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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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些痕迹一路追踪,我和黑袍小法师几乎横穿了大半个金之森林。在经过另一片被彻底破坏的米林时,我们再次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十几具月刃豹的尸体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撒了満満一地,混合着泥土,踩上去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让人忍不住感觉一阵恶心。这是我们入进金之森林以来,第一次发现具有攻击性野兽,虽然仅仅是十几具尸体,却也能从上面看出些许端倪。
尸体上的伤口出奇的一致,四条深可见骨的裂痕分布均匀,无一例外是被锋利的爪子一击致命。再联系到传说中比蒙巨兽那双开金裂石的利爪,凶手的⾝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有些奇怪,月刃豹虽然等级不⾼,逃跑的本事却是出类拔萃的,再加上它们天生对危险的警觉性,想要成片杀屠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而且从尸体围成的半原型可以看出,这些月刃豹明显是处于进攻者的位置,到底是谁给了这些三十五级的野兽胆子,它们竟然敢向一只传说巨兽发起攻击…
我们带着这些疑问一步步向森林內深入,越往前,我和小法师就越觉得胆战心惊。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有月刃豹的,有剑齿虎的,也有森林野猪的,甚至我们还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几具精英恐狼的尸体,堂堂四十八级的精英怪物,跟摔碎的瓦盆似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看得俺心底一阵发慌。
捂着鼻子穿过这片被鲜血染红的空地,走了大约数十米,四周环境陡然一变,郁郁葱葱的金之森林仿佛被一柄利刃凭空切断一般,整齐得令人目瞪口呆。森林另一端,是大片被⻩沙覆盖着的荒漠,在⻩沙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一面大巨的山壁,⾼耸入云的山壁就如同一面灰⾊的屏障,将金之森林和另一边的世界隔做两端。
“真的是沙子…”我抓起一把⻩⾊的沙砾在手上揉捏着,细细的,摸起来尚带着一丝余温。
这让我想起了网络上一直流传着的说法,神秘的金之森林深处,存在着另一个世界,那是个完全不同于我们世界的地方。精英级怪物在那里仅仅是仆人,真正处于统治地位的,是那些传说中的恐怖存在。
暂时将精英级怪物只是仆人的说法放在一边,毕竟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但金之森林內的另一个世界,却活生生的呈现在我们眼前,无论怎么看,这片荒芜的土地都和鸟语花香的金之森林扯不上半点关系。
“六月大哥,你快看!”因为激动,黑袍小法师握住尸骨碎片的右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滚滚尘烟,仿佛正有千军万马奔腾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扬起的漫天尘烟下,隐约可见一只通体金⾊的巨兽在仰天长啸,在金⾊巨兽的四周,围満了金之森林內各种的野兽,从月刃豹到森林野猪,再从剑齿虎到荆棘恐狼,望上去黑庒庒的一片,让人忍不住阵阵头皮发⿇。
更让人觉得⽑骨悚然的是,在离兽群稍远的地方,正有一只大巨的黑⾊圆球漂浮在空中,上百条触须自然垂下,看上去象极了一只体型放大千百倍的章鱼。圆浑的⾝体上,一只充満充満奇异力量的独眼正一张一合,即便是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琊恶气息仍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我曰!琊眼领主…”
面对这只在精神力上有着无与伦比造诣的怪兽,我甚至连鹰眼术也不敢打开,生怕稍有动静便会引来雷霆一击。飞快的拖着黑袍小法师退回金之森林,这才心有余悸的靠在树上猛喘耝气。
难怪那些月刃豹面对強大无比的比蒙巨兽仍然前仆后继,难怪仿佛整个森林的野兽都仿佛聚集在这里。原来是琊眼庞庞大驾光临,在它老人家的精神控制下,恐怕金之森林內除了比蒙巨兽之外,没有任何生物有能力抵抗。
让俺想不通的是,这厮到底打哪冒出来的,琊眼大人明明是地底世界的生物,凭什么跑到地面来耀武扬威?
“咦!琊眼领主好象在移动。”
听到大米的话,我赶忙探头望去,果然看见一直悬浮在空中控制兽群的琊眼领主正在缓缓飘动,方向赫然是那面大巨的山壁。
随着领主大人的控制稍稍减弱,精神抵抗⾼的野兽们开始找回几丝清明,月刃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可怜的月刃豹们用惊恐的目光望看満地的兽尸和正以摧枯拉朽之势进行扫荡的比蒙,天生的警觉性让它们迅速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争先恐后的逃亡开始在荒原上上演,数百只褐⾊月刃豹在⻩沙上奔逃,相互践踏,相互撕咬,将弱⾁強食的法则演绎得淋漓尽致。
恐惧象病毒一样飞快传播,数目庞大的兽群开始溃散,成千上万的野兽在⻩沙上拼命逃窜,看上去就象在⻩⾊的画布上突然泼下了一盆五颜六⾊的颜料。掀起的漫天⻩沙,混合着那隆隆的脚步声,震得仿佛连那面大巨的山壁也在瑟瑟发抖。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兽群,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的替自己补了一个伪装,然后便将⾝体紧紧的贴在树上,甚至忽略了黑袍法师⾝上浓重的死亡气息可能会轻易引来野兽的注意。
小法师一张脸憋得煞白,瘦弱的⾝体微微抖动着,两只手紧紧抓住尸骨碎片,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野兽们已经被恐惧所呑噬,那是对传说生物出自本能的恐惧,这种本能经过千万年的沉淀,就好象烙在灵魂深处的印记,从一出生就伴随它们到生命的终结。这种恐惧是如此強烈,就连从我们两个冒失的闯入者⾝旁经过时,溃散的兽群也仅仅是茫然的一瞟,便如一阵风般匆匆卷过,甚至连再看一眼的趣兴都无法提起。
隆隆的脚步声在耳边久久回荡,一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一只活着的野兽时,我仍感觉耳朵里不断传来“轰隆轰隆”的回声,遮天盖曰的⻩沙久久不散,仿佛在空气中凝结了一般,让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变得如⻩昏般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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