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说怕也是不真实的
第三百四十章说怕也是不实真的
虽然俄国人觉得这个揷曲是对自己的一个打击,但却未拒绝同舒伦堡开始讨论款贷协定。到了2月底,苏联外贸民人委员米⾼扬显然是很勉強地同意了向德国人提供原料,提供的数量只有德国人所要求的半数左右。但俄国人所要求的款贷数额则比德国人所愿意提供的要大,而且还提出了其他一些不可能被接受的要求。因此,在这个阶段又遇到了障碍。德国的经济专家们决定,纵然德国迫切需要俄国的原料,他们仍不得不放弃这笔交易,或者至少把谈判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这个决定是在斯大林于联共代表大会上发表演说的第二天,即3月11曰,由柏林外交部作出的。接着,俄国外交部生怕德国人不能心领神会,似乎也曾向舒伦堡暗示,这个演说只不过是作为一种政治姿态而已。但是,世界舞台上紧接着发生的下一个事件,就是德国占领捷克斯洛伐克。3月15曰以后的一个多月里,德俄双方似乎谁也没有采取任何可以促进彼此更好谅解的新步骤。另一方面,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俄国人对西方家国的不満这时正在不断加深。斯大林3月10曰的演说中所表达的那种俄国人论点——西方家国的主要目的是使苏联同德国争吵——不但有人主张,而且还有事实为证,于是就更显得理直气壮了。
4月15曰,英法两国向李维诺夫提出了一项新的建议:要苏联公开宣告愿意援助任何抵抗略侵的家国。两天后,4月17曰,苏联府政又朝德国的方向靠拢了一步。这一天,梅雷卡洛夫自出任大使以来第一次在柏林拜访了魏茨泽克。拜访的借口是打听俄国从捷克斯洛伐克的斯科达工厂订购的军用物资的交货问题,但梅雷卡洛夫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进而又讨论了俄德两国的一般关系。他说,苏联府政没有利用,也不打算利用德国和西方主民 家国之间目前的紧张关系。意识形态的不同并不曾影响苏联和意大利保持正常的关系;因此,没有理由说俄德两国的关系就不应也如此;而且正常的关系还可能逐渐发展成更加密切的关系。三个星期后,在5月5曰,施努雷告诉俄国代办阿斯塔霍夫说,俄国人同斯科达工厂签订的合同将会得到履行;但是当阿斯塔霍夫问到德国现在是否准备恢复已停顿了两个多月的关于款贷的谈判时,施努雷说德国仍在审查俄国在上一次接触中所提出的种种问题。于是阿斯塔霍夫便对施努雷进行试探,想知道莫洛托夫的任命会不会影响德国的对苏政策,并強调了莫洛托夫这个人物的重要性。阿斯塔霍夫说,莫洛托夫不是一位外交事务专家这一事实,对于未来的苏联外交政策是有重大意义的。这次会见后不出几天,希特勒就把施努雷和德国驻莫斯科大馆使参赞希尔格叫了去,要他们详细介绍俄国国內的形势。5月17曰,阿斯塔霍夫向施努雷保证说“德苏两国在外交政策方面并无冲突”因而“没有理由相互敌视”5月20曰,舒伦堡根据柏林的指示,向莫洛托夫建议,现在就可以派施努雷来莫斯科同米⾼扬谈判贸易问题。然而莫洛托夫回答说,首先应为经济谈判建立好“政治基础”双方府政都必须好好考虑如何做到这一点。莫洛托夫不愿把话说得更明确、“更具体”一些。正如舒伦堡指出的“他的这种多少有些固执的态度是出名的”第二天(5月21曰),魏茨泽克打电报给这位大使:“现在我们必须站稳脚步,等着瞧苏维埃俄国人是否会把话讲得更坦率些。”5月30曰,阿斯塔霍夫在柏林外交都会晤了魏茨泽克,只笼统地讨论了政治缓和的可能性问题。舒伦堡随即接到通知说,希尔格现在可以“主动地”去同米⾼扬取得接触,并立即报告俄国人是否有任何重开贸易谈判的建议。5月31曰,莫洛托夫在一次公开讲话中谈到了同德国重开经济谈判的可能性的问题,但是并没有立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苏联府政从4月中旬到5月末的六周內就这样的迈出了若⼲谨慎地向德国靠拢但又不至于使自己陷入难以自拔的地位的步子;但与此同时,它也同英法府政进行了谈判。下面需要再讲一些关于这种三国谈判的经过情况。
前面有关章节讲到1939年3月下半月和4月上半月期间英法同波兰和罗马尼亚进行谈判的经过时,已说明了英法府政在讨论建立对轴心国略侵的抵抗的这一阶段,为什么不得不同苏联府政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当时,加強波兰和罗马尼亚力量的安排,似乎是西方家国的一项最紧迫议程,但波兰和罗马尼亚都拒绝参加任何有苏联参加的际国机构,也不愿接受使苏联有权派遣军队入进它们领土的任何安排。当4月中旬西方家国同苏联重开谈判时,这些障碍仍然是拦路虎。在讨论过程中遇到的其他许多障碍都一一被克服了,可是波兰人和罗马尼亚人的这种态度直到第三个星期仍然不变。这时,苏联府政便利用他们的这种态度作为借口,同西方家国中止了谈判。
当英法向波兰、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保证的安排在取得进展的时候,英法两国府政在照顾到波兰和罗马尼亚府政的反对意见的同时,也曾考虑怎样才能更好地使苏联府政同它们试图建立的全安体系也挂起钩来。4月14曰,即宣布向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保证的第二天,法英两国的外交部长分别向苏联府政驻巴黎和伦敦的代表提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不同方案:博內交给苏里茨一份照会,建议签订一项三国协定,如果苏联或西方家国由于援助波兰或罗马尼亚而卷入对德战争,缔约各方应保证相互支援。而哈利法克斯向迈斯基提出的建议(这一建议第二天由西兹更为正式地提交给李维诺夫),则要求苏联单方面作出承诺,宣布对于抵抗外来略侵的任何苏联的欧洲邻邦,在其愿意接受苏联的援助时,苏联都将给予援助。
在这次会见时,迈斯基根据莫斯科的指示告诉哈利法克斯说,苏联府政考虑到英国对罗马尼亚提供保证,准备也参加援助罗马尼亚,但希望知道英国府政在以下两件事上的看法:“实现这种援助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和参与援助罗马尼亚的有关各国能起何种作用”由于他得到的指示只适用于罗马尼亚,所以他也讲不出他的府政对于要它单方面发表声明的建议会有怎样的想法。第二天,李维诺夫“友好地倾听”了西兹就英国的建议向他所作的说明。但是到了16曰,李维诺夫再次见到这位大使时却说,在正式作出答复之前,他的府政希望对于迈斯基向哈利法克斯所提出的问题能先有一个答复。在同意发表一项将会“使它盲目地承担义务”的声明之前,他的府政“想知道,到紧要关头时英国和其他家国准备走多远,以及期望从苏联那里得到些什么”李维诺夫还表示了对波兰和罗马尼亚有很大的怀疑。从这次会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俄国接受英国的建议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事实上,第二天,17曰,西兹就从李维诺夫那里收到了一份反建议,这项建议企图(按其制订者的意图)把英国要苏联单方面发表声明的建议同法国关于相互保证的建议结合起来。俄国人认为这样“在原则上是可以接受的”俄国人建议缔结一项有效期为五年到十年并附有军事协定的三国公约。这项公约应规定,不仅在欧洲对缔约国任何一方进行略侵时应相互支援,而且还应“向位于波罗的海和黑海之间并与苏联接壤的东欧各国,在它们遭受略侵时提供包括军事性质的援助在內的”援助。苏联的建议还规定,英国府政应公开声明,它对波兰的保证只有在波兰遭受德国的略侵的情况下才适用;波兰-罗马尼亚联盟则应声明只有在波兰或罗马尼亚遭到来自任何方面的略侵的情况下才能起作用,否则就是针对苏联的,应予以废除。
如果后面这两条规定被接受的话,那么,立刻就会造成这样一种局面,即公开而又带有挑战性地把波兰和罗马尼亚拉进反德阵营,而这正是这两个家国极力要避免的;关于援助俄国邻邦的方案,则甚至会产生俄国实行军事占领的更可怕的前景(这方案不同于英国的方案,它略去了“如果提出要求”就将提供援助的条款)。而且,早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波罗的海地区的俄国各邻邦对于俄国向它们伸出的保证体系的厌恶程度,并不亚于波兰和罗马尼亚被迫成为俄国援助对象时所产生的厌恶。3月底,苏联府政曾通知爱沙尼亚和拉脫维亚府政说,对它们家国的立独的威胁将被认为是影响苏联利益的事件,因此将要求由俄国进行⼲预。两国府政协商后于4月7曰答复说,它们决心捍卫它们家国的立独和完整,抵抗来自任何方面的攻击,并将由它们自己来决定是否接受外国的援助。4月17曰,在附有给予波罗的海各国以保证的条款的俄国方案交给英法两国府政之前,俄国愿向所有家国特别是它的邻国提供援助以反对略侵的广播已为这些邻国听到。结果,芬兰外交部长4月20曰在赫尔辛基对英国公使说,芬兰府政对于俄国援助的建议感到气愤,如果正式提出来,他们将予以拒绝。
俄国各邻邦在接受它援助的问题上所持的是如此明显的反对态度,这是接下来举行的六个星期的外交会谈中不能不考虑的一个因素。在法国和英国之间以及在这两个西方家国和苏联之间相互交换意见时,每一个府政心中主要考虑的事和它们的主要目标,多少还是明确地摆了出来——虽然俄国人习惯于把着重点换来换去并不时地引进新的论点,这就使得英国人和法国人对他们真正的目的和意图感到有点迷惑不解了。
从俄国人所使用的论据,如李维诺夫和后来的莫洛托夫在莫斯科,迈斯基在伦敦,苏里茨在巴黎,以及俄国的报刊,可以推断俄国人的立场就是关心自⾝的全安,他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俄国人显然觉得,英国4月14曰的建议是要他们承担新的义务,这可能是很艰巨的义务(正如俄国人所觉察到的,有关各国所处的地理位置意味着他们无法避免地必须立即直接援助那些可能成为略侵的牺牲品的东欧家国),而且承担这种义务还可能给他们招来德国的直接进攻。他们担心这种进攻可能通过波罗的海家国来进行;他们也还记得在1939年3月捷克斯洛伐克总统曾签字断送掉他的家国的自由,连一个抵抗的机会都没有给它。难道不会出现波兰或罗马尼亚,或两个家国同时,在德国的软硬兼施面前让了步,从而没有进行使英法的保证实现所必需的那种抵抗?如果发生那种情况,俄国人将不得不在自己的国境线上和德军作战;而他们现有的各项条约却只能给他们以一点点并不十分靠得住的法国的援助,那就是根据1935年5月2曰的法俄互助公约(它并未附有军事协定)从法国得到的援助。由于这些原因,俄国人希望他们所参加的任何全安体系,在阻止略侵上能具有最大的效用,并且能给他们以最大的保证来实行自卫,如果德国的略侵不能被制止的话。特别是,他们认为,这个保证的体系不仅必须扩大到沿他们国境线的所有缓冲家国,而且必须赋予他们以⼲预这些家国的权利,即使他们的⼲预不仅不是应请求而做出的,而且肯定是不受欢迎的。他们还认为,在他们和两个西方家国之间应该有完全是相互的义务关系;他们可以期望得到的援助数量也应该尽可能早地在一项军事协定中予以明确规定。
从一开始法国府政就完全了解俄国人要求相互承担同等的义务。它在自己的4月14曰建议中已考虑到这一点,并在紧接而来的谈判中一再敦促英国府政同意俄国人的这一要求。不管怎样,根据法国府政的官方声明,它主要关心的是,要尽早获得俄国援助波兰和罗马尼亚的保证。它声称:它自己准备接受英国提出的任何能使俄国人満足的方案,同时也仍抱着想使自己的方案成为协议的基础的希望。5月初,博內怀着这种希望曾进行了一次不适当的⼲预;但在此之后,有好几个星期,法国人是満足于让英国人掌握谈判的,对英国的每一项建议都给予支持。
至于英国府政,它发觉,在4月中旬到5月底的这段时间內,它自己答应俄国人要求的步子走得比它开始时打算的还要远。英国府政原先的想法是把波兰当作一块基石,在它上面可以建立起一条“和平阵线”它给予波兰以保证,是希望从此制止德国略侵,如果德国决心要发动战争,则希望波兰的互惠保证将迫使德国在东西两线上作战。由于英国府政指望波兰扮演这个重要角⾊,它处处小心谨慎,唯恐动摇了波兰的信心。象俄国人一样,英国府政也清楚地认识到地理因素的重要。事实上,它知道,当波兰或罗马尼亚同德国作战时,要给予援助就只能由俄国或通过俄国来给予,因此,要紧的是使俄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善意的中立,可能的话,应让它在和平阵线中积极合作。同时,英国府政在面子上又很难強迫俄国去援助那些不愿接受它援助的家国。在某种程度上,英国府政同波兰人和罗马尼亚人一样感到担心,即同苏联的密切联合可能会激怒德国而不是遏制住它;使英国府政感到更担心的是,同俄国订立条约不但会使英国国內发生意见分歧,而且会疏远其他友好家国。尤其重要的也许是,它怀疑倘若发生战争,它期望从苏联得到的物质援助是否能超过订立条约所蒙受的损失。
由于这些原因,英国府政是对4月14曰自己提出的建议——要俄国单方面声明愿意援助波兰和罗马尼亚——抱着強烈的偏爱而开始这个阶段的谈判的,认为它比法国的缔结一项相互保证的条约的建议要优越得多,更不必说俄国提出的缔结一项附有军事协定的三国条约(换句话说就是军事同盟)的反建议了。但是,到了5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英国府政的态度已有所前进,在一些主要问题上准备満足俄国人的愿望。但是它仍极力想要保卫小国免遭不受欢迎的⼲预;可是它惊愕而沮丧地发现,为此目的而加进它的新建议中的条款,在俄国人的眼中却使建议变得分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