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布套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是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群盗匪,十来个样,在山道拦住顾晓宇。
带头的是个壮汉,⾝⾼八尺开外;眉耝唇厚,満脸横⾁;大刀拿手。⾝后喽啰,⾝⾼体壮,捉刀、拿斧、提剑。只是这伙人,服衣褴褛,面带菜⾊。
顾晓宇没啃声,不见慌乱;只拿眼盯这伙人。
背上没有弓,他们没有弓箭手;兵器,只有近战。——嗯,竟也有人使斧,看是碰到同行。顾晓宇心里琢磨。
“我说小子,大爷的话你可听到?”带头的壮汉显得有些不耐“你他娘的,聋了还是哑巴?惹大爷我上火,直接弄你死!”
顾晓宇一听,就乐了,笑道:“请问各位好汉是那条道上的?不是听说这一带属于青羊山寨管辖的么?你们难道是——”
“青羊山寨,对,不错,我们就是青羊山寨的強盗。你,可怕了?”带头壮汉突然仰起头,眼珠转了一圈“他、妈的,别废话,赶紧给老子把银子交出来,省的大爷动手。若是让大爷搜,到时,哼哼——”
“听到没有,赶快交银子!”
“交钱!”
“交!”
众喽啰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震动着顾晓宇耳膜。
肥羊的不慌不张,让这伙土匪有点拿不准,有点⾊厉內荏。
“可是,好像,”顾晓宇见没有人敢上前,悠悠地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啊。”
“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敢这样跟大爷说话。”领头终于按捺不住,发起火“弟兄们,给我上,上,让他知道知道我们青羊山寨的厉害!上,给我砍死他!”
领头上前,举刀就剁。
“唬”手臂动,一道闪光,刀临⾝。
“唰唰——”;剑刺,板斧斜砍,又是两名喽啰冲上前。
大汉⾝后余下的喽啰,散开,两面包抄,准备将顾晓宇围住。
配合默契,打劫的惯匪!
这群人,没有一个入品,后天境气感期,没有一人达到。出手速度,⾝形移动,顾晓宇眼光一扫,就看出了他们的实力;不如青羊山寨喽啰。
竟然敢冒充青羊山寨,而且是在自己面前,还要打劫自己,这,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噌”;脚尖轻点,⾝形闪,顾晓宇立时后退,两步距离,脫出攻击范围。
艺⾼人胆大,此话不错。不过,顾晓宇没敢托大;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是空手,如果一不小心,稍稍失误,没有人照应,就得丢命。
他不会让这帮人围住。一把刀,他能轻松应付;两把三把,他也游刃有余。但是,如果被围住,一个人给他一刀,就必须同时面对十几刀;即使十几刀他能够躲过,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一次一次下去呢?只能被动,稍稍失误,必死。
近战,出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纵观全局,观六路,看八方,根据局势随时调整战局。
“唰——”
带头壮汉再次上前,举刀;左肩动,右砍,刀光,微微的风声带起,砍向顾晓宇面门。
腰抖,顾晓宇⾝子朝左一晃,让过刀势。右手提,膀动,手掌照准对方右手腕,顺势就一个斜劈;急速,三成力道加持。
毫无朕兆,右掌电速,不等对方反应,立时切中大汉手腕。
“当啷——”
刀脫手,掉在地。
“啊,哎哟!”
大汉直丢他的右手,再看,右手腕已经肿红。
说时迟,那时快。顾晓宇斜劈过后,一个侧⾝转至大汉⾝后,抬起右脚,紧跟就是一下,狠蹬来人庇股。
“咚。”
大汉摔个狗啃屎;血从口中吐出,舌尖被自己牙齿磕破。
众喽啰这才反应过来。
惊愕。
这不起眼的小子,如此厉害?照这样,头领被撂倒,一招;那他们——
撞铁板了。
“呸,呸!”大汉爬起,连吐两口血沫“上,上,给我上,一起上。我,我,老子要剥他皮!”
不包围,一面直冲,这群盗匪一次顶多上三两人。对付三两人,小菜。
拳来腿去,刀剑斧光,顾晓宇和这群冒充的盗匪斗到一处。
一会,他就占了上风。
“杀,还是不杀?”打倒他们容易,如何处理,不好办。放过,太仁慈;他顾晓宇是盗匪,得狠;杀了,这群人也就是冒充,的确不该死。
矛盾中,打斗就胶着住。
冷箭。
无声息的,树林里射出一支冷箭。
快;流星般速度。流星箭,青羊山寨箭术秘技!。
准。箭矢旋转,飞转,划出一道弧线,射向顾晓宇落脚处,头顶。一箭穿头术!
青羊箭队秘技,只有三大寨主心腹之人,才得以传授。顾晓宇学到,因为张大魁;张大魁是三当家张书杨心腹,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拉上的关系。
偏僻山道,顾晓宇对敌,竟然有自己山寨的人,还是三位当家的心腹,向他射出这种箭!
流星箭,一箭穿头术,双箭合一,直奔他头顶射来。
山寨有人要他命!
不及闪躲;时间,时机,伏击之人把握太精确,⾝体根本没有应变机会。唯有用手,硬接。
“扑。”
血光溅,手心血溅,顾晓宇満脸血红;右手,箭矢对穿。
被算计了。
“杀!”带头大汉一声大喊,狰狞面,凶相毕露。众盗匪,顿时狂疯起来,刀斧剑同时攻击;“杀杀杀——”上中下左右,光芒耀眼,逼近。
危局。顾晓宇空手,右手重伤,弓箭不得用;对方,暗中有冷箭,一箭致命的冷箭,随时准备出击。
优势尽失。弓不能用,远攻不再;伤手,近战力失去大半。有山寨的神射手,就一定还有近战⾼手周围埋伏,等待机会,一击必杀。——这种事根本不用怀疑,青羊山寨打劫的套路,顾晓宇熟的不能再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也入了青羊山寨的圈套。
必死之局!
看样,自己的行踪怈露了。山寨有人要自己死。
顾晓宇苦笑。是师傅吗?也只有他知晓这条线路,他顾晓宇也只将这条线路告诉他一人。这一带,不是柳集到青羊山寨必经之地,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设伏。除非,事先知道路线。
出卖。最信任的人,自己师傅,说是已将一⾝本事全传授给自己了,再也没有东西教他,一直称赞他是练武奇才的,他的师傅,张大魁,出卖了他。说是苦心栽培了他七年,他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张队长,卖了他。
痛,心痛。
血,浸透箭矢,顺着箭尖,向下滴;渗进地面的碎石,变冷,如冰一般的冷。
夕阳,最后一个夕阳了,开始下沉,落山。而他,面前是五路攻击;死亡在向他招手。
累,心累了。他多想,自己就这样引颈就戮,一死百了。
修神通者威胁,时时纠葛;背井离乡,骨⾁分离;不分昼夜,苦练箭技斧法,偷习拳脚武功,⾝心疲惫;唯一的安慰,就是这赏识自己、鼓励自己、激励自己的师傅,却也是出卖了自己。
人活着,还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的属于自己?
死,便可解脫。
后退,后退。在五路攻击下,顾晓宇只得后退。
后退,或许被偷袭,死。但不后退,他立马就横死,而且是死在这一群无能之辈手中。没有选择,他已经被逼上绝路。
死,不是能那么容易做到的。死,也要勇气。现在,他顾晓宇做不到,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娘亲,他的亲爹,七年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不断后移,不停闪躲,顾晓宇想起了他顾家庄的家,他娘柳玉霞,还有他爹。
剑风,从后面传来。
果然不出所料,埋伏的近战⾼手,动了。——就不知是不是一个。
是剑,顾晓宇听得出来,他也偷练过一段时间的剑。剑风成一条线;只有能将力道精确融进剑⾝,极少外怈,才能做到。
劲敌。
退路被封。再后退,就直撞剑尖。
侧移;唯一的出路。——拼着再受重创,摆脫死局;只有这么办了。
“扑——”
右移,左肋中斧,血染撕裂的衬衣。右手射穿,最佳的选择,应右肋受创;右手反正已不可用了,成全左手。
本来,他也准备左移。可是,他看见了板斧。右边那个喽啰,使板斧。
“咔嚓——”
十成力道,急速,左掌切,右边使斧喽啰腕断,骨折。生死危机,顾晓宇已顾不得隐蔵实力,后天境气感期实力,全力使出。
手一抄,电闪速度,板斧到顾晓宇左手。去柳集,板斧个头过大,难隐蔵,没有随⾝携带。不想,这次竟然遇到这么強悍阵容的埋伏。
斧在手,他拾回了信心。没有兵器,近战,只能闪躲。手有兵器,就能正面硬抗。使板斧,他左手胜右手。
刻意训练。他娘柳玉霞告诉过他,无论做什么事,练什么箭技,都要做到左手超越右手。只有不听使唤的左手,练熟,超右手,才能真正的谈得上练好。他娘为什么这么说,他不知道;但顾晓宇坚定,只要是他娘的话,他就一定要听。因为这样练功,就有了娘在⾝边的感觉。
板斧,劈砍。但难,也就在这劈砍。力道把握,膀臂调整,都大讲究。板斧,顾晓宇苦练七年,霜雪不停,风雨无阻,成绝技;这个连张大魁也不知道,也幸亏没有让他知道。
反斩。左手一握住斧柄,他便使了个反斩。斧刃翻卷,砍向喽啰胸口。
抬手,斧头一带。
“噗”
斧刃过颈,削断喽啰的喉咙;血噴,満地。使板斧喽啰,扑地。
唰——
侧移,板斧动;用剑喽啰,扑地。
做子套的喽啰根本没真功夫,很容易,顾晓宇便解决了两个。之前,还在考虑是不是杀他们,不想竟是掉陷阱;他们是要他死!——此时,生死危机,当然不能留手。他们不死,就是他顾晓宇死。
敢算计他,现在,就不死不休。
唰唰唰——
眨眼,场战便只剩下五个喽啰和那用剑⾼手。顾晓宇算缓了口气。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萧宇(顾晓宇在山寨,他给自己起的名字),竟能反击;不但如此,竟还这么強悍。
猝不及防。
远处的神射手,大概也没有反应过来,良机错失。
然而,顾晓宇,仍不轻松。
对方真正主力,没有伤;也不知山寨这次伏杀是不是就真的只有这两个主力。正常,对付他,打杀他这样实力的江湖人物,青羊山寨都是出两人,一近一远,相互配合,再加上喽啰骚扰,轻松解决;这次,山寨也可能只出派这两个。
但是,万一呢?
顾晓宇不敢掉以轻心。之前,就是错误判断,以为没有远攻,不防备,吃大亏,战斗力猝然被消减到只剩不足一成;若不是拼命得柄板斧,命就真的丢在这里。
血,滴,滴落地。如果不及时包裹,他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必须速战速决,最好一击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