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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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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子昑跨过⾼⾼的门槛,迈进院子,⾝后响起大门关闭的吱呀声,伸手取下帷帽,抬起头的看向四周,这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里面摆放了不少架起来的大锅,锅里还残留了不少的东西,看那模样便知道是做胰子剩下来的,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胰子味儿,并不像市面上的那般香腻,反而带着丝丝碱的涩味。

  院子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四合院,之前的主人没准是个武夫,所以院子里的树木都栽种在四周,中间一望无垠的平整像个校场,看四周的院墙也不像曾经有假山流⽔的痕迹,在江南这块地方能出这么个古怪的院落也不容易。

  瞧得出许多的工人便在住在这儿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个老头守着院门。岑子昑还真有些担心胰子的配方通过这些工人流传了出去,天知道她要想一个和适的发明创造有多不容易,不能技术难度要求太⾼,也不能太离经叛道,还不能是前人已经发明了的,唯有垄断才有暴利。

  杜越吩咐了那守门的老林几句,指着后院道“账房在后面,三娘子随小的来吧。”随即便向后院走去,走了几步,岑子昑就问道一股悉的味道,望了喜儿一眼,喜儿也是満脸的惊讶,杜越听见⾝后的脚步声停下了,扭过头来笑着对岑子昑道“三娘子莫怪,那东西实在难造,唐家也没那么多现铜,如今也只造得三五个。唯有放在这后面掩人耳目了。如今想要运走却是不易,五爷寻思着这生意也有三娘子一份,便想请三娘子帮忙瞧着,平⽇里三娘子是想寻个人来打理也好,让小的继续打理着也行,五爷说了,三娘子能信得过五爷,五爷也是信得过三娘子为人的。”

  岑子昑挑眉瞧了杜越一眼。径自向里走去,久不闻这酒地味道,心中可想念的紧,深深呼昅了一口这満含古怪酒糟味儿的空气,笑道“所以你才特地让我来瞧瞧?唐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连这都保不住了。还说什么信得过我,怕是走投无路了算计我来着吧?”

  杜越呵呵笑了两声,看不出被人拆穿了把戏的尴尬。快步赶上岑子昑,只落后半个⾝形,回道“三娘子这话见外了,这酒、这胰子,本就有三娘子一份儿,咱们五爷如今脫不得⾝,寻思着便宜了外人不妥。这才索赠与三娘子的。”

  岑子昑突然停了下来,沉声道“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东西我不要也罢!”

  杜越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解的望着岑子昑“三娘子这是做什么?”

  岑子昑恼道“你们家五爷若是要求人帮忙,好歹说句好话,没的道理让我不明不⽩的揽了这烂摊子,为了几个臭钱惹地満⾝的⿇烦!”说罢转⾝就要走,唐沐非做事不厚道。脏差的玩意儿让自家的合作伙伴接手,真真是她瞎眼瞧错人了。

  杜越在岑子昑⾝后朗声道“危险和机会并存,五爷以为三娘子是有能耐有胆识的人。”

  岑子昑停下脚步扭头道“几顶⾼帽子便想让我回心转意么?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孩子好欺瞒?”

  杜越道。“谁敢欺瞒三娘子?小地就问三娘子一句话。三娘子仔细思量了再来回答。难道三娘子就忍心让这些东西⽩⽩地落⼊他人之手?”

  岑子昑一愣。杜越只是直直地望着岑子昑地双眼。一字一句地道。“五爷信三娘子。家中积蓄几乎都添到这几个铜器上了。五爷自信还有东山再起地本钱。只是这些东西若是落⼊他人之手。⽩费了三娘子地一番心⾎。三娘子若是愿意。不妨就此撒手。若是不愿。可否听小地仔细为三娘子分辨?”

  岑子昑没想到唐沐非竟然有这么大地魄力。竟然相信一个小女孩子。虽然那铜器到最后如果亏本大不了变卖了还是能回收本钱。只是能这般做。便⾜以说明此人地魄力。而且。岑子昑还真不想让这些东西流落到其他人地手上。只是。如今地她。保得住这些吗?

  低下头看着自己幼小地手。短短胖胖地。上面一丝薄茧都没有。这是一双没有经历过风雨地手。而这个⾝躯还小地让人无法依靠。甚至。她还需要⾝后地人来帮助她。何况。她依旧怀疑唐沐非在划圈子给她钻。这家伙实在不是能靠得住地人啊。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岑子昑抬起头冷笑着对杜越道。“你说说。”

  杜越伸手一引。指着前面地房间道。“那边便是账房了。三娘子还是随小地进去再谈吧。这院子空旷。风大。小心受了凉。”

  岑子昑迈步先走,喜儿瞪了杜越一眼,路过他⾝边地时候还冷哼了一声,三人在院子里穿梭,饶过两排房子,穿过一道中门,便到了账房。

  账房挂着一层厚厚的帘子,里面烧着火红的炉子,走进去便感受到一阵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举目看去,房间里摆了许多架子,上面放着些许账本,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岑子昑也没心去看,若要接手,自然有能耐的管家来查账,岑子昑方才坐下,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中年妇人,手上捧着托盘,上面摆着热气腾腾地茶⽔,笑昑昑地端上来,与岑子昑倒了一杯便退了下去。

  岑子昑端起茶杯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冻地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握了半晌才感受到那茶⽔烫手,勉強吹开上面的茶叶昅了一口到嘴里,不噤舒服地眯起眼睛来。

  杜越随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岑子昑已经在火炉旁坐了下来,⾝边喜儿満脸警惕的瞧着他,不噤笑了笑,伸手取出怀中的一本账本放到岑子昑面前的桌子上“三娘子瞧瞧这个。”

  岑子昑推开那账本“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东西瞧与不瞧无妨。”

  杜越拱拱手道“那小人便说了,三娘子,五爷将这些东西给三娘子打点,绝没有半点二心,而是相信⽇后与三娘子合作必然会有更大的利润在里面。胰子作坊并不引人瞩目,五爷已经让人传了些稍次的配方出去,如今不少作坊都在筹备,这东西太招眼,想一家独大是不可能的,手下这些人怕也会出几个不老实的。”

  “这东西本钱太⾼,人人都会的话,不一定人人想做,咱们只要比别人出挑一些即可。真正大利的东西却是这酒,这个地儿的酒作坊没人知道的。五爷按照三娘子的方子,亲自和小人等几个贴心之人在这儿酿造了那⽩兰地,便在这下面用橡木桶装了蔵在地窖里,这东西搬走不易,所以才托与三娘子照管,酒作坊⽇后做与不做都无妨,但那三百桶酒却是⽇后五爷翻⾝的本钱,信任三娘子,所以才给三娘子。”

  岑子昑眯着眼瞧着杜越,她心动了,的确是心动了,唐沐非竟然抛下这么大个饵给她,可这饵背后明显是个陷阱,风险越大,利润也就越大。

  这酒唐沐非就此不起,她就能自己呑下去,唐沐非起来了,大不了分他一半,这事儿唐沐非没想过吗?也许她该直接⼲掉唐沐非,虽然还瞧不出这利润有多大,三百桶就算是普通的蒸馏酒,那也是价值不菲了,何况是金⻩⾊的⽩兰地。

  岑子昑摸摸鼻子,真可惜她不是出⾝于那种害死人没半点儿愧疚心的大家族,也有更大的图谋,否则,就眼前的利益就⾜够引她了。

  对方亮出了底牌,岑子昑摆摆手道“我要想想。喜儿,咱们回去吧!”

  杜越瞧着岑子昑的背影笑了笑,快步跟上来送到门口,瞧着岑子昑登上马车,这才关上门回来。

  岑子昑登上马车,心还跳个不停,心中是恼怒不已,她也不知道这股无名火是从哪儿来的,只觉得唐沐非想利用她,实在是可恨至极,亏的她还那么信任唐沐非,在这个时候还变着法子想帮他一把,唐沐非就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马车走了一截,岑子昑只觉得中憋闷,见外面的街上没有什么人,索唤住车夫带上帷帽要下来透透气,不过走了两步,就瞧见旁边的街上转出来两个人,因为双方都走的很急,差点儿就撞上了。

  抬头一看,一双红红的眼睛映⼊眼中,岑子昑叫道“五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哭过的样子?”

  宋芸娘低头瞧见差点被她撞到的岑子昑,扯扯嘴角笑道“三娘。”

  岑子昑偏头瞧见相思手上拿的包袱,又见宋芸娘笑的苦涩,脸已是被冻的有些泛青,连忙拉住宋芸娘的手道“咱们上车再说,这么大冷的天,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宋芸娘挣扎开岑子昑的手苦笑道“三娘莫要被我这有罪之人牵连了。”

  相思在一旁叫道“三娘子,咱们这是要去城外投亲呢。”

  岑子昑心思一转,拉着宋芸娘的手道“这天都快黑了,怎么出城?那亲戚家远么?若是不便,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看明⽇天亮再出城吧。”

  宋芸娘愣了愣,相思跺脚道“上哪儿去寻地方落脚,咱们这会儿出门已经寻了不少地方,一到地头便被人指指点点,偏生五爷连拦也不拦一下。”

  岑子昑闻言皱了皱眉,拉着宋芸娘的手道“五婶,你先上马车再说,我倒是有个庄子就在城外不远,你若是不嫌弃,我让人送你过去休息一晚,明儿个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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