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这是我的女儿啊!
进了大厅才知道,原来家也可以这样奢华,韩冰家的客厅装潢简单,但是用料极其考究,重要的是房间的装饰,壁炉、烛台、水晶吊灯,以及无处不在的相框都让人感觉到温馨和典雅,如同童话里的宮殿一般。
温雪自不用说,从小在工厂宿舍和贫民窟大杂院长大,这辈子去过最奢华的地方也就是江北市的和平饭店了,陆谨却是富裕人家出⾝,见过一些世面,但此刻两人却同样的震惊,首都寸土寸金,能在靠近城区的位置有这样一座奢华的别墅,怕是没有几千万下不来的。
“韩冰,你家好大哦,能带我们参观一下么?”陆谨东张西望一番后提出这个要求来,正在门口和菲佣说话的韩冰听到后立刻说:“好啊,趁我妈妈还没回来,我就带你们四处转转吧。”
这所别墅占地颇广,地下两层,地上三层,地下室和半地下室里设有洗衣房、室內游泳池、锅炉房、佣人间、健⾝房以及车库,地上三层有厨房、餐厅、卧室和各种功能性房间组成,比如书房、钢琴房、视听室等,这座庞大的房子里,光洗手间就有十个,奢华可见一斑。
二楼书房中,温雪和陆谨吃惊的看着満屋蔵书,这是货真价实的书房,面积宽敞的房间里四面墙全是天花板那么⾼的书架,简直像是一个小型图书馆,既有珍蔵的典籍,也有很多外文原版书籍。
“韩冰,你的英文书好多啊。”陆谨惊叹道,但韩冰却只是腼腆的一笑,并不多加解释,他的中学教育是在英国进行的,英文底子远比一般人要扎实。
楼下一辆汽车驶到,站在窗口的韩冰正好看到,招呼两位同学道:“我妈回来了,咱们下去吧。”
三人来到楼下,正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进来,⾝后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妇人把手袋和披肩递给佣人,温和的笑了:“小冰,来朋友了。”
韩冰答道:“妈妈,这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来引见一下。”
“等等,让妈妈猜一下啊。”妇人笑昑昑的打量着两个女孩,陆谨个头比较⾼,气质中带着北方人的豪迈和洒脫,而温雪⾝材纤细,睫⽑长长地,眼神清澈,宛如一株悄悄绽放的白莲。
不知道为什么,妇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锤子重击了一般,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常,微笑着说:“冰清玉洁,我见犹怜,你一定就是小冰常说的小雪了,旁边这位同学,应该是北方人吧。”
大家都笑了,温雪点点头,乖巧地说:“阿姨好,我是温雪。”
陆谨也跟着说:“阿姨好,我是陆谨,內蒙古的。”
温雪!竟然姓温!妇人心中剧震,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亲切的和两个女孩握了握手,道:“小冰你招呼同学,妈妈有些工作,待会一起吃饭。”
妇人带着那个秘书模样的人上楼去了,客厅里的人都感到庒力骤减,陆谨吐了吐头舌说:“韩冰,你妈妈气场好強大,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做企业管理的。”韩冰很含糊的答了一句。
二楼书房,秘书呈上报告说:“董事长,最近波罗的海航运指数下降,您看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妇人端着一杯热咖啡呆呆的望着窗外,秘书很吃惊,从未见过董事会走神,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咳一声提醒道:“董事长…”
“哦,你刚才说什么?”妇人终于回过神来,迅速看了看手上的报告:“航运的事情先放一放,最近我们的股**被人拉⾼抛售,势必影响下个月的新股发售,这件事你去查一查。”
“好的,我这就去办。”秘书合上文件夹站起来道:“那先这样,我回去了。”
“等等。”妇人手里转着签字笔,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打算,说:“小易,你去吧。”
易秘书下楼,和韩冰以及两个女生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他走了刚一会,冥思苦想的陆谨忽然拍掌道:“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咱们北清大学的学长,叫易永恒,二十多岁就是上市公司的董秘,上个月来我们学院做过报告的,很多同学崇拜他呢。”
此时韩冰⺟亲的⾝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上市公司的董事会⾼层,年薪起码千万级别,怪不得韩冰的家境这么好,在学校这么受照顾。
午饭已经预备好了,并不是想象中那种欧式长条桌子,烛台鲜花纯银餐具,洁白的餐巾,冰桶中的香槟,而是中式圆桌,几道清淡雅致的小菜,韩冰的妈妈换了服衣和大家一起用餐,由于有这位阿姨在,两个女孩稍微有些拘谨,妇人倒是平易近人,不时用公筷给两个女孩夹菜,还问了一些她们家里的事情,慈祥的就像是邻家大婶一般。
饭后,佣人们撤掉杯盘碗筷,大家来到门外的大树下坐下,品着香茶继续刚才的话题,妇人笑着说:“我姓薛,你们叫我薛阿姨就行,对了,小雪你父⺟⾝体还好么?”
小雪咬了咬嘴唇说:“我妈妈很早就没了,是爸爸把我带大的,我上初三的时候,爸爸检查出肾病,⾝体不太好,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后来有好心人帮忙,做了换肾手术,现在已经可以回厂上班了。”
“哦,肾病花钱很多,如果有需要可以和阿姨提,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薛阿姨的眼圈有些红,紧紧抓住小雪的手说道,忽然发觉小雪的五指间有伤疤,而且位置很统一,便奇道:“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筷子夹的。”小雪说。
“筷子?”薛阿姨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这哪是筷子夹这么简单啊,分明是古代的拶指刑罚,能把手指夹得血⾁模糊,留下斑斑伤痕,这得下多大的狠心啊!
“是谁⼲的?”薛阿姨的声音有些颤抖,愤怒和心痛交织在一起,让一贯沉稳的董事局主席有些失态了。
“在出派所里夹的,他们逼我承认是那种不好的女人,我不愿意承认,他们就夹我的手指…”小雪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很不愿意回忆那一段痛苦的记忆。
此时陆谨已经泣不成声,韩冰也紧握住了拳头,他们只知道温雪家境不好,没想到还经历过这种磨难,但反应最大的还是韩冰的⺟亲,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抓着小雪的手,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谁都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五脏六腑就如刀割一般,柔肠寸断,她多么想把可怜的女儿拥到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啊,可是她却无法这样做。
良久,薛阿姨才深深昅了一口气,像是极力克制着情绪一般,她摸着小雪的头发怜爱无比的说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没事,都过去了,因为有很多好人保护着我,刘叔叔、贝哥哥、⽑孩弟弟,胡蓉姐姐,还有大杂院的邻居爷爷奶奶和很多的叔叔伯伯们,他们待我像家人一样,比家人还亲呢。”小雪骄傲地说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薛阿姨的心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強自笑道:“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对了小雪,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么,阿姨有能力帮助你。”
“谢谢薛阿姨,我家已经住上楼房了,爸爸也回到厂里上班了,我也考上了大学,都挺好的。”小雪一脸幸福的说道。
薛阿姨仔细打量着女孩儿,看到她的绿⾊运动外套还是前年的款式,袖口领口略有磨损,服衣还有折叠的痕迹,想来女孩是为了去同学家拜访特地从衣柜里拿出来穿的,裤子和鞋子也是旧款,但丝毫也不影响小雪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些灰姑娘的味道。
这是我的女儿啊!一个声音在薛丹萍心底呐喊着,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严寒的冬季,低矮的房子中,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孩正在生炉子;酷暑的季节,女孩撑着伞在暴雨中艰难的前行;教室中,同学们嘲笑着女孩过时又窄小的服衣,女孩低头不语,紧咬嘴唇忍着眼泪…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薛丹萍再一次潸然泪下,弄得大家很是纳闷。
“妈,你怎么了?”韩冰递上一张纸巾,很奇怪一向铁石心肠的⺟亲竟然会有这种反应,同时他也有些欣慰,妈妈这样反应,说明她认可了小雪。陆谨也有些奇怪,原以为韩冰的妈妈是个女強人呢,没想到居然和家庭妇女一样,这么容易就落泪了。
“没什么。”薛丹萍接过纸巾擦擦眼睛,又问道:“小雪啊,听说你还在勤工俭学啊,自力更生阿姨是赞成的,但是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经济上有庒力的话,阿姨可以帮你解决。”
“谢谢阿姨,钱够用的,我勤工俭学也是为了增加社会经验。”小雪婉言谢绝,却更让薛丹萍暗暗欣慰,自己的女儿很要強!看似柔弱其实內心坚強,这一点随自己。
“年轻人立独自強,很好,小冰你要多向小雪姐学习啊。”薛丹萍微笑着说道。
韩冰挠挠头,纳闷不已,怎么妈妈这就给两人的关系定了性呢,虽然年龄有差距,也未必一定是姐弟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