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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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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奇异的世界,山川河流都笼在缓缓飘洒的雪花之中,⾼天之上是一片纯净的幽黑,看出来是什么样的存在。而这个世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正南方向的那道天幕。

  令人惊恐的,是这片白⾊天幕的浩然‮大巨‬。

  白⾊天幕往上直入苍穹,知其顶,往下直入深潭。左右各自延展开去,看不到尽头,似乎无穷无尽!

  这个世界西方有座雄伟的山峰,但在这‮大巨‬的白⾊天幕的映衬下,就像是一个小土堆,由此可以看出这道天幕的辽阔。

  那道天幕就像人间的瀑布,流动的云雾像液氮蒸发后造成的效果一样,打着卷,沉淀着,盘旋着,往天幕的下方滚动,一直滚到天幕下的一处深潭中,那处深潭水⾊碧青,寒意逼人,但很奇怪,在这样寒冷的水雾不停灌注下,这个碧潭居然没霏结冰。

  无比‮大巨‬的白⾊冷雾天幕,无比狭长深远的碧⾊幽潭,竖立在这个世界的正南方,就像一道令人心寒的強大屏障。

  这绝对是已知的世界中最雄伟的一处景观。

  忽然,有一个黑点从那个‮大巨‬的白⾊天幕中飞了出来,速度异常迅带,带起后方的一丝云卷。

  天幕太大,所以只能看清楚那个黑点与一粒微弱的金光相依偎,这黑点本来是横横地飞着,但一出天幕。便受到了地心的引力,倏地一声往下坠去,卟通一声,沉入了碧潭之中。

  碧潭之旁。有一块巨石缓缓移动起来,磨蹭着走到潭水旁边,然后慢慢地滑入水中,入水地那一刹那,才发现这块巨石是一个奇大无比的乌⻳,⻳壳之上満是青岩覆盖,所以和一方巨石无异。

  …

  不知过了多久,潭水中一阵微漪轻荡,巨⻳从冰冷的潭水里浮了起来,⻳壳之上趴着一人一棍。想来正是先前堕入湖中的黑点与金光。

  不用多言,这正是在冰河罡风中侥幸逃得一命地易天行。天界的构造果然是神妙至极。他明明是在云光雾中往下堕去,但这层云雾竟然是此间清妙世界的一道竖直天幕。

  等于说,此间的空间构造与他来处的空间构造整个儿是向南倾斜了九十度。

  彼处的地面,便是此处的墙壁。

  往下堕落,便等于是穿墙而出。

  此时他的⾝上遍体鳞伤,四处都有‮肤皮‬绽开,深可见骨。残留着的肌⾁糊着淡淡燃烧着的火血往外翻着,而在他地胸口处,更是已经被罡风刮的破出几大片裂痕,露出里面地內脏,白骨横生,血⾁模糊,脏器微颤,看着令人无比心悸。

  金棍裹着诛仙剑,安静地躺在他的手中。这只手因为握着金棍,防护最为困难,所以已被罡风将所有皮⾁全部刮走了。露出森森白骨,兀自紧握,十分吓人。

  巨⻳爬到碧潭边上,有些吃力地爬上岸去,⻳嘴微张,似乎是一声叹息,吐出一大片白雾。

  “居然还没死,真是令人大感惊讶。”

  声音很轻,虽说惊讶,但语气里却感觉不出来。说话的,是岸边的一位男子,正轻轻‮摸抚‬着巨⻳低垂下去的头颅,表示安慰。

  这位人物长发披肩,颇有古意,全⾝黑衣,大感肃杀,黑衣之外乃是贴⾝金甲,金甲之中正是如蟒玉带,贵气十足,在他的头后,隐隐有一圈浑浑然的清净之光,这是天仙之光,透露出了这位仙人可怕地实力与地位。

  如果易天行能醒过来,一定能认出自己这位亲戚,但他此时昏迷不醒,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是真武大帝,就是曾经在武当山上被小易朱烧成厨夫的那位。

  易天行受的伤太重,残破的⾝躯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白骨森然,乱⾁四悬,看着又是恶心又是凄惨,双眼紧闭,嘴唇乌青。

  真武大帝⾝形一虚,便出现在了⻳壳之上,双眉微皱看着他的情形,发现这小子⾝上的残⾁正在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愈合着,只是如此重的伤,他的真元已尽,回复能力也变得很差,如果等他自己天然回复⾁⾝地本事奏效,是一个很危险的选择。

  真武大帝一扬手掌,掌上淡淡清光便往易天行⾝上飘去,清光点点落入易天行残破⾁⾝,迅即深入白骨,消失不见,反而激起白骨深处的一些无⾊纯正气息,只见骨上鲜⾁缓缓复生,依附着地一些血管也开始以一种很难想像的方式重新连接起来…

  “好造化啊。”真武大帝赞叹道,自然知道这不是自己一己之力,想不到这厮居然体內蔵有这么多南海甘露,甘露乃是仙家至圣疗伤药,有此帮助,自然易天行性命无虞。

  他忽然轻噫了一下,蹲下⾝来,看着易天行残破的胸膛中,被他的心脏遮掩着的一方米白⾊袋角,眼中青光一现,便伸手去摸。

  此时易天行的⾝体正在极快的修复,马上胸口白骨便要被重生的新⾁包住,所以真武大帝想把那个小袋子拿出来。

  …

  “唰!”的一声。

  一只白骨手狠狠地抓住了真武大帝的手腕。

  他愕然抬眼去看,只见易天行双眼冷冰冰地望着自己。

  “你醒啦?”

  “噢,运气不错。看见熟人了。”

  “你运气真的不错,生生从冰河罡风里闯了过来,居然还留下了一条命。”真武大帝赞叹道:“如此⾁⾝,实乃天地造化。命运眷顾。”

  “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我会死,我如果现在死,是不合逻辑地事情。”

  这句话似乎包含着许多意思,易天行闭上了双眼,显得十分疲惫,但他抓着真武大帝的右手还是没有放开。

  “我说小易,你能能先放手?”真武大帝有些厌恶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九阴白骨爪。

  “我说亲戚,别偷我东西。”易天行语气冷冷的,充満了阴戾之气“另外。有人已经下去了。”

  “谁?”

  半天没有回答,易天行失血过多。终于再次晕厥过去。

  真武大帝黑⾊袍袖轻轻一拂,一道清光闪过,易天行死死抓着他地右手便轻轻分开,放在了⾝侧。

  他双眼微眯,看着易天行胸口处渐渐合拢的血⾁里那个小空间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和惊讶的神⾊,思琢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将那空间袋取出来,只是优雅地一耸肩,双袖一挥,⾝上金甲微晃,整个人便飘了起来,凌然若仙,在巨⻳前浮至半空,领路向极北而去。

  “受了这么重的伤,得整点儿东西补一补。”真武大帝自言自语道。说的声音极轻,却被下方大地上像磐石一般移动的巨⻳听入耳中,不由吓得浑⾝打了个哆嗦。

  ⻳首微微一颌。竟然说出了一句人话:“大帝,蛇汤滋养有奇效。”

  真武大帝踏云而飞,⾝周仙光飘渺,轻⾝道:“那蛇惧寒,还在家里‮觉睡‬。”忽然微微一笑道:“千年‮八王‬万年⻳,说的便是你,一万年的清修,只取你少许精⾁,让那小子早些治好,你个⻳儿子何必这么小气?”

  巨⻳摇晃着**,模样憨傻,却掩不住一丝愤怒:“又是我?蛇要冬眠,难道我们乌⻳就不需要?”

  人世间,银河系旋臂尖儿上,太阳之外的那颗蓝⾊星球靠着大片海洋的陆地中,某个繁华而热闹地城市里。

  正是一年片风颈,广州城中四处灌注着夜风,风力极強,从立交桥下穿过,吹得桥下的素⾊作物向着一面倒去。华桥医院地霓虹灯还在闪着,只是有一个字缺了一个小口子。

  渝都是一家很便宜的川菜馆子,就在华侨医院对门,门脸不大,但菜式做的地道,而且价格便宜。此时入夜,里面人声鼎沸,辣香四溢,在靠着的厕所的小包间里,有七八个年景男子正在沉着脸吃饭。

  其中一个举起酒杯,骂了一句:“这广东的酒真***难喝,什么狗庇双蒸,比尿水还难下喉。”

  旁边一个有些矮,但非常精耝地黑脸汉子瞪了他一眼,讥讽道:“没钱才喝双蒸,等以后我们赚了钱,自然是想喝O就喝葡。”

  “老在棠东那边抢,那边住的人也没多少钱,要发财要等到啥时候?”头前那人骂骂咧咧道。

  “冬点儿声!”黑脸汉子骂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看了看桌上的众人,沉声问道:“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就回。”

  众人哄的应了一声,赶紧刨着碗里的饭,夹着盘子里的豆豉鲮鱼,而将青菜芯全拔到了旁边,又急着将杯子里的双蒸酒喝下肚去,显得十分着急。

  吃完饭后,这一行人便出了渝都饭馆,从立交桥底下往员村那边走,立交桥下风太大,从背后吹过来,让这些人的后背感到凉嗖嗖的,不约而同地,众人都将双臂揣进了袖子里,佝偻着⾝子,缩小着被风吹的面积,看着十分惧寒。

  当的一块清脆响声,众人齐唰唰停了脚步,发现一伙人里有一个人腰间掉下来了一把刀子,一把亮晃晃地,寒光四射的刀子。

  “揣好了。”黑脸汉子看样子是这行人的领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帮人,才放下心来。

  众人背着风往员村去,一路上低声说着些什么。

  “操,昨儿在植物圆儿。那娘们儿抓包抓地真紧…”

  “宁二,你***太没用了,居然砍了两刀才把那女的手砍断。”

  “流花车站最近管的紧,你们不要去那边了。”

  夜风大作,寒意逼人,月入云中,似乎十分厌恶这人世间地卑污与黑暗。

  这群歹徒住在员村的白马花圆里,这个社区比较安静‮全安‬,所以他们选择在这里居住,也是为了防人耳目。

  白马花圆外面是一幢大厦。里面有打斯洛克的地方,这伙人酒足饭饱。便有人提议去打台球,大家商量了一下,去了几个打球,还有几个人往右一转,回家‮觉睡‬。

  上了七楼,拧开钥钥,数人各自回厚。家里是狼籍一片,也没有人收拾。

  客厅的灯忽然闪动了一下。

  几个本来已经上床,正在翻⻩⾊小说的家伙也发现自己厚里的灯光先是一暗,然后又亮了起来。如果只是偶尔一次,也便罢了,但一直连续不停地这样闪着,终于打扰了他们看小说的兴致。

  伴随着肮脏的骂声,几个人聚到了大厅里,开始痛骂供电局的物业。

  忽然窗外一道极亮的光闪过。过了少许,才有一阵雷声传来“轰!”地一声。震的玻理窗摇摇欲碎。

  “哎呀妈哟!”这些人常年做坏事,心底里终归有些害怕,看着天雷在打,吓得不轻。

  黑脸汉子最为沉稳,挥手就是两个耳光扇了过去,骂道:“**地,打个雷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是娘们儿啊!”他个子有些矮,脸上却是长着満脸横⾁,看着戾气十足,吼道:“老子们杀人放火,什么没做过,如果真有报应,早就该被雷劈死了,怕个**⽑!”

  …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而这道闪电很长,映在人类的眼中,竟像是闪电的尾巴已经来到员村这幢建筑之外十几米的地方。

  闪电消失的却很慢,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

  在闪电劈过的轨迹中,隐隐出现两条不一样的气息,一道气息纯黑,在这夜⾊笼罩地广州上空,依然黑的如漆刺目,而另一道却是金⻩贵气无比。

  一黑一⻩两道气息渐渐合拢,然后旋转起来,慢慢形成一道太极八卦般的图像。

  图中黑⻩两点湛湛发光,似乎在酝酿着最后一击。

  …

  黑脸此时背对着窗户,所以他无法看见⾝后的异象,而他⾝前的那几名歹徒却看得清清楚楚,吓得浑⾝颤抖了起来,有胆小的,更是已经瘫软到了地上,⾝下渐湿。

  黑脸觉得有些怪异,骂道:“还抖?”他忽然也感觉有些怪异,一股寒意上他的心头,让他后颈处的汗⽑都竖了起来。

  他強自庒抑住自己毫无来由的害怕,骂骂咧咧地转过⾝去,对着天空吼道:“老子信琊,有种你就劈了我!”

  然后他看见了窗外地异象,看见了那一黑一⻩两道如龙般的气息构成的图形,看见了那个图形中小点正在积累着地电力。

  他瞳孔微缩,一声惨叫,啊的一声便往室外逃去。

  咔嚓数声,几道闪电从遥远的天际劈了过来,毫无偏差的直直劈进广州员村白马花圆二幢七楼的那个单位里。

  闪电轻而易举地击穿了玻玻,瞬间占据了整个房间,数道电流击中了那几个砍手党的歹徒。

  窗外唰的一声,落起雨来。

  雨如清光,洒拂全市,在夜⾊里缓缓坠落着,击打在素青的树叶上,滋润着这座被水泥包裹着的城市,十分温柔。

  …

  房间中,无数道电弧在持续了两分钟的跳跃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墙上全部是一指深的可怕灼痕,露出里面焦黑的砖石与被烧断的钢筋。

  但很奇怪的是,房中的几名人类只是昏厥在地上,‮服衣‬被烧成灰烬落在⾝边,但**如常,眉⽑都没有焦灼,没有被烧成焦尸。

  过了许久,这几个**着⾝子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一道幽光从房间里升起,照亮了这些人的面门五官与⾝体。

  他们的眼中没有一丝表情,看出什么异常,但感觉就是与先前的那些人一样了。

  毫无表情的眼神互相子,似乎他们忽然间失忆,对于同厚而住的对方需要重新认识。很认真地看了许久许久,黑脸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开口:

  “邀天之幸,诸位仙友,我们成功了。”

  “这几个人是很卑污的人类,他的神识里蔵着太多的琊恶和兽性,应该彻底毁灭。”

  众人喏了一声,双手仙诀一结,眼中青光大作,瞬息间将这具⾁⾝原来主人脑中残存的一切记忆抹去。

  附⾝在黑脸上的那位仙人,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微微皱眉,似乎对这具⾁⾝非常的不満意,旋即一丝完全没有人类味道的微笑浮上他的面庞。

  “砍手党?五百年不曾下凡,何时多出这些小杂碎来了?下作,无比下作,一群⻳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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