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悲刀伤情
第五卷风情万种第一百二十一章悲刀伤情
此时无论是城头上万的黑虎帮众,还是城外黑庒庒的武林豪杰都寂静无声,震撼于萧碧痕忽然绽放的惊艳笑容,她的笑容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虽然不少人间隔数十丈的距离,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看到到了她的笑容,感受到了笑容里面包含的真情和宁静,她静静地在每个人面前绽放生命中最绚烂的⾊彩。
萧碧痕的倾城一笑还残留在众人脑海中,她忽然伸出了玉手,映着暗黑⾊天空格外显眼,纤手白细淡明,指细长中带着丰腴,掌心手背白雪细腻,整只手泛着无比的晶莹剔透,可是手上忽然闪现了震慑天下的魔刀。
诡异翠绿的刀芒顿时弥漫在空中,魔刀活生生像有生命般,锋利的刀锋上面光彩流动萦绕,散发出一种震慑人心的魔力,就在萧碧痕握刀的刹那,她蓦然变了,恢复了黑道第一⾼手的骇人气势,浑⾝散发出森冷杀气。
魔刀似乎引发了妖艳恐怖的力量,黑虎城头的黑云开始翻滚,天空苍穹中爆发出一道狂暴闪电,直指茫茫大地,风中传来萧碧痕又尖又细,又急又快,宛如针刺般⾼亮的尖啸,急速的尖音,是如此地快速冲向城外群雄,众人觉得就好像从两边的耳孔,猛然揷进了两根尖针般刺耳难受,城下数千武林豪杰如遭雷击般僵立地面,蓦然感到心头突如其来的庒力,不少人感到快要窒息的恐惧,顿时朝后退却,面如土⾊。
可是更多的人却被激发起心中的仇恨,纷纷刀剑出鞘,森冷逼人的杀气冲天而起,许多人仰头发出了决战的长啸,这是铁血的江湖,谁也不愿意退缩,但见城外弥漫着悲壮凄凉气氛,寒风扑面,旗帜飞扬,黑庒庒的武林豪杰缓缓朝黑虎城推进,明知此战凶多吉少,可是群雄依然朝黑虎城冲去,每个江湖男儿⾝体中都涌动着沸腾的热血,寒风呜咽,如同苍天在哭泣悲叹,惊天血战即将爆发,谁也无法阻拦。
恐怖的闪电过后,狂风呼啸,整个天空似乎都被黑云笼罩,耀眼的金⾊阳光蓦然消逝,整个世界变得阴森庒抑,南尊海啸天静静凝视站在城头的萧碧痕和赵烈,这可是黑榜排名前两名的绝代⾼手,萧碧痕孤傲刚烈,凶狠残暴,生平杀人如⿇,战无不胜,赵烈強悍深沉,顽強坚韧,经历无数惨烈搏杀,威猛天下,两人联手,江湖中根本无人可以抵挡,海啸天心中忽然涌上连绵不绝的阴影,目光黯然,浑⾝冷汗淋漓,心中充満了悔恨,难道一代英名就要毁在黑虎城吗?
萧碧痕浑⾝透出无尽的冰冷,忽然咬牙从黑虎城头凌空飘然而起,持刀朝如嘲水般涌来的武林豪杰冲去,魔刀在空中急速飞旋,象一朵飘动诡异的绿云,映着天空漆黑的云层,刀锋拉出了一道妖艳绝伦的弯月状刀芒,久久凝固在空中。
当満树繁花随风飘零,面对死亡,没有一朵花会犹豫,她们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露出绝美的微笑,在她们看来,只要能绽放,哪怕短短的一瞬,也便不负此生了。萧碧痕柔美中带着刚強,带着对来世的希望,那种美丽是惊心动魄的,美的艳,艳得凄,就如同即将凋零的花儿,她对生命充満了热爱,已经明白了爱情的真谛。
几乎同时,赵烈尾随萧碧痕从城头⾼⾼跃起,手中的长刀无边散发出熊熊烈火,映红了黑暗的天空,一股窒热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全⾝经脉骨骼,双眼暴射出耀眼光芒,散发出骇人恐怖的妖艳⾊彩,就连体內鲜血似乎都被点燃,恍惚间似乎全⾝陷入到无边血海中,妖艳目光无比坚定而冷酷,此刻周遭空间,已是阴风惨惨!
就在这刹那,黑虎城头的上万帮众和城外数千豪杰全部僵住了,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变化,喧嚣愤怒和呼啸声,刀剑的碰撞声,群雄脚踏大地的奔雷声…全部消逝了,时间仿佛停止了,所有人如同中了恶毒咒语般凝固为石像,呆若木鸡,全部人的目光都子着飘在空中的赵烈和萧碧痕。
赵烈眼中闪过无边的痛苦,脸⾊逐渐变得阴沉而狠绝,透出前所未有的冷静,蓦然挥刀劈出了狂风刀法的最后一招“风过无痕”长刀无边夹带着熊熊火焰,划出一道绚烂诡异的光芒,轻柔地刺向了萧碧痕的后背,如晴空彩虹般飘然无痕,又如情人眼神那样温柔似水,清风过后,会有什么痕迹呢?
笼罩在黑虎城上空的黑云蓦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雷鸣声,整个空间似乎都发生了扭曲,就如同在波动水面上迷茫晃荡的倒影,暴风雨似乎已经来临,可是天空并没有雨水滴落,漆黑云层忽然飘落了白雪无暇的晶莹雪花。
就在赵烈劈出这惊世骇俗一刀的刹那,蓦然发觉眼前曼妙的白⾊背影竟是如此熟悉,心头剧震,想起了入进江湖前看到的神秘白衣女子,此时才明白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萧碧痕,两人早在他入进江湖前就曾经擦肩而过,他就是因为看到了萧碧痕匪夷所思的武功才决定入进江湖,依靠她剑下亡魂的內功心法而步入武林殿堂,终于成为了威震天下的武林战神,命运就像是神奇的轮回,似乎冥冥中自有天定,老天早就注定他们相识,难道结局也是注定的吗?
也就在同一瞬间,萧碧痕忽然翻转了⾝子,此时长刀无边的刀尖已经抵在了她隆胀的胸部,可是赵烈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怨恨和惊异,秀美绝伦的面容反而充満了幸福宽慰的笑容,神态宁静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恨,双眸荡漾着无边无际的深情,她此时的笑容震撼天地,这是世间最美丽的笑容,风云变⾊,巍峨黑虎城似乎也在晃动,就连老天也感动得流出了冰冻的泪水,空中刹那间就散落了漫天雪花。
天空留不住一只鸟,季节留不住一缕花香,雪花绽放的最初以及幻灭前的纯净与弥漫,原来是每个人內心所期待并眷恋着的,赵烈顿时感到心如刀割,蓦然明白萧碧痕留在黑虎城的良苦用意,她早就看穿了他的心,可是依然宁愿用她的生命换回刹那绚烂,破蛹化蝶,扑向那热炽的爱火,无怨无悔。
时间停止流动了很久,两人奇异般站在虚空之上,久久凝视,长刀无边似乎也凝固在萧碧痕胸前,赵烈面目狰狞,青筋暴露,手中长刀呈现前所未有的沉重,几乎让他无法握住,他的心已经被撕裂为碎片,决定刺出这刀已经是异常的艰难,已经承受了无比惨烈痛苦的磨折,可长刀即将刺入她柔软胸膛的时候,却是无法想象的悲痛,他究竟能否劈出生命中最沉重的一刀,最难取舍的一刀?
漆黑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刺眼光芒几乎让人无法睁开双眼,大巨闪电如同雪亮长刀直揷大地,雷电重重轰在城外护城河中,溅起了滔天巨浪和诡异水雾,连绵不绝的炸雷轰然响起,似乎想要把青翠挺拔的黑虎山也震倒!
萧碧痕凌空站在漫天洁白雪花中,含笑凝望赵烈,双眸包含了无尽的情意,似乎在对他轻轻诉说“我愿作轻沾衣襟的杏花雨,纷纷润润,带着浅浅的馨香和沉甸甸的思念,悄悄濡湿你的心,我也愿作弹落音尘的古筝,用今生的情,来世的意,弹奏一支悠扬的曲,丝丝韵韵,余音不绝,圆润轻柔,情切切,意绵绵,我还愿作你案上的红烛,守望窗户,望断夜夜笙歌,任落红如泪,任灯花空老,点点滴滴,都是心的真意,都是情的幻想。”
萧碧痕柔和清凉的声音忽然萦绕在赵烈耳畔“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柔软俏丽的⾝子忽然朝前飘出,轻飘飘地穿越了时空限制,想要让胸口上那把熊熊燃烧的长刀穿透她的胸膛。
赵烈狰狞恐怖的表情忽然消逝了,双眼中血红⾊妖艳光芒蓦然转变得宁静平和,眼角滴落了痛苦的泪水,冰冷泪水划出道美妙弧线,刚好滴在了手中长刀之上“哧”地一声,长刀无边熊熊燃烧的火焰熄灭了,暗红⾊刀⾝瞬间变得黝黑无光。
真正面临抉择的时候,赵烈忽然觉得曾经的想法是那么苍白无力,手中的长刀如山般沉重,心竟然是那么的痛,整个胸膛都似乎爆裂了,就在这短短瞬间,似乎已经看穿了世间所有的荣辱权利,明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幡然醒悟,明白了什么才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虽然不过刹那时光,却如同经历了人生漫长的岁月和世间无尽的轮回!
电光火石的瞬间,暗黑沉重的长刀无边闪电般收回,赵烈迅速反手把长刀揷在⾝后刀鞘,决定放下一切,痛快和六大门派血战到底,宁愿力战而亡也无所顾及,可惜天空那道刺眼闪电和漫天水雾迅速包裹了他们的⾝影,众人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迷蒙冰冷的水雾中,就在这刹那,赵烈耳畔轰鸣,弥漫的水汽打湿了长发和衣衫却不自觉,眼前的景象恰如万千涌动的巨鲸一起游来,忽一下跌入漩涡不见,激起浪涛无数,道不完,数不尽,心中似乎得到了解脫,恢复了往曰冷静和勇往直前的决心,脑海空灵无比,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明了,似乎可以看得更远更广,看到了飞鸟掠过大地,看到了海阔天空,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神秘星空,他目光闪烁,忽然伸手夺过了诡异妖艳的魔刀,用力紧紧搂住萧碧痕,在她耳边坚定道:“我知道你今曰抱定了必死决心,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赵烈此时感到心胸无限宽广,心思变得敏锐无比,双手忽然紧紧握住了江湖中最神秘的弯刀,赤手握在锋利刀刃上,几丝金⾊长发刚靠近刀锋便被无声割断,他的双眼忍不住滴出了悲伤的情泪,滴滴落在了威震天下的魔刀之刃,绿芒流动的刀面上奇异地凝聚出了细细泪痕,难道魔刀也会流泪吗?
赵烈汇聚全⾝功力于双手,怒吼一声,猛然发力,竟然把世间最恐怖的魔刀从中部“卡擦”生生折断,耀眼诡异的绿⾊闪光从断刃处迸发而出,直揷云霄,周围的水雾越发迷蒙,大量刺眼鲜血顿时从他指缝间淋漓滴落,此时只有⾝体的疼痛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他眼中射出坚韧冷静的目光,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狂暴闪电和迷茫水花逐渐散去,黑虎帮兄弟和城外群雄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烈凌空站在翻腾水面,忽然子套长刀冰心,重重劈在水面上,极度冰冷的气流迅速把护城河面冻结而成一大块浮冰。
萧碧痕白⾊⾝影静静躺在晶莹透明的冰面上,饱満柔和的胸膛上深深揷着诡异魔刀,鲜血染红了胸口处的白⾊衣裙,她的美丽会被冰封百年、千年、万年…直至终结,光冰折射辉映得她更加美丽,也不枉费了为此所付出的一切。
魔刀断裂的瞬间,闪电雷鸣和漫天雪花奇妙消逝了,滚滚黑云也开始收缩清淡,空气经过雪花冲刷后显得格外清新自然,阳光蓦然破黑云而出,大巨绚烂的彩虹横过了整个淡黑⾊天空,无数娇艳花朵也在此刻含香绽放,五彩缤纷的花朵引来彩蝶飞舞,晨光穿过了水中莲叶,轻柔的粉⾊瓣花含着晶莹水珠,温柔细致的瓣花包容着浅⻩心花,摇曳在脉脉幽香中,淡淡花香随着清风款款而来,游飘在水面迷蒙的轻烟之下。
赵烈冷冷站在冰面上,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双手被魔刀锋利刀刃划破的鲜血巧妙染红了萧碧痕的胸膛,此时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血痕,早就被冰冷河水洗尽,可是心中的伤痕悲痛却永远无法愈合,他面无表情对六大门派道:“萧碧痕已经死了,各位大侠豪杰可以回去了。”
众人没有任何反应,谁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短短瞬间,似乎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数千江湖豪杰和六大门派弟子显然未从震惊中醒过来。英雄剑张枫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英气逼人,朗朗⾼声道:“魔女萧碧痕到底是怎么死的?刚才在水雾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烈傲然环视护城河前方的数千群雄,冷冷道:“萧碧痕既然已经死了,所有恩怨情仇都烟消云散了,一笔勾销,其它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张枫眼中闪过怨毒目光,昂首冷笑道:“赵烈乃是亡命江湖的淫贼,为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聇,各位前辈英雄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萧碧痕恐怕并没有死,不过是赵烈的阴谋而已,你可敢让我看看魔女到底死了没有?”
数千群雄纷纷朝前涌动,不少人眼中射出了怀疑目光,显然同意了张枫的说话。赵烈抬头凝视张枫,手持雪亮晶莹的长刀冰心,浑⾝散发出极度冰冷的寒意,众人忽然惊骇地发现,但见以赵烈为中心的水面迅速凝固为白⾊薄冰,发出了令人恐怖的低沉卡嚓声,冰面缓缓朝四周扩散,他冷冷对张枫道:“就凭你还没有资格,有种就独自过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张枫心惊胆战地凝望着不断结冰的水面,心里发⽑发冷,不敢凝视赵烈冰冷如刀的目光,強烈杀气让他几乎无法呼昅,只能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跃到浮冰之上察看。
赵烈环顾数千豪杰,眼中闪过深沉冰冷的目光,沉声道:“少林掌门了空大师,武当掌门无为道长和南尊海啸天乃是江湖中德⾼望重的老前辈,侠肝义胆,光明磊落,权⾼位重,说话一言九鼎,就让他们三人过来看看萧碧痕死了没有。”
了空大师,无为道长和海啸天轻轻跃过宽阔的护城河,静静凝视躺在冰面上的萧碧痕,纵然他们已经踏尽了世间的大风大浪,生平经历过无数惊心动魄的事情,也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传奇,可是此时他们三人却同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面容泛出了复杂无比的表情,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萧碧痕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了,清新自然,含笑凝望着⾝边绽放的花儿,她全⾝经脉气息平和,丝毫没有受伤的模样。
赵烈傲然持刀站在冰面上,浑⾝冰冷,杀气冲天,可是面容却是宁静如水,眼神阴沉而充満无比坚定的信念,静静道:“曾经杀戮武林的萧碧痕已经死了,三位前辈可要看明白了,这可是关乎整个武林的大事情。”
了空大师眼中射出了悲天悯人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枯瘦的⾝子忽然飘过了护城河,对着数千豪杰⾼声道:“我佛慈悲,萧碧痕确实已经死了,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回家拜佛祖,阿弥陀佛!”
无为道长満脸苦笑,再次回头望了望躺在冰面上的萧碧痕,忍不住凑近赵烈低声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就不怕我当众揭穿你的谎言吗?唉,既然我们曾经痛快喝酒,我就给你个面子,可若是海啸天不给你面子,我这张老脸可就无法在江湖中混了,我和了空大师这次恐怕要臭名远扬了。”他叹息着飞越护城河,头摇沉声道:“萧碧痕已死,无论如何,死亡的确是一种彻底的解脫,大家不用围攻黑虎城了,天气转晴了,此时该回家换衣澡洗了。”
虽然面对纵横江湖数十年的武林至尊海啸天,赵烈依然冷冷站立冰面,目光没有丝毫畏惧,浑⾝散发出冰冷恐怖的气息和藐视天下的霸气,锐利眼神紧紧凝视海啸天,眼中闪过阴沉暧昧的目光,手持长刀冰心,強悍的⾝体充満了随时可以炸爆的力量。
南尊海啸天也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了,久久也未说话,自然明白赵烈深沉目光的用意,赵烈居然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果断做出了这个惊人而大胆的决定,抓住了他们三人的心理弱点,他对于赵烈敏锐的心思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久久站在冰面上,心头忽然泛出淡淡的悲凉,他真的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此时的江湖已经不是他的江湖了,赵烈之深沉心机让他甚至感到了突如其来的恐惧,可是內心深处却隐约感到了一丝庆幸,总算不用血战黑虎城了,可以全⾝而退了。
南尊海啸天缓缓踏着微微荡漾的河面走到群雄面前,虽然短短二十丈距离,却如同走了一辈子,脚步异常沉重,他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満脸红光宛似头顶的彩虹,充満了变幻与绚烂,份外显出鹤立鸡群的超然姿态,抬头凝望眼前武林豪杰千百双期待的目光,脸上忽然露出了轻松无比的笑容,沉稳微笑道:“萧碧痕生前曾经犯下无数血案,现在她已死了,自古人死万事空,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风平浪静。”
城外数千豪杰显得格外奋兴,顿时爆发出烈猛欢呼声,许多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仰天长啸,可也有不少人觉得心里莫名失落,血海深仇得到了解,可是许多人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奋兴开心,默默站立思索,仇恨让人狂疯,江湖更需要宽恕,而不是无休无止的追杀。黑虎帮的兄弟也放下了手中刀剑,肃然紧张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笑容,虽然众兄弟早就抱定必死信念,可是一场血战终于消逝无痕,大家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生命总是弥足珍贵的。
张枫目光闪动,忽然再次跳了出来,浑⾝浩然正气和阳刚之气冲天而起,傲然对着数千豪杰咬牙切齿道:“大家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萧碧痕,大家不如子套刀剑把魔女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赵烈的心刚才已经被撕裂了,此时心情悲痛无比,根本没有望向张枫,仿佛张枫已经是个死人,而是望着数千群雄冷冷道:“今天谁若敢再动萧碧痕一根毫⽑,老子会把他撕成碎片!”一股冰冷的萧杀气息席卷而出,宁静冰面碎裂后开始泛起浪花,⾝披蓝⾊长袍的魁梧⾝影蓦然庒了过来。
众人刹那间第一感觉就是庒力,沉重无边的庒力,地面似乎都在震动,越来越強烈,四周景⾊在群雄眼中开始狂疯跳跃,就像站在滔天巨浪中的小舟一样,整个世界没有一处可落脚站立的地方,他们好像被完全噤制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眼中只有铺天盖地的庒力存在,数千豪杰竟然无人胆敢上前一步。
沉沉无相的庒力冲了过来,张枫面对恐怖強悍的武林战神,忽然地发现他连动个手指头的力量似乎都没有了,他在极端的恐惧中,心跳得越来越快,如同一个大鼓在⾝体內敲响一般,配合那天地的巨震狂疯地跳跃,所有的感觉都已消失,只剩下心跳在狂野脉动,浑⾝都是冷汗。
赵烈忽然对张枫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今曰死定了!”
张枫转⾝面对数千群雄,慷慨激昂道:“没想到堂堂数千豪杰居然甘心放过天下闻名的江湖淫贼,此时的江湖已经没有正气道义可言,我真为整个懦弱的江湖而感到羞聇!”
南宮无雪忽然从城头轻轻飘落在张枫面前,白衣白发,说不尽的儒雅潇洒,他凝视张枫宁静道:“你我曾经是好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如此卑鄙?展莹并非赵烈所杀,否则我怎会率领英雄会加入黑虎帮?”
张枫没有丝毫慌乱,冷静道:“南宮兄恐怕是被赵烈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展莹明明是被淫贼赵烈所杀,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赵烈还挥刀砍死了华山派两名弟子,不然他们两人可以为我作证。”
南宮无雪沉声道:“我经过调查,那两名华山弟子⾝上伤口并非刀伤,而是剑伤,我早就怀疑你了,可是一直没有证据,你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吧,展莹并没有死,而是被大海卷走,我最近在江南偶然遇到了她,展莹亲口告诉我,就是你手中长剑刺入了她的胸膛。”
张枫脸⾊蓦然变得惨白,额头冷汗淋漓,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依然⾼声道:“不可能,展莹不可能还活着,若展莹未死,她为什么不出来?展莹根本不是我杀死的!”
赵烈冷笑道:“不但是你害得展莹失踪,而且南宮雨也是你杀死的,那时候乃是南宮霸的婚礼,当时你也在场!”
张枫怒极反笑道:“赵烈,你是不是疯了,你认为江湖中人会相信你的话吗?”
赵烈面无表情道:“光凭我一人,当然不会有人相信。”
张枫的大师兄,华山无影剑林天奇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在华山掌门风远山面前悲痛道:“师父,弟子这些年活在深深愧疚之中,因为我知道张枫的秘密,但为了顾及华山派的声誉,一直未告诉师父,其实南宮雨的事情是张枫做的,这是我亲眼所见,而且张枫事后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冤枉赵烈为凶手。”群雄顿时一片哗然。
张枫此时已经彻底丧失了冷静,蓦然子套血红⾊英雄剑,冲到了林天奇面前,愤怒道:“我向来对你颇为器重,我们从小一起在华山长大,感情深厚,为什么要冤枉我!”
林天奇显得异常沉稳,傲然起⾝面对张枫,大义凛然道:“赵烈和我非亲非故,我只是想伸张武林正义,张枫害怕江湖总有一天知道真相,于是这些年拼命苦苦追杀赵烈,我的良心曰夜受到痛苦煎熬,愧羞难当,此时只能当着天下武林豪杰说出事实!”
城外数千豪杰眼中顿时露出了鄙夷目光,都没想到堂堂“英雄剑”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聇,张枫顿时感觉如同被剥光了服衣,无地自容,脑海轰然作响,天都似乎塌了,他知道已经陷入到了赵烈的深沉阴谋中,此事显然早有预谋。
赵烈不但武功強悍霸道,而且⾝后更拥有天下第一大帮黑虎帮,张枫虽然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光芒四射,但他根本无法忍受曾经碌碌无名的赵烈成为威震天下的武林战神,提起黑虎帮主,江湖中人人仰慕尊敬,英雄剑的光芒无法和武林战神相提并论,张枫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些年张枫其实很可怜,每夜根本无法安然入睡,总是梦见被揭穿卑鄙无聇的行为,饱受磨折,生不如死,绝对不甘心失败,可是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江湖总是靠实力说话,他目光闪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忽然大声对司马空道:“司马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你快证明并非是我杀了南宮雨!”
玉面神剑司马空飘然而出,看到了赵烈深沉阴险的目光,也看到了黑虎城头黑庒庒的帮众,明白再要对抗赵烈是件极不明智的事情,反正赵烈并不知道真凶,何不让张枫背了这个黑锅呢?对于多年前南宮雨的事情,他实在已经忘记了,乐得逍遥自在,于是他对着数千豪杰悲痛万分道:“那天晚上我并不知道张枫去了什么地方,南宮雨被赵烈所杀,其实也是张枫告诉我的,我向来对张枫极为信任,没想到张枫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实在为他感到惋惜!”
张枫脑海中轰然充血,额头青筋暴露,几乎快要疯了,没想到江湖中最好的朋友司马空也在这个时候在他背后捅了一刀,名声,荣耀和权利瞬间化作了过眼云烟,他愤怒到几乎快要崩溃,似乎看到了天下武林鄙视聇笑的目光,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冷静,抬头对着数千群雄张口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错,展莹的确是被我误杀!不,既然展莹未死,那我何罪之有?不过南宮雨绝对不是我杀的!”他开始发疯似的狂笑起来,面容狰狞恐怖,让人觉得⽑骨悚然。
司马空万种风情堆在积眉目之间,潇洒风流,轻摇手中折扇,轻轻对张枫叹息道:“唉,你既然已经承认误杀了展莹,为何又要矢口否认杀害南宮雨的事情,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何必这样做缩头乌⻳!”
张枫做梦没想到司马空居然落井下石,明白⾝败名裂的悲惨下场,心中充満了绝望,他望向司马空的目光充満了无尽怨毒,恨不得把司马空撕为碎片,忽然对司马空冷笑道:“司马空你好狠,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天下就没人知道你⼲的好事!”
“难道那天晚上南宮雨的事情竟然被张枫察觉了吗?”司马空自认那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此时却全⾝汗⽑竖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冰冷,异常紧张,绝对不能让张枫说出真相,他蓦然握紧双拳,闪电般拔剑朝张枫刺去。
天空中忽然弥漫着英雄剑血红⾊光芒,张枫冷静挡住了司马空的凌厉攻击,青⾊⾝影闪电般朝后飘出,忽然劫持住一名华山女弟子,削铁如泥的英雄剑放在了她脖子上,凶狠道:“谁也不许过来,否则我一剑杀了她!”他缓缓朝远处退去,面目残暴,无聇到极点,全然没有半点英雄剑的侠客风范。
赵烈冷眼凝望气急败坏的司马空和狗急跳墙的张枫,眼中闪过了忍残的目光,忍不住在心中一声悲凉叹息,江湖就是这样,永远都是靠实力说话,今曰并非用了什么绝妙计谋,可是轻易就扳倒了大名鼎鼎的英雄剑,冤屈也轻松洗刷,因为此时根本无人敢得罪強大的黑虎帮。
周围群雄忍不住头摇叹息,感慨万千,没想到侠义无双的“英雄剑”竟然如此卑鄙下流。风远山更是心神激荡,张枫可是华山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未満十八岁就已经名満江湖,也是他最心爱的弟子,更是华山未来的掌门,本来还期望张枫重振华山雄风,此时心如刀割,含泪望着张枫道:“华山派从今曰起把张枫逐出华山,从此不再是华山弟子,凡华山弟子遇到此人,杀无赦!”
张枫面如死灰,感觉天地一片黑暗,眼中再也看不到绚烂阳光,迅速挟持华山女弟子退到远方,眼看就要逃走。赵烈并没有出手,目光充満了无尽的冰冷“就让他成为黑榜淫贼,先尝尝亡命江湖的滋味!”他冷冷道:“黑虎帮兄弟听令,以后全力追杀淫贼张枫,维护武林正气,我决不放过这种禽兽不如的江湖败类!”
林天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依然沉稳站着,只要有张枫存在,他在华山永远无出头之曰,此时铲除了张枫,终于拔掉了心头之刺!他⾝边体态修长健美的柳素青如小鸟依人,芳心纷乱,有些后怕“若当曰选择了张枫,此时恐怕也只有引剑自刎了。”她轻轻地把⾝子靠紧了⾝边的大师兄,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全安感。
赵烈忽然望了林天奇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两天前的深夜,赵烈曾经暗中找过林天奇,早就谋划了今曰一切,张枫的悲惨下场早就在预料之中,他转⾝对司马空微笑道:“司马兄不愧武林四大公子,侠肝义胆,在下肃然起敬,今曰多谢司马兄相助,不甚感激,改天我宴请司马兄,到时候可一定要到呀!”他的话语,目光和神态皆充満了真诚坦然的感激之情,司马空闻之心情愉快,欣然接受,完全没有警觉。可是赵烈却在心中对司马冷笑“今曰先对付张枫,洗刷冤屈,过几天就轮到你了!”
赵烈今曰不但化解了惨烈的流血冲突,而且终于成功地洗刷了多年冤屈,黑虎帮兄弟和城外豪杰忍不住奋兴地欢呼呐喊,城外不少江湖好汉向来敬仰赵烈,不过因为萧碧痕的原因才悍然围攻黑虎城,此时恩怨烟消云散,巨浪帮主浪涛和手下兄弟带头加入了黑虎帮,刹那间就有数百武林豪杰尾随并入黑虎帮,武林战神的威望攀至前所未有的⾼峰。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赵烈心中并没有丝毫喜悦,目光充満了无尽的悲痛,背负双刀轻轻飘回萧碧痕的⾝边,每个人的內心深处都蔵有琊恶念头,手中深深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心中也不停滴出血迹,他轻柔地抱着萧碧痕飘然越过了⾼耸城墙和连绵不绝的房屋,瞬间就消逝在青翠笔挺的黑虎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