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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灵魂契约(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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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珍猝然放开了手,脸⾊迅速五彩斑斓地变化着,两眼杀气腾腾,我心惊⾁跳地看着她,却不敢吱声,因为以我对她的了解,我很怕她会失去理智,找把锋利的剪刀来对付这串珠子。到时,我的手腕想不血⾁横飞也难啊!

  噢,为什么我这个女主角这么命苦,每次都要客串“流血的池鱼”角⾊?我在心中哀叹,模仿窦娥阿姨愤怒地控诉天地不公的样子。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了!

  漫长难耐的沉默之后,她终于慢呑呑地开口了:“班长,‮考我‬虑了很久。”

  “嗯,怎样?”我紧张地问。

  “如果找把剪刀来,剪断它的可能性有多少?”

  果不其然!我眼前冒出无数金星,仿佛已经看见雪亮的剪刀张开了锋利的大嘴!

  “不过,后来一想,它这样紧贴着你的手腕,剪断它会伤了你的!…要不…我们就…算了?”她似乎很不甘心,凑过来征求我的意见。

  “对对!…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也不怕它搞鬼!”我马上満面堆笑,用力点头赞同,生怕她又想不开和那珠子杠上了。

  “嘿嘿!班长,你以后可不要再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了!”她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手腕上的珠子,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暂且饶了你”的表情。

  “嗯哪!”我忙不迭地点头。

  “看来。今天是个繁忙地曰子。上学以后。你不但要找齐震问明白昨晚地事情。还要就这可恶地珠子去找你那个冒牌表哥讨个说法呢!”她总结说。

  “…咳咳。是啊!”我托着下巴无比烦恼地回答。再一次为自己地命苦而感到哀怨。

  当阳光又一次普照大地地时候。我和小珍才一边揉着浮肿地眼皮。一边打着哈欠。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学校。在我走进教室前。小珍笑着向我比了个“加油”地手势。然后才哼着歌跑上了楼梯。她们班教室在二楼。

  我晃了晃昏沉沉地脑袋。跨进了教室。我地脚刚沾上教室地地面。立刻被四面八方伸过来地手臂一齐拉住。耳边传来乱七八糟地声音:“你怎么现在才来?”“昨晚上你到哪去了?和谁在一起?”“有没有看见奇怪地东西?”“齐震呢?他在哪?他和你在一起吗?”…

  除了陈仇、常青。还有葛虹、许珊和班级里地许多同学。他们都围着我。一张张脸上都是焦急担忧地表情。我懵了!什么时候我和齐震变成了这样重要地人物?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弄得全班上下如此恐慌?不就是我晚上没在自己家里睡嘛。至于这样…哎呀。不好!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昨晚不在家地?难道…

  我挣脫了其他人地手。急切地问陈仇和常青:“齐震呢?他来了吗?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常青的脸⾊铁青,张了张嘴,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陈仇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小星星,你先告诉我们,昨晚上你到底去哪了?”

  “这…我…那是…我也不知道。”我苦笑着说了实话。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不想告诉我们吧!”常青竟然憋出了一句这么阴阳怪气的话。

  “你…”我很气恼,索性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现在还闹什么别扭!小星星,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不漏地说一遍,好吗?”陈仇柔声劝我。

  我抬起头,望见她脸上异乎寻常的郑重神⾊和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心里模糊地掠过一阵不安。

  见我还是不开口,常青急了:“大‮姐小‬,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人了!”

  嘿,齐震原先的口头禅从常青的口中说出来,感觉居然是这么滑稽,我的嘴角浮起了微笑。

  “你怎么了?”大概是我的微笑太过突兀,与此时的气氛不符,陈仇的语气颇为担心。

  “没什么!…能不能等一会再说?也许…等齐震来了,事情会更明了!”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

  “还要等?!…”常青焦躁地扯了一把头发,刚要说出反对的话,陈仇却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抢先点头说:“好的。”然后,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同学,冷静而坚定地说:“大家把这件事交给我和常青来处理吧!”

  围上来的同学听完我们的对话脸⾊各异,但都没有表示异议,顷刻间默默散开。葛虹、许珊最后望了望我,眼神満含安慰。我意义不明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我们三人坐在教室门口,安静地等待齐震。

  我表面看上去很镇定,但心却怦怦乱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我。恍惚间,我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凌老师的⾝影,温柔亲切和冷酷绝情的截然不同的面容交替闪过,如同是一对善恶分明的并蒂两生花。

  可是,一个人怎能有如此矛盾的两种面目呢?或者…是因为,在內心深处,每个人都有着与光明背道而驰的黑暗本性?

  铃声响了!

  我望着门口,恐惧的感觉越发深重,连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了这件事,还是为了齐震。

  当老师出现在门口时,没来由的,我被一股绝望的情绪抓住了。齐震为什么不来?他是不是…出事了?还是,他真的如小珍所说,向我们隐瞒了重要的事情,此时不愿出现了呢?

  在老师不悦的眼光子下,我茫然地站起,甚至懒得去看常青和陈仇的反应,掉头走向自己的座位。

  “报告!”门口传来略显急促而熟悉的声音。齐震来了!

  我盯着他,与以往一样,他虽然迟到了,但神态镇定,目光从容,没有慌乱和夸张,好像今天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一天。

  “你…来了!”我的眼眶莫名的酸涩。

  “恩,我今天起晚了。你怎么了?”齐震柔声问。

  我黯然不语。

  “咳咳,上课了!有什么话下课再说吧!”被忽略的老师用⾼八度的不悦声音唤回了我们的理智。

  讲台前老师卖力地讲解着,而我浑浑噩噩地呆坐着,无论齐震和常青如何频频注目,我都不理,继续神游太虚。

  我真正清醒是在两节课后的大休媳。

  其他同学都去大操场上跳绳、跑步了,常青、陈仇、齐震和我来到了屡次出事、无比清净的树林里。

  “小星星,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刚一站定,陈仇就问。

  “恩。”我暗暗叹了口气,就详细地述说起昨晚的种种来。

  他们三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揷嘴,但常青的脸⾊越听越铁青,陈仇的脸⾊却越来越白。

  我一口气说完,连忙闭上了嘴抓紧时间休息,同时静候他们的诘问。

  “你的意思是,昨晚上在停尸间,你和那个法医看到‘丁仲衡’出现与‘青鸟’激战,然后你们发现王凯℃芳芳的尸体突然消失了?”常青的语气很严肃。

  “是。”我颔首。

  “后来呢?你又做了什么?”陈仇追问。

  “后来,你们的‘青鸟’就把‘丁仲衡’⼲掉了…呃,消灭了!接着,那只被烧得半青半黑的‘青鸟’就扑过来,揪起我飞出了房间!”想起那种几乎被‮硬坚‬的房顶撞得脑袋开花的恐慌,我心有余悸地揉了揉额头。

  注意到我的动作,陈仇的嘴角露出几丝柔和的笑意,随即隐去,她皱起了眉头:“最后,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小珍的家里?而那个法医依旧留在了停尸间?”

  “是。”我再次点头。

  “你真的肯定整个经过就是你所说的这样的?”常青和陈仇齐声追问道。

  “是!”我无比坚定地回答,同时不噤奇怪:他们今天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

  却见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苦笑,竟大有迷茫无措的意味。

  “怎么了?莫非…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说的没什么不对劲。”常青习惯性地揪了把头发“只是和事实完全不同而已!”

  “啊?什么事实?”我那屡受打击的小心脏又开始狂跳。

  “昨晚,确实有人出现与常青的‘青鸟’激战,那个法医确实一直留在了停尸间里,他也确实发现王凯℃芳芳的尸体突然消失了!”陈仇的声音清冷悦耳。

  “恩,这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吗?”我挑了挑眉⽑。

  “问题是,这些事情发生的顺序与我上面所说的內容是完全相反的!”陈仇轻叹。

  “相反?…什么意思?”我讪讪地问,觉得自己有点像白痴。可是,发生的顺序与事实的真相之间会有什么重大的关系呢?

  “齐震,现在轮到你来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常青不等陈仇回答我的问题,就抢先开口用质问的口气问齐震了。

  “我?”齐震十分意外“昨晚上一直在家里‮觉睡‬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当然,如果‮觉睡‬磨牙和做噩梦也算的话,倒是有不少事情可讲!”

  齐震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很幽默,忍不住笑了起来。

  幽静的树林里只有他的笑声轻轻飘过。

  这下,连我的脸⾊也变了!

  “你昨晚没见过我?”我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问。

  “呵呵,怎么可能见到你呢?除非是做梦!”他没心没肺地笑。

  “那么,你昨晚去过‮安公‬局的停尸间吗?”陈仇问。

  “停尸间?我好好的觉不睡,跑那鬼地方⼲什么去?”齐震诧异地反问“再说,你不是预先布置好了‘青鸟符’等凶手上钩吗?”

  常青深深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错,我们本来设好了陷阱以逸待劳,等那个凶手自投罗网。可是,我们却反被他算计了!”

  “昨晚十一点刚过,法医听到停尸间有响动,他悄悄掩过去,破门而入时,发现原本静置床上的王凯和舒芳芳的尸体不见了!停尸间里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此人突然出手攻击法医。随后,‘丁仲衡’也出现其间,与‘青鸟’激战。混战中,法医受伤倒地,‘丁仲衡’被‘青鸟’消灭,而那个人则穿墙而走,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没再出来。青鸟跟踪到那,却被一串‮大巨‬的黑⾊珠子所阻,无法靠近,最后铩羽而归!”

  常青和陈仇目光灼灼地望定了我们。

  齐震沉默不语。

  我惊呆了,张得老大的嘴巴都不知道合起来。这、这、这些事怎么和我昨晚经历的有这么大的不同?难道,我昨晚上真的是在做梦或者梦游?

  “那个法医意想不到的人是谁?”齐震沉声问。

  “…就是你!”常青深昅了一口气,用手直指着他,苦涩地问“你和那个怪物是一伙的?你就是那个隐在幕后的凶手?”

  “不是!我昨晚哪也没去,确实在家里‮觉睡‬!”齐震神情坦然,并没有太意外或者慌张的意味“也许,是那个法医认错人了!”

  “是啊,那个法医只见过齐震两次,认错人是很有可能的!要不,叫他再来仔细认一认?”震惊过后,我本能地站在齐震一边,为他辩解。因为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唉!”陈仇突兀地叹息,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

  望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我,常青狠狠地揪了一把头发,沉重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会这么做I是,法医倒下的时候,就已经…”他黯然地打住了陈述,虽然那个法医不是十分熟悉的人,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还是一个难得愿意接受符咒、道术的人!

  “死了!…”我愕然。这下可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常青猛地抬起头,右手指缝里露出一小片⻩⾊,鲜红的朱砂点缀其上,隐隐约约的杀气慢慢充盈,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那个凶手?”

  “不是!…常青,难道你认为我是一个会欺骗朋友的人吗?”齐震的面⾊有些苍白,但神情依然镇定。

  常青的手缓缓举起,听到这句话后又顿住了。陈仇静立一旁,也不表态,望着齐震的眼光中却有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深思。

  “…我不知道。”半晌,常青懊恼地放下了手。

  这是‮实真‬的想法,以我们和齐震的友谊来说,当然应该相信他;但如果以事论事的话,他实在有摆脫不掉的嫌疑。

  “哎,我有一点想不通!”我突然揷嘴“既然法医倒下时就已经死了,那你们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常青一言不发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件东西。

  呃,那只半青半黑的青鸟!

  “恩,青鸟还会说话吗?”我又提出新的疑问。

  “不会。”陈仇说着伸指一弹,青鸟在常青手心里拍起了翅膀,头顶显出一团银白⾊的光芒“但是,我在它⾝上附了‘尸萤’,它所看到的情况我们都能看到!”

  …

  “呃,那个如果我不是梦游,为什么我昨晚的经历和你们说的大相径庭呢?我可没在停尸间见到齐震!…这一切会不会是我手上的这串来历不明的黑珠子在捣鬼呢?”我不死心,想了想,继续不屈不挠地为齐震开脫。在內心里,我还存着“是不是它的主人在操纵这一切”的念头,再怎么看,都是我那个冒牌表哥比较可疑,不是吗?

  “黑⾊的珠子?”常青和陈仇同时醒悟,抢上一步说“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连忙拉起衣袖,把紧贴在手腕上的珠串露出来,常青、陈仇包括齐震都用探究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它。

  黑⾊的珠子在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不但如此,原本箍着我的手腕简直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现在居然松松垮垮的,一副地摊劣质货的模样套在我手上,真是太夸张、太可恶了!

  “它它它…这个…昨晚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气得嘴唇哆嗦,语不成句了。这鬼珠子,活脫脫就是个两面三刀、阴险狡诈的突出典型!

  “别生气!…看来,你还是拿到了串会‘变脸’的珠子呢!”陈仇看我气急败坏的模样,有点不忍心,微笑着安慰我。

  常青的脸⾊越发难看,说不出是惊诧还是恐惧,他似乎在那串黑珠子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但又有点吃不准,因而尽管一把又一把地揪头发,就是不开口。

  “常青,你是不是知道这串珠子的来历?”我前一刻还气得七窍生烟,但看到他的古怪表情,好奇心立刻⾼涨起来,气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敢肯定。这珠子…好像是…裂魂珠!”常青的语气很迟疑。

  “裂魂珠?名字是很酷,听上去后背冷飕飕的。可那是什么东东?产地何方?价钱几何?有啥性能、用途?…”我的双眼迸发出闪闪的“星光”无数的问号夹杂着媚眼抛向常青。

  “拜托,这又不是在跳蚤市场淘旧货,居然还有价钱和产地!”常青无奈苦笑“…我以前好像在大伯的古书堆里,偶然翻看到有关裂魂珠的记载,旁边配的画很像你手腕上带的这串珠子!”

  “那记载里有提到它的用途吗?”陈仇问。

  “裂魂珠,魂之裂者…锢魄也,分以寄之;…汲精华,衍心像,诛神之!”常青的语调飘渺,说了这么句意义艰涩的话。

  “恩,这么多之乎者也,好难懂的呀!”我抱怨。

  “这话的意思是裂魂珠能噤锢人的魂魄吗?”陈仇若有所思。

  “不知道。这是我在一本破旧得连封面也没有的书上看到的。”常青‮头摇‬。

  “裂魂珠有几颗呢?这十三颗都是吗?”陈仇继续问。

  “裂魂珠只有一颗,就在这十三颗之中。不过,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颗!”常青深有遗憾地回答。

  “呃,为什么…我觉得它不大像呢?”我把珠串凑近,仔细看了看,十分疑惑地问。稀松平常的佛珠造型,暗淡无光、毫不起眼,怎么看也和“裂魂珠”这彪悍的名字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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