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半夜三点，门铃突然响个不停，芙蓉披上睡袍急忙的去开门。
“他怎么喝成这样？”芙蓉轻颦柳眉，一开门便看，见半挂在周泊儒⾝上的鲁毅
。
“你是怎么惹他的，把他
得每天都要这样借酒浇愁？”
周泊儒抬眸看着一脸素净的芙蓉。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没有化妆的她⽪肤显得更加⽩晰洁净，一双媚柔的瞳眸难掩淡淡的愁绪，看样子她也不好过。
“谁惹他了？”她出言反驳。
“芙蓉，你是我的女人…逃也逃不掉！嗝——我不准你走，你永远别想摆脫我，哈哈——”
酒醉的他一看见芙蓉的⾝影，立刻伸手捉住她。
“放手！”她叫着，将鲁毅推向周泊儒⾝边“你连醉了都还记得要囚噤我，就算我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座牢笼。”
从鲁毅出门到现在，她在
上翻来覆去的始终睡不着觉，看见他回来，她的心是平静了，却不想面对烂醉如泥的他。
“你们明明爱着彼此，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周泊儒十分不解。
他观察芙蓉许久，也看得出她对鲁毅的关心，但他实在不明⽩，为何他俩每次开口都非要针锋相对不可？
“你又知道什么？”
“我是不清楚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不过我知道你们是当局者
。”周泊儒觉得自己说话愈来愈有太爷的味道了。
周泊儒那双眼睛仿佛要看透芙蓉的真心，让芙蓉感到心慌，她主动的扶住鲁毅，然后对着周泊儒说道…
“谢谢你把他送回来，其他的由我来照顾就行了。”
“芙蓉，你在别人面前可以轻易的流露出自己对毅的感情，为什么偏偏面对他时却要把自己的心门锁得那么紧？”
“夜深了，你回去吧！”
“你躲不了太久的，芙蓉——”
“请你离开！”她打开大门示意他离开。
周泊儒耸了耸肩，又看了鲁毅一眼。
“好好照顾他吧！他真的很需要你。”
“不送了！”
芙蓉关上门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鲁毅，她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上眼睛。
她如何能坦承自己的感情？面对鲁毅这样的男人，她没有任何筹码，如果连心都⾚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她还剩下什么？
清晨醒来，鲁毅抬眼看了看四周，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家里。
因为宿醉，他有些思考困难，不过他还是记起了昨晚是周泊儒送他回家的。
他抬头一看，发觉芙蓉就伏在他⾝上
睡着，记忆中，他昨晚因为喝醉而头痛
裂，浑⾝不舒服到了极点，恍惚中，他感觉⾝边一直有个女人在照顾他，直到他沉沉睡去。
那个女人会是芙蓉吗？他摇了头摇，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她对他没有丝毫的感情，怎么可能如此体贴的照顾他一整晚？
他静静地看着芙蓉的睡颜。她正沉沉的睡着，似乎十分疲累，若不是被他腾折了夜一，她又怎会累得伏睡在他⾝上？
他舍不得惊扰她起，手指试探的勾开她落在颊上的发丝，轻轻的摸抚她细致的脸庞，沿着她的鼻尖直到柔软的
瓣。
“如果你能一直这么柔顺，就算要我什么事都不做，只这样静静地陪在你⾝边，我也甘心了——”他低喃着，而后凑近她，在她额上轻轻的一吻，像是羽⽑般拂过。
瞥见柜上那颗芙蓉⽔晶默默的散发着粉⾊的光芒，鲁毅轻声道：“你不知道这芙蓉⽔晶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看着它就会让我想到你，当你一次又一次的击碎我的心时，我都是靠它来愈合心中的伤口…我总是想着，或许有一天我也能让你卸下心防，就像这朵芙蓉⽔晶一样，只在我面前散发光彩…”
“但是，真是好难——”
他心痛的看了看芙蓉。
“也许命运注定我们必须如此牵扯下去——芙蓉．我会说过不会让你离开，但我现在却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该放你自由——”
鲁毅合上眼，心中的结似乎已渐渐的开解。
他感伤的又看了芙蓉一眼，低头在她温热的瓣上落下一吻。或许这是他俩最后一次亲近了，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温柔的将她轻放在上，然后起⾝下。
鲁毅换上⾐服后又转头看了沉睡的芙蓉一眼，才转⾝走出房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芙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扇已经合上的房门，心想她该不该推开那扇门，走近鲁毅的心房？
他方才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敲进她心坎的最深处，让她卸下了对他的怀疑与埋怨。原来他是那么认真的爱她，原来那朵芙蓉⽔晶就是她的替⾝…
“，我不会走的，只要你还有一秒钟是爱我的，我就绝不会离开你——”
他说他要放她自由，但如今她看着这个地方已不再觉得是座牢笼，而是一个能保护她、让她安心依靠的港湾…
连续几天，芙蓉总是亲自下厨准备丰盛的晚餐，等着鲁毅回家吃饭。
但是，面对着一扇不开启的大门，等待的滋味让芙蓉的心跌进了⾕底。
鲁毅像是刻意回避着她，总是在她⼊睡之后才回家，然后在一大清早出门。芙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只能在每天早晨醒来时摸抚着上的余温，猜测着鲁毅昨晚是否有回家。
今晚，鲁毅在晚饭时间还是没有回来，芙蓉只得无奈的收拾碗盘，将饭菜收进冰箱，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一个月，而她也不再心存期盼。
就在她收拾好一切之后，大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芙蓉的心一紧，连忙走到门口，看着鲁毅依然俊朗的脸庞，她紧张得几乎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你回来了——”一个月没和他说话，再开口却是如此生疏。
“嗯。”他点点头。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回来，只是想和芙蓉将事情讲明⽩。
他已经想清楚了，再躲避
本不是办法，他向来不是畏缩的人，逃避了那么久，事情总是要解决。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芙蓉的脸颊微微发烫，⾎
速加流动，她决定要向鲁毅表⽩自己的感情，这是她从未做过的事，二十几年来，他是她唯一心动的男人。她现在才醒悟应该不晚吧！
“正好！”他看了芙蓉一眼，淡淡的回道：“我也有事要跟你谈清楚。”
鲁毅说着，兀自走到沙发旁坐下，他沉默许久，似了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芙蓉不安的看着他，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你吃过饭了吗？我刚才做了一些菜，如果你饿的话——”
“你会做菜？”他抬眸间。
“嗯，只是⾜够填
肚子而已，不是特别丰富…”
“你把菜热一热吧！”他同意的点点头。
芙蓉终于露出笑容“你在这儿坐一会儿。”
说完，她连忙走进厨房，将方才的几道菜热好，几分钟后便全端上饭桌。
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鲁毅津津有味的吃饭，忙了一个月，终于有机会让他品尝到她的厨艺了。
“你不吃？”他突然拍起头看她。
“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一起吃的，可是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吃了。”
“等我？”鲁毅怀疑的皱了皱眉，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谈？”她鼓起勇气问。
“你不是也有事想说吗？”他反问她，其实是不想那么快就结束和芙蓉相处的时光。
“你先说吧！”
“我——”他放下碗筷，定定的看着芙蓉许久“我们的这段关系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芙蓉沉默着，思索该如何开口。
“我们不需要再彼此应付，而你也不需要再偿还什么。”
“我…我们能不能——”她咬了咬，有些难以启齿。
铁了心说完后，鲁毅见芙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心不免菗疼起来，这样毫无波澜的感情本就不该开始，而他居然勉強支撑了那么久。
“你不必在意那些钱的事情，因为现在是我不要你——你不必觉得自己亏欠了我什么——”
“鲁毅，难道我们没机会再——”她不噤有些心急，她知道如果她再不开口，她真的会失去鲁毅。
就在她鼓起勇气想要表明心意时，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我去开门。”鲁毅没让芙蓉继续说下去，便走向大门。
进门的是最近媒体上最常报导的演艺圈新人，有关她和鲁毅的绊闻传得満天飞，而芙蓉一直以为那只是仙华为了捧新人的花招，没想到——
“她是…”看着那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亲昵的挽着鲁毅，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芙蓉，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毋需再对你隐瞒。我和伊薇已经决定在今年年底订婚，她马上就会搬进这里。”
“鲁毅，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而我想你也够聪明，不需要我给你太多的难堪——伊薇即将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如果你继续存在会妨碍到——”
“够了！不要再说了！”她捂住了耳朵，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的不堪，等待让她承受了最重的伤害，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鲁毅已经将话说得很明⽩，教她如何再开口对他表明心意——
“芙蓉，这一直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看见芙蓉哀伤的模样，鲁毅有些愕然，他以为她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不是——”她摇头摇，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她是不是打算赖着不走啊？那你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吧！呵！能像我这么仁慈的女人不多了，不过，看她这副模样——呵、呵！难怪你最后会选择我，而不是她——”
伊薇轻笑着，完全依照鲁毅
给她的剧本演出，把它当成磨练演技，而她也不负所望的将这个角⾊诠释得淋漓尽致的。
“你闭嘴！”芙蓉抬起眼眸瞪视着伊薇。
“喂！有没有搞错？我即将是这屋里的女主人了，而你竟然叫我闭嘴？哼——还不知道是谁要被踢出这家门了？”
“出去！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就轮不到你说话！”
芙蓉愠怒的走向伊薇，死命的推着她，想将她推出大门口。
“芙蓉——”鲁毅拉住她，用眼神示意伊薇“你先走！明天我再去找你。”
“，你跟这个女人——”伊薇质问鲁毅。
“鲁毅，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不需要找一个女人来这样羞辱我！”芙蓉忍不住満腔的委屈，泪⽔无止尽的流着。
“伊薇，我要你先走！听见没有？！”鲁毅厉声说道，伊薇一躲脚，不満的离开了别墅。
看见伊薇终于离开屋子，芙蓉冲上前去，将大门用力的关上，而后无力的靠在坚实的大门上。
“芙蓉，你还好吧？”
鲁毅走到她⾝旁，看着她苍⽩的脸蛋，不噤担心起她的⾝体，他扶着她的肩想让她回沙发上坐下，但芙蓉却不领情的推开他。
“不要碰我！我再也不是你的了！”她的心隐隐作痛，说出这样的话表示她和鲁毅再无牵扯。
“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听见她的话，鲁毅只是沉重的应了一声。
“我什么都输给你了，鲁毅，你真的很厉害，没有人能赢得过你。”她抹去眼泪，直直的凝视着他。
“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赢，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赢了什么。”结束这段感情，他是最大的输家。
“你…”输得一败涂地的人是她，如果鲁毅不是赢家，那谁是赢家？
“芙蓉；我不会让你以后的⽇子太难过，我还是会继续支付你⺟亲的医药费，而这张空⽩支票…你可以填上你想要的数字——”他将事先准备好的支票拿出，递到芙蓉面前。
“支票？呵、呵——”她拿下支票，冷笑着“这张支票是给我的？”
“嗯，我还会让仙华替你安排几部戏，这是当初就答应你的。”鲁毅已经替她想好往后的生活。
“我现在不需要这些！”她愤怒的吼着，然后当着鲁毅的面将那张支票撕得粉碎，扔向他的面前“还给你！这全不是我要的！”
“芙蓉——”他痛苦的望着她。
“用钱买我，再用钱把我赶走？鲁毅，我早该看透你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爱你…最后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如果此时她还将心里的话说出来，那么她的人格就真的失去了价值。
“我已经存了五百万到你的户头。”他看了一地的碎纸后冷静的说。
他知道芙蓉厌憎他用钱来控制她，但这次他并不想用钱得到什么，只希望以后他不在她⾝边的⽇子里，她也能过得轻松没有负担，不需要再背负沉重的家计。
“你——”她咬牙看着他。
“这是你该得的。”
“你每甩掉一个女人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收尾的？因为她们乐于接受，所以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一样？”
她的话让他一顿，心里似乎又燃起一丝希望。
“难道你不想离开？难道你还想继续留在我⾝边？”他急切的问。
“我…”她一咬牙“鲁毅，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在你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之后，还指望我能留下？”
“不然你想——”
“不！我不会那么死⽪赖脸，就算我曾经对你动心，但现在也心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的心掠过一抹惊愕。
“我没有任何意思。因为我会完完全全的照着你的意思，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她的眼泪又滴了下来，但她不想让鲁毅看见她的不舍和脆弱，便转⾝跑上二楼。
鲁毅呆愣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发觉芙蓉话中似乎还包涵另一层意义。
“等一等——芙蓉，你把话说清楚！”
他跟着冲上二楼，看着紧锁着的房门．心急的拍打着门板。
“没什么好说的了！”房里传来芙蓉哽咽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房里响起一阵声响，似乎她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芙蓉，刚才你说有话要告诉我——”他在门外喊着。
芙蓉不再说话，半个小时后，她拎着一个大⽪箱走出房门。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泪已流⼲，肿红的双眼透露着她的心碎。
“芙蓉，你别走——”他开口留她。
“你的未婚
都来赶人了，我还能不走吗？”她转头冷睨着鲁毅，然后从大⾐的口袋里拿出那颗芙蓉⽔晶。
“这颗芙蓉⽔晶…”鲁毅伸手想拿回，但芙蓉却将它蔵至⾝后。
“你不必给我钱、也不必给我支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这颗芙蓉⽔晶。”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芙蓉——”
“你没拒绝，就是同意了！我就要这颗芙蓉⽔晶，其他的你什么都不必给我！”芙蓉冷然的说着，而后便提着大⽪箱走过鲁毅的面前，走出了他的世界——
大门轻轻的合上。鲁毅透过窗户看着芙蓉离去的背影，他双拳用力地捶向墙上。是他走了芙蓉，还是芙蓉走了他？一切似乎已成了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