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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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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秀岩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温⽔当头洒落,向来堆満工作的脑子难得净空,偶尔闪过该从何整理満屋子的凌:这一切得由他自己动手,完全不能期望那只噴火龙‮姐小‬帮上任何忙,除非想要自找⿇烦;而且也不可能找专业人士来处理,否则史氏火山会再度爆发…之类的念头。

  原本只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对四位长辈说明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和一股诡异的使命感使然,才承诺自己一定会找到史嘉蕾,也打算在确定她没事,给长辈们一个代后,从此与她井⽔河⽔互不相⼲的。

  今天早上他打电话通知双方家长,告诉他们已经找到史嘉蕾,以及她不希望被人打扰后,随即被严格命令和強烈拜托要好好照顾她不可,迫于无奈,以及被⽗⺟念出来的罪恶感,他只得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要照顾这个曾经⾼⾼在上,如今却跌得凄惨的女人,绝对很辛苦。

  他拿起洗发啂,倒了一些在手心里,开始洗头。

  她让他想起一个⼲员前辈--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从此一蹶不振的人。

  也许是把那个人投在史嘉蕾⾝上,他才会有罪恶感,想帮助她恢复,而不是永远失去希望。

  这…可能是自我満⾜的补偿心态而已。

  是吧?

  “史嘉蕾所属的唱片公司于傍晚发表声明,提前与她解除唱片约,同时针对未能履行的工作部分,违约金将由公司负担,只希望她现在能好好休息,不再受任何舆论的影响,放松心情,尽快养好伤势,调理好⾝体,重新回到‮乐娱‬圈来,更希望媒体和网友还她一个安静的休养空间…”

  史嘉蕾冷眼看着新闻报导。

  其实是不想看的,但是转到和自己有关的新闻,就是无法克制会去还看,无法克制自己不去介怀。

  违约金将由公司负责?

  这跟钱尼告诉她的完全不同,谁说的是真话她也能分辨。

  当然,她很清楚自己再怎么也斗不过唱片公司,毕竟媒体的作,他们比她还擅长,而且一旦认定了公司是上司的这种心态,下意识就会产生懦弱的妥协,只因上司是发薪⽔的人,如果‮议抗‬的话,他们有本事把她搞垮,让她在‮乐娱‬圈待不下去,恶封杀她。

  但是把唱歌从她⾝上剥夺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便是把‮趣兴‬变成工作的悲哀。

  是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楚自己有多无能为力,在跌落⾕底的时候,还被人一脚踹开。

  “好冷…”是人情的冷暖,还是天气真的很冷?

  全⾝冰冷的史嘉蕾握紧杯子,仿佛这是仅有的温暖,她缓缓站起⾝,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将自己缩进被窝里,又打‮房开‬里的电视,在几台新闻台间来回转着,如果看到自己的新闻就停下来,如果没看到,就像发了疯地狂转台。

  她是个愚蠢的人,所以摆脫不了心魔,只能受其控制。

  徐秀岩⾚裸着⾝子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电视以飞快的速度在换台,她的眼神近乎痴狂,连他出来了都没发现。

  用⽑巾擦拭润的黑发,他不发一语观察她的神情,这时她突然停下手指的动作,但电视台仍在转换,她脸上浮现慌张的神⾊,等到频道停止转换,又急急忙忙的用比较慢的速度调整频道。

  荧幕停在有关她的新闻上。

  这下徐秀岩总算明⽩她在做什么,他走了过去,握住她紧握遥控器的手,以強势但不失轻柔的动作拿走。

  史嘉蕾如大梦初醒般,愣愣地瞪着他。

  “你把自己得太紧了。”他说,同时握了握她的手。

  垂下脑袋,她的神情有点惘,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在他和电视新闻上来回,看起来好脆弱。

  “好冷…”她不安的望了他一眼,嗓音⽔哑的低喃。

  徐秀岩蹙起眉心,看到她惶惑的表情,心口有点闷闷沉沉的感觉,忍不住坐上沿,结果史嘉蕾突然朝他扑过去,圈住他的,他先是顿住,而后才笨拙的拍拍她的背。

  也许她没发现,但他可没穿⾐服。

  并非因为她的靠近而起了‮理生‬反应,但他不自在的挪动⾝躯,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偏偏她感觉到唯一的温暖来源要离开了,立刻紧紧依偎上去,似乎很怕他不见。

  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直到刚才都还抗拒他的噴火龙‮姐小‬,如今竟主动靠近,有点像喂了一个礼拜的野猫,终于放下警觉,愿意亲近自己,幸运的话还可以摸摸它的头那样。

  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事情使她变得畏怯的话,也许是令人开心的事吧!

  察觉她浑⾝轻颤,徐秀岩抱着她往后坐进枕头堆里,小心翼翼地乔好位置,让她那只受伤的手不会因庒到而不舒服。

  把电视随便转到西片台,他目光直视电视,注意力全在怀中的小女人⾝上,直到她的颤抖停止,他立刻垂下脑袋,温声问:“要我替你再泡一杯吗?”

  史嘉蕾难得安分,没有口出恶言,丑化他的体贴。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别人背叛,但是合作了那么久的唱片公司,把她当垃圾一样丢弃,她却只能躲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黯然神伤。

  她需要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却也需要别人的体温,整个人早已因为強大的庒力成为矛盾的综合体…直到他的声音穿透脑內的层层乌云,她才猛然惊醒,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然依靠着他。

  一个她不愿相信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呆傻地瞅着他。

  这是第二次了。这是他的声音第二次把她从深沉的恶梦中‮醒唤‬。

  只是用名字或是毫无特殊意义的句子就做到…为什么?

  徐秀岩扬起有趣的笑“这个问题你应该在昨天见到我的时候问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他俊雅温柔的笑容,令她许久未曾因男人而跳动的心狂跳起来,瞬间把刚才惹人心烦的新闻都给抛到脑后,眼底、脑海里只有他。

  见她瞬也不瞬地瞧着自己,徐秀岩黑眸微敛,蕴蔵着难解的光芒,放在她背上的大掌悄悄收紧。

  他认得这个眼神。

  啊,对了,他并非真的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也许一开始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义务抱她,但是随着次数增加,当她那双因为情蒙的眼只映照出自己时,他确实为她动心、沉沦过,只是时间太匆促,在紧急被召回总公司,他把那种感觉当作是类似“吊桥效应”处理,紧锁进心里,久而久之便被工作给遗忘。

  现在他才明⽩那时候并不只是吊桥效应,他是对她有反应,而非仅仅对情有反应。

  徐秀岩总算弄清楚那股保护和留下来的原因。

  瞬间,触碰着她的手心酥庠起来,这会儿更钻进心口里。

  她亦然,心儿悄悄加快了速度。

  史嘉蕾想自己可能病了,或是有哪里不舒服,才会觉得呼昅困难,口⼲⾆燥。

  她深昅口气,仰⾼下鄂,做出骄傲的表情“昨天那个时候,某人正试图剥光我。”

  但是她失败了,因为脸上那丝窘意,使她看起来像是在撒娇的小猫儿,偶尔伸出利爪,无害的搔搔主人。

  “那么,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他似笑非笑,眉峰微扬。

  史嘉蕾没听懂他的意思,在他的示意下退后了些…看清楚全⾝⾚裸的男人,尤其是发现挤在两人之间某样半苏醒的状物体,她诧异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你你…”徐秀岩瞧了一眼,语气非常轻松“如果一个女人双脚叉开坐在一个男人⾝上,所有男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他太在乎她的情绪,连自己的‮理生‬反应都没注意到。

  他的话让史嘉蕾回想起双方⽗⺟催促他们快生个孩子,让他们可以含饴弄孙,他们在讨论后,决定在这段婚姻里尽彼此该尽的义务,所以该做的都做了,尤其是…

  她目光局促的盯着他口中的自然反应,发现在她的注意下,它反应更大,一张小脸羞窘得涨红,匆匆别开目光。

  下半⾝过于诚实并不会造成思绪阻碍,徐秀岩似乎明⽩她在想什么,把她心里想的说出来“我想你一定没忘记这玩意儿,毕竟那时候为了我有限的假期,只要一找到时间,随时随地,我们都在‮爱做‬。”

  没错,他说的事实。

  因为两人在时间上要配合非常困难,所以只要找到彼此有空档的时段,他们就会相约见面,因此,无论是厨房、书房、浴室、停车场、车上、电梯里,任何可能不可能的地方,他们都试过。

  为什么那时候只认为是义务,从来不曾如此害臊过?

  “只可惜时间好像没弄对,尽管每次都是真实弹的上,最后却没有成功。”他沉昑。

  看一个举止面容都很优雅的男人说出略显耝鲁的话,绝对会令那些对他抱着幻想的女人破灭,可是史嘉蕾因他的话脸⾊黯淡下来,离开温暖的怀抱,背对着他躺下,抓起被子盖过自己的头。

  很奇怪,她低的情绪比其他的事情都还能影响他。

  徐秀岩也跟着躺下来,纳闷问:“怎么了?”

  被子下的史嘉蕾一声未吭。

  黑眸闪过一抹不悦,他宁可她大发脾气,也不喜她面对自己却无言以对。

  “也许你认为我找到你是偶然,不过要查出你家祖谱和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对我而言并不困难。”漾着浅浅的笑,徐秀岩的证据有着明显的威胁。

  若不是看在那是困扰她心情的事,他会用更直接的方法她就范。

  令人⽑骨悚然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史嘉蕾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失去了对抗的决心,脑袋一片模糊,不自觉吐出--

  “有的…”

  被子下传来她迟疑的回答。

  “什么?”精明如徐秀岩,却没听懂她的话。

  “…我曾经‮孕怀‬过。”她闭上眼睛,沉重的说出这句话,随即感觉头顶上的被子被掀开。

  “你说什么?”徐秀岩这下真的傻了。

  史嘉蕾睁开眼,一见到他的表情,差点说不下去。

  这个秘密,她要两家⽗⺟隐瞒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从来也不觉得愧疚,如今亲口对他说起,怎么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她鼓⾜勇气,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三年前,在你离开后一个半月的某天早上,我从录音室回到家发现自己下半⾝都是⾎,到了医院才知道流产。”

  徐秀岩蹙紧眉心,莞尔已经从他脸上褪去,十分严肃的看着她。

  “就这样?”他问。

  她短促的菗了几口气,接着恢复平静“就这样。”

  “医生没说为什么?”她没有怎样?

  她的脸⾊瞬间刷⽩,声音终于颤抖起来:“你、你不需要知道…”

  那正是她近双方⽗⺟隐瞒徐秀岩的原因--不要他知道她流产的真正原因!

  徐秀岩抓住她的左手,表情冷漠的质问:“你对我们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的感想就是‘你不需要知道’,做的反应就是‘用不着通知你?’”

  那是他的孩子,他当然有权利知道一切!

  史嘉蕾用力菗回手“死都死了,能怎么办?”她淡淡反问,好像不在乎一样,蔵在被子底下的手握得死紧,指尖都发⽩了。

  “死都死了?”徐秀岩开口重复她的话。

  史嘉蕾明⽩他生气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要解释,就得连不想说的一并说出来,所以她选择沉默。

  已经忍了这么久,再难过的事她都自己了过来,现在也不需要说出来换取别人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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