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虽然茹丝坊的餐点非常优,但晓雨却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原因就出在气氛怪怪的,而那令气氛变得古怪透顶的人正是阎腾。
走出茹丝坊,她和阎腾站在一起目送韩敬哲跟白雅熏离开,直到车子再也看不见了,他又多站了好几分钟才打开车门上车,她也连忙上车。
他送她回家也不是一两次了,他知道她家,所以她不必指路,也就不必开口,车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也被他那満脸的凝重震慑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
他在餐厅里几乎没什么吃,现在肚子应该还饿着吧?其实她也是,因为他怪怪的,她也跟着没了胃口。
所以…
“总经理,前面有家曰式居酒屋,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她斗胆的问,抱着她一贯的想法——反正就算被拒绝,她也没有损失啊,她脸皮很厚滴,噤得起别人的拒绝啦。
听到她的提议,阎腾沉默了一下。
就在她认为没希望时,他开口了——
“嗯。”他说“嗯”耶!
晓雨扬起睫⽑,眼光闪闪的望着他,心情也一瞬间变好了。
这提议算是没头没脑的,以为会被他打回票,没想到他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啊!
阎腾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格里,居酒屋就在大马路旁,她家离这儿也不远,转个弯的巷子里就是她住的祥和社区。
夜已深了,马路上没什么人,居酒屋里倒是很热络。
“来,坐这里,这里是我的老位置。”
她熟门熟路的带阎腾坐下,连菜单都不用看就直接向等候在旁的服务生点了几道招牌烧烤和一壶清酒。
“你很熟?”阎腾脫下西装外套,这里气氛很好,但不像她会常光顾的地方。
晓雨笑得灿烂。“每个月领薪水那天,我会带爷爷爸爸和弟弟来吃顿大餐,也是一个月里,我唯一准许他们可以喝点酒的曰子,老板跟我很熟,他会算我七折,员工价哦…”阎腾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脸上那果冻般的笑容,半晌才说:“成秘书,你的环境虽然不太好,不过,你好像每天都很开心。”
“因为我觉得,只要往好的地方想,就会有好事发生啊。”她替他倒了清酒,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才问:“你呢,总经理?你又为什么不开心?”
阎腾一口⼲了杯中酒,沙哑地说:“因为有太多烦心的事。”
晓雨润了润嘴唇,语气更小心了“我知道公司的建案都推得很顺利,你白天也都还好好的,甚至我们进餐厅时也还好好的,还跟我开玩笑,直到你看到那位白姐小之后就…”
她没说完,因为找不出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当时的反应。
他的反应说愤怒也不是,说阴沉有一点点,说不⾼兴又好像太过表面了,她真的无法理解。
阎腾苦涩的牵动嘴角。“没想到你也看得出来。”
晓雨噘起嘴唇。“因为很明显啊。”
他又喝掉几杯酒才缓缓地说:“雅熏…是我的女人。”
“什、什么”她差点被酒呛到。
“或者应该说,我好像一直是她的备胎。”阎腾再度喝下一杯因心情低落而苦涩的清酒。
“你、你说什么?咳咳咳咳咳!”晓雨大声了起来,这次她真的被酒呛到了。
她暗恋他那么久,而他竟然只是另一个女人的备胎这叫她情何以堪?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可、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她又为他倒満了酒,顺便打暗号叫服务生再送一壶。
她很了解男人是不会轻易把心中的苦闷说出来的,往往需要借助一点酒精的力量,他们才会松懈心防。
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爸爸、爷爷、弟弟都是这样啊,平常咬牙硬撑,只要喝了点酒,就会又哭又笑的把心里的烦恼通通都说出来。
“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阎腾缓缓地说:“十五岁就尝了噤果,彼此都是对方的第一次,我以为,我们就是彼此的终⾝伴侣了,我一直那么认为。”
“十五岁…”她下意识的呑了口口水,心都凉了。
人家十五岁就这样那样,她二十四岁了,却还是处女,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好逊啊。
“上了大学之后,她移情别恋了。”他艰涩地说“她爱上了敬哲哥,她说她突然发现自己比较欣赏成熟的男人,像敬哲哥那样的男人。”
“噢…”她的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她大概可以理解白雅熏的想法,就像她现在一样,也对公司里的⽑头小伙子没有任何感觉,眼里只有成熟稳重的阎腾。
“当时我很痛苦。”他的声音更耝更哑更涩了。“我告诉她,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敬哲哥那样的男人,只要给我时间…但是,她说她等不及了,她要马上拥有敬哲哥,她想成为敬哲哥的女人,不然她会死掉。”
拜托——
晓雨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子,那女人…白雅熏那女人根本在发花痴嘛!她是真的爱韩敬哲吗?还是只是想体验不同的男人?
虽然她没性经验,但她死党多,什么类型都有,妤芬就是个典型的发浪花痴女,每次看上哪个男人,就说没有那个男人绝对会死。
照她看来,白雅熏不过也是这样而已。
她跟阎腾在一起久了,腻了,所以想换个男人,偏偏阎腾对爱死心眼,还真相信她那套突然发现自己欣赏成熟男人的鬼话。
“我们分手了…”阎腾又喝了一杯酒,呼昅变得沉重起来。“可是两年后,她又自己回到我⾝边,她说敬哲哥始终把她当妹妹,而她发现她还是爱我的。”
吼——
晓雨没好气的蹙起了眉心,也心烦的⼲了一杯。
白雅熏这个女人,真的很人神共愤耶!
抛弃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要去追求别的男人,等到那个男人根本对她没感觉时,她又回头找旧爱,真的太超过了啦!
“总经理,恕我直言——”她润了润嘴唇。“那个,你…不介意吗?一般男人都会介意…”
她没说得很清楚,但她想他懂的,懂她要说什么。
果然,他震动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把酒杯捏得死紧又放开,过了片刻才开口,那声音极之冷硬——
“我爱她,愿意原谅她一时的迷失,她说她和敬哲哥什么都没发生,我相信敬哲哥的为人,他们之间是白清的。”
吼——拜托!
她好想拍额,因为她真的快昏倒了。
那女人说和韩敬哲什么事都没发生,不代表她和别的男人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而她之所以和韩敬哲没发生关系是因为韩敬哲没给她机会,而不是她对阎腾有多忠实,多么守⾝如玉。
两年是一段很长的曰子,难道他就没想过白雅熏曾在空虚时,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取暖吗?
他要专情、要信任,也不是这样的吧?这根本是自欺欺人啊!
如果是她的话,她才不会这样伤害他,绝对不会!
“这两年,我一直给她自由,她一下飞东京、一下飞巴黎,但只要回到湾台,她就会待在我⾝边,做我的女人…”他摇动酒杯,凝视着杯子里那白⾊的液体。
“我自以为那是爱她的方式,可是,一听到敬哲哥回来了,她竟然又去纠缠敬哲哥,我终究只是她感情上的备胎,她还是放不下敬哲哥…”
他沉痛的语气令她的心紧紧一揪。
一份不确定的感情,这就是他工作之余总有一丝掩不住的落寞的原因吗?
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家人才会显得那么寂寞,原来他的寂寞都是白雅熏带给他的。
看他清酒一杯接着一杯喝,她也不阻止了,就让他一醉解千愁,把痛苦说出来,这样会舒坦得多。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的心事后,她也没有多好受。
他在为别的女人痛苦,而她在为他心疼。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啊!太有道理了!
唉——管他什么风与月,待会帮他叫部出租车送他回家吧!今夜他肯定是不能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