“公公。皇上怎么会伤到?”
“这话不好说。”小太监一脸沮丧。
“怎么不好说呢?伤的可要紧?”英公然心一揪。
“倒不是很厉害,”小太监说着,眼光一闪竟看了微宝一眼,忽然说“不过这可真是一团糟了。”
宮內说这种话是极其不吉利地,小太监说完之后自知失言。脸上露出惊悸之⾊,转⾝想走。英公然一把拉住:“我们这也是要去见皇上的,就不知昭王爷他还在御书房还是已经走了?”
“走哪啊?”小太听监他这么问,冲口而出,而后脸上沮丧表情更甚,左右看看无人,忍不住叹道:“英大人你见问奴婢怎么敢不说,只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然而迟早也是要传出来地,实不相瞒,皇上伤了。这动手的正是昭王爷啊!”什么?王爷伤了皇上?
可真是反了天了。
英公然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这边微宝也跟着眼前一黑,忍不住问:“王爷…怎么会伤皇上?”
“这还不是…咳咳,谁知道。”小太监看她一眼。却是掩饰不语。
英公然急忙问:“公公,那么王爷现在…”
“哪还能出宮啊,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将王爷下了天牢了,据说罪名可不轻啊。”说着头摇,见英公然不再拉着他。急急退了一步:“奴婢要走了。”
转⾝一溜小跑地跑走了。
这边英公然看看那一队急匆匆的人,又低头看看微宝,却见她小脸雪⽩的毫无⾎⾊。
微宝慢慢地走进大殿,被大打出手的两人搅的御书房已经被收拾的一⼲二净,微宝望见仿佛是换了桌子,以及桌面上的东西…可见是战况曾非同一般。
“你要见朕?什么事。”龙桌后那人低低一声,有些可怕。
微宝收了満心不安,记起英公然叮嘱过她地话,忍了忍还是下跪说道:“皇上。奴婢想…想见昭王爷。”
“哦?”果然皇帝好像很不悦。“你可真是大胆呢啊,这个时候还敢来求朕。”
“皇上。”她抬头看着他。哀求地望着。
她一无权二无势,更也没有好地武功,他在深深天牢,她救不出他也闯不进去,英公然说要她等,只管耐心地等就无事了,然而自匆匆见了他一面的时候心底便満満都是他,再听说他出事,她怎么能等下去,一颗心就好像被放上了明火烤,翻来覆去地烤。
只好硬着头⽪来求这个最不能求的人了。
“你可知朕为什么将昭王下了天牢?”皇帝望着她地样子,忽然问。
微宝头摇:“奴婢不知道。”
皇帝冷笑:“是因为你。”
微宝惊地看着他。
皇帝看着她大大的眼睛,讥讽地说:“昭王他听说朕临幸了你,就对朕以老拳,恨不得置朕于死地,可真是痴情啊,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替你出头。”
微宝愕住,感觉喉头好像噎了个什么东西,弄得眼泪都逃窜般从眼中跌落出。
可是…临幸?
不,那不重要吧。
咬了咬,菗了菗鼻子,缓缓地低头,在琉璃的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请皇上准奴婢去见昭王一面。”
“见了他又怎样?”皇帝冷冷说。
她却是答不出,眼泪滴滴地从眼睛里滑落出来,打在面前琉璃地面上,是两汪小小的⽔洼。
“不、不怎么样,只是,奴婢很想见她。”半晌,她回答。
皇帝凝眸看着她匍匐在地上的小小的⾝子,心头又恨又是酸涩,牙咬的格格作响,半晌才说:“你休想!他犯得是死罪,岂是你说见就见!退下吧!”
“皇上…”她仰头望他,泪已満面,颤抖着向前爬了几步,张皇失措望了他一会,低头又去磕头“奴婢想见王爷,想见…皇上,求你了,皇上…”
边磕边是泣不成声。
景天帝目光沉沉看她,这么弱小的家伙,仿佛一手指就能捻死了吧,凭什么她想见舂山,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的气头上,谁敢逆龙鳞,看得出她不是不怕死地,只是虽然怕仍旧敢做心底想做的,问她理由也答不出,只是想见而已吗?或者只是因为想见,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理由了。
她地头磕在琉璃面上,发出了砰砰的声响,最后竟有点变声,他的心头忽地一痛,想起一事,怒道:“给朕停下!”
匆匆地起⾝,大踏步走到她的跟前,果然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颤抖着停了下来,却仍旧趴着不敢动,他伸手,手在空中停了停,最终探过去,摸到她的下巴,向上一抬。
她被怕仰起头来望着他,害怕地望了他一会儿,大眼睛里蕴満了泪,哀求地样子仰望着。
而他地目光一转,掠过她额头散开的流海央中,被纱布裹着的伤口,正隐隐地透出新鲜的⾎迹来,一圈一圈地蔓延散开,浸的雪⽩的纱布一团⾎红,煞是刺眼。
这个笨蛋。了,怨恨,人生…群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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