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町王(一)
“参见女王殿下!”罗亚多礼数周全,有了与顺姬的关系,他和小町女王成了亲戚,比鲜花还要娇艳的女王亲自率兵,上阵冲杀,实在是令人敬佩。
小町深深一礼:“大宋的恩情,我们虾夷族永远不会忘记;罗亚多将军的丰功伟绩将永远被虾夷人传诵。小妹顺姬能得到罗将军的青睐,实在是她的福气,她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将军担待一二。”
“殿下客气了,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大宋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罗亚多巧妙地转换了一个话题“刚才柔姬小妹呼喊源义朝死了,难道真的死了?”
“他本来是想死的,被手下人拦住,成为了我们的俘虏。”长重颇为骄傲地说。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之人还在⾼声叫着:“闪开!罗厢指在哪里,紧急军报,我要见罗厢指。”
罗亚多心头一惊,难道东瀛人攻进了儿山城?
“快把他带过来。”
不是坏消息:平正盛率领山城外面的军队,逃跑了。想逃,早⼲什么去了?东瀛远征军被联军歼灭了大半,征夷大将军藤原秀卫阵亡,武卫大将军源义朝被生擒活捉,只剩下平正手下的两万人,相必一定是士气衰落,惊慌失措了。乘胜追击,一定要追!
罗亚多当机立断:“命令:夷腊葛、阿没里率领本部两千人马为第一队,追击残敌;柔姬、那须资景为第二队,何知秋第三队,我亲帅大军为第四队,每一队间隔半个时辰的路程,全力追击,不得有误!”
“得令!”柔姬、何知秋等人立即去准备,罗亚多对女王说道:“请女王将源义朝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小町道:“那就有劳罗将军了。”
“取两袋子酒来!”要见客人,不能空手登门啊!
源义朝坐在大青石上,⾝上的绳索系得很紧,袖子上沾着血迹,脸上左边乌黑右边白雪,周围站着十几名虾夷族士兵,如临大敌。长重跟着过来,将源义朝交给罗亚多,命令士兵们可以走了。
人都退到了几十步外,罗亚多上前,用刀子割开绳索,递过去一袋子酒,就在旁边坐了,道:“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源义朝今年二十三岁,一表人才。绑绳松开,也不道谢,旋开塞子,不忙喝先用鼻子嗅了一下,有一点惊愕,抿一小口在嘴里,品味够了,这才咽下去。源义朝抬起头,盯着罗亚多,无比镇静地问道:“大宋虎翼水军蛟龙军都指挥使罗亚多将军?”
“正是在下!”
源义朝道:“我想知道,儿山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亚多轻描淡写地说:“据现场幸存者说,神像突然发生了炸爆,死了一万五千人,其中包括藤原秀卫。顺便通知将军,平正盛逃走了,我马上要率军追击,临走之前过来见见将军。”
源义朝阴险地一笑:“平正是个软骨头,流一滴血都会叫上一整天,哼,可惜啊!如果平清盛在,结果一定会大不相同。将来如果我俘虏了罗亚多将军,一定会给你与⾝份相配的待遇。”
这个源义朝不好对付啊!
源氏先祖是醍醐天皇与卑微的更衣所生之子,更衣生下儿子三年,不堪弘徽殿女御的辱凌,含恨而死。醍醐天皇担心小皇子没有強大的外戚做靠山,很难在宮中立足,不得已将其降为臣籍,赐姓源氏。源氏公子貌美惊人,才华横溢,娶当权的左大臣之女葵姬为妻,走上政坛;追求醍醐天皇续娶的女御藤壶,据说女御酷似源氏生⺟。不久,两人发生**关系,生下一子,就是后来即位的冷泉天皇。源氏最⾼做到太政大臣的宝座,权倾朝野,儿子又成为太政大臣,一举奠定了长达一百八十多年的強大家族。应该说,现在的源氏家族远没有恢复到全时期的辉煌,也许他们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源义朝的⺟亲是崇德上皇妹妹,⾝份贵重,如无意外,源义朝肯定会继承家族事业。偏偏他与父亲源为义分属鸟羽、崇德两位上皇不同阵营,他在家中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两位上皇的斗争还没到翻脸的程度,分析远征军的构成,也许会得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源义朝属于崇德上皇一派势力,平正盛则是鸟羽上皇的人,主将藤原秀卫是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他与近卫天皇关系密切,应该算作是天皇的人,他又是一个孝顺儿子,肯定也听他父亲的话,关键时刻,他到底会听谁的话,只能问问天照大神了。无疑鸟羽上皇还保持着最⾼权威,但是崇德的势力足以与之抗衡了。
罗亚多没见过平清盛,但是听说,他与源义朝是东瀛世家弟子中最厉害的两个年轻人,源义朝不简单,这种人绝对不能信任,只能利用。要利用他,就要有一个他也接受的理由。
罗亚多也不生气,问道:“酒怎么样?”
“珍贵的好酒!”源义朝由衷赞道。
“这是京城丰乐楼的眉寿酒,在东瀛当然是极为珍贵,就是有钱也未必喝得到,不过在汴梁城就算不得什么了。打一个比方,源将军就像眉寿酒,在东瀛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在大宋那就啥都不是了。”
罗亚多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手,源义朝没有一丝恼怒:“能与眉寿酒并列,我很荣幸。”
“我可以立即放了你。”
“本该如此!”
罗亚多眉⽑一挑,怎么觉得不但没有优势反倒处在下风呢?赌气似的猛喝几口,道:“本该如此,是这样吗?给我一个放你的理由!”
源义朝起⾝活动一下腿脚,品一口美酒,道:“还是自由好啊!道理很简单,死人对你们毫无用处,而活着的源义朝,肯定会对你们大有帮助,只要我愿意。”
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对手,即使处在如此不利的境况之下,还能做到象现在这样清静自在,把自己与敌人放在完全平等的地位上,难道他真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