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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每个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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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闭的秦府內。

  大夫们进进出出数次,才将川宇的病情给稳住。

  秦向朝很担心地直握着大夫的手:“川宇怎样了?”

  大夫擦擦冷汗:“少爷的病是喉伤感染了,正好是没有及时的照料,才添上了风寒。这次是老爷和夫人太过大意了…”

  玉紫烟听到这里,心里骤然一寒,没有及时的照料,为什么她没有让他得到及时的照料…

  ⻩鹤去哼了一声:“父⺟两个都是武林⾼手,怎么会连伤重伤轻分不清?紫烟,你太大意了。”

  这话外人听着好像只责了紫烟一个“父⺟”两字轻轻飘过耳朵,也不过是顺带着提了提玉紫烟和林楚江的关系,其实却刺进秦向朝的心里,秦向朝早就听出音,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这个⻩鹤去,来头可不小。

  ⻩鹤去似乎不经意地瞥过他:秦向朝,他原名是什么?

  那一刻,连秦川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是不是在意,是不是憎恶,是不是难受,是不是困倦,是不是悲痛,是不是绝望,还是,其实什么感觉也没有,在梦与现实之间穿梭,在爱和痛的边缘挣扎,却忽然真的醒了,林阡,我错了。

  笑。此路已封,他径也绝。

  为何此生,要先挡他的路,再被他阻碍?不应该这样,却不能承受…

  

  夜晚,从南走到北,再由西行到东,仰天狂啸,任自己的眼陷入一望无际的纯黑⾊之中,瀚抒没有得到一丝的慰藉,走到最后,还不是要回到冲渑酒馆去?

  一步一沉重,不愿意理会⾝边过往行人,不回头地往楼上走,不管路过的地方有谁等着、将要遇见谁…

  回到屋里,独自对着灯发呆: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年?

  原来,还是为了萧玉莲。

  永远记得小时候,他、萧玉莲、萧骏驰、萧楚儿、宇文白五个人在水边打闹的情景,她的刁蛮任性,她的直率随意,她的鲁莽大胆,他都爱,一切都爱,只是,他没有想过,人是会变的,不到五年,她变得连他也不认识,她一次次地骗他,先骗他跳水,再骗他就擒,骗他做人祭,紧接着,她把亲生父亲推到自己的钩上,然后,她骗他逃出了西夏,最后,为了财她谋害了同行的一整个镖局,才死在一个神秘人手里,真是可笑,就算死,还是会害到他,害得他名裂,害得祁连山沦为琊派…

  终于,他学会酗酒。

  她死了之后,瀚抒就把她葬在失去她的地方,流泪痛苦了多少个曰夜,发了无数个毒誓要找到这个凶手并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万万想不到,凶手和死者长得一模一样,得知真相的时候,他还‮狂疯‬地爱着。

  瀚抒一用力,面前的一张椅子崩裂而倒。

  自从在桂林遇见她的那个晴天,他心里已经死去的又复活了。她真是一点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纯真自然,还是那么爱笑爱闹爱发小脾气,她还惊人地,创造出一个武林神话。

  是造化弄人吗?

  心事几万重,她选择逃避,他无法选择…

  命运是循环犯错。

  他震怒命运对他不公,‮劲使‬地去拍桌子,谁想到无意间桌子也轰然塌裂,瀚抒忙中生乱,竟然想着去接着桌上原本放着的灯,自然不可能救得了灯,反而被灯油灼伤。

  烫心之痛。

  掌背,好像有液体在沸腾。

  是什么?瀚抒迷迷糊糊地看着泡从油中泛出来…真是可笑,玉莲,连想你的时候,都次次是伤。

  就在那时,门被立即推开,一个白衣少女冲进来,握紧他双手替他看伤口:“烫不烫?疼不疼啊?”

  瀚抒猛地一惊,回到现实中来,疼痛覆盖住了一切知觉:“文…文白,别管我!”

  文白泣道:“大哥,我去找几位哥哥姐姐们,帮大哥疗伤。”

  她转⾝,瀚抒随即拉住她,用严厉的口气:“没那么严重!文白你别胡闹,你让大哥静一静好不好?!”松开手,文白出乎意料没有哭着出去,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瀚抒坐在床沿,抱头,苦思冥想,解不开结因此一动不动。

  文白冷冷道:“好啊,你最好把床也坐塌下来!”

  瀚抒一惊。

  文白走近一步:“大哥,我不相信,一个人他只有过去没有未来!既然你还活着,就得跟过去断交,去面对你的将来!”

  瀚抒摇‮头摇‬:“文白,你不会懂…”

  文白轻声道:“不,我不懂你的情感,我只知道,你再也不是我们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洪瀚抒了!不是了…”

  她消失在门口。

  瀚抒大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瀚抒再度听见一个脚步声。

  这一回进门的很令瀚抒惊讶…居然是独孤清绝。

  独孤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争执,把药往床头一丢:“不是好药,凑合着敷上吧!”

  瀚抒一愣,想问,又不问了。

  独孤倚在窗前,往外远眺夜景,感受到某种白昼时体会不出的辽阔:“酒,大家都喜欢喝,浇愁也好,纵情也可,放浪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可是,醉生梦死,不适合你洪瀚抒。”

  瀚抒冷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独孤‮头摇‬:“你觉得是有情好,还是无情好?”

  “爱比不爱要痛苦得多。”瀚抒的答案,是不需要片刻犹豫的。

  独孤的笑容里,初次见出豪情和傲物之外的,如果没有看错,是愁:“洪瀚抒,你可知每个人往从前看的时候,都会发现前面走了许多的弯路,想象自己如果把路走直,生活会不会另一番风景,可是那样的话,又哪里能得到感慨,参透这生命?你觉得无情好,是因为你没有见识过,无情的下场。”

  “无情的下场?”洪瀚抒一愣“难道你觉得有情更好?”他轻笑着,不肯听从独孤。

  独孤和瀚抒一站一坐,清辉入窗,照得到独孤的影子,可是却射不到偏坐一隅的瀚抒。

  “如果真的可以,我独孤清绝,只希望逍遥与恢弘兼得。”

  瀚抒因为这句“逍遥与恢弘兼得”放弃了刚才的轻蔑,蹙眉倾听。

  原来,独孤也是个有往事的人。

  “为何,你现今却无情?”

  “因为我这把剑,名叫残情剑,要练它,就该心无旁骛。有的时候,也真想做一个性情中人,像今天在雪地里的你一样,为了心爱的女人,与一切为敌又何妨?!只不过,一切都难遂我意!”

  洪瀚抒苦苦地笑,原来,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站起⾝来:“可是,独孤清绝,我觉得,你的追求,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不应该属于慕容山庄,甚至,不属于云雾山,不属于短刀谷。”

  独孤一笑:“我属于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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