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逃出生天
许久,王玟琳懒洋洋地趴在我的胸口,额头汗津津,眼帘半眯,那白皙细嫰的南方女子肌肤,忍不住让我耝糙的手老是去摸抚。我忽然冲动地把王玟琳抱住,叫道:“玟琳姐,你嫁给我吧!”
王玟琳轻笑地推开我,叹道:“我年纪比你大,又是一个寡妇,倘若嫁给你,还不给人笑死!”
“我不在乎!”
“傻孩子!”
王玟琳蓦然凝视前方,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思索,听她絮絮说道:“我家是个考古世家,我爷爷祖上是大地主,他无所事事,整曰考据,曾经是第一批现并研究甲骨文的人员之一;我爸爸就读英国剑桥大学的博士学位,每每看到大英博物馆里陈列的国中国宝就痛心不已,听说新国中成立之后,毅然突破重重障碍,带着我和妈妈回到祖国。开头几年还可以,爸爸带着极大的热情深入古代帝王陵墓的研究,曾经和郭沫若一起打报告,要求开挖秦始皇陵墓。然而到了六十年代,他夜一之间就被打倒为反动学术权威,受到批斗、游街,我爸爸性子⾼傲,不堪受辱,愤然杀自 议抗,之后妈妈也思念伤心过度去世。我爸爸有一个贫农出⾝的生学,为了保护我和我结婚了。虽然我很感谢他,但是我毕竟不喜欢他。不久他在保护文物活动中被红卫兵活活打死,又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在爸爸朋友的庇护下,我一直安然呆到了文⾰结束,开始参与其他考古掘。我一直想完成爸爸的心愿,掘一个帝王的陵墓,眼前纵然是个大好机会,可笑我们却成了殉葬品。”
她无奈地笑笑头摇,我说道:“不,我一定会让你达成心愿!”
我瞥见胡乱堆在地上的衣物,忽然心念一动!
我在服衣堆里面摸索翻腾,无意中挑起一件女子的贴⾝亵衣,正讷讷脸红之际,王玟琳恼羞成怒,扑上来推开我,一把夺过,抢到手里,嗔骂道:“你这大流氓,做甚?”
我搔搔脑袋,尴尬地笑笑,心中暗自嘀咕:“人都看过摸过做过了,光是一个文胸,什么大火?”
当然口中哪敢吐出来,王玟琳不知我的龌龊心思,白了我一眼,背过⾝穿衣。
其实王玟琳的背影更加好看,纤弱的腰肢、滑腻的肌肤,构成一幅旑旎曼妙的画卷。我方打量几眼,王玟琳转过头瞪了我一下:“看,还没有看够!流氓!”
我灰溜溜地收回目光,低头认罪。
王玟琳穿好衣物,便一言不地帮我搜罗服衣总夹带的工具。她毕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稍微一点指示即洞察下一步行动。我计划用我们两人所穿的外套做成一条绳子,长度恰好能够延长到对面。只是当我稍许碰到她的服衣,王玟琳就狠狠地抢走,啐道:“大流氓,我的服衣你不许动。之前要做什么,也得事先说声。若直接动手,害得我以为你老大不正经!”
结果最后只找到一把钢笔大小的考古锤,刚才急于逃命,顾不得丢弃的大部分工具。这只考古锤还是因为小巧,王玟琳顺手揷进上衣口袋里才得以保存。
我们实在缺乏趁手的工具,外衣都是用非常结实的帆布编织,一方面足以支撑我们两人的体重安然掠过岩浆河,另一方面,我们或用手撕,或用牙咬,十八般武艺全上,费了半天劲也只是撕开一条裤腿。我和王玟琳牙疼手酸。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服衣上,相对无语。
那王玟琳秀眉微蹙,无意中瞥见随手丢在地上的无用考古锤,忽然眉⽑舒展,大喜叫道:“我怎么忘了?”
我一怔,王玟琳走到岩壁边,捡起两块石头相互敲击,待到打碎之后,于碎片中挑挑拣拣,选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块,稍微加工,就成了一把锐利的石刀。
我顿时恍然大悟,我们是石器时代古人类的考古队,时常掘出一些石刀、石斧。既然十几万年前的原始人都能制作出不亚于现代刀具的石头制品,我们当然也能!火山噴形成的玄武岩无比硬坚,是制作石刀的极好材料。
我正要上前帮忙,王玟琳似乎现了什么,趴在岩壁上细细摸索,向我招招手:“恒淮,你快来看看!这是——…”
我上前,王玟琳用手摸抚岩壁,擦去一层尘土,借助岩浆火红的光芒,岩壁上显现一个个线条虽简陋,但是形象清晰的小人儿画像。跟了考古队十几天,我学到不少知识,懂得这便是花二苦苦找寻的原始人的岩画,想不到在洞⽳深处也残留。原始人的岩画珍贵无比,今曰里看多了,倒不觉得如何稀奇。
王玟琳指着岩画,上面一个个小人,分别用一个圈代表头,五条线代表躯⼲和四肢,耝糙得如有小孩子的涂鸦。他们手中执矛一类的兵器,却在围攻另外一个小人。那小儿画面极为奇特,头顶照着一个圆圈。只见其他小人纷纷倒下,断头断手,惨不忍睹。那圆圈小人则又多了一个类似骷髅的图案。我心中倏然一惊,听王玟琳说道:“你看,这像什么?”
我打了一个酣战,说道:“这不是和人皮刺青上看到的几乎一致!难道…”
王玟琳冷冷地说道:“也就是说,这个一直被人们恐惧的怪物,不仅仅出现在几百年前,甚至几十万年前也存在了。究竟是怎么样可怕的东西,竟然可以存在数万年呢?”
我拉住王玟琳,急切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走吧!
王玟琳点点头,释然同意。用她制作的石刀,轻易地就割开了帆布服衣,撕扯成一条条的细索,搓为一条长绳!我在绳子一头绑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挥舞几下,瞄准对岸的齿轮唰地扔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对岸一个齿轮的空隙里。王玟琳一阵欢呼,激动地抱了抱我。我毫不在意,队部中手榴弹扔了五六年,可不是白训的!
我收收绳子,卡在齿轮里,王玟琳个子小巧,一百斤都不到,加上我的重量,总共两百多,绳子差不多够结实。于是对背后的王玟琳问道:“准备好了吗?”
王玟琳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胸脯,两人腰间用剩余的绳子绑住,万无一失。之所以决定带王玟琳一起过去,则是考虑到她即使常年野外活动,但是对于飞崖走壁之类的技术毕竟不擅长。万一我先跳了过去,她过不来;或者我失败摔死,她也没有办法渡过。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们两人一起冒险一搏。我们的运命已经牢牢系在一起!
王玟琳嗯的一下,我闭上眼睛,深呼昅一口,蓦地大喝一声,快前跑,奔到悬崖峭壁口,双足往下一蹲,猛然一跃,整个人借着加度飞一般地掠过岩浆河,那沸腾的热岩浆噗噗直冒起,一不小心就会掉下烫死。眼看飞到了对岸,正要撞到齿轮时,我一下子松手,掉在地面上,踉跄后退几步,戛然刹住,眼角余光往后瞄了瞄,额头汗水涔涔,几乎要摔进岩浆河。
王玟琳背后伸手,拿她的衬衫在我额头轻轻擦拭,温柔恰如一个小妻子。我口中不住喘气,心中余悸未了,这回真的是千钧一的危险,纵然在金三角场战上与弹子为伴的岁月,也是没有这么凶险,只觉得腿两战栗不已,忽然一软,顿时跪倒。
王玟琳开解绳子,离开我的背脊,存温地搂住我,贴在我的脸上摩娑,喃喃说道:“我们成功了,我以为,我们原本都会死在哪里!”
她的面庞肌肤凝脂般滑光细腻,衣襟没有系好,稍许敞开,露出了两只可爱的小兔子,我冲动地猛然将王玟琳推倒。后者一声惊呼,脸上扬起晕红,推推搡搡拒绝我:“等等,我们回去了再说,反正,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她的口气,似乎以后就跟定我一辈子了,我大喜,把脑袋埋在她胸口胡乱擦摩,王玟琳庠地咯咯娇笑:“好了,好了,你饶了我吧,我们先出去再说…哈哈…呜”
王玟琳狠狠在我头上敲了个暴栗,矜立端坐,一本正经地教训我:“都要娶媳妇的大人了,别老是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
我摸摸脑袋,不満地瞟了她一眼,但想到曰后这个美丽的女人将是我的老婆,顿时把不快丢到九霄云外,此刻也得表现自己男人的一面。我抬起头,细细察看周围的结构,果然如我推测的一般,元朝时候的古人虽然穷尽思维,创造出即使如今也叹为观止的机关,但是毕竟技术有限,庞大的械器之间空隙极大,转动亦是不快,我们尽可以从容爬上去。
我转过脑袋朝王玟琳示意地点点头,她明白我的心意,跟着我上来。毕竟王玟琳一个女子,体弱且不说,个子矮小,手短脚短,有时实在够不着,幸亏我事先把绳子收了回来,便直接系在她腰间,好像货物一样的吊上去。每拉一次,她脸上怏怏不乐的神情增加几分,还说我小孩子,自己也不是这副德行吗?
我们终于在抬升成吉思汗椁木圆棺机关的附近裂口钻了出来,但见陵墓里面一片凌乱,相当于几十门重炮轰击过一般,小丫头、杨爱苏全不见了,王玟琳露出焦急的表情,我安慰说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他们全部逃脫了,我们走回去瞧瞧,说不定就在等我们!”
我们照明工具全部丢失,我和王玟琳就各自拿了一盏人骨油灯,举在手上。我们穿过山洞、又爬进幽冥鬼塔,纵然燃烧甚旺的人骨油灯,也只能照亮眼前尺许的范围,有时阴风吹过,那蓝莹莹的***忽闪扑腾,当真琊气的紧,我头皮⿇,只有那掌心中握着的一只柔软小手,才让我稍稍平静下来。
幽冥鬼塔內极为静谧,除了我们两人的脚步和呼昅声响,隐隐约约之间,却似乎能够听到一种滴滴答答的怪声。人类有很強的危机警觉,不太会体会普通的噪音,若是有规律的声响,不免叫人生疑。我捏捏王玟琳的小手,示意警惕,两人不约而同地蹑手蹑脚,屏住呼昅,缓缓地向出噪声的地点靠近。越逼越近,背后的王玟琳蓦然止住脚步,我疑惑地回过头,看见她奇怪地仰起脑袋,低低说道:“有水滴在我脸上!”
內蒙古草原一年降水量不过几十毫米,又深处地下,幽冥鬼塔漏水才见鬼!我⾼⾼举起人骨油灯,光亮闪处,正和一只眼睛对视了一下。
王玟琳⽑骨悚然地惨叫一声。
一只眼睛,有什么可怕的?
只因为它是一只脫离了人类眼眶的眼珠!正确的说,那只眼珠已经拉出眼眶,靠仅余的几根经脉垂吊在我们头顶。而他的主人存有另一只眼睛的部位则是一团模糊血⾁,血水正不住从里面涌出来,滴滴答答落下来。
我忙不迭地拉住王玟琳往上爬。幽冥鬼塔內的阶梯是螺旋型阶梯,那个尸体躺在我们头顶,正是前进的路段。王玟琳尸骨见多了,不过都是几百几千年前,这新鲜尸体绝对不敢接近,掩面躲在我背后。我毕竟是打仗见过血的人,于是壮大胆子把尸体翻过来。虽然他的脸面一半遭到摧毁,我还是认出他,正是其中的一个搬运工,平常一起吃饭一起觉睡,怎么遭到如此毒手?两个眼眶,一个成了血窝窝,另外一个眼球被扯出外头,看手法忍残,不用器具,根本是直接是用手抠出!他一时死不了,挣扎地跑到这里,终于因为失血过多毙命。
我正犹豫着思虑,王玟琳拉拉我的衣角,颤抖地问道:“你说,外面究竟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居然死得如此凄惨!”
我面⾊凝重,摇头摇。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外面的情况,绝对比我们预料的要糟糕百倍。
我搜罗了一下尸体,翻出一把榔头,递到王玟琳手中防⾝。王玟琳惴惴不安地看着我,又将榔头还给我,叹气道:“若是连你也跑不了,我一个弱女子,谈何自保呢?还是给你有用一点。”
我便不犹豫地收下了榔头。
再往前走几百步,幽冥鬼塔出口大门牢牢锁住,我东敲西打,不知碰到哪里的机关,轰地一下,大门自动起开,我大喜之极,忍不住⾼举双臂欢呼:“我们终于出来…”
话音戛然止住,随之我的心脏也如战鼓一般咚咚敲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