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回了到家,岑子昑本打算好好的与方大娘说一说,不管是否坚持要让他们去苏州,都应该用稍微婉转一点的口气,而不是強硬的态度来強迫几人去,岑子昑以为方大娘若是肯撒两滴眼泪⽔没准大郞和二郞都会心软,当然,岑子昑是例外,她已经想好了,她完全可以哭的比方大娘还厉害。
没想到的是方大娘一回到酒馆便被福伯拉去说话,便耽搁了这事儿,也不知道去忙和什么直到夜了误了吃晚饭的时辰才回来。
因此众人皆是匆匆吃过了晚饭便回房休息了,这么一耽搁却没想到就耽搁了四五天,方大娘⽇⽇的早出晚归,两头不见人影,岑子昑暗自着急也没有办法。大郞和二郞马球的事儿还没了结,上午陪着岑子昑去那文家探望了文斌,下午依旧是出去练习,岑子昑也只有自己在酒馆里溜达着,时不时的到厨房去帮忙什么的,一晃就是一天。
这一⽇下午,岑子昑正在厨房里帮忙张婶捡菜,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张婶本就不乐意岑子昑来厨房溜达,便打发她道“三娘出去瞧瞧呀,这儿有老婆子在就行了。”
岑子昑笑着起⾝洗了手走出去,刚出门就瞧见一个伙计从前方酒馆跑进来,见到岑子昑面露喜⾊道“三娘你在就好!这会儿外面来了个客人,喝了咱们的酒⽔便说那酒掺了⽔,喝了没味道,老板娘不在,福伯也不在,吩咐了咱们若是有人闹事便隐忍些,莫要得罪了那客人。可咱们说了不收他酒⽔钱了,他依旧吵闹个不休,非要见主家,小的也没法子,只有来问问你的主意。”
岑子昑挑挑眉“怕又是来闹事的吧?”
那伙计道“看那模样却是不像,小的说咱们岑家酒馆向来信誉颇佳的,这长安城里也算叫得出名号,老客具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店中的老客也是道这酒没变过味道,可那客人就是不听呀,”那伙计说到这里顿了顿,想是说什么不方便说出口,随即有些犹豫的道“那客人就是要见主家,三娘不知方便否?”
岑子昑笑笑道“我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拿我这个十岁的⻩⽑丫头当回事儿。”
那伙计呼出一口气,方大娘是不喜几个孩子在酒馆里出没的,道是怕他们学了一⾝的市井气息,因此他也不知道三娘到底愿不愿意出面,不过就他们几个伙计却是做不得主,若是让人继续闹下去,下午的生意也就别做了。
岑子昑随那伙计从后门走进酒肆,这会儿天气正热,不少人在酒馆里喝酒,见到有人闹事都是兴致的瞧着,不知道这方大娘又是冲撞了何方神圣,又是有人来腾折。
岑子昑挽起帘子走出来,抬起头一瞧来人,随即露出失望的神⾊,本以为是那个在路上遇上的胖子,没想到来人却是个青年瘦削的男子,二十余岁的模样,古铜⾊的脸是被太常年晒着才有的很深的颜⾊,穿着极为朴实,是一件蓝⾊的布⾐,⾝量极⾼,比店里的伙计还要⾼出一个头。双目极为有神,鼻翼坚,嘴微微抿着,脸上刀刻似的线条显示这个人是个极为有主见的人。此人与酒馆里其他⾝着布⾐的人明显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余的人都是头发些许散,此人虽然脸上的汗迹未⼲,那头发依旧梳理的一丝不苟,而⾝上的⾐服虽然旧,却是洗的很⼲净,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清慡的感觉。
相较于岑子昑的失望,来人见到出来的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却是面露了三分喜⾊,随即又收敛了那喜⾊,嘴角下拉,低头问道“这位小娘子便是这岑家酒馆的少东家了?”
岑子昑挑眉走到那人面前,装成一个十来岁骄横的小女孩模样斜着眼抬头瞧那人,佯怒道“便是你说我家的酒里面掺⽔了?”
那人拱拱手道“正是在下!”
岑子昑恼道“谁不知道我岑家酒馆向来童叟无欺,你凭什么说我家的酒里面掺⽔?你说要见主家,如今我娘不在,管家也出门了,我便与你讲讲道理,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要双倍的给了酒钱,并且向我道歉,否则便是欺负我一个小孩!”
岑子昑话虽是理,偏偏字字人,做生意的断然没有这样说话的道理,不过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子直些倒也不至于让人对她生气,那人也是不恼,笑道“若是我能证明呢?”
岑子昑跺脚道“那我便分文不取!”心中却是百转千回,这人到底是为何而来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吧?一边如是想,一边又将这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怎么瞧都觉得这个人该是有钱有势人家的管家呀,而且是个吝啬的主家,穷人不该有这样的气度,而富人则不会穿着一⾝布⾐,连头上的那包头的布都是用的旧了的,配着这人一⾝的容貌气度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岑家没道理会招惹上什么七八糟的权贵才是,何况,权贵来找茬子,也没道理派个管家来挑酒的⽑病,直接找个罪名给他们一锅烩了不就行了么?
那男子笑了笑,道“我也不要你分文不取,该付的钱我还是会付的。不过,有个愿望还望小娘子能让在下达成。”
岑子昑撅撅嘴道“你且说说!”她可不是三岁的孩子,可以让人轻易的糊弄了过去。
那男子道“我听说岑家有好酒,让人只是闻了味道便垂涎三尺,今⽇来尝了这酒,与所听来的消息却是相差甚远,问那伙计,这确实是岑家酒馆最好的酒了。在下不才,走南闯北多年,小娘子家的这酒虽然不错,到底谈不上比别家好上多少,便寻思着是不是这伙计并不知道,所以才有请主家,并非无理取闹。”
那伙计闻言便有些懊恼的道“客观好生无礼,传言夸大只能怨怼那说话的人,怎能怨我家酒里掺⽔!”
岑子昑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人找人便找人,怎么还拐了这么大个弯子,这都四五天了,还没看见那个当时非要问那酒的人来,这家伙明显是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来的,那男子听了伙计的话只是笑道“说此话的人却是一个好酒的人,自称天下间的酒都曾喝过,只闻味道便能道出其出处年份是何酒,那⽇小娘子的酒坛破了那人还与小娘子说了几句话,不想被小娘子的丫头给斥了回去,后来那人请了內眷前来,小娘子的丫头还告诉那人,此酒名叫三碗不过岗,可有此事?”
岑子昑道“客官所言不差!所以,客官是为了那酒所来?”
那客人笑着点点头“是的!在下也算得上走南闯北多年了,家兄极为好酒,便想寻此物来送人,听闻了此酒后便在城內打探了多时,不想还在另外一个陈家酒馆耽搁了,今⽇也是偶然走到附近才发现这岑家酒馆的招牌,所以冒昧前来一试。”
岑子昑唔了一声,皱眉道“客官的意思是要买酒了?”
那客人笑道“是极,不知小娘子可愿割爱?”
那众人俱是微微发愣,这些人要么在岑家酒馆⼲了多年的活,要么就是这儿的常客,哪儿听说过还有什么好酒,只道是这市井间蔵龙卧虎,平常还真小瞧了这家人,又道是这三娘还真真是好哄,轻易的就让别人知晓了自家的好东西,三分谨慎,七分则是好奇,纷纷的静了下来听这厢的谈话。
岑子昑此刻甚是想趁机发笔大财,好拿来妆点家里的门面――买些奴仆什么的,要像文斌家里的那样,看样子就够彪悍,其实子淳朴的那种。只是眼前的这人明显不是那种能出的起大钱的人,真真是可惜了,不由得叹息道“那酒上次在集市上摔破了一坛,如今却是只剩下一坛了,又因酿制不易,恐怕难从客官所愿了。”
那客人闻言露出微围望的神⾊,却不放弃的道“小娘子家中长辈何时归来?”
岑子昑道“此事我就做的主,客官还是请回吧!”说罢也不愿再多谈,转⾝拉起帘子钻了进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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