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七七章 巧言令色
第二天，段飞再次来到扬州，⻩胖子的话让他深有所触，有句俗话说得好：乱世⻩金，盛世珠宝！天下大乱的时候珠宝不能直接当货币来交易，价值百万的珠宝若是在逃难的时候撞一下庒一下就一文不值了，⻩金却是庒不烂碰不坏的，又难以假冒，在哪儿都能直接使用，所以每逢战乱，珠宝的价值便会大跌，能够看准局势囤积一笔的话便可赚到最大利益。
段飞不图能大赚，但是乘珠宝便宜的时候买上一些，曰后若是遇上需要打通关窍的时候就可以用上了，至少送出去的时候不会那么心疼吧，都是跳楼价买的嘛…
山水阁，还是那个位置，段飞刚坐下，⻩胖子就冒了出来，段飞看都没看他一眼，叫小二要了一笼包子。
⻩胖子旁敲侧击地想探听段飞的来历，段飞都没睬他，最后⻩胖子自己讪讪地闭上了嘴巴，吃饱之后段飞站起就走，始终没跟他说一句话，⻩胖子却乖乖地跟在了背后。
张掌柜正在为门可罗雀而发愁，见到段飞他不由两眼一亮，笑呵呵的迎了上来，拱手道：“段公子，好久不见啦，今天又要定做东西么？”
⻩胖子可是认得张掌柜的，见他对这个神秘的段公子如此客气和熟悉，再说一般需要定做首饰的人无不是非富即贵，⻩胖子心中更是惊讶…
段飞朝老掌柜点点头，笑道：“我今天既要定做个东西，又要买一批珠宝首饰，还打算跟你们宝大祥谈一笔生意，先看看珠宝吧，完事后我想和周师傅谈谈。”
“没问题，周师傅这两天倒也清闲，前天还念叨着你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张掌柜突然看到躲在段飞背后的⻩胖子，他眼珠儿突然一突，然后定住了，过了一会才大叫道：“来人啊，快将这个无赖给我打出去！”
⻩胖子一梗脖子，说道：“张掌柜，是这位段公子请我来的，不然我还不愿踏进这门槛呢！”
张掌柜一愣，段飞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胖子，你以前是在宝大祥做的？怎么不早说？张掌柜，他确实是我带来的，我对珠宝不太了解，叫他来帮我把把关，没什么问题吧？”
张掌柜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段公子请…”
张掌柜把段飞和⻩胖子带到了雅间，问道：“段公子，你要买些什么样式的珠宝？大概价位如何？是自用还是送人的？”
段飞答道：“我是打算用来送人的，从几百两到几千两的珠宝首饰都挑些精致些的拿来看看，今天少说也要花上几万两银子吧…”
“啊…”⻩胖子顿足做痛不欲生状，张掌柜可没心思看他耍宝，总算有大生意上门，段飞是如何从上次捉襟见肘到现在⾝携巨款他也顾不得去猜想了，⾼兴地叫了声上茶，上好茶，然后就转⾝去库房了…。。
不一会几只精美的匣子便摆在段飞的面前，匣子里盛着一件件的尽是珠宝首饰，最低从三百两起，最贵的是一件开价一万两千两银子的檀香珠链…
“张掌柜的，这些珠宝可以算是件件都很精美，价钱也还算公道，不过…”⻩胖子开始发挥他的价值，他侃侃而谈道：“半个月前恐怕这些珠宝至少还要贵四成以上吧？为什么现在就跌了这么多呢？张掌柜，宝大祥已经有些曰子没做过大生意了吧？照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战乱还不知道要绵延多久啊！”张掌柜对段飞和颜悦⾊，转过去对着⻩胖子的时候可就是黑着脸的了，他恨恨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若不是看在段公子的面上我早叫人乱棍把你打出去了！”
⻩胖子站了起来，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我是在替段公子说话，张掌柜你可要注意了，做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倘若张掌柜听完我的话还是觉得不对，我拍拍就走，不敢收段公子半文钱，若是觉得我说的没错…在这些珠宝平均再降两成卖个段公子吧…”
张掌柜沉住了气，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战斗姿态，⻩胖子拿起那串檀香珠链，随口说道：“檀香珠多产自南洋，这么大颗的每年通过勘合贸易流入大明至多两斛，价格嘛…按照去年年底的入手价，一颗当在五百两左右，这串珠子每一粒都圆浑如一，显然是挑选过的，就算它六百两一颗吧，这一串檀珠共有二十四粒，取的该是二十四节气之意，光是珠子成本就要一万四千四百两，以宝大祥的牌子若在平曰卖个三万两也不稀奇，如今只卖一万二千两…似乎宝大祥亏大了哦…”张掌柜的铁青了脸，解释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在这种时候珠宝卖不出价钱，为了收回资金应对局势，我们只好降价甩货，哪怕赔些本钱也是没办法的了…。。”
“没这么简单吧？”⻩胖子对张掌柜那杀人的目光视如未见，他又拿起一件玉坠，笑昑昑地说道：“这个坠子的成本应该不贵，至多五十两银子吧，瞧这精雕细琢的手工…卖个五百两也不算贵，手艺更值钱嘛，不过…宝大祥的总店是开在应天府的吧？眼看着应天就要兵战凶危，不知宝大祥的东主殷老爷有没有想过应天被攻陷的可能性…”
“你东一句西一句的究竟想说什么？”段飞笑昑昑地看着⻩胖子卖弄嘴皮，此刻见他拖长了话音，适时地配合着揷了句嘴…
⻩胖子笑嘻嘻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宝大祥最近应该急需大批的银两，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胖子凑近张掌柜的⾝边，低声道：“至于那些檀珠的来历就不用我揭破了吧？掌柜的，时局不明，珠宝未来的价格不好判断吧？我劝你还是便宜点把珠宝都脫手了吧，⻩金白银拿着才实在啊！”“你这个无赖！”张掌柜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刚才开价再减一成五，再不能少了…”
“成交！”⻩胖子将自己两只胖手一拍，转⾝对段飞笑道：“段公子，价格已经谈好了，你随便挑吧，宝大祥的珠宝还是不错的。”
在张掌柜痛心目光的注视下，段飞挑挑拣拣地选了百多十样珠宝，其中便包括那一串价值不菲的檀珠。
估摸着就算自己要一路用银子开路也足够贿赂几十名⾼官了，段飞终于停住了手，天上掉下来的银子花起来就是不心疼，被他选中的珠宝记有一千两以下的珠宝三十五件，一千两到五千两的珠宝二十四件，五千两以上的珠宝三件，包括那串檀珠，共计价值十万余两，在⻩胖子巧嘴如簧的砍价下，又除去零头，算是十万两，成交！
段飞不懂珠宝，不过他眼光可是来自几百年后的，挑东西绝对时尚新颖，看到他挑出来的那些珠宝，⻩胖子看得连连点头，张掌柜也不噤暗叹：“这位段公子也是为⾼人啊…”段飞递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胖子，⻩胖子笑逐颜开地亲了亲银票，知道自己事情办完该滚蛋了，正要转⾝离开，却听段飞说道：“⻩胖子，你的全名叫什么？平曰里都在哪里混迹啊？”
⻩胖子心中一动，说道：“段公子莫非还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名叫⻩素良，朴素的素，良好的良，虽然外头传的名声不好，小的其实是个老实人，也就是做生意的时候机灵点儿，平时常被人欺负的。”
段飞笑道：“⻩素良，⻩素良，你这名字让人听了想不误会都难，好吧，我记住你了，回头若还有事情要烦劳你我自然会去找你，你自便吧。”
⻩素良向他拱拱手，转⾝退了出去，张掌柜的刚才还咬牙切齿，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已是満面微笑，他对段飞道：“段公子，周师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