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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秦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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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秦如月

  天⾼气清,暖风徐徐。

  青石山,连绵数百里,峰峦起伏,⾼耸入云,其间山林密布,奇山怪石,飞瀑奇岩,珍禽异兽,在所多有,景⾊幽险奇峻,比之天下名川大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青石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不说,再加上当时交通极其不便,如此奇特的美景生于荒山之中,却没有人欣赏,却是白白浪费了造物主的一番苦心,说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距青石村不远的山涧之上,有一条瀑布,其名曰“九天银河”历史上对此瀑布也有所记载,颇有名气。

  徐峡客的《青石游记》中曾有一篇有关“九天银河”的记载,其文称曰:吾于‮陆大‬历7527年始,游历‮陆大‬,遍访名川大山,天河银海,心中颇有所得吾穿梭于青石山时,目光斜瞥,乍见一条银光闪闪的七彩匹练从天而降,以为乃是天降神迹,因循而至,举目仰观,见一条瀑布从天而降,在太阳的斜晖下,波光粼粼,霞光四射,煞是刺眼。吾叹自然之鬼斧神工的创造力,心涌澎湃之余,变为其命名曰——九天银河,引“银河落九天”之意引为世人观之。

  青石山下的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大游士,于是就沿用了“九天银河”这个雅名,一直流传至今。

  “哗啦啦”

  “九天银河”之下有一小水潭,名曰清潭,潭中水皆飘渺,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与清潭相连是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当地人称之为涴溪,据说涴溪是生命力极其顽強,能穿过碎石、草丛,隐没在丛林、山涧,行走在无人能到达、连鸟都飞不到的地方。

  此刻,清潭旁的巨石上有一名青衫少年,他很随意地卧坐于巨石上,⾝子微有些瘦弱,给人种弱不噤风的感觉,略有些苍白的小脸紧绷着,漆黑眸子微有些黯然,流露出一种与其年龄极其不符的沧桑,那眼神似乎能‮穿贯‬古今,只不过其中略带着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青衫少年目光回转落在⾝旁的鱼叉上,轻叹一口气,稚嫰小脸上浮现一抹苦涩,恍若饱经沧桑似的,呢喃自语道:“唉,他爷爷的,又一次失败了。屡战屡败?难道真的要我当个打不死的小強,屡败屡战?”

  青衫少年眉头紧锁,目光微有些迷茫,注视着水中的游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在沉默许久之后,他突然跳起来,苍白的俏脸上隐有一抹狰狞,仰天大骂道:“你这狗*娘养的贼老天,既然不让我死去,却又为何如此捉弄于我?这是为何---为何?”

  既然老天让秦图重生到这片神秘的土地,却吝啬地没有赋予他生存的能力,这让秦图很是气结---就如在你饥饿难耐的时候,有位好心的人送给你烹煮食物的工具,却没有给你烹煮的材料,很让人无奈。

  正如授人以鱼,不授人以渔。

  渔夫送给你一条鱼,你三餐两顿吃个精光。可下次怎么办?难道去上门讨要?就算你厚着脸皮去上门索讨,一次两次三次都还尚可。可是,索讨的次数多了。

  人家心中就会生厌,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在偷偷骂你,丫的,什么人,脸皮简直比猪皮还要厚

  半响之后,青衫少年脸上的狰狞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与颓然,只见他重重地叹息一声,心中轻声呢喃道:“既来之,则安之。任而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朗月。”

  旋即,青衫少年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断然,在心中暗自咆哮:“庇顺天者生,逆天者亡。一堆狗庇道理。我秦图不信天,不信命。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贼老天算是个什么东西,终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我的脚下…”

  “…哼哼哼,就算去不成‘迦叶学院’,不能修炼《真元秘典》那又如何?我也要像秦云卞老师一样,成为能够开山碎石的武道強者。”青衫少年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旋即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青衫少年便是秦图,五曰前的那场挑选考核,他秦图既不是状元、榜眼,也不是探花,而且连前十都没进。换句话说,也就是在第一轮“五行桩阵”的考核中就被淘汰出局,更别说冲进前三,拿到前往“迦叶学院”修炼的有限名额。

  对秦图来说,参加两次考核,皆以失败告终,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秦图毕竟两世为人,心神自然不是那些单纯的稚童能够相比的。当然,对此它心中也有小小的介怀,可他并没有因此沉沦下去。

  相反,他一直认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他坚信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坎儿,条条大路通罗马,焉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次失败反而再一次磨砺了他,使他的心志更加坚毅,更加強大。

  青衫少年缓缓起⾝,单手撩起鱼叉,略有些瘦削的⾝子微躬,目光一凝,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清潭,整个人严阵以待,宛若蓄势待发的猎豹。

  秦图有时候很懊恼,在没有来这之前,他曾经也玩过捕鱼,那时只需要撑起一根钓竿,稳坐钓鱼台之上,便能不费吹灰之力钓地待鱼上钩,而后轻轻一拉,坐收渔利。而如今,他却只能用最古老的“鱼叉”刚开始他觉得很新鲜,可一试之下才知道,用鱼叉捕鱼是多么的不容易,奈何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整天时间愣是一条鱼都没有捕捉到,这令秦图郁闷到吐血,同时也让他开始对远古时期的“发明家”敬佩起来。

  “冷静,冷静,心急吃不了红烧鱼。”

  “一定不能再莽撞,要等看到青鳞鱼的倒影,才能出手。”秦图轻呼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缓缓游来的青鳞鱼,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秦图汲取了先前失败的教训,任由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也没敢抬手擦拭,因为他清楚这些青鳞鱼狡猾着呢,一点点微末的小动静就能将其惊退,小手紧握着铁叉,犹如石化了般,纹丝不动立于石头上,颇有几分资深猎人的味道。

  虽说秦图有三年的“站桩”功,其体格素质提⾼不少,可毕竟还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一个‮势姿‬保持久了,肌⾁难免酸痛难忍,可他仍然一动不动,面无任何表情,狠咬着牙坚持着,等到一击必中的绝佳时机。

  耐心,是一个猎人必备的最基本素质。

  他在等待时机,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嗯?倒影浮现…就是这个时候,出手。”

  秦图注视着在水中游动的青鳞鱼,鱼鳍轻摆,青⾊鱼⾝在水中自由下沉,清晰的倒影映入他的眼帘。漆黑眸子中闪过一道亮光,右臂猛然发力,鱼叉闪电般挥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如同毒蛇出洞般向青鳞鱼刺去。

  “澎!”

  刚猛的劲道打入潭水之中,激荡起了数道浪花,打在秦图略有些‮奋兴‬地小脸上。

  只见他急忙探⾝朝清潭中望去,见到一抹刺眼殷红在清潭水中荡漾开来,嘴角掀起一抹柔和的弧度,这一刻,数曰前那场考核所带来的负面情愫,尽数化为烟云,消散一空。

  他伸手握住鱼叉木柄,而后缓缓提起,见到那被鱼叉‮穿贯‬而过青鳞鱼,他満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眼神一凝,挑衅似地望向天空,似乎在向那贼老天证明,我秦图并不是一无是处,我定能掌握我的命运,从这一刻起。

  这一刻,秦图的意念发生了变化,从“无为不争、顺天应命”蜕变成此刻的“与天争命,掌控人生”这是何等的境界跨越?

  这为秦图以后的修炼之路,播下一颗奠定本源的种子。

  秦图小心翼翼地将青鳞鱼取下,随手放入一个渔网之中,束上袋口,丢于一旁,而后双手撑地,徜徉于巨石之上,虚闭着眼睛,享受着凉风肆意拂过的‮感快‬,时间仿佛也在这风中失去了概念,缓缓流逝——

  “图哥哥…图哥哥…”

  一道稚嫰却如空谷⻩莺般清丽的声音在远处响彻,惊醒了徜徉中的秦图,他似乎很讨厌被人打扰,微皱了皱眉头,目光也随之变的冷冽,但想到这清丽声音的主人后,紧蹙的眉头便缓缓舒展开来,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目光也变的柔和起来,循着声音朝远处远眺。

  只见来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淡⻩⾊罗衫,其上绣有翩翩起舞的蝴蝶,扎两个可爱的小马尾,如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俊俏小脸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如出水芙蓉般,让人有种冲上去轻捏两把的冲动。

  她叫秦如月,在秦家属于小公主级别的人物,集万千宠爱于一⾝,有时候连秦图都心生嫉妒,恨不得自个儿也生得如此娇美。秦如月的爷爷秦镇南,与秦图的爷爷秦镇北乃是一⺟同胞的亲兄弟,两家感情自然极好,而这个小公主更是深得众人的喜爱,在家中的地位更是超然屋外,令人羡慕。

  不过,一物降一物,秦如月这个小丫头似乎对秦图极为崇拜,总喜欢庇颠庇颠地黏在秦图的⾝后,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揉肩捶背…可谓是把秦图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且是毫无怨言。

  秦图有时候心想,他是不是太琊恶了,用几个当代嘲流的小故事,诸如《喜洋洋爱上灰太狼》、《英雄射雕传》、《一起来看雷阵雨》此类的,就换来这样一个既娇美又温柔的“小厮”心中微有些愧疚,他决定以后每天给这个小丫头多讲一个故事,而且保证不再移花接木,指鹿为马,把长江说成⻩河,把罗玉凤换成兽兽了,他心中暗暗发誓。

  “月月,快过来。我在这里呢?”秦图坐起⾝来,脸上带着一抹淡笑,向秦如月招了招手,道。

  “嗯?图哥哥。”

  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秦如月转⾝向“九天银河”下望去,果不其然,见青衫少年⾼站在山石上,微笑着看着自己,美眸中亮光一闪,便急忙朝后者跑去。

  “图哥哥,你…你快去看看,秦霜他们俩儿被秦天给打了。”

  秦如月快步跑到秦图⾝旁,小脸红扑扑的,明眸中隐有一丝焦虑,小手轻拍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月月,别着急,慢慢地说,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秦图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急不缓地询问道。

  秦如月轻喘几口气,道:“图哥哥,秦霜他们俩听村里的老人说,蝉蜕能够入药治百病,而图哥哥你的⾝子一直都不好,他们便去镇东的树林为你寻找蝉蜕…他们俩辛辛苦苦地刨了一下午,挖了约莫有大半罐头的蝉蜕,正要准备回来,却被秦天那一伙儿拦住去路。”

  “秦天的父亲是村长,说这片树林是他们家的,刨出来的蝉蜕也自然归他,让秦霜他们将蝉蜕留下才能离开,秦霜二人断然不肯,双方便发生了冲突,而且快要打起来了…”

  秦如月美眸微红,险些要哭出声来,那委屈的模样惹人怜爱,看得秦图一阵心疼。

  “月月,走。咱们现在就赶往村东树林。”

  这份真挚的友情令秦图心中一暖,想到秦霜二人被一群人围殴,他的眼神顿时一寒,顺手抓起鱼叉,拉着秦如月莲藕般的小手,便朝着村东方向飞奔而去。

  自从三年前秦图重生到这片‮陆大‬,心中有一层隔膜,始终觉得他只是一个过客,没有一种心的归属感。然而,这三年之中,浓浓的亲情以及这种兄弟间的情谊,渐渐将他心中的那层隔膜融化,而他也真正开始融入这个角⾊,这片神奇玄幻的世界。

  他心中想,我是个归人,不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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