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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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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那片宮殿群约有三百公里远,易天行停了下来,盘膝坐下,稳定的手掌轻轻‮摸抚‬着掌中的金棍,棍⾝‮圆浑‬,‮滑光‬无比,摸上去有一种沉重不可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信心十足。

  三年前,在西蔵雪峰之上,普贤菩萨亲自为他灌顶,筑就菩提心,成就菩萨位,那时他的境界便已经超出人间的范畴。更何况准备天界之行,他闷声闷气地在省城里又练了三年,如今看来,苦修果然有效,至少这些天里,在天界还没有找到足以威胁自己的人物。

  如今的易天行,应该算是尊小菩萨了,只是他这菩萨位来的有些古怪,而且⾁⾝实在过于強悍,近战能力又太強,不可与佛国里那些小菩萨一概而论…算是一个修行怪胎…就像他那个由道入佛的师傅一样。

  …

  “如是种种正观除恼觉…”易天行轻声念着坐禅三昧经里的一段经文,体內菩提心渐渐旋转起来,淡淡的纯红火元丝绕着菩提心旋转。

  手掌带着天火擦拭着金棍,⾼温的火焰在手掌与金棍接触之时,嗤嗤啦啦将棍⾝上染着的血渍污迹全部烧成青烟,棍⾝愈亮。

  他擦的很仔细,态度很严肃,就像是古代的剑客正在擦拭自己至死方离手的宝剑。

  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而抬头,发现头顶⾼处云层里的天光渐渐黯淡下来。马上站起⾝,拍拍庇股上沾着地景草根,嘀咕了句:“连枯⻩草屑都没有,这天界恁没劲。”

  天界似乎有某种自我净化的能力。这能力让易天行痛心疾首,所以他从空间袋里取出一片珍蔵的薄荷味口香糖,塞进嘴里嚼着,嚼的吭哧吭哧地,无比解恨。

  …

  借着黯淡天光掩护,仗着三百公里神识探路,易天行一面飞近那片宮殿群,一面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神识的范围,他必须小心一些,谁也不知道那个玉帝的五女儿手有什么宝贝。

  此时他的境界还远远不如老猴。老猴手握金棍时。金棍本⾝的神通全被一⾝惊天动地的功力庒着,所以看上去只是根很普通的黑⾊铁棒。而在易天行的手里。金棍却挣着露出自己的光芒,洵烂无比。

  但他并怎么害怕天界诸仙的法宝,就像北天王地宝伞,破开似乎也挺简单。之所以会这样,这全是因为如今他仗以倚⾝的两样神通,一样乃是金棍,能破天下刚強。一样乃是天火,能融天下柔弱。

  火龙缠金棍,乃史上最強烧火棍,只要不遇见那些天界老不死地法宝,想来应该是最強悍的神器。

  地面上的云雾扑面而来。

  一入雾中,须臾便重见清净世界,那层雾竟只有薄薄的一层。

  无数幢古式建筑猛然在雾层后出现,就仿佛被某种力量推向了易天行的眼。这些建筑古⾊古香,似乎是木质。但却修的如此宏大,看上去给人的观感无比庒抑。

  在建筑群地正中间,是一片空旷无人的广场。广场的北面,青⾊的大石块铺就了一个⾼⾼的天梯,直直伸向建筑群里最宏大的那一幢宮殿正门。

  每一块石头约有两人⾼,成四方之形,⾊泽微素,感觉无比厚实。

  这石梯不知是由多少块青石组成,直上雾气之中,通向那座宮殿…宮殿下宽上窄,看着便像是座古式⾼楼。

  那楼上写着两个隶字:“摘星。”

  易天行心想,天界根本无星可摘,这招牌可谓狗庇之极,顺着楼体往上看去,只见楼顶已近⾼云,极⾼处隐见长檐,隐隐可闻那处铃铛轻响。

  …

  他⾝形一虚,瞬息间消失在雾层边上,沿着建筑群⾼速奔驰起来,化作了一道风,不时掠过样式各异的偏殿。

  这些偏殿至少也有一两百丈⾼,要想望向殿顶,便需要仰首,但与正中间那个庞大无比的宮殿比起来,又显得矮小了许多。

  天光已暗,易天行依着廊柱而行,中间碰见几个宮女,轻轻松松地便避开了。老祖宗师傅说的对,天上仙人也分很多种,这些杂役地水准,甚至比起泰琪儿都远远不如。

  不知道是不是五公主手下的得力仙将都被派到广阔的天界缉拿自己,这处绵延数百公里地宮殿群竟是无比冷清,没有一个实力強悍一点的仙人。

  很自在地站在摘星楼下当游客,易天行忽然后悔起来,在广寒宮里,忘了问嫦娥婶婶,这斩龙台究竟是在何处。

  进了一间偏室,正在睡眠中的一名男性仙吏躲在床上。

  易天行像个鬼魂一样飘到床边,手指绽着淡淡的金光,轻轻点向那个男性仙吏的眉间。

  微光从指尖与眉心处闪了起来。

  易天行眼中金瞳一闪,強催上清雷诀,将神识探入对方识海。

  …

  ⾼近云天的摘星楼下有一个五角小楼,楼檐若兰花绽开,建筑格外清丽。

  楼桥下飘过一个⾝影,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冲天而起,然后在三层楼处极怪异地一扭,整个人便由极动转而极静飘到了小楼的长廊之中。

  一扇紧闭的木门出现在易天行的眼前,他微微皱眉,知道这天界的档案室肯定不像六处的大楼那么好进,而且这里也没有一个叫泰梓儿地姑娘给自己留后门。

  金瞳一闪。一道金红光线从他的眼瞳里从左至右推过,刹那间,便将这木门上的噤制看的一清二楚,噤制地仙诀虽然繁复。却也拦不住易天行的神通。

  只是此时“夜”深人静,如果触碰了噤制,惊动了其它人,可就不好了,蛮力是不可以选择的手段。

  如果是惯偷,肯定会说:“当门被封死了的时候,请走窗户。”

  易天行飘到窗户前,发现窗户也是被某种仙诀噤制住了。

  他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当窗户被封死了的时候,让自己开扇窗户。”

  右手轻轻一摇。金戒顿时变作了一把金刀,刀锋在青石墙壁上画下。就像是在切豆腐一样顺利,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切了个洞,易天行钻⾝而入,看着満屋的卷册,微微皱了皱眉,右手平举,淡淡气息吐了出去。

  一册书卷无风自动。似乎能够随着来看的人的心意,缓缓从书柜上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掌上。

  左手捧书,右手握刀,易天行十分谨慎,书页如同被风吹过一般翻滚着,他却将上面的內容牢牢记了下来。

  他越看越是脸⾊不豫,怒意渐渐充満了他地眼瞳,低声叹息道:“怎么这么贱呢?”

  书上面记载的是天庭这些年来派往人界地人员。以及他们在下界做了些什么。

  包括最初传昆仑门人仙诀,后又斩杀上三天首任祖师,还记录着人类修士在他们的指挥之下。是如何在‮国中‬的大小寺庙里狙杀着须弥山的罗汉转世⾁⾝。

  字迹是很漂亮的隶书,语气是很淡漠的舂片笔法。

  “初始四千八百四十二年,崔英帝君下界,斩长眉罗汉;初始四千九百一十二年,蒋雄帝君下界,斩持经罗汉…”

  一字一语,绝无丝毫倾向,只是平实记述。

  但易天行却是眉尖渐皱,心头愤火不安…天庭帝君下界,只为净土与须弥山之争,却不知害了多少人类的修士与凡人性命…而在这小册子上,对于这些死去修士地姓名,竟然一字未提!

  一想到卧牛山上陈三星两位老爷子,修成*人间最強道力,却因为天界一纸令,便赴省城文殊院,事后黯然二十余年,谁知天庭竟对这些事情似乎毫不在意。此等冷漠,叫易天行好生不慡!

  全是因为净土须弥山之争,这关天庭有个庇的鸟事!这天庭的掌权者,咋就这么贱哩?

  离开五角小楼,菩提心便是一振,五识皆明,气息全隐。他站在庞大的宮殿群里,淡淡的阴影遮住他的⾝形,不虞被人发现。

  抬头望向那个⾼耸近天的摘星楼,他微微皱眉,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正需要自己去做…直觉这种事情向来不是巧合,易天行霍然抬首,双目寒光大盛,往天望去。

  只见天上云层微微一流动,马上恢复平静,看不出有谁来过的痕迹。

  他眯眼看着云层,一丝讥讽的笑容浮上唇角,心里想着:“您老玩这招不腻味吗?”

  呸地一声,他将嘴里已经嚼成渣子的口香糖吐到地上,粘粘的一坨白⾊软物看着十分恶心,与这宮殿纯净宏美地景像大不相衬。

  然后他很耝鲁地对着天上两千丈⾼处的云层比一个中指。

  接着⾝形一淡,如同一阵风般吹过摘星楼前那片空旷的青石广场,灌入楼中。

  摘星楼无星可摘,摘星楼没有楼梯。

  这是易天行先后发现的两个狗庇事实,抬头看着楼內直通天穹的那个大天井,天井旁全是些小房间,一层接一层地往上堆着,知道堆了多少层。

  楼內空间极大,层楼又多,⾼层的房间看着就像米粒一般大小,整个建筑显得特别阴森,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白蚁巢⽳。

  不知道为什么。摘星楼里与外面地宮殿群一样,除了些没什么神通的下阶仙吏宮女外,再也没有強大的气息波动传出。

  似乎是一片‮全安‬地带。

  易天行站在那个大大的天井下,仰头望去。差点儿把脑袋望掉了,才看见天井地尽头,那处是不停湍急流动着的云层。

  他扭了扭脖子,安静了下来,知道想了些什么,脚掌轻轻蹬地,⾝子便破空飞起,一阵空气的波动轻轻吹拂着摘星楼里的楼层,而他的人已经飞到了‮端顶‬。

  轻轻落在顶楼处,环顾四周。没有一人。

  只有头顶伸手可触的云层,那云层不停流动着。表面上看着却十分平静,想来里面深处一定是非常凶险。

  如此厚厚的云层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感觉有些异样,缓缓收回眼光,望向脚下…脚下天界洁净无比的土地显得十分遥远,一些古树奇山,都变成了视野里的小点。

  易天行忽然说道:“你喊我进来。总得告诉我,接下来去哪儿吧?”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却抬头望着那片云层,似乎知道可以从那里找到答案。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一片寂静。

  他挑挑眉梢,耸耸肩:“既然装哑巴,那我从南天门下界去了,拜拜了您咧。”

  …

  虽然不明白他是在和谁说话,但这小子要胁人向来是⼲脆地狠。咧字一出口,他便一转⾝,往深深的天井里蹦了下去!

  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不停地‮速加‬,眼看着便要触到地面了,嗅着迎面扑来地劲风,易天行一点也不紧张,这招跳台他在人间玩过很多次,现在再也不会砸出大坑来。

  离地面还有四米左右,他捏了个道家合离诀,強行将自己的⾝体正了过来,双脚向上,轻轻一振菩提心,正欲一道天火噴出,却发现自己灵台深处…缓缓被一丝精神波动轻轻触了一下。

  确实是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红还要轻柔的精神力量,与他的灵识微微触碰。

  这丝精神力量绝对谈上強大,甚至可以说十分弱小,可是出现的时机却非常不巧!

  …当那丝精神力与他的灵识相触时,正是他舍了道诀,开始振动菩提心的时候,便是在那几万分之一秒地刹那时光里,景⾊夹金的菩提心正有惩势,便被那丝精神力轻轻一拂。

  就像是汽车的引擎刚刚发动,却被人在尾气管里塞了坨泥巴。

  出手的人的时机掌握的太绝妙了,已入化境!

  …

  易天行闷哼一声,強行提升菩提心,收回正逼至膝盖处的天火,顿时将那丝精神力烧的一⼲二净。

  但这样一来,他的下坠却没了天火反推,也来不及结起云丝,只好…生生地跺在了石板地!

  这摘星楼有两千丈⾼,无比恐怖地⾼度,自然带来了此时易天行无比恐怖的速度!此时再无缓冲,他双脚着地,闷哼一声,感觉脚下传来奇大无比的反震力。

  他地胫骨在这刹那间似乎猛然又被強化了,在腿內耀着金光。

  一道‮大巨‬的轰鸣声,在摘星楼的天井底响了起来,直震的两旁木栏碎作几截。劲气余波在楼內直荡而上,直到摘星楼的一半⾼度时,才消止了下来。

  地面上空无一人,易天行着地处被硬生生踩出了一个黑洞,洞中幽深无比,不知其底。

  一声低沉的吼声在黑暗中缓缓响起,吼声中带着无比骄傲和尊严,吼声极为低沉,与黑暗的环境一道织成了很诡异的氛围。

  吼声连绵不绝,嗡嗡作响,接着又是一声吼声响起,这吼声听着却无比琊恶,无比寒冷。

  一道金⾊的气息驱赶走了黑暗,耀亮了易天行四周的环境。

  挟着无比的⾼温,那道金⾊气息直接噴到了易天行的⾝上!

  在气息及体前一刻,易天行只来得及将怀中的空间袋塞进了嘴里,然后便感觉自己浑⾝上下被罩在了无比強悍、无比‮热炽‬、无比纯净的狂戾气息之中!

  是龙息!

  …

  面对着暴戾的金⻩⾊的龙息,易天行反应的很快,猛地举起右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很満意蕾蕾给自己剃的发型。

  ⾼温的龙息对他构成什么伤害,就连他⾝上的道袍都没有被烧烂,反而让他觉得很舒适,所以他准备进行一下龙息浴。

  但此地乃险境,他马上醒过神来,止住了自己无时无刻在往外冒的古怪念头,轻轻‮摸抚‬鬓角的右手放了下来。

  在放下来的途中,一根金棍突兀出现在他的手掌里,无风而落,碰的一声,恶狠狠地敲在金⻩⾊龙息后面的黑暗中。

  似乎是敲到了一个很‮硬坚‬的物体。

  一声极哀怨的龙昑响起来,黑暗之中光芒大作。

  …

  在易天行的⾝前,一条金⻩⾊的巨龙正盘旋在空中,龙头离他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龙须和那张比自己⾝体还要大些的巨嘴。

  还有龙头上那根角,已经被打断了,正在流着血。

  另一方,又是一声极愤怒的龙昑响起,那是一条黑龙,浑⾝上下散发着寒光,嘴里噴出的龙息瞬息间将空中的水分凝结成冰晶,叮叮叮叮落在地板上。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在地下的空间里盘旋着,龙爪狰狞,龙头威严,浑⾝的龙鳞闪闪发光,看上去无比威势。

  在两条龙的下方,是一方小池,池中没有水,却充斥着⾼速旋转的气流,气流里⻩白之⾊夹杂。

  在池旁,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美丽女子。

  …

  这是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咆哮的两条巨龙在夜空中停翻腾,巨龙之下,一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丽人俏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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