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风雷九州 第三十五章 贪心更有贪心人
第三卷风雷九州第三十五章贪心更有贪心人
“密斯脫于，不得不遗憾地提前通知你，我的任期満了…。”顾盛进屋后摊着手向和珅说道，脸上却挂着笑意，一点都没半点遗憾和沮丧的表情。
“不是说还有半年么？怎么提前了？卸任后，你是打算回国美去呢？还是继续留在海上？”顾盛任満离职虽然是和珅早就知道的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和珅不由得愣了愣。
这些年里，顾盛与和珅之间配合不错，作为国美的公使，顾盛不仅在外交上给了和珅相当便利，而且还利用他在国美、欧洲的关系帮了和珅不少忙，尤其是在英、法、美三国与国中的交涉中，由于顾盛的偏袒，让和珅免去不少⿇烦，特别在前些时候海上建立的公董会一事上，要没有顾盛暗中帮忙，根本就不会这么顺利。
不仅如此，在私交方面顾盛更是和珅的合作伙伴。在海上的商行、国美的洋行等等，因为有顾盛在，每年都为和珅获取了丰厚的利润。
要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海上制造局是和珅希望的所在，而靠着朝廷那些银子，虽然能勉強维持制造局的运作，却远远不够展。何况太平天国攻占南京后，国內局势一天比一天恶化，江南财赋之地失去大半，家国财政吃紧，必然会影响到以后的拨款，制造局要建下去，手下一万多乡勇要养活，Q支D药的供应、接下来还要打仗消耗…这些必须依靠商行地利润补贴才行。
“留在海上，公董局里已经安排好了。等卸任后我就担任董事。”顾盛摸出两根雪茄，一根递给和珅，自己点上一根，呑云吐雾道：“国中现在內乱，国美国內也不太平，南北之间矛盾越来越大，搞不好那天就和你们一样爆战争。”
“有这么糟糕？”和珅见顾盛神⾊中带着一丝忧⾊。吃惊地问道。
“北方为了解放奴隶，已有大量议员脫离辉格党。加入了共和党，现在南北为了奴隶闹得不可开交，北方府政已经快控制不了南方局势了。”顾盛头摇叹道。
“唉，一家都有一家难念的经啊…。”和珅默默叹道，点了点头：“留在海上也好，反正你卸任后可以担任公董会董事，比回国美卷入政治旋涡里。担惊受怕強得多。”
“呵呵，密斯脫于，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顾盛笑了起来：“我的年纪大了，政治生命也快到了尾声，这种局势下，回国竞选总统是自讨苦吃，还不如留在海上安安乐乐地钱赚。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再说了，在国中这么多年，我已经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家国，何况在这里，还有你这位老朋友在。”
瞧着顾盛冲着自己挤挤眼，如释重负的装出一副怪样子。和珅忍不住和他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虽说顾盛离职地事提前了，但也不需要特意在宴会上向和珅使眼⾊，跑到这里来单独密谈。以和珅对顾盛的了解，顾盛找自己肯定还有其它事，要不然也不会做地如此神秘。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或者说还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大笑过后，和珅挥手慡快地问道。
“呵呵，老朋友就是老朋友，什么都瞒不了你…。”顾盛哈哈一笑。正正⾊说道：“密斯脫于。想不想做笔大买卖？”
“大买卖？”和珅不明白顾盛话里的意思，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顾盛点点头。随手掐灭刚点起的雪茄，脸上带着微笑，⾝子向和珅这边探了探，神神秘秘地问道：“密斯脫于，你去过国美，应该知道国美南北之间的差异吧？”
“差异？你指的是那方面的差异？”
“工业，具体说是轻、重工业地分布…。”
“了解一些。”和珅点点头：“南方是以庄园手工为主，北方是以大型工厂为主，以工业角度看，应该是南轻北重，是不是这样？”
“对！”顾盛伸手往桌上一拍，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现在国美南北矛盾激化，在名义上还是一个整体，但实际上南北已经裂分成了两个敌视府政。双方都为了自己政治目的，不肯让步，甚至还开始了相互的产品噤运，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对方就范。既然局势展到这种情况，以你卓越的商业眼光，难道看不出其中的商机么？”
顾盛如此赤1uo裸的解说，和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他吃惊地瞧着顾盛，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难道你说的大买卖，是想在你们国美南北之间走私？”
“哈哈哈！不错、不错！”顾盛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密斯脫于，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机会，只要⼲上几年，我们就全成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怎么样？⼲不⼲？”
顾盛毫不掩饰的挑唆，让和珅怦然心动，走私的利润之大他如何不知道？如果真像顾盛所说地，所赚取的钱财完全可以支持他抛开朝廷的限制，做出许多事来。但是，以和珅对顾盛的了解，顾盛这人一向忠于职守，从来不⼲这些损害祖国的事，今天他怎么会突然间改变观念，主动提出在国美南北之间走私呢？
带着这个疑问，和珅忍不住问了顾盛，没想到顾盛听了又是一阵大笑，用理所当然地口气告诉和珅，他以前是府政外交员官，当然不能监守自盗，而今自己马上卸任了，卸任后就是商人的⾝份，在商人的角度上来看，只有获取利润才是最⾼目的，至于手段什么的都可以放在其次。
并且，顾盛还阐述了他地观点。现在国美南北形同裂分，产品噤运会让本互补地南北商业造成大巨损失，并给善良地国美 民人带来生活上的极其困难。在这种前提下，他把南北地货物用特殊渠道入进市场，可以为那些处在基层的国美人造就福利，完全是一种善举，也谈不上有损害家国利益的说法。
和珅没想到。顾盛冠冕堂皇地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副大道理来，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光从意思上来看，一时间却无法找到反驳地话。顾盛这家伙也真够行的，角⾊转变居然会这么快，更把洋人奉为至⾼无上地利益观点，挥得淋漓尽致。
“既然是南北走私，以你在国美的人脉、关系，完全可以自己操作嘛。何必拉上我呢？难道你就不想独占整份利润？”虽然从心底里来讲，和珅非常想和顾盛一起⼲这一把，但出于全安考虑，他还是得问清楚顾盛肚子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你以为我不想？”顾盛道：“我是国美人，这种生意在国美毕竟是有⿇烦的，要是我以自己⾝份出面，不论是南北府政都饶不了我。而你就不同了，你是国中人。既是总督，又是相，你完全可以私下代表国中 府政进行操作，到时候南北府政非但不会找你⿇烦，甚至可能把你当成贵宾来看待…。”
这下和珅算明白顾盛的算盘了，同时也清楚他指的贵宾待遇是什么意思。从表面上来看。南北双方向对方噤运商品是出于政治因素，但实际上，面对基层百姓，不论是那边府政都需要保证基本供应。
而且有和珅出面，顾盛的走私生意就能从地下走到半透明的层次，借着双方所需，游刃其中，获取利益。
“那…怎么操作呢？”和珅问出这句话，等于他已经默认了顾盛地建议，顾盛一听顿时狂喜。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切和盘拖出。
从商品的采购渠道。运输路线，南北府政的交涉。款项的结算…看得出来，顾盛为了这件事下了不少工夫，凡是基本能考虑到的，他都做好了妥善安排。
“另外，我建议你用国中地方府政的名义和我们国美 府政签署一份商业协议，这样更能保证南北交通的畅通。”
“签署商业协议？和谁签？”和珅脫口问道，话刚出口，就见顾盛一脸坏笑看着他，恍然大悟笑道：“呵呵，我倒忘记了，你现在暂时还是公使，当然有这个权利。”
“哈哈哈！”顾盛见大事已定，顿时乐得嘴都笑不拢了。
“来！为了我们地再次合作，⼲杯！”顾盛笑眯眯地端起一盏茶，以茶代酒，一⼲而尽。
谈完这事，两人又就着细节探讨一番，说到⾼兴中，顾盛透露了一个消息给和珅，说是现在欧洲局势也不稳定，俄罗斯与奥斯曼帝国之间生了某些“不愉快”似乎有大打出手的前兆。
“什么！欧洲要打仗？”和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辜鸿铭帮他整理的报纸他几乎每天都要细读一遍，以了解际国动态，但从来没有见过关于俄罗斯与奥斯曼帝国之间的任何新闻。
“没错！以我来看，两国之间已经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了，而且还有其它家国卷在里面，如果局势再恶化几月，闹不好就会爆战争。”
“乱了！全乱了…。”和珅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国中在內乱，国美闹裂分，现在就连欧洲都要打起来了。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整个世界乱成一团⿇，到处都有战争的脚步声。
惊愕之余，和珅也忍不住有些暗暗窃喜，这些洋鬼子们自己闹来闹去，內部不稳，对国中有百利无害，闹得越厉害，就越能给国中有喘息之机。
如果朝廷再能在外交上把握好地话，从中占点便宜完全有可能。就算到时候家国不出面，自己私下在其中横揷一手，捞点战争财什么的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和珅暗暗琢磨着怎么去利用欧洲可能到来的战争，还没等他细想，顾盛又抛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密斯脫于，以老朋友的⾝份，我想提醒你注意一下英国府政和法国府政。”
“英国？法国？”
顾盛点头道：“你还不知道吧？英国佬准备向国中 府政提出全面修改《南京条约》，要求国中全境开放通商，鸦片贸易合法化，进出口货物免交子口税，外国公使常驻京北等，并已经取得了法国人的支持，打算近期就向你们的皇帝提交外交文件…。”
“啪！”和珅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讹诈！这是无聇的讹诈！”
英国人主动提出的这四条中，全境开放通商虽然能让国中尽快和世界进行融合，促进贸易展，但在眼下国中地局势和老百姓根深蒂固地仇洋思想中，一蹴而就根本就不可能的，強制推行肯定会引民间暴*。至于鸦片贸易合法化，进出口货物免交子口税，完全是无理之极，简直就是把国中当成了他们地后花园，无视国中的主权存在。另外，外国公使常驻京北，虽然在际国惯例上说得通，但因为国中的政治结构与西洋各国不同，在皇权至上的国中，咸丰根本就不会答应有洋人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这些要求不用考虑，不仅是和珅，相信整个朝中上下也不会有人会接受。
“英国和法国公使找过你了？你们国美 府政又是什么态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珅斜眼瞧了顾盛一眼，冷冷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态度？”顾盛笑笑，摊手说道：“密斯脫于，你知道的，我们国美 府政一向奉行的是利益均沾，虽然作为国美公使，我暂时没有答应英、法的建议和他们一同向国中 府政提出要求。不过…一旦英、法的要求被你们府政接受的话，我们国美也不会看着利益从自己手边溜走…。”
“呵呵，你们国美人家里都闹翻天了，倒还不忘记从我们国中捞点好处？”和珅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顾盛没在意和珅话里露骨的嘲笑，相反诚恳地答道：“政治！这就是政治！密斯脫于，你应该明白国美 府政的立场。其实你用不着担心我们国美人的看法，毕竟一切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只要你们能顶住英、法的要求，就算我离任了，相信接替我职务的下任公使也会和我一样做出明智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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