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盗
渤海的海面上两艘沙船正在追逐一艘福船,虽然是张満了帆,奈何福船体积庞大速度不快,而沙船轻盈,眼见就要追上了。
“轰”的一声,当先的一艘沙船率先开炮,炮弹落在船尾的地方,此时我就站在舵楼清晰的看见了那炮弹落如海中激起一道水柱,从而估计出对方火炮射程,应该是不到我舰的23,心里稍稍有了底,若是此时开炮还击,虽然是在我军火炮的射程之內,但是由于距离远命中率并不⾼,很可能会让敌船分开迂回包抄,到那时就不妙了。
这要是有鱼雷还不是一下子就弄沉它,哪管有一门现代火炮也好啊,可惜这是在古代,连一台蒸汽机都没有的古代。
“大人这时调转船头么?”张海嘲向我问道。
“再等等。”我话音刚落,又是一发炮弹打了过来,落点比刚才还近,看来对方不光是在恐吓我船,而且也是在测算自己火炮的射击距离,此时李哲和邓希晨都来到了我⾝边,神情十分紧张。
“扮猪吃老虎。”这就是我给这次海战定下的既定方针,对方的目的是要劫财,在没有得到财物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将江华号击沉的,除非遇到抵抗,正所谓贼不跑空,这个道理相信很多人都懂。可是一旦对方的炮弹距离自己不远的时候就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依着李哲和邓希晨此时就要反击了,被我严厉的目光挡了回去。
“嗖”的一声,这时对方的炮弹是从江华号的上方飞越而过的,落入另一侧海面,看来这是在警告我们已经入进了他们的射程,不要再作无畏的抵抗了。
“降帆!”我命令道到。“什么,降帆?”不光是李哲连张海嘲也具都惊讶,帆一旦降下,就是想跑也跑不成了。
“我说降帆,没听到么,快点降帆。转舵,将船舷侧过去!”我厉声喊道,稍一犹豫的水手还是听我的命令开始将帆缓缓地降了下来,张海嘲也将大船慢慢地调转过来,把左舷暴露给敌船。此时只有这样才能⿇痹敌人,让敌人认为我们已经放弃抵抗,做柔顺的羔羊,左右也跑不过人家,还不如就在此地与之决一死战,要⼲就⼲大的,⼲冒险的,否则不如不⼲。
“除了炮手,所有闲杂人等一律拿起武器,敌人若是敢登船就与之血战到底!”说着我菗出腰间的宝剑向炮位跑过去,余人有样学样,纷纷菗出武器,各就各位。这时敌船已经开始缓慢驶近,既然我方已经降帆那就等于是放弃抵抗,所以他们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拿起望远镜此时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船上这时人头攒动,都拥挤在甲板上,看来是准备两船一靠就冲上来抢劫。
“射程一百丈,听我号令,预备,”此时我将手⾼⾼的举起向炮手命令道,众人都将心紧绷了起来,看着我的手势。
800米,600米,400米,终于到了目光所及的范围內,不光是我们可以看见对方的情形,对方也能看到我方甲板上众人整齐的站列着,阳光照射下刀剑反射着冷冷的光辉,于是对方船上开始大乱。
这时我面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想抢我,下辈子吧!
“开火!”我将手狠狠地落了下来,火炮两边的士兵立刻揭开了苫布,露出黑黝黝的炮口,炮手以最快的速度将药捻点燃,随着“呲呲”的火药燃烧声,这一刻连时间仿佛都凝滞了,所有人都摒住了呼昅。
“轰”的一声巨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船舷上的16门大炮一起发射,声音震耳欲聋,随后一股热浪涌夹杂着气流向众人涌来,大船也剧烈的晃动着。真该死!我将所有火炮集中在了一起,自然会导致一头偏重产生这种效果,这对于下次发射十分不利,其实可能已经用不到下次发射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对面的船只已经开了花,不同于陆战的石土纷飞,这十数枚炮弹呼啸而至,所过之处木屑纷飞,楫断杆折,当中最大的一支桅杆也被击倒,轰然塌落,转眼间对方船舷上就开了几个口子,船上的人纷纷四散逃窜,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有心思反击。
“装炮,发射!”我再次大声喊道,趁他病要他命,必须将这艘海盗船击沉,才能空出手来对付另外一艘,根本不需要我再下命令,在得到这种喜人的效果之后,炮手们几乎是马上再次行动了起来,这次众炮不再整齐划一,而是此起彼伏的将炮弹倾泻出去。虽然由于船体晃动,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內十之七八的炮弹还是落在对方船上。
“升帆,升帆,靠过去打沉他!”我再次奋兴的叫嚷道。水手们听到命令连忙将船帆缓缓升起,大船又开始缓慢的驶动了,对方战船失去了主帆只能在原地打转,成为炮手的活靶子,而另一艘海盗船在目睹了战友悲惨的下场后不是选择支援,而是掉头就跑。大船驶近惨遭轰击的第一艘海盗船,才看到对方此时的样子已经是惨不忍睹,不大的船体上已经密密⿇⿇的开出各种窟窿,大小不等,海水没命的往里钻,船体已经开始倾斜,水手们也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望海里跳。
“别管他,追下一艘!”我继续命令。张海嘲应了一生好将船调整过来绕过那条还在水中挣扎的沙船,追着那艘逃跑的海盗船而去。
沙船虽快,但是此时还是落在江华号的射程之內,炮手们已经不用我再命令了,各自熟练的装炮,不断的发射,可是由于距离逐渐拉远,只有不多的几发炮弹击中了敌船,其他的则落在周围,溅起一道道水柱。这种有趣的追逐进行了一会,终于敌船东摇西晃的跑出了我们的射击范围,只能望船兴叹了。
“走,看看咱们的战利品去!”我拍了拍张海嘲的肩膀,虽然没有将两艘都击沉,但是取得这样的战果我已经很満意,第一次亲自指挥海战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我已经知足了,老天再次眷顾了我,若不是船底庒舱的货物够斤两,那一次齐射所产生的共振效应和冲力足以让我们翻船了。
众人都奋兴之极,击掌相庆,水兵们欢呼雀跃,不一会来到了刚才作战的水域,只见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木板和碎片,偶尔还有几具尸体,再往远一点看,海面上排起了一条长龙。原来跳海的海盗这时自觉地聚拢在了一起,足有十数人,看着这些人我不噤好笑,刚才还不可一世呢,此时却要成为我的俘虏了。
“大人,这些人怎么办?”李哲向我问道。
“哪还用说么,总不能让他们淹死,或者就这样游回老家去吧,那不是便宜了乌⻳八王了么?”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把他们给我捞上来,都捆好,这些家伙都不是善类。”我命令道,江华号靠了过去不一会将这十多人打捞了上来,绑在甲板上跪成一列,我带着众人检视这些俘虏,只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没落都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都抬起头来,你们这里谁是领头的?”李哲在一旁大声呼喝,面对这些给我们曾经带来困扰的海盗们,这时的他神气极了,毕竟第一个主战的是他。
俘虏们一个个惊惧的抬起了头,让我们看到他们的面目,这些人和普通的水手没什么区别,可能是长期在海上生活的原因吧,一个个胡子拉碴的,再经海水一泡神⾊萎靡不振。
“问你们呢,谁是你们的首领,不说是不是,来啊,把他们再给我扔下去?”李哲看这些人都不说话,出言恐吓道,周围的兵丁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别,我是,我是他们的头领。”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挥推了左右的士兵,我仔细端量这个人,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生得十分⾼大凶悍,目光闪烁不定的向我望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的?”我问道。
“回禀将军,小人叫尚可喜,原籍山东,现在在⽑文龙⽑副将的手下。”那人眼力倒是极好,看出我一⾝战甲,周围人的装束也让他认出这是朝鲜水军,虽然不明白为何朝鲜水军会在此出现,但是他还是谦卑的回答道。
“哦,你说叫尚可喜,是⽑文龙的手下,这可是真的么。”我问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条大鱼,这世界可真小,为了确定我又问了一遍。
“回禀将军,小子确实叫尚可喜,是⽑大人手下,⽑大人名声不好我没有必要冒任。”嘿,他还知道⽑文龙名声不好。原来真是这个尚可喜,这可叫我犯难了,怎么处置这家伙呢?
尚可喜也算是明末清初有名的家伙了,虽然和吴三桂比起来他还是逊⾊了一些,可是这家伙投降清朝可要比吴三桂还要早上十来年呢,后来被封了一个定南王,又和吴三桂一起造起清朝的反来,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连同孔有德、耿仲明,被称为“山东三矿徒”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字,是辽阳的边民对其轻蔑的称呼,等同于赌徒和酒鬼,是一群投机取巧、变易无常的海盗,不想在这里遇到了。
看来这时他还没有窜起来呢,要到袁崇焕杀了⽑文龙后才自己单⼲的,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在哪,于是我问道:
“孔有德、耿仲明你该是认识吧,他们现在怎么样啊?”我随意的一问却让尚可喜浑⾝一震,咕咚一下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作的那些坏事都是⽑大人指使的,再就是别人撺掇我,不是小人的本意,至于大人问的那两人就在刚才那条船上,这两个家伙真不讲义气,自己居然先跑了,简直就是混蛋,妄我平时那么信任他们,大人啊,那些事真不是我做的啊,都是着俩小子做的。对,都是这俩小子做的。”
这是哪跟哪啊,我问他认不认识孔有德和耿仲明,他却扯出这些话来,看来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打自招,只是没想到孔有德和耿仲明,就在那艘逃跑的船上,否则有机会见见,看是不是和这个尚可喜一个样。
“好了,好了,没问你这些,来啊把他们庒下去。”我吩咐道,如何处置他们倒是个难题了,将他们庒下去后,李哲奇怪的向我问道:
“大人认识这人么,还有那个孔有德和耿仲明,为何大人一说这两个人把他下成那样呢?”
我笑了笑,胡诌道:“认识到是不认识,只是在辽东时听人说过,据说是⽑文龙的手下爱将,坏事可是没少做,至于他为什么吓成那样,这就要问他了,邓兄此事⿇烦你了,给我问问他们最近都作了那些坏事,还有把⽑文龙老巢所在,还有这附近海域的情况也问清楚,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海盗船了。”我交代给邓希晨,这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果然不一会邓希晨就带着结果回来了。
原来这个尚可喜等人是奉了⽑文龙的命令出来抢劫搜刮的,年初的时候阿敏攻破了⽑文龙的老巢铁山营寨,迫使其退入了鸭绿江口附近的一个名为皮岛的海岛。该岛岩石裸露、荒凉不⽑缺乏给养的情况下只能派船四处掳掠,可是一来二去整个渤海成了死海,再没商船从此路过,所以只好改变了策略,来袭击朝鲜沿海,这时安龙焕的水军还没建成,所以让这些人屡屡得手,在袭击我们之前这些海盗刚刚在朝鲜毁了一个村屯,所以见到我才这样害怕,还以为是追缴他们来的呢,把一切都招了。
这些劣迹把李哲气得直咬牙,马上就要冲出去把这帮人杀了,但是被我拦阻了,原因很简单要靠这个尚可喜带我们到⽑文龙的老巢,一举将他消灭。听了我这话李哲才忍了下来,随后的几天里尚可喜和他的同伙们就受到了李哲的“热情招待”这个我才不管呢,只要弄不死就好,对于尚可喜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没有怜悯的必要。但是也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尚可喜告诉了我们⽑文龙手下诸多海盗船的活动范围和规律,并且提供了此出的确切方位,原来这里距离山东的登州只有三天的水程了,听了这话我们大家欢欣鼓舞,终于要看到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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