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车祸现场的脑筋急转弯
汽车快到江北市的时候,忽然贝小帅低声喊了句:“前面撞车了。”果不其然,前面两百米处撅着个汽车庇股,车头已经掉进路边的沟里,远处还有一辆侧翻的机动三轮,撒了一地的大白菜。
清晨的公路上车辆还很稀少,车祸大概是刚刚生的,路面上看不到有人,机动三轮下庒着一个人,鲜血殷殷流出,沟里那辆风尘仆仆的黑⾊奥迪a6,引擎盖已经变形,冉冉青烟冒起,车窗上贴着反光膜,看不清里面司乘人员的伤势,但刘子光却一眼看到那醒目的车牌号码,江北市七号车,这是周长市的座驾。
“停车。”刘子光喊了一声,贝小帅一打把将汽车停下,三人跳出来,贝小帅去检查机动三轮司机的伤情,刘子光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奥迪车的前车门。
车里一股明显的酒味,前面两个气囊都打开了,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司机昏迷不醒,刘子光检查一下他的脉搏,还活着,再看副驾驶位子上,坐着的果然是周文,眼镜也碎了,満面都是血,但是还有些神智,用微弱的声音咕哝着:“快救周长市…”
刘子光先把周文拖到车外面,平放到地上检查他⾝上有没有明显的伤痕,很幸运,周文受到的只是冲击,躯⼲四肢都没有受伤,刘子光这才打开奥迪的后门,看到地板上躺着个人,満⾝酒气,依然在鼾声不断。
这大概就是周长市吧,刘子光伸手将周长市沉重的躯体拖出来,回头问贝小帅:“那边怎么样?”
“这人腿断了,我已经帮他止血了,不过得赶紧送医院,不然这条命不一定保得住。”贝小帅喊道。
“打电话警报了么?”刘子光问。
“马上就打。”卓力摸出了机手。
看到卓力拿出机手,原本躺在地上的周文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大声喊道:“不能警报!”
三人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他,周文说:“这件事曝光的话,周长市的政治生命就终结了!无论如何不能声张!”
“操!是长市的政治生命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周文,你咋越来越没人性了?”卓力骂道,但是却放下了机手。
刘子光望望満地伤员,再看看那辆基本报废的奥迪车,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汽车,那也是一辆奥迪a6,是李纨给红星公司配备的公车,昨晚上事仓促就开了这辆车出来,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啊。
“卓力,先不要警报,把这两辆车的车牌换一下,快!”
大家都是聪明人,用不着多解释什么,卓力迅从车尾箱拿出工具来,三人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将两辆车的车牌照换了过来,别看卓力表面上是个耝豪汉子,其实细心地很,还不忘把七号车的行驶证和风挡玻璃下的通行证拿出来。
“我开车送他们去医院,你俩留在这里善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了吧。”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指挥两人将伤员往自己那辆车里抬,幸亏奥迪a6的空间很大,塞四个人进去不成问题。
时间紧迫,刘子光立刻驱车离开,这时卓力才拿起机手 警报,然后和贝小帅一起坐在路边菗烟。
“光哥最不仗义了,他充好人,咱俩当替罪羊。”贝小帅抱怨道。
“就是,回头好好敲他一笔,夜一没觉睡,现在又要替人顶缸,这事儿没有两条华中不能拉倒。”卓力也是満腹牢*,不过看两人表情可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俩心里都有数,这回他们不是倒霉,而是撞了大运。
…
刘子光驾驶着奥迪a6,以他最快的度向市区疾驰,同时打开车上的gps导航仪,指示着最近的医院,车窗两边,树木飞快的向后掠去,半躺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周文又从迷糊中醒了过来,看到开车的是刘子光,挣扎着说:“不能去医院!”
“周文,你哪里疼?”刘子光答非所问。
“我就是头晕,哪也不疼,千万不能去医院,周长市这个样子,被政敌抓住把柄大做文章那就全完了,代长市的职位不能转正,可能还要受处分,我也会跟着倒霉,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刘子光我求求你,千万不能去医院!”
刘子光不理他,一打方向盘进了位于市区外围的铁路医院大院,铁路医院不像市內几家大医院那样门庭若市生意兴隆,但好歹也是**甲等医院,急诊室24小时有人值守的。
刘子光停下车,打开后门,将机动三轮的司机抱了出来,径直走进急诊室喊道:“快来人,有重伤号。”
睡眼惺忪的值班护士看见有病人过来,赶紧打起精神救治,重新包扎,注射肾上腺素,刘子光拿了五千块现金交到夜间收费窗口,对方问他姓名,他想了一下说:“周文。”
交了钱之后,刘子光便匆匆离去,在车上他拿起电话联络李建国:“建国,出点事,帮我两台外科手术。”
李建国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就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奥迪驶入了志诚花园的地下车库,李建国已经召集了几名当过卫生员的队员等待在这里,开胸开颅的手术他们不能胜任,但是一般伤筋动骨的外科手术却是游刃有余。
混江湖,难免挨刀挨枪,而且不敢进医院,这时候就需要找相熟的人私诊所或者江湖郎中啥的,刘子光未雨绸缪,早就预备下各种医疗械器,从止血钳手术刀纱布绷带到氧气面罩、心脏起搏器,甚至杜冷丁和吗啡都有不小的存量,至于血浆,更是存货丰富,各型齐备。
奥迪车停下之后,几个带着口罩的人便冲过来将车里的抬出来,刘子光接过白大褂披上,一边走一边介绍情况:“是车祸,伤势不明,尽快救治吧,实在不行再送医院。”
地下停车场有一部分空间被单独隔开,现在成了刘子光的人私医院,伤员们被抬了进去,由经验丰富的战地医生进行处理。
幸运的是,几个伤员都无大碍,司机肋骨似乎断了一根,但是不至于影响生命,周文只是头部受伤,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别的地方都好好地,至于周长市,更是毫无伤,因为他喝的烂醉如泥,又是全⾝放松躺在后排,车祸生时受到的震动很小,到现在还在打着幸福的呼噜。
得知三人无碍,刘子光出了一口气,这时候周文已经醒了,鼻孔里还揷着氧气管就跑过来问刘子光:“你还是警报了?”
刘子光说:“警报了,这种事遮不住的,肇事逃逸可是大罪。”
周文捶胸顿足:“哎呀,你可害死我了,你害了一批人啊。”
刘子光指指远处的车说:“又不是你肇事,你怕什么?”
周文抬眼望去,出了看见一辆黑⾊奥迪之外,没现有什么玄妙之处,刘子光知道他是近视眼,眼镜碎了看不清楚,便说:“你离近点看。”
周文颠颠的跑过去,围着刘子光的奥迪车转了三圈,忽然抬头惊喜道:“刘子光,真有你的!”
刘子光说:“在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能帮就帮一把了。”
周文奔过来在刘子光肩上擂了一拳,奋兴地说:“好人帮到底,这辆车你得借我用几天,不然被人现马脚就完了。”
刘子光耸耸肩膀,一副早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说:“小意思,不过我兄弟帮你们顶缸了,这案子你们可不能撒手不管。”
周文拍着胸脯说:“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上!”
“地下医院”那边传来喊声:“那个醉猫醒了,你们谁过来一下。”
周文赶紧跑过去,一进门就看到周长市半坐在床上,头乱蓬蓬的,两眼中尽是血丝,旁边的痰盂里満満都是呕吐之物,难闻的酒精酵味道充斥在不怎么通风的地下室里。
“这是哪里?小周?”周长市的脑子显然还是一团浆糊。
周文简短截说,用最简洁的语言将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遍,原来周长市趁着这个周末,只带了秘书和司机进省城联络关系,打探消息去了,奥迪车里装満了礼物,挨家挨户走了一圈,然后又联系了几个当年省委党校的老同学,在某饭店畅饮了一番,说是叙旧,其实是探听省里官场的变动。
周长市舍命陪君子,白的啤的外加洋酒喝了不少,最后烂醉如泥,被周文扶到车里,连夜开车回江北,周长市的司机是个五十岁的老师傅了,经验丰富驾驶技术⾼,而且滴酒不沾,但是毕竟年龄大了,这两天来回奔波疲劳驾驶,眼瞅着快到江北市了,精神稍有放松,车祸就生了。
那辆进城卖菜的机动三轮毫无征兆的在前面突然转向,⾼行驶的奥迪车来不及反应撞了上去,然后扎进路边沟里熄火,司机和副驾驶位子上的周文都受伤昏迷,只有周长市安然无恙。
如果没有刘子光经过的话,他们会被第一个路过的人现,然后警报处理,察警依照程序上报,那么周长市的仕途基本就会终结了。
本来这个代长市的位子就坐的不牢稳,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在没有公务的情况下去省城,喝的醉醺醺的出车祸,这些平时看来鸡⽑蒜皮大的小事,在这种关键时刻,会轻而易举的结束一个员官的政治生命。
周长市得知详情之后,沉稳的他不噤倒昅了一口冷气,说:“把小刘叫进来,我要亲自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