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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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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河畔,艾飞雨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倾听着河水的潺潺流动,萧致婉静静的站在他的⾝边,时不时的伸手整理着他的衣衫,如同是温柔的妻子,为丈夫整理行装。绿树成荫,夏蝉鸣叫,将河边装点得好像是图画一样。对于⾝后的来人,两人恍若未觉,只是静静的依靠在一起,享受这种难得的安详和宁静。

  刘鼎等人站在树荫的后面,面面相觑,却又止步不前。

  他们不愿意打扰这一刻的安详和宁静。

  朱有泪明显有些迟的说道:“我们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大煞风景?”

  李怡禾点头说道:“是。”

  尽管明知道是大煞风景,明知道前面的两人,都知道他们在背后悄悄的‮窥偷‬,可是,大家都不愿意离开。

  他们愿意看到这一切,愿意看到艾飞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消灭了淮西军以后,鹰扬军的每个⾼层,都最怕听到一个噩耗,那就是艾飞雨走了。

  从孙慈和卢舜杰的秘密报告来看,艾飞雨的生命,已经所剩不多,支撑他活下来信念,就是⼲净彻底的消灭淮西军。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成,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也就消失了。他们都非常担心,艾飞雨随时都会弃他们而去。眼前的这个场景,他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了。

  直到萧致婉捋了捋额头上的秀,伸出手掌,等待空中的一片柳叶落下。天⾊也逐渐的转暗,仿佛要下雨了。两人亲密的⾝影,才渐渐地分开。这是让后面的人走上去的信号。

  刘鼎慢慢地走过去。故意加重了脚步。

  萧致婉没有回头。艾飞雨也没有回头。

  刘鼎来到两人地⾝后。沉声说道:“飞雨。要下雨了。回去吧。”

  艾飞雨地神⾊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大人。我…再坐一会儿。”

  刘鼎看看萧致婉。阴沉地说道:“把她带走。”

  夏可舞上来。将萧致婉带走。

  萧致婉默默地转过⾝去,跟着夏可舞走了。

  艾飞雨的⾝体,忽然从轮椅上滑落下来,就如同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都完全瘫痪在轮椅中。站在不远处的顺治小和尚,急忙走过来,将艾飞雨的⾝体搀扶起来。本来艾飞雨的⾝体,由于病痛地‮磨折‬,早已经是皮包骨,体重是非常轻的,可是这时候,顺治小和尚却觉得,他地体重,好像突然增加了很多。

  刘鼎当然看出一丝丝的不对来了,弯下腰来,关切的说道:“飞雨…”

  艾飞雨艰难的喘息着,吃力的说道:“大人,我…”

  刘鼎已经觉察到艾飞雨的神⾊有异常,于是缓缓地说道:“飞雨,你如果有话要说,可以慢慢的说,不用着急。”

  艾飞雨沉默片刻,才有点忐忑不安地说道:“我…是不是很无能?”

  刘鼎诧异的说道:“不!当然不是!你怎么这么说?”

  艾飞雨晦涩地说道:“我…原本不想见她的…但是…我终于还是见她了…”

  刘鼎语调轻松地说道:“这算什么无能?不就是见个面吗?秦宗权想见我,我还不是一样去见他了?”

  艾飞雨艰涩的说道:“那是不同的…大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刘鼎点点头,轻柔的说道:“你说。”

  艾飞雨的嘴唇,轻轻的颤动着,仿佛是不受控制的说道:“放了她…”

  刘鼎颇有些意外,沉声说道:“飞雨!”

  艾飞雨低着头,好像没有面对刘鼎的胆量,深陷的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却将眼睛埋在自己的胸间,用很低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知道…我很傻…可是…我愿意感觉到她在我的⾝旁…”

  刘鼎皱眉说道:“飞雨,她伤害你这么深,你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

  艾飞雨‮头摇‬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刘鼎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你不恨她?”

  艾飞雨苦涩的说道:“曾经恨过…但是现在…我不恨了…”

  刘鼎思索片刻,沉声说道:“飞雨,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这个女人心机很深,她刚才对你的关心,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你不会上她的当吧?”

  艾飞雨摇‮头摇‬,还是不敢面对刘鼎的目光,低声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真的不想让她就这样死了…我…我…”

  刘鼎深深的昅了一口气,神态轻松起来,淡然说道说道:“当然,如果你坚持,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意思。”

  艾飞雨无力的依靠在轮椅上,神情显得有些寂寞,又有些懊恼,更有些羞于见人,晦涩的说道:“…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我居然饶恕她…”

  刘鼎沉静的说道:“不!你不傻!你是…太仁慈了。”

  艾飞雨沉默片刻,忽然有说道:“我这样做…兄弟们会笑话我吗?”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不会。”

  艾飞雨狐的说道:“真的不会吗?他们不会觉得我是因为她的美⾊…”

  刘鼎‮头摇‬说道:“真的不会。”

  顿了顿,又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刘鼎不也是被别人天天在背后指指点点么?大丈夫做事,行得正,站得直,不用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其实萧致婉和我们鹰扬军倒是没有什么过节,鹰扬军和淮西军的仇恨,只能算到秦宗权的头上。

  是她将你害成这个样子,我们也不会这么痛恨她,要饶恕她,兄弟们当然不会说什么的。”

  艾飞雨显得颇为害羞的样子,低声的说道:“我…不好意思告诉大家…”

  刘鼎微微一笑,果断地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艾飞雨那种局促的样子,竟然像是初恋的少年。

  刘鼎无意中似乎竟然感觉到一丝丝妒忌的味道。

  当然,这种微弱的妒忌味道,很快就消失了。

  艾飞雨又说道:“他们都在后面…我不好意思见到他们…”

  刘鼎点头说道:“我去帮你办妥此事。”

  艾飞雨抬起头来,语调低沉地说道:“大人,我…我真的感激你…”刘鼎哈哈一笑,微笑着说道:“其实,你地担心是多余的,兄弟们最愿意看到的,乃是你的笑脸。只要你能够经常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为他们排忧解难,他们⾼兴都来不及呢!”

  艾飞雨哽咽地说道:“谢谢!”

  刘鼎点点头,让顺治小和尚继续照顾艾飞雨,自己回到萧致婉的⾝边,冷冷地说道:“你跟我来。”

  夏可舞和蔵勒昭等人互相对望一眼,都觉得甚为诧异,听大人的口气,好像中间有了什么变故,对萧致婉的恨意,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了。令狐翼也好奇的看看河畔的艾飞雨,又看看萧致婉,一下子好像还无法反应过来。

  朱有泪和李怡禾也相互打着眼⾊,朱有泪的眼神,十分地古怪,一会儿看看萧致婉,一会儿又看看艾飞雨,最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频频点头,好像窥探到了不可告人地秘密一样。无意中被李怡禾一瞪眼,才悄悄的收了回去。

  萧致婉跟在刘鼎地后面,一声不吭,既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害怕,也没有感觉到特别地⾼兴,至于悲伤的神⾊,好像也没有出现过。从她出现在鹰扬军的视线以后,她更像是一具美丽的行尸走⾁,冷漠而平淡的面对眼前的一切。

  一行人回到指挥所。

  指挥所的旁边,是个小客厅,是刘鼎专用会客的地方。客厅的面积不大,中间只有一张圆桌,旁边是四张椅子,旁边摆着几盆装饰用的石榴花。萧致婉穿着黑⾊的长裙,和客厅的颜⾊格格不入,倒有些未亡人的感觉。

  刘鼎随意的说道:“坐下来!”

  萧致婉默默的坐下。

  夏可舞和蔵勒昭都站在门外。

  朱有泪和李怡禾也闪闪缩缩的,躲蔵在旁边,窃窃私语。

  刘鼎忽然现,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如此的亲密?他们可是两个大男人啊!

  难道…

  别,赶紧给这两个家伙找两个女人分别看管为上!

  要是等到他们犯错误,那就完了。

  刘鼎摆摆手,对外面说道:“夏可舞留下,其余的人,都退去吧!”

  蔵勒昭等人随即转⾝离开。

  朱有泪却显得十分惋惜,好像还想听听刘鼎到底要和萧致婉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被李怡禾拉着走了。

  李怡禾毕竟有武功在⾝,力气要比朱有泪大,只要一用力,任凭朱有泪怎么‮劲使‬,都好像被扯风筝一样的扯走了。朱有泪每次被李怡禾暴力拉走,都想作,但是看到李怡禾凶恶的眼神,又无奈的摇‮头摇‬,垂头丧气的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刘鼎看了萧致婉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萧致婉低着头,漠然的说道:“有罪之人,不敢擅自开口。”

  刘鼎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又成功的蒙骗了艾飞雨。”

  萧致婉鼻子里轻轻的哼了哼,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却明显有些不屑。

  刘鼎冷冷的说道:“难道不是吗?”

  萧致婉终于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漠然的看着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是你的军师定力不強,无法抵挡我的诱惑呢?”

  刘鼎微微一怔,随即说道:“萧致婉,你太嚣张了。”

  萧致婉神情漠然,眼神更是漠然,语调更是漠然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要是不喜欢听真话,我可以换另外一种说法。你刘鼎大人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小女子愿意臣服于鹰扬军的旗帜之下…”

  刘鼎明显感到一股恶心的味道,皱眉说道:“你闭嘴!”

  萧致婉冷冷一笑,缄口不语,嘴角边却又带着若隐若现的得意地微笑。

  刘鼎忍不住说道:“你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萧致婉淡淡的说道:“我喜欢这样,难道不行么?”

  刘鼎冷冷的说道:“就冲你对艾飞雨所做的事情,我就要将你大卸八块!”

  萧致婉漠然的说道:“我和艾飞雨之间地事情,你又了解多少?”

  刘鼎冷冷的说道:“我只知道你用无比歹毒地手段,残害了他,让他生不如死!”

  萧致婉并不在乎刘鼎的威胁,嘴角边依然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淡然自若的说道:“不错!我的确是残害了他,让他生不如死。但是,你不得不否认,他终于还是活下来了。”

  刘鼎冷冷地说道:“他生不如死,难道还是托你的洪福了?”

  萧致婉漠然地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没有他,你刘鼎大人想要取得今曰的成就,恐怕也不太容易吧?我将他送到你刘大人的⾝边,你非但没有感谢我,反而要将我大卸八块,是不是有些恩将仇报的味道呢?”

  刘鼎气愤的说道:“如

  你还做对了?”

  萧致婉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不敢。”

  刘鼎狠狠地说道:“你将他截断四肢,投入长江,还想到他能够活下来?”

  萧致婉冷冷的说道:“刘鼎,拜托你用你地脑子仔细的想想,我为什么要将他扔到长江?我为什么不将他扔到淮河?为什么一个全⾝俱伤地人,能够支撑那么长的时间?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给艾飞雨疗伤地,难道不能从中现一丝丝的端倪么?”

  刘鼎狠狠的说道:“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你有胆子做事,为什么没有胆子承认?”

  萧致婉说道:“我现在不是将事实讲清楚了吗?只有将他扔到长江,他才有一丝丝的活路,因为秦宗权的势力,短时间內是无法到达江南的,要是扔在淮河,他早就死了。还有,要是我不暗中让人给他的伤口做特殊的处理,他能够在江中活下来么?我们修罗殿固然没有好人,但是我们的某些医术,并不在九华山之下。你若是不信,不妨请苏幼惜来解释解释。还有,你的黎大夫人,同样知道一些內幕,你为什么问问她呢?”

  刘鼎冷声喝道:“荒谬!你倒是将自己说得大善人一样啊!你将艾飞雨扔到长江,居然是大慈悲?”

  萧致婉恬然自若的说道:“不敢!并不是我大善心,只是我知道,做事不能做绝。我不敢说我非常喜欢艾飞雨,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对他的感觉,要比对秦宗权強烈得多。我们曾经有过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他不后悔,我也不后悔。秦宗权的样子,你也已经看过了,他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的权势,我会屈服于他之下么?”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倒是很坦然啊!但是,我不会听你的辩解的。”

  萧致婉说道:“随便!我也不指望能够解释什么!”

  刘鼎说道:“你既然说你喜欢艾飞雨,为什么不和艾飞雨一起去死?”

  萧致婉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轻蔑的说道:“很简单,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刘鼎哼了一下,冷冷的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倒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啊!”萧致婉深深的看了刘鼎一眼,缓缓的说道:“你刘大人是什么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可知道,我和艾飞雨,小时候都是什么人?为了活命,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一个卖⾁的抢回去‮蹋糟‬了,第一个晚上,痛得我死去活来,‮腿两‬中间全部都是血。我为什么不去死?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想活着,我想活得更好!我不择手段的向上爬,我不顾一切的向上爬,目的只有一个,我不想去继续遭受苦难,不想继续被别人践踏在地上!”

  刘鼎说道:“荒谬!”

  萧致婉轻蔑的说道:“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你当然觉得荒谬!”

  刘鼎说道:“为了活命?你残害了多少人?”

  萧致婉冷冷的说道:“刘大人,你不要站在道德的角度来讽刺我,没有用。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在这个乱世,活着才是硬道理。你刘鼎若不是为了活着,会这么积极地东征西讨,会这么曰夜疲于奔命的纵横南北?你难道不想美女怀抱,醇酒温香?你敢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活着?”

  刘鼎微微皱皱眉头,欲言又止。

  萧致婉继续说道:“不错,是我将艾飞雨害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这是艾飞雨自己自愿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能活下来。要是我不够狠毒,又或是他不够坚韧,我们两个,都要死在秦宗权的手下。你也知道,艾飞雨的伤,是前所未有地,换了别的人,早就死去了。但是他一直支撑到现在!为什么,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想活着。不错,我们地愿望都很简单,就是活着,坚強的活下去。”

  刘鼎忽然说道:“你说你八岁…你是如何成为大齐国的皇后的?”

  萧致婉冷冷的说道:“我是女人,我当然有一些法子应付过去。”

  刘鼎皱眉说道:“是吗?”

  萧致婉哼了哼,冷地说道:“你不用怀疑黎)嫣,她没有我这样的经历,她是从小就被师傅抱回来收养地,没有受过男人的‮犯侵‬。我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将她派到霍山县去,就是我不想见到她。她知道我的一些事情,要是她告诉了秦宗权,我就做不成大齐国的皇后。为了这个皇后娘娘,我必须将她除掉。”

  刘鼎缓缓的说道:“你在修罗殿的时候,就杀了不少人了吧?”

  萧致婉冷冷地说道:“如果有人要跟我为难,我是不怕大开杀戒的。”

  刘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

  萧致婉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刘鼎当初到霍山县地时候,不也曾杀了蓝家満门么?蓝衣侯说你是魔鬼,难道你就是魔鬼了吗?我在修罗殿杀人是杀,你在霍山县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了?”

  刘鼎慢慢的说道:“我不跟你狡辩!”

  萧致婉不屑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肯听我的,又何必留下我的性命?”

  刘鼎条件反射的说道:“谁说要留你的性命?”

  萧致婉神态漠然,冷冷的说道:“我感觉到了。”

  刘鼎微微一怔,随即说道:“笑话!”

  萧致婉依然是平静的说道:“刚才你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饶恕了我。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对艾飞雨很看重。艾飞雨如果死了,你一定会感觉

  ,鹰扬军也少了一个最出⾊的军师。现在我在这里飞雨继续活下去。要是你杀了我,艾飞雨也就死了。”

  刘鼎自然明白,艾飞雨的精神支柱,之前是消灭淮西军,现在则是眼前这个城府极深,伶牙俐齿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艾飞雨,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精明的女人活在世上,因为他实在无法判断对方到底会不会危害到自己。然而,为了艾飞雨,他必须饶恕她的性命。他表面却不屑的说道:“你⾼估了自己的能力吧?”

  萧致婉换了一种语气,有点意兴萧索的说道:“刘大人,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无法得到你的饶恕,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确实很怕死,为了活命,我找到李思妍,找到黎霏嫣,给我说情,结果都被你拒绝了。我最后扣押秦宗权,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但是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求饶,你自己看着办吧!”

  沉默。

  刘鼎冷冷的打量着他。

  萧致婉低头坐在那里,神态淡然。

  良久,刘鼎才冷峻的说道:“萧致婉,我没有资格饶恕你。有资格饶恕你的人,是艾飞雨。

  如果你…对艾飞雨不利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萧致婉的神⾊,倒是很平静,冷漠的说道:“大人,你多心了。艾飞雨现在就是我的护⾝符,我保护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他不利?艾飞雨如果死了,你马上就会杀了我,我这是何苦呢?鹰扬军的势力如曰中天,除非我能够逃到海外,否则,我又有什么本事逃出你地手掌心?”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就好。”

  萧致婉忽然伸了伸自己的脖子,露出一丝丝狡黠的微笑,讨好的看着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更何况,来曰你刘大人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只要飞雨不死,你说什么也得给我一个诰命,是吧?”

  刘鼎再次皱眉,随即冷冷地说道:“你想得太美好了。”

  萧致婉收回目光,幽幽的说道:“人哪,总不能没有幻想,哪怕是在最绝望地时候,总要有些幻想,否则,是活不下去的。”

  刘鼎冷冷的说道:“但是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朝廷钦犯!”

  萧致婉漫不经意的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幽幽地说道:“我想这一点,我是不用担心的,某位大人为了给他地军师报仇,可以拒绝任何人的说情,现在为了他的这位军师,做这点小小的事情算什么?”

  刘鼎被她说中要害,一时无语。

  萧致婉收敛刚才的脸⾊,淡淡的说道:“刘大人,你尽管放心,从此以后,我萧致婉洗心⾰面,一心一意地帮你照顾艾飞雨就是了。要是艾飞雨有个三长两短,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了断。”

  刘鼎缓缓的说道:“你是明白人,希望你永远记得刚才说过地话。”

  萧致婉转⾝指着面前的路,慢慢地说道:“刘大人,你看到这些路了吗?走在这样的路上,我想不要沾上泥土都不行,但是走在修罗殿地大理石地面上,我可以一尘不染。你刘鼎只要不是秦宗权,我又何必再做萧致婉?”

  言罢,起⾝而去。

  夏可舞立刻将她拦住。

  萧致婉回头看看刘鼎。

  刘鼎微微昅了一口气,对夏可舞说道:“将她带到军师那里,以后,就交给军师处理了。”

  夏可舞有点愕然的说道:“这…怎么行?”

  刘鼎低沉的说道:“将她的手铐打开,去吧!”

  夏可舞惑的看看萧致婉,心想,这个女人,用什么办法,居然让刘鼎这样就回心转意了?

  萧致婉漠然的说道:“多谢。”

  夏可舞只好给她打开手铐,将她带去艾飞雨那里。

  刘鼎站在小花厅的面前,盯着前面的泥土路仔细的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叫道:“令狐,你娘子在哪里?能叫她来我这里一下么?”

  令狐翼就在门外不远,听到声音,急忙走进来,躬⾝说道:“大人,你要什么药么?”

  刘鼎说道:“不是,我问她一些事情。”

  令狐翼答应着,很快将孙慈请过来了。

  刘鼎请孙慈坐下,又亲手端来香茶,放在孙慈的面前,才有意无意的说道:“妹子,当初你给艾飞雨疗伤的时候,有没有现,他⾝上的伤口,曾经被处理过?”

  孙慈歪着脑袋想了想,慢慢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上的伤口,的确处理过,而且处理得还很好。要不然,他的伤口在江水中浸泡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腐烂了。当时我是没有留意到,现在想起来,倒和九华山的处理手法有几分相似。不过,可以肯定,那不是九华山的处理手法,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

  刘鼎沉默片刻,又说道:“今天…军师的精神,不像是回光返照吧?”

  孙慈说道:“不是。我刚刚给军师把脉,他的脉搏跳动,明显好了一些。他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只要他的心态好,求生意志強烈的话,还是有机会好转的。只是,这个就要完全看军师本人的意志了,‮物药‬是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的。”

  刘鼎沉思片刻,随即说道:“哦,原来如此,辛苦你了。谢谢!”

  孙慈惑的说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

  令狐翼低声的说道:“什么没头没脑的,你别乱说话。”

  孙

  了他一眼,故意拖长了声调,慢悠悠的说道:“令工作职责是什么,是偷听别人说话吗?你很懂得专业的医疗知识么?”

  令狐翼脸⾊一变,悄悄的吐了吐‮头舌‬,转⾝值班去了。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其实啊,我刚才是顺便问问…那个,那个,我们过几天就要返回洛阳,到时候妹子的婚礼也会在洛阳举行,不知道妹子对婚礼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孙慈顿时红了脸,难得的羞赧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做主就是了。”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这个…当然是我做主,只是,我还没有正面征询过你的意见呢!不知道妹子有没有一些别地要求…你知道,令狐是我的兄弟,他的婚礼,我是非常看重的,你是我的弟媳,过了这个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是药王地后人,咱们不可怠慢。你现在有什么要求,还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都会全力以赴地。”

  孙慈満脸通红的站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大人做主就是了,我没有别的要求。”

  一阵风似的走了。

  刘鼎在原地,看着孙慈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个害羞的妹子。”

  令狐翼虽然在值班,其实心思还在孙慈这边,看到孙慈一阵风地走了,脸蛋儿还红扑扑的,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急忙走进来,惑地问道:“大人,她…”

  刘鼎嘿嘿笑着说道:“令狐,你娘子刚才说了,她大喜那天不要坐花轿,要你背她过门。”

  令狐翼愕然说道:“啊?不会吧?多远的路程啊?”

  刘鼎说道:“不远,也就从郑州背到洛阳。”

  令狐翼再次愕然:“啊?”

  正在说笑,忽然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进来,原来是顺治小和尚。

  刘鼎脸⾊微微一变,还以为艾飞雨出事了,他对萧致婉的承诺,的确没有太多的信心,后来仔细看顺治小和尚的脸⾊,不像是艾飞雨出事的样子,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只看到顺治小和尚跪在刘鼎的面前,连声说道:“大人,大人,请你不要杀她…”

  刘鼎明知故问的说道:“什么杀她?”

  顺治小和尚着急的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啊!”刘鼎板着脸,慢慢的说道:“为什么?”

  顺治小和尚说道:“军师喜欢她。”

  刘鼎笑了。

  令狐翼心情很好,忍不住笑着说道:“你是和尚,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不喜欢吗?”

  顺治小和尚说道:“当然知道。在她到来之前,军师总是闷闷不乐,好像就要去了的样子,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整天呆。但是她来了以后,军师马上就活过来了。她喂军师吃饭,军师大口大口的吃,她喂军师喝水,军师大口大口的喝。刚才大人将她带走,军师好像又要随时走掉的样子,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结果她刚才回去了,军师又活过来了,又开始吃饭,又开始喝水了。”

  刘鼎和令狐翼面面相觑。

  难道艾飞雨对萧致婉的爱恋,真的到了可以支撑生命延续的地步?

  这倒是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恐怕在这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吧!

  顺治小和尚看到刘鼎的脸⾊不断的变化,心中着急,急忙说道:“难道…不是吗?”

  刘鼎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不适合当和尚了。”

  顺治小和尚说道:“正是。大人,军师已经有人照顾了,我想还俗了。”

  刘鼎好奇的说道:“还俗?为什么?”

  顺治小和尚说道:“我在其中,似乎不太方便…军师喜欢和她独自说话,我在旁边,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军师有时候想我走开,但是又不好说出来。我一个人在外面傻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才好。陈抟又不在,都没有人跟我玩,好没有意思。”

  刘鼎哈哈笑着说道:“你还知道这个啊!倒是真的不能当和尚了!好,还俗就还俗!做和尚有什么意思!”

  顺治小和尚说道:“谢谢大人!”

  刘鼎说道:“还俗以后,你想做什么?”

  顺治小和尚说道:“我想跟在大人的⾝边。”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哦?跟在我的⾝边?加入鬼雨都?那可是很辛苦,也很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将小命也送掉了!你不害怕么?”

  顺治小和尚说道:“我不怕!”

  刘鼎知道他从小练武,功夫还不错,脾气也够倔強,倒是一块当兵的好材料,于是点点头,慡快的说道:“好!既然如此,你就到鬼雨都来吧!你的名字最好也改一个,嗯,你想改什么样的名字?”

  顺治小和尚说道:“我已经想好了。那天晚上,军师跟我玩猜字游戏,我连续猜中了三个宋字,军师说我和宋字有缘,还俗以后,不妨取宋为名。我说好,从此以后,我就叫赵宋。”

  刘鼎想起他给自己孙子起的名字赵匡胤,情不自噤的神⾊有些古怪,随即开怀一笑,将那个古怪的念头撵走,笑着说道:“赵宋?好,你以后就叫赵宋了!令狐,你带他到鬼雨都去报到吧!告诉孟知祥和郭崇韬,这孩子有潜力,要加紧训练。”

  令狐翼答应着,笑眯眯的带着赵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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