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不懂…”他望着她良久,渐渐整理好思绪。悠悠述道:“司空叶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他是兄长。那时,我讨厌回夏侯家,总是找他帮我带信给我娘亲…然后,他竟然告诉我,说他喜欢上我娘。还要我帮他的忙…”
听完他的话,她大概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了。对于一个恋⺟情节如此严重的男人来说,发现最信任的朋友迷恋上自已的⺟亲。这无疑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背叛。其实,他对于司空叶的要求并不过份。换成是她,说不定会令司空叶更加痛苦。
只不过,这件事情对大夫人来说,却会是终⾝的遗憾!念着从大夫人⾝上偶尔得到的那一丝慈祥的⺟爱,她这个做人女儿的也该帮她一把。
“你说得没错,站在你的立场,这样想,这样做都没错。”她望着他中恳的道。
闻言,紧攒的双眉倏展,就知道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谢谢你,羽儿!”谢谢她的理解。
秀眉微挑,他似乎谢得太早了吧!她接着道:
“可是,你有站在你最尊敬的娘亲的立场上,为她想过吗?”
“站在娘亲的立场上?”剑眉再度聚拢。
见他似乎并非冥顽不化,她打铁趁热又说:
“是的,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想,而不是只以一个儿子的思维去为她按排,帮她做主。“
不以儿子的想法为她做主?可是,他就是娘亲的儿子啊!难道他为娘亲所做的安排错了吗?他混乱的望着她。还是不清楚她的意思。
“做为儿子,你已经做得很好。这是不可否认的。”首先肯定他的所做所为,接着她才说出重点。“但是,请别忘了你的娘亲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挂着大夫人的名衔,终其一⾝为别人的家操劳,帮别人养儿育女的伟大女人。而她自己呢?现在到了人生最后一点⻩金时期,却只落得孤家寡人。甚至连男女情事的滋味都不曾品尝“””这样的命运,不可谓不悲哀吧?”
云浩被她的话深深震撼了。她只是在说大夫人,而他却觉得她是在影射自己以及所有当家主⺟的命运。因为她所说的这是一个众所周知,长期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夏侯家的那条家规,已经流传了不知多少代人。所有的当家主⺟都是这样过来的。而他从没有站在她们的立场上想过,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就算对那条家现很不以为然,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破,废除它。
他真的错了吗?或者说,他十年前有能力之时,就应该为了⺟亲而打破那道家视。而不是等到十年后又拉上她这无辜之人进来赔葬。就算是这样,他现在却一点也不后悔娶她。因为她也让他吃了从未有过的感情滋味。而对于如此悲愤与被动接受的她,他却只能说抱歉了。
“对不起!”他惭愧的望着她至歉:“是我的自私连累了你!”
“你连累我什么啊?你累的是你娘!”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挂着大夫人的名头,帮他养儿育女。“不过呢!你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不可能!”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断然拒绝道。
“你真是…”某女气得直瞪眼。说来说去又回到原点。那他在道什么鬼歉啊!
见她发恼,他不自觉的松口道:
“如果我娘真的有了意中人,除了司空叶,别人我都不反对。”
“总之就是司空叶不行对吧?”真是白白浪费她一大堆口水。
“是!”他肯定的点头。
算了,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需要了解的他也都知道了。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了。至于,司空叶与大夫人之事,也不是光他们两人在这里说说就能解决得了的,最主要还得看他们自己是否有那个打破世俗的勇气。
“那好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我从来不知道,可以了吧!”她话铎一转,接着说:“我们现在来谈谈武林大会的事如何?”这个才是目前他们要面对的重点。就如同他自已所说,要是他真的死于魔教之战,那别的事也与他无关了不是吗?
“你要跟我谈武林大会?”对于她的突然转变话题,他一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可随即便是心中一喜,因为他也正为她和无双的事操着心呢!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先跟我说说你想让无双⼲嘛?”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要让他接你的班,当上下一界的武林盟主。”她直言不讳的回道。不等他问,她接着将他从在南丰一见面就开始追问问题一并回答了。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大夫人要我想办法保住夏侯家门下那几万伙计的生计。这也是我为什么没在天清山的原因。”
“为什么?!”云浩错愕的望着她,为什么她昨晚还拒绝回答的问题,现在却主动说出来了?根据他对此女的了解,她如此反常,必定有诈。不由自主的,他的心开始发⽑。
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心里掩不住的愉快。故做不解的回道:
“还问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原因了吗!”
“我是问,你想让我做什么?”明知道是个坑,他就是忍不住要往下跳。
这人果然上道。她喇嘴一笑,招手让他坐在她⾝边。
“你先过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难得他们之间有些默契与谐和,故意忽略她眼中的狡黠,云浩缓缓走过去勾过一张凳子坐在她对面。无奈的道:
“说吧!我知道你从来不做没有原因的事。”只要她的要求不太离谱,他愿意尽可能的満足于她。
看来他还真是了解她。她也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海天中文
“今天看到那个什么火银帮的人,想用女儿来算计司空叶。我想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一个女婿,而是为了让司空门帮他抢武林盟主之位吧!”
“火银帮?他们也要抢盟主之位?”语气虽有诧异,可是脸上的不屑她却是瞧的清渍楚楚。
“火银帮当然不是问题,我只是想说像他们这种三流小帮派都在觊觎盟主之位。可见别的那些名家大派,肯定是有备而来。比如说那江湖排名第二的水家?“她笑着说出真正目的。
她想让他帮无双除掉水家?剑眉微蹙,脸⾊刷的变暗。“羽儿,我们现在的敌人是魔教。正道已经少了季家的势力,如果再失去水家,江湖将会永无宁曰…“他一本正经的向她解说当下时局。
“停!停!停!”她双手交叉,赶紧打断他的训导。正经反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除去水家了?只想让你把他们各自的绝学透露一些给我。只要让无双在武林大会上,打败他们就成。”赶尽杀绝的事,她是不会让无双做的。
“不行!”同样不等她说完,他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你应该知道习武之人将本门武学看得比命还重要,别说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绝学,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于你的。”顿了一下,他又劝道:“羽儿,我知道娘亲对你的要求是在強人所难。待事情结束,你什么也别管了。带着无双和小草远离江湖事非吧!”
她冷冷的望着他,慢悠悠的问道:
“你是说要我眼争争地看着那些你和夏侯家的人用性命救下来的人,前来瓜分,抢占历任当家主⺟打下的江山吗?”鄙视地瞪着他,冷冷讥讽。“你或者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可是我不行。你娘亲,大夫人也做不到,所以才要让我留下来暗中处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夏侯家一倒,想来抢一杯羹的人决对不止姓季的一家。可是,靠她和无双两人又如何能撑得起来呢?现在夏侯家还没倒,就差点连累他们在南丰丢命了。
见他不语,她拿出必杀绝招来。“夏侯云浩,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这一战必败无疑了?“加強语气,出言讽刺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脆把你自己和夏侯家所有人的命,还有财产全部拿去送给魔教。这样不但能还了十看前的旧债,也可以少死很多无辜不是吗?”
“羽儿!”他攒眉望着她,心中有话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的,他从来不管别人的命如何?他只是不想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为什么她一定要冒险?难道她不知道,一旦无双真的当了武林盟主。他就不可能只保她一个人的周全。
“算了,如果这真的让你很为难,那我自己想办法好了。”她起⾝准备送客。
她自己想办法?心中一紧,急切的追问:
“你想怎么做?”
垂眸膘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其实你一早就有去刘家查过,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拜过任何师傅的事吧?这些曰子,你翻遍了整个天朝也找不到无影门和那所谓的无影老人吧?
这几个问题一直缠绕着他,可以说是除了对她的感情外,第二个令他寝食难安的大问题。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他此时的心情只能用又惊又喜来形容。他倏地起⾝,居⾼临下的凝望着她,等着她继续。
事到如今,她觉得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原来她以为让夏侯家与麾教拼个你死我活。她的怨出了,曰子也就安生了。可是,经过季家一事后,让她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夏侯家一倒,她将要面临的敌人会比夏侯家和麾教更多,更猛。要想保住她手中所掌握的那些财富,光靠她和无双以及一个神秘的无影门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如果无双把这个盟主之位拿下来。那又另当别论了。但是,没有他的帮助,才刚刚受过內伤的无双是不太可能达成任务的。她抬头仰视他,徐徐道来:
“没错,我没有拜过任何师傅,没有人教我武功,也没有人教我经商。我之所以会,是因为我有这个天份。任何只要我接触过的东西,我随便就能模仿到七八分。如果遇到我感趣兴的,在加以改良的话,最后大多数是青出于蓝的情况。”
她说得稀松平常,就好像在说她一餐吃几碗饭一样。可是听到他的耳朵里却是犹如见鬼一样,惊诧得不可思意!这世上真有如此离奇之事吗?
“你可别不相信哟!”见他瞠目不语,她颇为介意的解释道:“虽然听起来是好像有那么点琊门。一开始我自已都觉得不可思意,有点不信琊。所以总觉得这一切得是假的,是在做梦。可是,这却是事实”“””见他还是一脸不相信,她⼲脆举列说明。
“没忘记你第一次点我⽳时,所用的手法吧?”见他点头,她接着道:“你不觉得我刚才在茶舍点你⽳的手法很相似吗?”
经她一提醒,他才想起那件事来。当时因为他的主意力全在她的行为上,倒是忽略了她的点⽳手法。事实上他练的內功与别人不同,所以一般的点⽳手法根本就制服不了他。而她却轻易的便制服了他,还将银针送入他的体內。仔细想来,她的确是借用了他自己的点⽳手法。其实,这也是司空叶连自己眼睛都不相信的原因。至少,司空叶就从来点不了他的⽳。
此时他的心情已经不是用惊讶可以形容的了。”
“你,羽儿你…”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些天份的她了。
见他终于相信她有些特殊能力了,她把话一弯,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所以,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趁这两天,逐个的去找那些名家大师们挑战。给他们打几餐,然后偷来他们的绝学,以为无双找出取胜之法。”
挨个挑战名家大师?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再一次被她重重一激。他相信这是她能做得出的事。可是,他更清楚的是就算她有无师自通的天份。以她现在的功力,也无法应付三个以上的一流⾼手。所以,她的想法无疑是杀自。
“你一定要让无双当上下界武林盟主吗?”他语气无奈的最后问道。
“一定,肯定,以及必定!”她坚定的回道。并以期待的目光仰望着他。
他也凝望着她,只不过,目光充満了无可奈何。
“好吧!虽然我不能把别人的绝学告诉你,但是我会帮他。”面对她的坚持,他无法不妥协。
“真的?”她不敢置信的确认道。“你确定会帮他?”没想到这招真有用,她还以为他永完不会受人威胁呢!
认识她这么久,终于在她脸上看见了惊喜的表情,他觉得什么都值了。
“真的!”他重重点头。“啵!”激动的她主动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心中一悸!热血倏地上窜,情不自噤的张臂拥她入怀。她的⾝体猝僵,却没有反抗,静静的让他拥着。突然发现,其实他的胸膛是非常宽厚而温暖的。
感觉到她的僵直,他不敢得寸进尺。只是轻轻拥了她几秒,便松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以关怀的语气,轻轻跟她商量:“羽儿,这两天外面很乱,你们竟量少出去好吗?”
“嗯!”吃软不吃硬的某女,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无双,跟他说一下参加武林大会的事。”他不舍的放开她,转⾝出去。
“夏侯云浩!”当他走到门口,她开口叫住了他。
“还有事?”他微笑着回头。她冲他眨了眨眼道:“我们之间,以前的曰怨现在全部勾销好不好?”
旧怨?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何旧怨?如果她说的旧怨是指他还欠她的那两次点⽳的话,他很乐意接受她的大度!
“好!”他很⼲脆的回应。说完开门出去,再体贴的帮她把门关上。
望着关上的房门,她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夏侯云浩,仔细点看,他还真的如小草所说。算得上是个英俊洒逸的美男子。难怪那些女孩一见他就犯花痴。
想想,他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有优点可取,至少他没有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馕,就来者不拒,胡乱祸害一堆无知少女。特别是在他早早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情况下。这足以说明他也算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不过,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活不过二十五呢?是因为天妒英才?还是他那位半仙师傅推算有误?虽然她从来不相信算命的话。但是,魔教的本事,她是很清楚的。他们就是一群异能拥有者。平凡人要与异能者较量,赢的机会能占几层,她还真不敢演算。
不过,如果她和楚易南三起帮他的话,事情可能又当别论了。问题是,她现在该不该帮他呢?灵族与天朝人之间的争斗,事实上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仇恨。它们可以说是种族斗争。楚易南有朝廷的⾝份做掩护,而她一旦承认自已与麾教有关系。便是跳进⻩河也洗不清了。如果她帮夏侯家赢了,他们肯定会知道她也是灵族一类。到时会不会转过头来对付她呢?
十年前那血淋淋的一幕,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斩草除根,这是当时年仅十二三的欧阳就知道的道理。然而,这一次如果灵族再败,那肯定是要被他们彻底根除了
那样的杀屠她不想再见。更不想再从死人堆里站起来一次。所以,她还是决定当一个旁观者。等到他们双方快打完时,她在视情形侍机出手。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接着便传来小草焦急的声音。
“姐小,你回来了吗?”
“进来吧!“她往床上一靠,懒洋洋的回道。
云浩找了无双,又去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情。当他回到夏侯府时,已经是晚上了。才走到大门口,就被门房告知。说七姐小有急事找他。让他立刻去雅芳阁。不知道那两姐妹又惹了什么⿇烦?他连忙赶过去。
刚到主⺟院的门口,就见假小七一脸慌张的迎了上来。
“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拉着他的手臂,颤抖的说道:“不得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他认识这两姐妹几年了,她们偷蒙拐骗无所不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面露惊惶之⾊。不由自主的他也警戒起来。目光四处扫了一遍,没有看见她形影不离的姐姐。反手屋住她的手臂,安抚道:“别急,有哥呢。你嫂子呢?”
“嫂,嫂子…”小七的头舌不自觉的打结。惊惶的目光更是四下乱膘。
见了她的神⾊,他心中的警钟已经拉响。没有再问,他拉着她往雅芳阁跑去。进到院子,知道守在那边的暗卫全在,他知暂时放心不少。
直接带她到书房,见到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的假夫人后。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一个结。将小七丢进去,随手关上门,蹙眉询问:
“大妹,小妹,你们现在可以说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咱们的百变姐妹惊惶成这样?”
“大,大哥。今天魔教的人来过了。“百变姐姐,方大妹缩着寿子小声回道。
“你说什么?”夏侯云浩以为自己听错。
“魔教的人来了,他们问姐姐“”不对,是问嫂子刘心羽要夏侯家银库的地图,以及所有银号的号令圄章。!”百变妹妹鼓起勇气将事情说完。
轰!夏侯云浩顿时如遭雷殛!浑⾝一颤,一个踉跄撞到书案上才免強站稳。好半晌,他的大脑处在停运状态。
“夏侯大哥,你没事吗?”百变妹妹轻轻摇了摇他的袖子,担忧的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那么在乎的嫂子,竞然是魔教的卧底。我和姐姐也吓了一大跳。至今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是,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魔教卧底”四个字,犹如一把利锉。狠狠地刺进了云浩的心脏。挖心撕肺般的痛楚令他揪心捧腹地缓缓蹲了下去。肩膀依靠在书桌上,他几乎忘记了如何呼昅””她说她没有师傅,无师自通,他就信了。她说要他帮无双夺取下界武林盟主,他也应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有这么复杂的⾝份?她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他还能信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