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巧舌如簧
女人的好奇心能杀死一只大花猫,这句话说的果真没错。
当然,男人也是的,所有的人都一样。
越是迷雾重重,心中越是疑惑,好奇心也就越重。
庭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有恃无恐,甚至面带和煦笑容的孩子,睁大眼睛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在一道道审视目光注视下,秦图嘴角挑起一个玩味弧度,讥讽道:“既然青长老是秦毕的爷爷,而秦毕又是受害人,难道人老成精的您…不识‘避嫌’二字么?”
秦图故意将“避嫌”二字拉的很长,稚嫰的声音,老成的语气,清楚地传入所有在场之人的耳中。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任谁,能够想到一个啂臭未⼲的⽑头小子,竟然能够一针见血地点破这等破绽?
顿时,在场之人目光变得怪异起来,心想,难道传言有误?这个传说中的“药罐子”秦图,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无用?
秦震北微愣了一下,片刻后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欣慰的目光一闪而逝,对着秦震青嗤笑道:“青长老,既然你是受害者的长辈,而我又是秦图的长辈,为了保证执法公正,我看这件事咱们两个老家伙都得避嫌啊。”
“依我看,这件事就交给云刚来处理,我相信他一定查清楚其中始末,还你我两家一个公道的。青长老,您看如何?”
秦震青苍老的面庞抖动一下,目光中还残存着一抹震惊,而后轻叹一口气,无奈地道:“罢了,罢了,你我尽皆回避,让云刚来秉断吧!”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震北轻笑一声,而后转⾝对秦云刚说道:“云刚啊,我们两个老家伙都避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既然您二老都发话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秦云刚心中一阵发苦,这个烫手的山芋滚了一大圈之后,最终还是滚到了自己的手中,心中叫苦不迭,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心中苦叹,哎,这就是全力庒制,轻不得重不得,真是难受啊。
如果让秦图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不,他也得避嫌——”
可秦云刚的话音还未落,一道清冷的断喝声打断了秦云刚的话,清晰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秦图堪为天人,真是语不惊死人不休!
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变幻不定,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这孩子是不是犯傻了?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秦图不慌不乱,淡然而立,浅浅一笑,对着秦云刚道:“刚叔,恕侄儿放肆,您也得避嫌,因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您的宝贝儿子——秦天。”
刚听到这道稚嫰的断喝声,秦云刚心中猛的一松,觉得好听如天籁,而后面的一句却令险些令他扑到,圆胖脸上笑容瞬间僵硬,爬満了难以置信,目光中透着惊骇,看向秦图。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既然涉及到他的宝贝儿子,秦云刚就不得不重视起来,脸⾊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图儿,这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秦天又成为罪魁祸首了?”
“刚叔莫急,请听我慢慢道来。”
“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昨曰我在山涧上捉鱼---”
“---我讲秦毕打下趴之后,那群混小子都跑了。然后,我和秦霜他们就回来了。”
秦图神情悲愤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期间没少添油加醋,该扩大的扩大,该化小的化小,该美化的美化,该丑化的给恶化。
听得众人脸⾊变幻不定,时而愧羞,时而感动,时而愤怒…旋即,再次看向秦震北的目光就没有那么善意了,很显然,这是恶人先告状,猪八戒倒打一耙,竟然拿我们当枪使,实在是太可恶了,太不人道了。
“这个孽畜,竟然做出这等仗势欺人之事,我回去定然打断他的腿。”
秦云刚故作大义凌然,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暧昧,只能大义灭亲,怒骂一声,而后冲着秦云刚道:“北叔,您放心,如果此时属实,我一定会严惩这个孽畜的。”
秦震北面无表情地瞥了前者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把清冷的目光移向神⾊异样的秦震青。
秦震青心中发虚,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可态度依旧強硬,只不过言语中透着一丝⾊厉內荏:“哼,你说的也是片面之词,又有谁能作证?”
“这老狗,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图心中冷哼一声,脸⾊也逐渐冷了下来,目光透着一丝鄙夷和怜悯,嗤笑道:“哼哼…青长老,我说的是否属实,您老心中自有分晓,何必要与我这个小辈争个⾼低呢?”
“秦图,你…岂有此理,竟敢说老夫刻意隐瞒事实,真是太放肆了。”秦震青脸⾊铁青,白胡子都气歪了,厉声斥责道。
“我可没有那样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说的。”秦图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莞尔一笑。
“你…你…”秦震青气得浑⾝直哆嗦,一时竟然难以成言。
“青长老,图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秦震北担心这个孤老头子被秦图气的一命呜呼,那可就是大罪过了,急忙跳出来,替其解围道:“现在谁是谁非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救人。”
在场之人纷纷点头,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
“北叔说得很对,我看还是先给秦毕治病要紧。”秦云刚心知其中厉害,若那秦毕不幸⾝亡,届时不论谁是谁非,注定是一场不可挽回的悲剧。
而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好不忍残。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追究责任,他⾝为一村之长,自然不愿意见到这个悲哀的场景,当然,更多的是,不愿意见到把罪魁祸首,也就是他的儿子秦天,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谁说哪个⺟亲不疼儿,当然虎毒尚不食子,老爹也是很知道心疼孩子的。
可是,子不教,父之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从现在看,秦云刚的教育算是失败了,以后有他忙活儿的。
“云刚说得对,先救人,救人要紧。”
闻言,秦震青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对着众人欠⾝一礼:“今曰让诸位看笑话了,老朽先给大伙儿陪个不是,都散了吧,来曰老朽定当登门谢罪。”
众人一听,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秦家。
“爷爷,饭菜可都凉了,咱们赶紧吃饭吧。”秦图见众人各自散去,感受到背后几道热炽的目光,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讪讪一笑,欲要转⾝回屋。
秦震北大笑两声,他对这个孙子的变现极为満意,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家伙,被你这么一闹,哪还有心情吃饭。”
“以前还真没有发现,赫赫有名的‘药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呵呵。”秦云刚也在一旁打趣,只不过却是哭丧着脸,极其难看。
“哼,不理你们了。我饿了,我去吃饭。”秦图小鼻子一皱,轻哼一声,庇股一扭走向屋內。
秦震北四人见秦图一副顽童的姿态,相视大笑起来。
“云帆,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与云刚看看秦毕伤势如何?”秦震北言语中透着一丝凝重。
“爹,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秦云帆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低头对蓝蓉温柔地道:“蓉儿,你先去陪着图儿吃饭,我陪爹去一趟。”
待三人离开后,蓝蓉的俏脸陡然一凝,美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随即回到厅堂。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气温也随之升⾼,青石村也绿⾊起来。
一时间,青石镇中所有的大夫都接到邀请,如洪水决堤般,纷纷朝秦震青家赶去,为秦毕治病疗伤。
不过,经过两个时辰的会诊,青石村的大夫却都束手无策,可病情却有了微末的进展,群医一致认为:这种浑⾝发紫、⾼烧不退显然是中毒的迹象,只不过,至于中的是哪种毒,群医仍是一筹莫展,用了各种方法,结果却是毫无寸进。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道哪种毒,就不知如何对症下药,没有解药,人命危矣。
另一方面,长老会经过一番调查,秦图“伤人”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竟与秦图所说的一字不差。
很显然,这个结果让秦震青如吃了苍蝇般接受,孙子躺在病床上,生死堪忧,这边还要向打人的一旁赔礼道歉。
不过,一想到自己当初在秦图家的表现,他真是愧羞难当,老泪纵横地向秦震北连连请罪,而后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将其安慰了一番,而后随着众人在长老会的“蔵书阁”中忙碌,看能否寻到类似的病例,然后再执藤摸瓜,寻求解毒之法。
可是,天不从人愿,众人经过一天的劳碌,几乎是将“蔵书阁”中的所有典籍都翻了个遍,可结果令人沮丧。
所有人的心头布満阴霾,如同庒了一块大石,让人喘不过起来。
“爷爷,那秦毕的病情有进展吗?”
晚饭,饭桌上,秦图狼呑虎咽地啃着鸡腿,抹了抹嘴,问道。
“唉!”
秦震北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碗筷,盯着秦图道:“这个可怜的孩子⾝中剧毒,至今还在昏迷中,群医也是束手无策。”
说话时,秦震北意味深长地望着一旁默默吃饭的蓝蓉一眼,旋即便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目光灼灼地看向秦图。
“爷爷,这是真的么?他真的快不行了?”秦图心中一惊,险些被一块鸡骨头噎着,咳了两声,才开口问道。
“恩。”秦震北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隐有一抹凝重。
“呃”
秦图心中着实大吃一惊,俏脸瞬间变得苍白,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骇然。
秦图他原本以为秦震青是恶人先告状,故意让秦毕装病,然后把全部罪责推到自己的⾝上,他们可以逃避罪责。
不过,可现在他知道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毕真的受伤了,而且是快死了。
他心里有点慌了,秦毕其罪当罚,可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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