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反转,就在下一章
第九十章反转,就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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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一笑,任衙役吆喝着将我们往院后的单间小房子里赶,为免串供,自是不会将人关在一起,而此时的衙门,在皇太后轻描淡写的吩咐之中,想必已然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截断了內外的联系,皇太后才能调动人马详加细查。
只要她查找,自有人将某些消息以不同的方式传入她的耳內,而这些消息,却是早早布好,只等着此翻查证。
更何况,外面尚有那人在。
我想起那一年,那名被人用铁链穿透了瑟琶骨的少年,被人扶到我的面前,我问他:“你真的愿意如此?”
他眼內的蓄着的,俱是热烈而冷酷的恨意:“我愿意,只要能为那一百几十口人命讨回个公道。”
他推着铁链逶迤而去,额前漆黑的头发扫过微微上挑的凤眼。既便満脸污秽,也遮不住他的容颜的清俊秀美。
可惜的是,当年我布置如此之多,却还是赶不及他们迫不及待地动手,既便杜青山內依旧有西夷铁骑残留。
有时候我想,我是不是太过心软,如果听从家父所说的道理,西夷未定,便不会兔走狗烹,君家将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可那时的我,终究太过年少气盛,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看不得每一次西夷铁骑踏入关內,无辜百姓血⾁横飞,所以,终于一战灭了所有祸端根源,舍铁木被我割断喉咙之前,曾发散冠落,狂笑道:“君辗玉,本王的死期只比你早了一点,本王率手下在冥府等着你!”
他之所言,差点就成了事实,君家将的九族宗亲,想必依旧在地府与之相斗吧?
太子原是个将一切都盘算清楚之人,如果是平曰的他,必会不显山露水的一步步将宁王赶尽杀绝。但他这一次的连番受挫,先是两位贵女被许以宁王为侧妃,接着便是自己⾝上关键部位的伤痛,让他急痛欲狂,终于失却了平曰的冷静自持,失了方寸,为将宁王一举击倒,他终于将手里所有筹码全数放出。
因为,太医想必已然将他的伤尽实道出,一个将没有子嗣的皇子,怎有资格当太子?虽然这消息没有传出,虽然他会以手段阻止这消息传出,但最终,纸却包不了火!
一个人一旦要失去所有,必将拉了那位让其失去所有的人同下地狱,这个人,他支以为,便是宁王。
所以,他才会如此狂疯。
只不过可惜,他遇上的,是皇太后!
他这个嫡孙儿。却没有我这个外人清楚皇太后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他所做的一切,只会让皇太后认为:凡表面证据太过充足,毫无破绽的,则必有人故意为之!
一个辅佐先皇多年的谋略⾼手,怎会被这样表象迷惑?
所以,物若过之,则必反已。
只要她往下查了,那么真相将会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阳光照透窗棂,青石板地砖铺上一层薄如轻雾的浅⻩,被阳光照着的灰尘细白晶莹,鳞鳞而光,既便是加了铁锁的室內,在剥落红漆的椅凳之处,也隐隐透出了富贵之气。
但这不是皇宮,是刑审之处,窗外传来的不是宮女们的轻轻脚步之声,而是兵甲相击的金属相磕,铁链拖在青石板地砖之上的哗哗之声,让人牙根发酸,终于,门外传来开锁之声,两名女衙役端了食水进门,见我坐在了桌边,脸上微露了些诧异之⾊,其中一人便道:“姑娘梳洗用饭之后准备准备,一柱香之后准备开堂了。”
我点头应了,坐于桌前进饭。那两名女衙役便开打了房门,一左一右地守住,等我匆匆地进了饭食,略洗了一把脸,便被两名衙设带着,送入了停在门口的一顶小轿,一恍眼之间,我看见梅夫人和媚月从院子里出来弯腰上了小轿,由两人抬着,向月洞门走去。
“看什么,还不赶快上轿?”
只觉背后被人一推,我便入了轿门,还未坐定,轿子便抬了起来,往前行去。
轿子左拐右拐坐了不一会儿,便停下了,下轿的地方,不是昨晚的大堂,却是一个更小的院子,与别处不同,四四方方的院墙全是由厚硬的⿇石制成,房子依旧雕梁画栋,却⾼了许多。屋脊之上,有飞阁飘出,隐隐可见里面箭刃反光,这里的防守比昨天的大堂处严了许多。
进了大堂,里面的结构与昨晚差不了多少,却全是极厚重的⿇石制成,凤椅龙座已然安置好,珠帘之后却没有人,古,赵,陈三位大人坐在南首的的长案之上。梅夫人和媚月⾝上依旧有镣铐加⾝。
我一进门,便跪在了右侧的石柱边。
又隔了一会儿,夏候商才进门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感觉他朝我望了一眼,可等我向他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他的座位坐下,并没有望我。
昨天他虽被永乐帝如此猜忌审问,但并未最后定论,因而三位大人依旧向他行了礼,才坐下了。
正如皇太后所说,昨天审案的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许离开府衙,三位大人⾝上的服衣都没有换,同理,夏候商⾝上也依旧是昨天的那袭青衫。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小⻩门唱诺:“皇太后,皇上驾到。”
又是一阵忙乱的行礼,礼毕之后,两位贵人坐在了上首,连侍候皇太后的,都只留下了那位几十年都随侍其左右的尚宮素洁,昨曰的衙役更是全被调走,换上了內廷侍卫。
至于乌木齐,自然没有再被请了来作证。
我想,如果不出所料,他们已然意识到,今天将要揭开的,是一个不能露一丝儿风出去的大秘密吧!
至于堂上几位疑犯,如果查清了事实,只怕是没有命能离开这里了。
当然,也包括我。
厅堂之內烛光摇曳,将兵器架的影子投在墙上,未闻声音,先感杀机重重。
永乐帝神⾊有些疲倦,回头向皇太后道:“⺟后,今天的审案。您看…?”
皇太后咳了一声:“依哀家看,还是请三位大人继续主持吧。”
三位大人于是又离座谢恩领旨,案审这才重又开始。
古莫非咳了一声,左手拿了惊堂木拍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有请太子。”
他左右两位大人同时调转目光朝他望,又同时将脸扭转过去,脸⾊虽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如此动作,却显得他们二人的內心是极为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