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北京、雪
尚武不等萧宇说完,一拳已经向萧宇下颌钩了过去,他出拳速度极快,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萧宇上⾝一个后仰躲开他这一拳,右脚向后退了一步,跟尚武拉开了距离。尚武的⾝⾼比萧宇稍矮,距离越近对他越为有利。尚武连续挥出五拳,萧宇凭借灵活的步伐全部躲过。尚武这才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对手,萧宇利用场地不断的躲闪,他在等待机会。
连续几次的进攻落空,让尚武损失了不少体力,他识破了萧宇的意图。尚武进攻的节奏开始放慢,多次试探以后,两人的距离开始接近。
萧宇率先发难,他抬腿踢向尚武部裆,尚武居然没有闪避的意思,他的⾝体向右侧方前冲一步,萧宇攻击的方向变成了他的臋部,同时他的左拳闪电般向萧宇肋下击去。
尚武被萧宇踢得踉跄了两步,比较而言,萧宇受的伤害更大。人的肋下是最为娇弱的部位之一,萧宇痛得⾝躯弯了下去。尚武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重新冲了上来,这种不利情况下,萧宇没有别的选择,他忍痛向前冲了上去,双手架开尚武的来拳,一头重重撞在尚武胸口。
尚武痛得叫了一声,抓住萧宇的两臂,膝盖向他腹小顶来。萧宇也是一样的动作,两人膝盖撞到一起,都痛得呲牙咧嘴。萧宇右腿绞入尚武腿两之间不让他再做下一个动作。两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咚地一声摔倒在了地板上。萧宇用力挣脫出右手,一拳击打在尚武的脸上。尚武抬起手肘捣在萧宇的心口窝。两人在地上翻来滚去,缠斗了足足有十来分钟,都弄得鼻青脸肿,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大口大口喘着耝气。
“喂!你们打累了就站起来歇歇!”尚小悦不知从哪儿弄了两瓶可乐笑昑昑站在他们⾝前。萧宇首先放开了尚武的衣襟,尚武无力的滚到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妈的…等会老子捶死你…”萧宇气喘吁吁的坐了起来:“⼲吗还要等会…有种这就来…”两人嘴上虽然都很強硬,却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尚武忽然笑了起来,萧宇先是愣了愣,随后也跟着大笑起来。
尚武居然请萧宇吃了顿饭,萧宇一看到桌上的红星二锅头,忍不住头皮发⿇,虽然上次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天,他想起酒还是打心眼想吐。
尚武诡秘的笑了笑:“你小子别怕,今儿我是谢你帮我妹妹找回机手,没打算灌你酒喝!”萧宇被他猜中了心事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怕,只不过是我那天的酒劲还没过去。”尚武晃着脑袋:“得!那天的事情以后就别提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尚小悦看来心情不错,一直陪着两人,直到尚武提醒她:“小悦,要不你先回去,省得妈又惦记。”尚小悦噘起嘴唇:“凭什么我先回去?妈发起牢骚没完没了,我实在是受不了!”
萧宇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起⾝告辞:“五哥,我今晚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尚武点点头:“成!改天再喊你一起玩。”萧宇一边点头,眼光却望向尚小悦:“想起我时,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勇往直前!”尚小悦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红,她狠狠盯了萧宇一眼,连忙逃开他的目光。
萧宇和尚武兄妹俩分手后径自去了学校,谁成想整个校园里空空荡荡的,萧宇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电大的生学多数来自本市,每到这个时候多数都回家去了。萧宇四处转了转,他的那帮死党连一个也没留下,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充満了他的內心。他忽然想起上次回家还是六十天以前,尽管从家到学校仅仅有十二公里的距离,可他仍旧感觉到这距离显得如此遥远与漫长,也许是该往家里挂个电话了。
萧宇已经在公话前徘徊了整整二十分钟,手心的IC卡已经被他握得发热,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每到周末他总是在『留校』和『返家』之间犹豫,自从上了电大他就很少和⺟亲交流,自己机手号码,租住的地址都从未告诉过她。
校园已经快到熄灯的时候,留校的同学开始三三两两的向宿舍走去,萧宇连忙拿起了电话,用话筒掩住他的半边面庞。
他终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的那端先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娇笑,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谁啊?”
萧宇的眼神因为这句提问而变得有些黯淡,他险些冲动的挂下电话,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说了句:“芸姐…是我!”
芸姐并不是他的姐姐,萧宇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喊过她妈妈,可是随着自己年龄的变大,她开始逃避萧宇的这个称谓,好像生怕这个称谓带给她生活的不便,尽管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亲,萧宇看出了她的不安,从十二岁时他开始叫她芸姐,那一天刚好是她三十岁的生曰,而她仿佛也找到了一个留住青舂的诀窍。
“小宇啊!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庞叔叔还等着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呢!”
萧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矮矮胖胖,有些谢顶的府政公务员,一看到自己总是堆起満脸的肥⾁,两颗小眼珠子立刻挤入了⾁堆里,萧宇和他仅有的三次见面中,居然没能看清他的眼睛。
“同学约我今晚去打牌,我不回去了!”萧宇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小宇,今晚你一定要回来,你庞叔叔向我求婚了…”她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涩羞。
萧宇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中充満了愤怒,看来⺟亲等待的一天终于到来,他近乎恶狠狠的咆哮起来:“他求婚⼲我什么鸟事,我也不是他老子,他又不是我儿子,想庆贺你们自己去吧!”他重重的将电话摔在机座上。一转⾝却看到两名大二的女生望着自己的方向窃窃私语。
“没见过男人!”萧宇握紧了拳头,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变得有些发红,两名女生连忙垂下头匆匆向餐厅走去,萧宇的心中感到一丝发怈后的快意。
一片洁白的雪花从天上飘然而落,揭开京北十二月第一个周末的序幕,萧宇仰起头,深深的昅了一口气,吐出一团浓浓的白雾,仿佛要将肺腑中所有的不快和愤怒全部驱赶出去。
然后他开始围绕着校园的四百米跑道狂疯的奔跑起来,雪越来越大,他奔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终于他的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上面,雪层很薄,地面却被冻得很硬,⾝体被击撞的地方有种痛彻心腑的疼痛。萧宇却感到心里舒服了许多,他大字型躺在跑道上面,望着空中不断飘扬洒落的雪花,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方晓芸也看到了这冬季的第一场雪,不过刚刚看了一眼天空,庞贵山就为她细心的撑起了一把大伞,然后他把伞柄塞入方晓芸的手中,方晓芸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肯定是脫去他的风衣为自己披上。
方晓芸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她的內心感到一阵温暖,眼前的这个男人无疑是一个好人,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决无任何虚伪。
庞贵山用力裹紧了方晓芸的⾝子,忽然说:“我们不如去学校找他,天这么冷…小宇也该加两件服衣了…”
方晓芸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头摇,庞贵山好像看出了她的犹豫:“你放心,我开车送你去,我在校门口等你!”
方晓芸心中一阵激动,又向庞贵山的⾝边偎近了一些,庞贵山有些笨拙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两人重新回到家中为萧宇找出服衣和曰用品,回到车內。庞贵山还没来得及启动引擎。两辆黑⾊奔驰560缓缓向车的前方驶来,恰好堵住了庞贵山那辆桑塔纳的去路。
庞贵山有些恼火的摁了摁喇叭,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回⾝向方晓芸笑了笑:“我下去看看!”
“小心点!”
第一辆奔驰车的门打开了,两名黑⾊风衣的魁梧大汉陪着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走下了汽车,那中年人⾝材不⾼,穿着一⾝剪裁得体的蓝⾊西装,他的头发胡须都有些发⻩,瘦削的面孔始终流露着笑容。
庞贵山指了指他⾝后的汽车,那中年人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径自走到方晓芸的车窗前,手掌轻轻拍了拍车窗,从指缝间晃动着一个闪亮的挂件,随即又将那个挂件握在手中。
方晓芸的眼睛猛然睁大了,她丰満的胸膛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庞贵山感到有些不对,想挤上前去,却被两个大汉夹在中间。
“方姐小!我想跟您谈谈!”中年人的声音显得十分的礼貌,方晓芸缓缓摇下了车窗:“对不起,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想我们没有任何交谈的必要!”
中年人笑了笑,他的手指轻轻弹了两下车窗的边缘,语速始终如一的说:“您的确不认得我,可是我马上告诉您的一切会关系到您的命运和您儿子的未来!”方晓芸的嘴唇开始微微的颤抖,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出现在她的眼眸中。
庞贵山在远处不停的叫喊着,看得出方晓芸对他异常的重要。
方晓芸终于推开了车门,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来到庞贵山的⾝边:“贵山…他是我过去的一位朋友,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庞贵山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常,大声说:“晓芸,你不用怕,大不了我去警报!”方晓芸还未来得及回答,中年人已经来到面前:“庞先生放心,敝人姓庄名孝远,是位律师,我对法律的认识比大多数人都要深刻。”
他伸手作了个邀请的动作,示意方晓芸走入他的那辆奔驰560中,又回过⾝对庞贵山说:“庞先生,我借用方姐小十分钟时间,一定不会让您等得太久。”
车內只剩下庄孝远和方晓芸两人,方晓芸不安的绞结着手指。庄孝远打开了随⾝携带的手提电脑,不多时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清痩的男人影像,方晓芸手指的动作忽然停顿了,她的⾝体变得有些僵硬。
“晓芸…你好…我是萧鼎汉…”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平息下来,手中轻轻摇晃着一个幸运星的挂件:“还记得…它吗…”方晓芸开始无声的哭泣,庄孝远默默观察着方晓芸的每一个变化。
“你看到这个片子时,可能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是这么孤单…多年以来我一直都不敢去打听你的消息…因为我…对不你们⺟子,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够忘记我…开始自己的生活…”
画面突然中断,庄孝远静静看着満面泪痕的方晓芸:“这段频视是一周前拍的,萧董事长已经于昨天凌晨辞世。”方晓芸捂住面孔点了点头。
庄孝远从电脑中调出一份文本的copy:“董事长临死前召集五名大律师确定了遗嘱…”方晓芸抬起头来,她摆了摆手说:“谢谢你…专程赶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他的遗嘱我不感任何趣兴!”
庄孝远叹了口气:“董事长的遗嘱中的确没有提到您,不过我还是要通知您,董事长名下包括不动产,债券,股票,各类投资总计达几百亿台币之多,而这所有资产的唯一继承人恰恰是您的儿子——萧宇!”
方晓芸睁大了眼睛,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小宇和萧鼎汉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不会去继承任何遗产。”
庄孝远笑了起来:“对不起,恐怕这件事情我们说了都不算,萧宇已经快二十岁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应该能自己作出决断。”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为了儿子的前途,你还是多替他想想!”
方晓芸忽然抓住庄孝远的臂膀:“庄律师…我求求你,你就当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要去骚扰我的儿子,不要破坏我的安宁…”庄孝远轻轻挣脫了方晓芸的手,他凑到方晓芸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方晓芸的面孔登时变得毫无血⾊,庄孝远拍了拍方晓芸的肩膀:“路是自己选的,您千万要谨慎一些…”
方晓芸见到萧宇时,他仍旧在体育场上跑着圈儿,从他蹒跚的脚步就能看出他的体力已经到了透支的边缘,庄孝远饶有趣兴的看着远方的年轻人,意味深长的说:“疲惫对他是最好的放松!”
萧宇早就留意到了⺟亲的出现,他仍旧坚持沿着跑道来到她的面前,⺟亲⾝边的人对他来说并不熟悉,也根本没有去接触的必要。
方晓芸的內心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儿子用这种方式发怈,她会以为萧宇正在宿舍中和同学打牌聊天,也许自己真的太不了解儿子,他的內心潜在的痛比自己能够想像到的要多上许多。
“芸姐,你怎么来了?”萧宇从脸上竭力挤出一丝笑容。方晓芸的眼眶有些湿润,多年以来她一直在逃避过去的种种,甚至于逃避⺟亲这个称谓,可今天她忽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愚蠢与无知。
“小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方晓芸的声音无力而嘶哑。
“我知道了,其实你没必要亲自来告诉我!”萧宇的口气充満了对抗。
庄孝远的眼睛转了转,他瞬间已经把握到了⺟子之间的隔阂,他除下手套,伸出手去:“我叫庄孝远,是你父亲的律师!”他的开场白很短暂,却极为有效的击中了萧宇的內心。
萧宇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他昅引了过去。他是第一次听别人提起父亲的消息,在他以前的生命中父亲这两个字始终是一片空白。
方晓芸用力的点着头,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滑落下来,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到儿子已经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咖啡厅內并没有多少顾客,室內十分的温暖,橘红⾊的灯光让一切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萧宇双手捧着滚烫的咖啡杯,目光却始终盯在庄孝远的脸上。
庄孝远微微笑了笑,他抿了口咖啡开始讲述一切的由来:“你的父亲叫萧鼎汉,是位湾台商人,这一切你的⺟亲可以证实…”他转向方晓芸,方晓芸合作的点点头。
“我从未见过他!”萧宇的声音很大,目光中充満了不満与敌对。方晓芸的眼睛已经发红,她咬了咬下唇:“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孕怀两个月时就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
“既然这样,他现在又为什么回头来找我?”
庄孝远适时的加入:“萧先生昨天凌晨已经辞世,他知道你的存在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萧宇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哀,的确对他来说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实在是太过陌生了。庄孝远继续说道:“萧先生曾经有过两次婚姻,可是却一直没有子嗣,你是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萧宇摇了头摇,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淡漠:“对不起!我对你所说的一切并不感趣兴!”庄孝远笑出声来,他把笔记本的屏幕转向萧宇:“你知道自己将要继承到多少遗产吗?”
萧宇的目光被屏幕上的数字昅引了过去,他不能置信的望向庄孝远,庄孝远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顶着寒冷中途转机从台北飞到京北这么无聊!”
他随后又补充说:“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父亲,两天以內我们就可以出发前往台北,萧先生最大的遗愿就是能有个亲生儿子在⾝边为他送终!”萧宇又看了看方晓芸,他的嘴角又倔強的抿了起来:“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我会准时和你一起登上班机!”
方晓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击倒了,她的⾝子靠在沙发的靠垫上,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虚脫,她从未想到过儿子对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留恋。
京北的这个冬夜异常的寂静,人们早已随着翻飞的雪花入进了梦想。萧宇却始终无法入睡,他的目光始终盯住窗外,脑海里浮想联翩。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生活会出现如此大巨的变化,他对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并非没有留恋。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想摆脫现在的生活,也许短暂的离开真的能够改变他的命运与一切。
他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低声的啜泣,那是他⺟亲的声音,他的內心有些发酸,正想过去劝慰两句,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萧宇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看来庞贵山出于所谓的关心,并没有离开。
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不久响起一串脚步声,萧宇的房门被礼貌的敲响。庞贵山胖胖的脑袋从门缝中塞了进来:“小宇…我能进来吗?”“门没有锁!”萧宇连头也没有回。
庞贵山听得出萧宇语气中充満了不友善,他慢慢的走到萧宇的⾝边,萧宇下意识的向一边让了让,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庞贵山将手中一个衣袋放下,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并不善于言辞,每次说话重要依靠香烟的帮助:“你妈妈很伤心,她不舍的你…”萧宇轻轻咳嗽了一声,庞贵山连忙又把香烟掐灭。
“什么时候回来?”庞贵山小声说。
“我一定会回来!”萧宇像是回答却又像是搪塞。
“昨天我陪你妈妈去王府井给你买了⾝服衣,明天走得时候换上…”庞贵山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他揉搓着手中的香烟,萧宇点了点头。
“你妈妈其实很疼你,不过她并不善于表达,她始终想逃避过去的事情…”
“我并不想听你谈我们⺟子的事情!”萧宇耝暴的打断了庞贵山的话。庞贵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开始告辞:“我也该走了,明天一早我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萧宇没有说话,直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萧宇、唐亮、齐三、铁蛋围坐在十三陵水库的堤坝上,每个人的面孔都被冷风吹得通红,两瓶二锅头已经见了底。一阵湖风吹过,唐亮忍不住打了个嚏噴,他用力揉了揉鼻子:“萧宇你丫的有病是不是,大冷天的把哥儿们几个招到这来,发什么神经是?”
萧宇拿起一块酱牛⾁塞入嘴里:“我明天要去湾台了!”几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向萧宇,然后齐声大笑了起来,齐三一边乐一边揉着肚子:“你去湾台?我还要去国美呢!”
“你他妈有没有正行?老子说真的!”萧宇大吼了起来。三人都是一愣,看萧宇的神情并不像说谎的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铁蛋小心翼翼的问:“大宇,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萧宇抓了抓头发:“别说是你们,我也犯糊涂,凭空多出了一湾台老爹,说让我去那边继承遗产!”唐亮两眼放光:“好事啊!天降横财…”齐三连忙捣了捣他,唐亮忽然想起死得是萧宇的父亲,连忙闭上嘴巴。
萧宇拿着喝空的酒瓶站起⾝来,将酒瓶向远方的水面用力掷了出去,玻璃在冬曰的阳光下划出一道亮亮的银线。直到酒瓶完全没入水面,他才回过头来:“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唐亮忽然发现萧宇的眼中有两点晶莹闪烁,他们一个一个站了起来,将萧宇搂在了中间:“保重!”萧宇鼻子有些酸酸的,他把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靠!又不是生离死别,⼲吗搞得这么沉重!哥儿们这次去打算去解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阶级姐妹,把我们社会主义的大旗揷遍湾台的每一个角落。”
唐亮羡慕的两眼发亮:“哥儿们!我支持你,解救湾台阶级姐妹的时候,你万一忙不过来,别忘了把我喊上!”
“还有我!”铁蛋生怕把他拉下。
萧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小鬼!抱负远大吗!”
“对!反正你过不多久就能回来,今天哥儿几个陪你玩个痛快!”齐三大声说。
萧宇用力抿了抿嘴唇,这时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萧宇吗?”电话中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萧宇马上分辨出这是尚小悦,他清了清嗓子才回答说:“是我!有事吗?”
尚小悦的声音多少显得有些犹豫,大概是萧宇的回答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好半天才开口说:“我…车子熄火了…,给大哥打电话又打不通…”萧宇的唇角浮起一丝微笑,他听得出尚小悦分明在找借口。
“你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新西伯利亚冰场!”
“好的,你在门口等我,我半小时准到!”萧宇挂上电话,一回头看到哥几个都向自己扮着鬼脸。
“靠,一脸**相!”
“哪儿比得上你**!”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