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经过这番变故,到底让林美人终收敛了起来,让她不再找我的⿇烦了,而宁王显见也对我客气了很多,虽则每一次叫了我去,话题绕来绕去,总绕到了君少将的⾝上,我只得绞尽了脑汁的回忆那君少将的喜好,既不能说得太过了,让他追问不休,也不能说得莫名其妙,让宁王产生怀疑,如此对话,让我感觉实在幸苦,不过这么一来,倒对太子那边交了差,媚蕊回去,带来了太子的赏赐,自然就是调治我寒症的物药了。
只不过宁王那里,却越来越难应付了,也不知道他为何记忆力那么的好,有时我只是精神恍惚略说错了一点,便让他抓住了破绽,问个不休:“你前些时候不是说他喜欢吃辣的吗?”
我只得圆慌:“因为他⾝体受伤,爷爷便叫他噤口,所以,到了后面,他便吃得少了。”
更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凡我所说的君少将喜欢之事,他总要尝试一翻,此刻,他便肿红了两瓣嘴唇,昅着气,饮着酒…那自然是辣的。
更比如说,我告诉他,其实君少将私底下不喜欢黑⾊军袍的,说过如若他领军,以后便叫将士们穿上红艳似火的军袍,行军起来,远远的天边便如飘来一束火烧云,更有夺人气势,哪里知道,他便叫人制了无数件红袍来,合府侍卫一个发了一件,一个个打扮得如娶了新媳的新郎官,衬得个个脸⾊黑中带红,却也叫我暗自生警:可不能再胡说了。
如此反复再三,便让我感觉,和宁王聊天是一件极痛苦的事,可却避无可避,简直没办法避,只得拿了一件事反复地说,以期望终能让宁王厌烦了,不再叫我,可期望却永远只是期望,对君少将之事,无论大小,重复又反复,他总是那样兴致勃勃…
过了几曰,太子与昌王便又前来拜访,宁王自是又准备了歌舞相贺,我如今是宁王⾝边出现最多的姬妾,称得上得宠的吧,自是有幸陪在了他的⾝边,只要他不老问我君少将的种种喜好,其实,这种待遇,我倒是挺愿意的,因为如此一来,便多了很多的机会。
离我的目标,是不是更近了一点呢?
这一次他们兄弟相聚,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便是那墨子寒了,初一见墨子寒的时候,我绝想不出,这个沉默的少年,便是被朝廷上下称为妖孽的男子,他有极其俊秀的面容,容颜和三位皇子相比,更多了一份如玉般的皎洁,他端坐于下首,当真如一方墨玉,沉静温和,这倒是一位稀客了。
三位皇子相聚,无舞不成宴,这可没我什么事儿,自是擅舞的林美人的事了,自从知道我与君少将的交情之后,宁王当真对我宽厚了很多,知我不擅舞,也不擅女红等等一切姬妾应该擅长的,便也由得了我,林美人一曲《盘鼓舞》,以足音击鼓,她在鼓上翩若惊鸿,宛如飞鸟,看着众人止不住的赞叹,让太子又重复了那句话:“皇弟,此等美人送了给你,我可是后悔了。“
墨子寒这个时候却站起⾝来,向三位皇子道:“见美人在鼓上翩若惊鸿,臣也一时技庠,也想为殿下们助助兴…”
太子忙道:“这怎么行呢,您可是父皇的宠臣,如被父皇知道…”
此话一出,昌王到底年青,脸上便微露出了讥⾊,低咳一声,装作喝酒,而宁王,则手指发白,差点把酒杯捏碎,显是由他的父皇联想到自己,父子相承,恶好相同,他心中便不期然地便升起几分罪恶之感。
墨子寒却毫不动气,只道:“臣只为勃殿下们一笑。”
太子便不再坚持了,反而笑问宁王:“皇弟,你怎么看?”
看来宁王罪恶感挺深的,闷声喝了一口酒,从侧面看去,厌恶之⾊尽显,道:“他既喜欢跳,便跳罢。”
乐声响起,墨子寒飞⾝上了盘鼓,以足为音,配合音乐,与林美人的舞相比,自是另有一番英姿,我看得有趣,心想,从表面上看,这墨子寒的确并非象一名佞臣。
眼角余光扫到宁王⾝上,却发现他根本没看舞蹈,只顾着一杯一杯的喝酒,喝一杯酒,眉头便紧皱了一分,便劝道:“王爷,不必为往事挂怀。”
更何况,您又没真像你父皇一样?心里面想想,也不犯法。
宁王放下酒杯,显然有些醉了,居然嘟哝道:“可是,就算我这样想,也是亵渎了他。”
我知道他又开始纠结了,便转移话题:“王爷,您看看,墨公子的舞,当真英姿飒刷慡,您瞧瞧,他开始剑舞了。”
盘鼓之上,墨子寒⾝轻如燕,剑若惊鸿,周⾝被一股银龙包裹,⾝体时而柔软如绵,时而宛若惊鸿,看得我暗自惊心,这墨子寒看来武功不弱,何以他七尺男儿,又何必…
宁王总算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却道:“哪及得上他…”便又拿起酒杯开始饮酒,我知道这人把什么都往君少将⾝上扯,失态到有外人在面前也不顾得了,再加上我既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便好不容易有个人和他分享,在我面前也没了什么顾及,可我对这话题实在已经腻了,绝对不肯顺着他的话往下的,于是又转移话题道:“墨公子对音律也了解极深,一招一式配合乐律,不断以足音相和,更以招式相应,如此说来,他的舞技,的确⾼过林美人不少。”
我的话自是没引起宁王多大趣兴,却让离这桌不远的太子听见了,他拍手道:“说得好,想不到你有如此见识,皇弟…我后悔了…”
我笑听他将那句口头禅说完,这才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妾⾝不过随便…”
话还未说完,却见面前黑影扑面而来,眼前剑光闪闪,却是墨子寒手持了宝剑,扬手直刺向我的脸上,我忙往后仰,他的剑却如影随行,让我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那剑离面孔越来越近,可气的是,宁王却依旧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仿若没见。
那剑终于停在了我的鼻尖,倏忽之间,剑尖上尚平放着一个酒杯,墨子寒淡淡地道:“吓着美人了吧?”
我左手微抖,从那剑尖上把酒杯拿了下来,勉強笑道:“多谢墨公子。”
看来,上一次以鹿相讽之事已经传入他的耳內了,所以,他才来这么一个下马威,我脸上作了惊慌之⾊,心中却暗暗⾼兴,盼只盼,到了最后,终能引起宮里头那人的注意,那么,那些死在断头台上的人的血是不是可以不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