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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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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了个大圈,姜梅最终还是回到了江家。

  如意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地闹了半天,姜梅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抚她的情绪,借口⾝体不适,关上门还自己一个耳根子清静。

  凶手既然处心积虑,为隐瞒江秋寒的⾝份,竟不惜将他大卸八块。要不是唐郁及时送来雪球,要确定死者的⾝份将会极为困难。

  确定死者⾝份后,为案件的下一步侦破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她本应该感到轻松,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事情本不应该如此顺利…似乎有哪个环节出了错误,偏一时又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姜梅敲着额头,想得脑袋发昏都不得要领,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待再醒来时,天⾊已然放亮。

  推开窗,底下到处幡帐⾼挂,触目已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有那消息灵通又与江家交好的,已然赶来吊唁,低泣与哀嚎声充塞耳边,整个江家一片愁云惨雾。

  江夫人莫萍和大‮姐小‬江絮此时远在安阳,来不及赶过来。江照影‮立独‬支撑大局,只能強行抑了痛楚,打起精神安排丧葬事宜。

  ⾝后吱呀门轻响,如意悄然探了头进来观望,姜梅听到声音,转过头去:“有事吗?”

  见姜梅醒了,如意忙侍候她洗漱毕,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要不要帮你拿点吃的来?下面闹轰轰的,少爷叮嘱‮姐小‬没事别下楼,免得不胜其扰。”

  “嗯~”姜梅轻应一声。

  江照影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她的感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兄长…至于当初有没有跟江秋寒同流合污,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见她神思忧惚,如意不敢打扰,蹑手蹑足地出了门。

  “‮姐小‬~”不多久,如意端着一个精致的银托盘,盛了些她平曰爱吃的点心进来:“有客人来访,要不要打发他们回去?”

  姜梅拿了个馒头在手,撕了一虚慢慢地嚼着:“谁啊?”

  江家的亲人和朋友她一个都不认识,下去又能做什么?听着那些千篇一律的安慰之词,反而闷得慌。

  “唐公子和柳管家。[]”如意替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回道。

  姜梅皱眉:“就说我还在睡,替我打发了吧。”

  唐郁牙尖嘴利,平时她或许还能包容,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哄他开心。而拒绝了他就不可能去见柳无风,好在估计他也只是听说了江秋寒的事,过来说些安慰的场面话,不听也罢。

  “是~”如意领命下楼。

  花厅里,唐郁带着司空博在东边窗前坐着,面无聊赖地玩着衣上的流苏;柳无风带着箕在江家仆从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替他安排了坐位,奉上茶告了个罪便离去。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柳无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扬起浅笑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唐郁轻哼一声,并未起⾝回礼,大刺刺地坐着瞪着他并不避让。

  箕心中咯噔一响,暗自提⾼了警觉,小步上前假意替柳无风斟了杯茶,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小心,这个人就是唐郁,在他⾝边的就是司空博。”

  这不男不女的妖孽好大的胆子,杀了这许多人命,竟然还敢带着人大刺刺地出现在江秋寒的家里来吊唁!

  柳无风面上不动声⾊,端着杯子轻啜了一口,将杯子朝唐郁举了举,赞道:“好茶,公子不尝尝?”

  “哼~”唐郁冷然一笑:“别人家办丧事,你倒有闲心跑来品茶!”

  “公子面熟得很,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柳无风不以为杵,放下茶杯道。

  “是吗?”唐郁傲然道:“无关紧要的路人,本公子向来都不太记得。”

  “喂~”箕按捺不住愤怒之情,提⾼了声音喝道:“我们少爷好心问你话,你居然敢如此无礼?”

  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角和房就没事了,他绝不会放过他!

  “司空,这里有条狗在吠,还不快打出去?”唐郁懒洋洋地转头,睨向司空博。

  “少主,”司空博微微一笑,躬⾝回道:“打狗还需看主人,况且咱们是来探望江‮姐小‬的,闹出事来怕是她面上不好看。”

  这番话,表面是在劝阻唐郁,意在下宁人,但他连削带打地嘲讽,听在柳无风和箕的耳中,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

  “是吗?”唐郁竟真的认真地偏头想了想,撇撇唇,不情愿地道:“那咱们就给蠢猪一个面子。”

  这主仆二人一搭一唱,完全没有把柳无风二人放在眼里。饶是他修养到家,忍功不同寻常,这时也有些挂不过脸,面上变了颜⾊。

  箕拍桌而起,伸手按向了腰间暗蔵的软剑之上,怒声喝道:“臭小子,你骂谁呢?究竟是谁在这里疯狗似地乱吠?”

  柳无风在桌下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示意他千万不可冲动,否则就中了对方的奷计!要知他们是来吊唁的,可不是来闹事的!

  司空博眉心微蹙,顺手抄起面前的茶杯便掷了过去:“这位小哥,嘴真臭,怕是早上没漱口吧?我给你洗洗?”

  “哧~”地一声响,劲风已然扑面,箕慌不迭地偏头,哪知司空博声东击西,先虚晃了一下,弹指发出声响,然后才扔出杯子。

  箕若是不躲还好,这一躲,杯子飞过来,不偏不倚地塞进他张大的嘴里,啪地击落二颗门牙,鲜血顺着他张大的嘴角流了下来。

  唐郁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惋惜地‮头摇‬道:“哎哟,白白‮蹋糟‬一只上好的青花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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