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尽管在初识的第一天,谌无就牵起了安绝颜的手,但他们的关系并未就此进一步,反倒陷人一种更朦胧暧昧的状态。
虽然后来谌无一直都没有放开她的手,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安绝颜发现谌无是一个可以用甜言藌语,得佳人芳心的男人,但他从不作承诺,也不说爱,甚至不谈自己。尽管他就在自己的⾝旁触手可及,但⾝体的距离并不等同心的距离,就算咫尺也天涯。
安绝颜命令自己忽视之前曾经产生的甜藌感与自以为是,也许对一个阅历女人无数的男人而言,这样的举动就如同外国人的拥抱一般,没什么大不了,若自己一定要以为有什么,只会显得自己的见识狭隘了。
所以她竭尽心力带他深⼊这个家国,除了职责所在的介绍外,几乎不谈其他话题。
安绝颜明显拉开距离的态度,莫名地让谌无十分不舒服。她愈是逃避,他就益发兴起拉她回来的念头。明知不该,却又无法不被她的纯净昅引,在要与不要的情感拉扯间,他选择投降。
“我想雨林的景观应该大同小异吧!与其观赏鳄鱼的迟钝,我想当地留生学的居住环境对我而言更具昅引力。”在即将搭舶至第二个雨林地探险之际,谌无冷不防地用他充満魅力的低沉嗓音开口。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极具磁的声音,但安绝颜仍是无可避免地让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他连续三天旅游下来,第一次触及关于他们之间的敏感话语。
看到安绝颜不解的眼神,谌无拉她往回走。“走吧!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我住的地方?”安绝颜仍没回过神,她不懂自己住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观光景点。
“没错,可以吗?”谌无用认真的眼神打量她,不肯一刻稍离。
“好吧!”安绝颜不知道当男人要求到女人的住处时代表了什么涵义,与答应邀请后会有怎样的结果,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如同朋友一般的拜访。
从雨林区出发到安绝颜的住处,沿途谌无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安绝颜常常觉得谌无虽近在⾝旁,但他的心却好遥远。捉摸不定的感觉,令她十分不安,越是不安,她的心就沦陷得越快。
这样迅速的被攻城掠地,让她对此冲击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再沉沦。
谌无打从进屋后便一直盯着她瞧,片刻不离的目光,让她醉。
她的心跳如擂,没有勇气向他的目光,只能转过⾝背对他,逃避他热炽的眼神。
但谌无不打算放过她,他贴在她的背后,距离仅剩一衫之隔,安绝颜的背部僵直,充満警戒,但仍无法忽视由背部传来的心跳与他轻轻拂过的男气息。
终于,他把她转过来,在安绝颜惊诧的“咦”出声时,他已用接收她的惊叹。
这是她完全陌生的感觉,酥酥软软的,像是葯,让她瘫软,全然没有防御力。
他用⾆尖轻抵开她的贝齿,惑她的⾆与他共舞,如此拉锯的揪扯,终于让她弃械投降。
她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被这样充満爱的无声语言撩拨起来,恍若对方的每一次呼昅都在她的⾝上跳跃飞舞,电流从头顶窜流至脚底,晕眩的感觉让她愿意就此沉醉。
安绝颜万万料想不到谌无会这样大胆的吻她,她只能讷讷的张口,不懂该如何回应。但谌无似乎不介意,他纯地将⾆穿过她的贝齿,迅速地侵⼊她甜藌的檀口之中。安绝颜一方面害怕地往后仰,一方面却又制止不住心神摇。但她的反抗只引起他更深的侵人。谌无一手将安绝颜的头庒近,另一手则环住她的,让她与自己密密贴合,感受彼此的每一次呼昅、每一次心跳。
她好香!这是谌无吻她的第一个感觉。她的软香稚嫰,令他爱上这个吻;并且流连不去。谌无一方面心慑于此吻带给他的震撼,一方面却对自己的眷恋心惊不已,这太不像他了!他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他的天空无限宽广,怎么可以受到羁绊?思绪流转间,他时而探近,时而停滞,让安绝颜的心情一会儿在端顶,一会儿又掉落⾕底。
就在安绝颜心神混之际,谌无突然一手探进她的⾐领,冰凉的感觉,令安绝颜心一凛,顿时恢复清醒,她抗拒地推开他,却在此时惊觉男人与女人的差距,他的力气好大,宛如一具雕像,怎么也无法推动分毫。谌无一把拉住安绝颜试图推动他的手,却不停止吻她的动作,像是下定决心拉她一同沉沦似的,整个人有无法撼动的坚毅。
沉沦吧!沉沦。安绝颜已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了,她告诉自己,就纵情一次吧!苞着⾝体的感觉走,让感官战胜理智,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只要现在的情。
谌无感觉得出安绝颜的⾝体及心理都渐次软化投降,而他也让自己的理智逐渐溃散,他的手在她的⾐襟中游走,一触及坚満的蓓蕾时,他忍不住轻昑出声,再也克制不住体下传来的阵阵紧绷与痛,他快速扯开她的衬衫钮扣,雪⽩酥马上呈现在眼前,他的吻由她的下滑,落在她的颈项、锁骨。一直到她的前,他住含她的坚,并且昅着,安绝颜不由得全⾝一凛,终于,抬起瘫软的手扣在谌无的后脑勺上,回应着。
像是受到鼓舞,谌无倏地转⾝和安绝颜一同倒向铺,分开她紧拢的腿,准备以男的刚直探索女的密私,宣怈奔腾的望。
安绝颜感到体下传来一阵被撕扯的剧痛,她害怕地弓起腿双,想抵开他的进⼊,急声喊道:“不要!”
谌无的脸凑向安绝颜的颊旁,住含她敏感的耳垂,嘴里逸出一段言语。“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拉直她弓起的腿,长驱直⼊于望律动中,攀附爱端顶,直至汗⽔淋漓,彼此才沉沉睡去。
当谌无由淋漓汗⽔中悠然转醒后,他有一刹那时间反应不过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懊死!
他看着安绝颜?鄣乃荩蛲淼?a 情一幕幕涌上心头,从来没有这样,自己是从来没有的失误,他向来不让自己有陷人任何⿇烦的机会。
看着单上鲜明的红⾊⾎迹,显得如此的怵目惊心,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脑海,他尚来不及辨清自己对这女孩的情感,就要被这种俗事迫,他不能无端地让意外牵绊住他的脚步。
脑中快速转过好几个念头,他倏地起⾝,抓起地上的外⾐披在肩头,甚至来不及扣上钮扣,便已翩然离去。
窗外的光进安绝颜的眼帘,她感觉有些刺目的不舒服感,挣扎地张开眼,想起⾝拉上窗帘时,体下传来阵阵的刺痛使她放弃这个念头。昨夜的一切,像快转画面,一幕幕掠过眼前,安绝颜脸上一阵嘲红,她伸手想要摇醒谌无,不料扑了个空。
她惊慌地直起⾝,快速搜寻谌无的⾝影。
窗边,没有!
桌前,没有!
浴室,没有!
门外,没有!
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物,夹杂着一、两件他遗漏的东西,突然之间,安绝颜明⽩发生什么事,他亟逃离现场,几乎可说是夺门而出,才会来不及穿戴整齐。
安绝颜颓丧地松开握住门把的手,滑坐在地上,混的现场仿佛正张牙舞爪地嘲笑她的愚蠢。
再也没有比这更羞辱人的,一个男人在同你爱之后,溜得无影无踪,他怕她会赖着他吗?她已不是一个小孩了,难道她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安绝颜觉得脸上好凉,原来不知何时开始,两行清泪早已不听使唤地滑落,不只淌在脸上,更落在最暗的心底。她穿上散置在地上的⾐裳,颤抖的双手怎么也无法将扣子扣上。一次又一次,安绝颜忍不住哀嚎,用力捶着墙壁,宁可痛彻心扉,也不要无法控制,她的心底发出悠长的叹息。“怎么会让自己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问号,无数个问号,她踉跄地冲出住处的房门,直奔谌无居住的饭店,她要找他问清楚,她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为什么?
不料才不过几小时的光景,饭店的招待人员竟说他已退房,安绝颜震惊得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自己,顾不得在饭店招待人员面前失态,她惨⽩着一张脸,毫无一丝⾎⾊,一边还不住地低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饭店的,当她回过神时,她已来到大馆使,大使远远看到安绝颜披头散发、⾐衫不整的样子,他紧张地快步走到她面前扶住她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大使充満疑虑地看向安绝颜扣错的钮扣,用満溢关心的口吻问着。
安绝颜下意识用手紧抓住⾐襟,止不住⾝体和声音的颤抖道:“谌无呢?”
大使一脸担忧的看着安绝颜。“他一早便过来支付你的酬劳,并且终止雇用,赶搭九点的班机离开了,听说有一场研讨会…”安绝颜完全听不进大使后面说的话,只是一直讷讷地道:“终止雇用…终止雇用…”
“你还好吧?”大使有些不解她震惊的反应,一手掏出口袋中的信封袋,放在安绝颜的手上。“这是谌无代我转给你的薪资,你不用担心,收下吧!”大使还以为安绝颜是怕拿不到薪⽔,才这样慌。
碰触到信封袋,安绝颜全⾝一凛,恍若被毒蛇咬到一般,她忽地将它挥开,信封袋中的钱抖落一地,安绝颜在翻飞的钞票中看到大使那张震惊的脸,她的眼眶一红,用手捂住嘴,哽咽道:“失礼了!”
她转⾝跑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大使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
安绝颜的生活陷人前所未有的焦虑中,原以为自己只要不再去想,伤痛便会慢慢淡去,怎料上天故意捉弄她,仿佛要印证一场人生的失败似的,开了她一个恶劣的玩笑。理生期迟了好几天,她有不祥的预感,也许上天不顾原谅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惩处。
她本无法专心上课,整天心神不宁,一个人在异地,感受到极度的孤寂。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不上课,连续好几天不见踪影,终于引起同是湾台留生学的同学注意,急忙寻找她,甚至惊动了湾台的亲朋好友。
答录机持续传来亲朋好友的越洋电话,充満担忧与动的声音出了安绝颜的眼泪,最后一通是⽗亲严厉的话语,他决定来这里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安绝颜惊恐地起⾝,怎么办?若⽗亲真的大老远跑来,看到他的女儿如此狼狈不堪,那他会多么的痛心!
她咬着自己的手。“不行!绝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她想到小武,武格涛是她的青梅竹马,她一直叫他小武、他总像个哥哥似的照顾着她,他一定可以帮助她。
一边惊慌失措,一边颤抖地翻动菗屉,她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疯子,动的泪⽔早已布満秀丽的脸庞,在寻找到电话号码的同时,她也已用去全⾝仅存的力气,整个人有被掏空的无力感。
“小武吗?我是小颜。”当夜⾊呑噬室內每一丝残存的光亮,安绝颜体內的力量才一点一滴恢复,她深昅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拨了这通电话,鼓起勇气说出话时,眼泪再度布満脸庞,她这才知道原来眼泪是这样无穷尽的,不是轻易可以流⼲的。
虽然隔着长长的电话线,遥远的距离,武格涛仍然可以感觉到小颜正泣不成声,他的心揪紧。“小颜,我现在正在往机场的路上,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赶去替你处理,你只要放心的等着,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你怎么会知道?”听到小武正往机场的路上,安绝颜惊讶地张开口,觉得自己的一切仿佛成了透明状态,让人一目了然。
“你失踪这么大的一件事,伯⽗当然马上就通知我。再怎么说我一定会帮他,也会我自己找到你。”武格涛隔空传来的话语透露着浓浓的关心与爱意,只可借安绝颜一直都不懂。
安绝颜一阵鼻酸,強忍住靶动,讷讷地道;“小武,谢谢。不过,你得先阻止我爸爸过来。”
“我知道,我早就跟伯⽗说好由我代替他先来,所以你别担心。”武格涛的话具有強烈的定安作用。
“那我等你,就这样了。”安绝颜仿佛在大海中攀到浮木,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拜拜。”尽管安绝颜已收了线,武格涛仍旧轻声说道。安绝颜虚弱的语气令他十分担心,他恨不得能马上飞到她面前。
经过一路舟车劳顿,接近二十四小时的飞行时间,武格涛觉得自己已疲倦到极点了,没想到安绝颜的面容竟比他更显疲惫,这让他惊讶得说不出后来。
安绝颜看到武格涛,露出虚弱的微笑,她已经尽量装扮自己了,但经过这几⽇⾝心的磨折;再多的化妆品也掩饰不了憔悴的面容。
“你没有好好爱惜自己喔!”武格涛走过来,爱怜地摸着安绝颜的头。他总是像大哥哥一般,绝不会让安绝颜孤单慌。
“有啊!”安绝颜兀自強辩着,希望能不让疼爱她的人担心,算是一点微不⾜道的回报。
“有个头呢!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武格涛严肃地看着安绝颜苍⽩的小睑。
安绝颜垂下头,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我想我可能孕怀了。”
她的声音虽小,但武格涛还是听见了,他睁大眼,放在安绝颜肩上的手一阵紧缩,再一次确认道:“你说孕怀?”安绝颜沉重地点了头。
武格涛显得有些失落,声音也很沮丧,但安绝颜一直低着头,是以没发现武格涛眼中蔵着深深的痛苦。“是谁呢?”
“一个陌生人。”安绝颜冷声道,这是她能给他的唯一措辞了,从此天涯陌路,两不相⼲。
“他欺负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一定要替你讨回这个公道。”武格涛动地抡起拳头,似乎只要一看见那个人,他便会用拳头狠狠揍他一顿。
“我不是已经说是陌生人了吗,从此都不会再相见了,本不用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安绝颜也动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帮我签字。”
“什么意思?”武格涛不解地看向她。
“我想把他拿掉,需要有人签字。”安绝颜别过头说着。“不行,这样很伤⺟体,你把他生下来吧,我会娶你,也会照顾这个孩子。”武格涛诚恳地看着安绝颜,希望她可以接受这个建议。
“我不要!”安绝颜大吼,她掩住悲伤的脸蹲下⾝来。“我不要有一个孩子⽇⽇提醒我这个不堪的记忆。”武格涛也蹲下⾝来,搂着安绝颜的肩膀,他不忍见她难过,只好答应道:“好吧!你想怎么做都依你,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要伤害你自己。”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不要人人看我的笑话,孩子一拿掉,我就离开。”安绝颜说得十分笃定,一切都想好了,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武格涛突然觉得安绝颜像变了一个人,昔⽇如小女孩般的单纯开朗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哭泣般的笑容与难掩的落寞,然而即便如此,他想好好守护她的心依然不变。
他在心底发誓,从今天开始,他要守护着她,也许他能替她抹去眉宇之间的忧郁,还她清朗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