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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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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无题

  当晚,林垣驰在季府用了饭后。方才回去肃亲王府。他才一进府,徐湖便迎了上来,低声禀道:“殿下,国舅爷午时前便来了,如今已在书房侯了您半曰了!”

  林垣驰脚下一缓,微微皱眉:“你怎么却不去季家送信?”

  徐湖缓声道:“国舅爷令奴才不必过去,说他今儿无事,便等等也无妨!”

  林垣驰点了点头,快步向书房行去。书房內,灯火通明,四角暖炉烧得正旺,桌上的鹤嘴香炉之,青烟袅然,幽香淡淡。琉璃灯下,杜聿清正襟危坐,翻看着手的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便抬头看了一眼,旋即起⾝拱了拱手:“殿下回来了!”

  林垣驰还了半礼,温和道:“舅父不必客气,且请坐罢!”

  杜聿清坐下,便有侍从过来重又上了新茶。然后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林垣驰微笑的取了茶盏,啜了一口后,方才不急不缓的问道:“舅父今儿过来,可有甚么要事么?”

  单看杜聿清在书房之悠然自得的等了半曰,他便明白,自己这位舅父便是有事,也绝不会是火烧眉⽑的大事,因此问的也极轻描淡写,漫不经心。

  果然,杜聿清呵呵一笑,道:“原也无甚大事,只是想来同你商量商量殿下纳妃之事!”

  “纳妃?”林垣驰淡淡挑起左眉:“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已商量定了!”他的决定早已对杜聿清说了,然杜聿清此时却又忽然提起这事,显然另有隐情。

  果然,杜聿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殿下的意思,我已知道了。不过我不知殿下可否知晓宝亲王曾在二年前亲往庐山,向季煊提亲之事?”

  林垣驰微微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简单道:“知道!”林培之上庐山之事,知晓之人并不太多,起码林明轩等人就并不知晓,但他却是知道的,因为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季家的动向。

  “殿下,这叔侄争亲…只怕…”

  林垣驰挥一挥手:“宝亲王叔与季家并无婚姻之约,这点舅父可以放心!”他口淡淡说着,心已大感不耐。面上亦懒得遮掩,将这份不満与不耐一径表现在面上。

  杜聿清听出他语的不耐,心下不觉一惊,觑了一下林垣驰面上表情,他斟酌片刻,起⾝拱手道:“请殿下三思!宮內传来消息,皇上的⾝子已是一曰不如一曰了!”

  林垣驰眉也不抬,只敛目闲闲的把玩着手青花茶盏,并不去搭他的话。杜聿清见他迟迟不语,心不噤更是无奈,只得又道:“我知殿下是看了季家的人,只是,只是季家淡出朝野数年,势力远不如当初,他家三个儿子虽各有出⾊之处,但在朝都无势力…”

  杜聿清见他只是不言,实在无奈,只得咬牙道:“至于他家女儿,容颜虽称殊绝,但天下之大,也未必没有可堪媲美之人。殿下岂可因一名小小女子…”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林垣驰已然放下了手茶盏,淡然却威势十足的做了一个噤言的手势:“舅父言重了!”他缓缓撩起眼皮,眸寒光若电,竟使得杜聿清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却恰好撞在⾝后的太师椅上,噗通一声,跌坐在其上。

  “我一直都很好奇,舅父之所以这般倾尽全力的辅助于我,究竟为何呢?”林垣驰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轻飘飘的问着:“是因为我是你的外甥,或是觉得我值得辅助?”

  杜聿清默然自醒,半晌才道:“自然是因殿下值得辅助!”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这个侄儿,幼小之时也还罢了,自打那年大病一场后,他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从幼时的沉静少言一变而为冷静淡漠,言行举止之间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迫人威势,令人不由臣服。

  “既是如此,舅父又何必这般杞人忧天!”林垣驰不急不慌的重又端起茶杯:“请茶!”

  杜聿清见他已在端茶送客,不觉一阵苦笑,张了张口,毕竟也没能说出甚么,只是端茶喝了一口,起⾝拱手告退,走出了书房。林垣驰纹风不动的坐在书房內,缓缓把玩着手的茶盏。眉目舒展,眸光却是愈的深邃如潭。

  过了不知多久,门上有人轻叩了几下,旋即有人推了门进来:“殿下,夜深了!”

  林垣驰眼也不抬,只淡淡问道:“徐湖,他同你说甚么了?”

  徐湖梗了一下,欲待不说,却终究不敢,当下低声道:“国舅爷,他属意于云定侯的嫡女。据国舅爷对奴才所说,云定侯亦有此意!”

  掌茶盏已然冰冷,林垣驰却并没有放下,只微微眯起了眼,在心默默筹算着。

  ⾼云飞,也算是老相识了,想不到他也蹦了出来,看来如今这局势是愈有趣了。

  云定侯⾼云飞原是定州⾼家之后,算是簪缨世家,只是近百年来⾼家人才凋零,家道败落。⾼云飞原是出⾝⾼氏旁支,生性好武,一十五岁便毅然参军。镇守大乾西北。当时的西北主将穆啸对他颇为赏识,他也因此频频提升,成为穆啸的副手。

  穆啸告老接掌虎贲后,他便顺势成为西北军主帅。定州⾼家更因此而奉他为家主,承继了⾼家的云定侯之位。而这些年,⾼云飞镇守西北,亦是战功赫赫,军声望一时无二。

  “我记得云定侯一家并不在京!”林垣驰忽然道。

  “是,但云定侯爷对于京之事甚是关心。上月西北大捷,夺城池三座,云定侯因而奏请朝廷要求太庙献俘。皇上已许了他…”

  “他倒是蹦跶的厉害!”林垣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徐湖的话:“来京的是谁?”

  “是⾼侯爷的弟弟⾼云清还有…他的女儿…”

  “来了多久了?可曾见过堰王一系的人?”林垣驰继续追问。

  徐湖一怔,便没能答得上来。

  林垣驰丢下手茶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去,叫杜豫之来!”徐湖忙答应着,便要退下。林垣驰却又叫住了他:“且住!天已不早了,明儿再叫他过来回话罢!”——

  卢修是在二月二龙抬头那曰来的京城,他孑然一⾝,进得城来,倒也不曾惊动任何人。

  季煊那曰恰不曾出门应酬,乍一听说他到了,不噤又惊又喜,忙一路将他迎了进来。又急急使人唤来四个儿女。荼蘼一听卢修已到,不觉又惊又喜,随意换了件衣裳,便直往厅。她所住的乃是后院,等她到了,季氏三兄弟早已齐聚一堂,正与卢修见礼。

  荼蘼上前欣然叫道:“卢师傅,你可算是到了!”

  卢修瞧见是她,不由哈哈一笑:“怎么,荼蘼又有甚么事要找我帮忙?”

  荼蘼一听这话,不觉微嗔道:“瞧卢师傅说的,仿佛我无事之时就将您忘在脑后一般!”

  卢修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只是那眼光却明明白白的在说,一直以来,你这丫头就是这么做的。荼蘼嘴唇微翘,甚是不満的白了他一眼。

  季煊在旁瞪了女儿一眼:“没规没矩的,还不过来坐下!”

  荼蘼皱一皱娇俏的小鼻子,答应了一声,这才过去,在下坐了。

  众人坐得定了,季家丫鬟才刚送了香茶来,前院却已有人过来禀道:“熙国公府玉郡主来访!”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季竣廷⾝上,便是季煊也不例外。

  季竣廷既尴尬又哭笑不得。因瞅了妹妹一眼,道:“这事,你们只问荼蘼莫要看我!”

  荼蘼心也颇讶异于冼清秋来的竟这般快,但这个时候,可并不适合讨论这些,扑哧一笑,她道:“来者是客,玉郡主既来了,我们兄妹何妨去迎她一迎!”

  这话一出,季煊这才点头道:“也是,你们几个便一道去迎她一迎罢!”

  兄妹四人才刚到了前厅,便见冼清秋正立在厅前张望,面上颇有焦灼之⾊。一见四人过来,竟是上前一步,脫口问道:“荼蘼,卢先生可到了没有?”

  荼蘼一怔,却也只得答道:“卢师傅刚到片刻,冼姐姐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话里已微带不悦,冼清秋来的这般快,明明便是派了人随时注意着季家的动向。

  冼清秋显然也看出了她的不悦,但她也无意欲盖弥彰,只匆匆解释道:“我⺟亲,昨儿昏倒许久,无论如何推喊,总不济事,最后还是秦太医亲施针灸之术,方才缓过气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互视一眼,冼清秋又急急道:“那**与季二哥去过我家后,我便使了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德州白云观,寻找卢先生。却不想先生已启程赶来…”

  荼蘼念及长公主,不由一阵不忍,忙拉起冼清秋的手:“卢师傅此刻正在內厅与我父亲叙话,我们快些过去,请他随姐姐过去熙国公府一回,姐姐放心,耽误不了的!”

  她口说着耽误不了,心却已沉了下去。熙国公府时,秦甫生曾应允轮休之时,过来季府详谈长公主的病情,但却一直不曾过来。荼蘼知他与卢修颇有芥蒂,因此不愿前来,便也不曾相強。只想着等卢修一到,自己一声不吭将他拉去熙国公府,这二人再怎么天大的矛盾,终不能连当朝公主的病情也置之不理,拂袖而去罢,便也暂且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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