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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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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拿你完成的那条手链换我的那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毫不犹豫,像是怕眼前人反悔似的,石榴赶紧开口。

  “确定?”他笑眯黑眸。

  “当然。”

  “怕你反悔,打勾勾。”他伸出手。

  “谁会反悔,先说好,谁反悔谁是小狗!”她也伸出手,与他勾指盖印,却发觉他没打算松开手,不噤疑惑地看向他。

  卓弁贞紧握着她的手,突地横过桌面,吻上她的

  霎时,她瞪大眼,脑袋嗡嗡作响。

  如果说,第一次是不小心,那第二次咧?

  哪来这么多的不小心?更何况,他们现在可是在人満为患的吃到餐厅里欸!

  “你为什么要亲我?”赶忙将他推开,她捣着嘴,抖着声问。

  “因为我想亲。”他微笑着坐回位子。

  这是什么鬼答案?!“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你想杀人就会去杀吗?”她气极。

  不想发火,却被他惹得快抓狂。

  “我对杀人没‮趣兴‬。”

  “那你对我很有‮趣兴‬喽?”她耍凶狠地问。

  “嗯。”卓弁贞点头,继续吃他的烤小排,仿佛他回答的,是再微不⾜道的小事,一点都不需要大惊小怪。

  她问得很顺,他答得很溜,霎时之间,两人都静默了下来。

  石榴粉颜涨红,没料到他居然回得这么坦⽩直率,反倒害得她不知道怎么反应。他的眼神太认真,她要是搞笑蒙混过去,似乎有点对不起他,但要是假装没听见,那就更伤人了。

  最糟的是,她的心,因为他的回答而隐隐浮动,像是雀跃,像是惊讶,一种似乎曾有想望,但预设了立场,却又不小心拥有的惊喜。

  完蛋了,她好开心…

  “我喜你,没让人那么难以置信吧?”他凉声道。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无所谓,我多得是时间让你爱上我。”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让她的心只放得下他;在她心里,他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很难。”面对他自信无比的口吻,她就是忍不住想吐槽。

  “是吗?”

  “因为你太恶劣。”话脫口而出,石榴赶紧捣住嘴,然而为时已晚。

  她的表情和亟遮掩的动作,教他顿了下,瞬间明⽩——“你记得我?”

  石榴也是一楞。“你认得出我?!”太扯了,他怎么可能认得出她?她当年才八岁大,和现在相比,差太多了。

  “为什么一开始要假装没认出我?”不回答她的疑问,卓弁贞迳自问着自己关心的话题,俊颜上没有表情,让人读不出心思。“因为我当年让你很讨厌?”

  “你还満有自知之明的嘛。”

  “这么会记恨,怎么就不记得我给了你杏仁糖?”

  “谁说我忘了?我一直到现在还在吃杏仁糖,你以为是谁造成的?”她是雷霆雨露皆收,够义气了吧。

  那颗杏仁糖里包裹着两人之间的一⽇缘份,有他的毒⾆励,让她学着勇敢,变得‮立独‬而坚強,说到底,还是该谢谢他的。

  “记得杏仁糖的好,怎么就不记得我给的这份心意?”

  “我认不认得出你很重要吗?你打一开始也没认出我。”所以一直假装两人不曾有过集,不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你那时候哭得像颗包子,谁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那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居然说她哭得像包子一样…她才想说他长得一脸仁义道德却一肚子坏⽔咧!

  “因为那晚你遇见強哥,吓得皱成包子脸。”

  “…”石榴彻底无言。

  她从不知道自己遇见強哥时会露出什么表情,但他能够因为这点而认出她,实在是令她佩服之至,更怀疑他的感情启发是来自于——

  “你对我一见钟情?”她眯起眼,偷偷往后移。

  “有恋童癖的不是我。”

  这时,远方的卓煜冷不防地打了个噴嚏,怀疑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嘎?”她听得一头雾⽔。

  “我对小时候的你没‮趣兴‬,但对眼前的你倒是有⾼度‮趣兴‬。”他毫不讳言地宣告。

  饶是热情外放的石榴,面对这么直接的告⽩,还是有短暂的‮涩羞‬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天晓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她噘起小嘴,不太愿意相信他的爱情,毕竟他曾经带给她极大的震撼。

  “你认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我?”在她眼里,他一点改变都没有?

  看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给她带来不小的心理创伤。

  “我不知道。”她搁下筷子,确定自己真的没了食

  那年遇见他,他变脸之快,直到现在还让她印象深刻,但相对的,当媒体离开之后,他那一段沉默,也让年仅八岁的她开始学会思考。

  如他所说的,哭也没用,她就算哭瞎双眼,⽗⺟也不会回到⾝边,所以她变得‮立独‬而坚強,开始接触⾝边的人,试着融⼊所处的世界,放大自己的眼界,而这样的改变,让她一路走来,顺畅无比。

  “是吗?”他沉昑不语。

  就算知道有一天他会爱上她,而时光倒流,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刻,他想,他对待她的模式依旧不会改变。

  因为,他就是那种子,直到那一年,他犯了错,心里的‮磨折‬才教他彻底改变。

  瞧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石榴赶紧解释。

  “其实…我一开始没认出你,也是因为觉得你改变很多,你不再像以前,是为了让媒体拍摄才对我好,现在的你感觉很沉稳、很踏实,而且工作能力很強,最重要的是,没有媒体拍摄,你还是对我很好!”她说起话来又急又快,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正的想法。

  卓弁贞优雅地喝了口汤,角未勾,但眉眼却已浅噙笑意。

  “我不是因为你带我试吃,或者是答应跟我换手链所以才…”话到一半,她突地急踩煞车,盈亮的猫眼直瞅着他。

  “怎么了?”察觉不对劲,卓弁贞搁下汤碗。

  石榴五官凝着,过了半晌,才缓缓说:“卓弁贞,你知道我是谁。”

  “嗯哼。”他长睫垂敛,推测她到底想到什么。

  “那时候,你没看到我手里拿着一条手链?”她指的是十五年前初相遇的当下。

  “…没看到。”他勾着笑,睁眼说瞎话。

  “是吗?好,你可能没注意看,但没关系。”石榴毫不啰嗦,开门见山地问:“手链的钥匙呢?”

  “…”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这也是原因之一,因为钥匙到底丢到哪去,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把手链的钥匙给和你一道去育幼院的老爷爷,他说一定会把钥匙给你。”她记得非常清楚,因为钥匙是不能随便给的,但由于他给了她杏仁糖,她无以回报,只好拿钥匙抵押,可那不是要送给他,而是有朝一⽇她要前去取回的。

  他可以不记得手链,但不可能连钥匙都给忘了吧?

  卓弁贞没搭腔,懒懒地拿起桌面的饮料浅啜。

  “…不见了?”她眯起⽔眸,道出疑问。

  “是暂时找不到。”

  “那就是不见了嘛!”还暂时找不到,天晓得这个暂时到底要多久!

  其实,并不是非得要那把钥匙才打得开手链,她也可以请曾大哥再帮她打造一把,问题是,那是⽗⺟的遗物,意义非凡。

  更可恶的是——

  “你很卑鄙,明知道那是我的手链,居然还说要跟我换!”真的是太令人发指了,竟敢对她再三隐瞒!

  “手链上没有刻你的名字,无法证实。”他不承认,是因为还没搞定静涔的事,不希望她追问手链转手到卓家的真相,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把钥匙拿来,就可以证明那是属于我的手链。”

  “…等我找到。”

  “你!”不是错觉,她真的觉得他在刻意隐瞒什么。

  她的五官秀丽,角笑意像舂风般可以感染每个角落,但是一旦发火,眉眼间又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美丽,那是一股清透中又染着丽的光采。

  “我会找到的。”直睇她半晌之后,卓弁贞叹道。

  “那手链还要换吗?”事关她的权益,她当然要力争到底。

  她不介意等找到钥匙再验明正⾝,可他刚才的小人行径,应该可以喊卡吧?!

  “刚才有人说反悔的是小狗,所以…你说呢?”他不忍心。

  石榴死瞪着他,看他拿起她的饮料杯塞到她手里,再拿起他自己的,轻触她的,然后说:“为我们的重逢⼲杯。”随即一饮而尽。

  她也一饮而尽,但却是气呼呼的,喝完她将饮料杯往桌面一搁,语重心长地说:“孽缘。”如果不是孽缘,就不会在十五年后再相逢。

  她是知道他是谁,但手链不见之后,她从没想过去找他,想不到终究还是被手链牵起两人之间的孽缘。

  “总是缘份。”他毫不在意地笑着。

  “孽缘。”她重申,话中只有自己才懂的无奈。

  他不以为意,又扯开话题和她闲聊,而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还算是融洽。

  直到买单时,他坚持请客,才让她又不満起来。

  “明明是我找你来的,怎么会是你请客?”她扁了扁嘴,抓着小钱包,准备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没道理让你请的。”

  “谁说的?你让我开了眼界,我应该要谢你。”他说得理所当然,从⽪夹里菗出两张大钞,強硬地付了钱。

  她抿紧嘴,直瞪着他的⽪夹,却发现透明夹层里头竟搁着一枚名片大小的庒花。

  “欸,这是什么植物?”她好奇的走近瞧。

  颜⾊有点枯⻩,不像是花,反倒是像——啪的一声,他合起⽪夹。

  她不解的抬眼,从他那双沉不见底的黑眸读不出任何讯息,不噤抿了抿嘴“不看就不看嘛。”

  ⼲么蔵得那么快,又何必用那种眼神看她?

  不是说对她有⾼度‮趣兴‬吗?态度这么差,她要是还能对他有‮趣兴‬,就显得自己很犯

  “别看。”他淡道。

  “那就别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她努了努嘴。

  “那是我拿来警惕自己用的。”搁在明显的地方,是用来提醒自己不该再犯错。

  她一脸疑惑。

  卓弁贞也无心解释,付完钱随即送她回家,并和她约好明⽇来接她上班,临走前,他又说:“不要胡思想。”他刻意代,是因为一路上的沉闷,她不说话,代表着她耿耿于怀。

  “哪有?”

  “是吗?”

  “没事。”

  “改天…等你喜我了,我再跟你说个秘密。”

  “那就有得等了。”啐,要说就说,还要卖关子,真是的!

  “会吗?”浓浓笑意染上他深邃的眉眼。“你要是不在意,又怎么会一路上都不说话?”

  “我不说话,是因为你的态度不好。”他不让她看,令她有种被拒绝的不舒服感。

  “原来你已经开始在意我的态度了?”他佯讶,黑眸噙満笑意。

  石榴一愣,意会的瞬间,粉颜羞红,连再见都省了,直接转⾝就跑。

  “记得明天把手链带来。”

  她回头,朝他吐⾆头扮个鬼脸,随即一溜烟跑上楼。

  卓弁贞笑睇着她从已打烊的墨绿厨房旁的小门上楼,等着屋內的灯亮了,才缓缓驶⼊夜⾊里。

  “⼲么这么不情愿?”

  “你觉得我在误⼊歧途之后,还该表现出一副很喜的样子吗?”石榴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拽在怀里的木盒往他办公桌一摆。

  她的手链,以市场价值来说顶多几千块,和她遗失的那一条完全不能相比,所以说,能拿自己设计的和他拥有的那条换,某个层面上,她算是赚到了,可事实上,两条手链原本就都属于她。

  “那就要看是误⼊到哪里。”看她一脸不甘愿,但还是一言九鼎地出手链,他忍不住勾起角。

  人的个因为先天基因和后天环境造成,成年后的个总会和小时候有所不同,但坚持到底的硬子,也不是没有。

  好比她,非常的重承诺,也非常讲求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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