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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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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哪、开门哪!”一大早,他们全让敲门声给吵醒了。

  “于桑德?”独孤无畏开了门,却发现于桑德就站在那里。

  “娘?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元寄恨讶异地问着。

  “你以为这里很隐密吗?再过不久,霍桑老贼的大军就要攻来了!”于桑德进了屋里,却不想把⾝上的帽子披肩给脫下,似乎是不想久留的样子。

  “什么?那怎么办?”所有的人一听,登时惊觉大事不妙了。

  “放心!你爹的大军也快到了,”于桑德往窗外瞧了瞧,再继续说道:“他那个死脑筋,老跟我提什么大义灭亲,就是不肯接受霍桑老贼的威胁,宁可看你被人烧死!不过,儿子是我的,我可不想死了没人替我送终,所以我就偷跑出来,并留下一封家书,告诉他我要跟儿子共生死!”

  “这么说,我们有救了?”梅蕙兰觉得那位钦烈王真可算是天下第一痴情男子,老说大义灭亲的他,最后还是为了老婆,坏了自己一世的英名!

  “应该是吧!对了,你们的爹娘也来了,还有铜花门主黑君烈,是我通知他们,要他们来帮你们脫险。”

  “他们人呢?”梅颂恩问。

  “已经埋伏在树林里,先替你们挡一挡蒙古兵!“

  就这样,在于桑德的引领下,他们一行人穿过竹林、越过小溪,打算走另一条路线,避开霍桑王的追缉。

  “奇怪!霍桑王⼲吗紧咬着我们不放啊?”在路上,梅蕙兰提出疑问。

  “他主要的目标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元寄恨带着歉意说。

  “他⼲嘛要抓你呢?他明知道你不是钦烈王的亲生子啊?”

  “可是,他是我的儿子啊!而我则是王爷结发二十二年的老婆呀!霍桑老贼就是看准这一点的…”于桑德揷嘴说。

  “喔,原来,太恩爱,也会落人把柄啊,”梅蕙兰了悟的说。

  “蕙兰,小心四周,别尽顾着讲话。”梅颂恩叮咛着。

  “知道啦!元夫人,你长得好漂亮呀!难怪像钦烈王那种铁汉,都会被你融化。”一听到爱情故事,梅蕙兰又开始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呵!你这丫头还真会说话,不错!我喜!儿子,你不妨考虑考虑她嘛!”

  于桑德看了看梅蕙兰,觉得她与元寄恨还真登对呢!

  “娘!”元寄恨不得不出声了。

  “是嘛是嘛!”不过,梅蕙兰的动作比他还快,她马上揷嘴,天喜地喋喋不休“既然您不嫌弃,那蕙兰就先喊您一声娘了。”

  “娘?”所有的人,连同于桑德都愣住了。

  “是啊!娘,等明儿个有空,蕙兰可以陪您去逛街,听说,那里有一种桂花糕好吃得不得了啊…”她的美梦才正开始哩。

  “杀杀杀…”

  突然,惊天动地的杀伐声,穿过了树林,声势人。

  “打起来了?你爹的动作还真快。”于桑德一听,便知道这是两军战的声音。“看来,我们这条路是走对了,霍桑那老贼此刻只顾忙着保命要紧,没人会想到我们在这里,走!”

  “哈哈哈!要走,也得先留下梅蕙兰才行!”黑炎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后还领着一群蒙古兵,就这么将他们团团围住。

  “黑炎!你要死就自己去跳井,别沾污了我们的手。”梅蕙兰咬牙切齿地站了出去。

  “蕙兰,我黑炎今生是非你不娶,如果,你想让他们平安离去,我劝你最好乖乖地与我拜堂成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黑炎一副有成竹的样子。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绝不会让蕙兰再受到你一丁点儿的欺凌。”元寄恨眼光冒着火,新仇加旧恨,他只想一次算清。

  “谢谢你,元哥哥。”梅蕙兰一听,感动得直想痛哭流涕,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她得先出出气才行。

  “你们…你、你不识好歹!告诉你,我黑炎得不到的东西,绝不让别人得到…杀!全给我杀光!”发了疯的他,就这么发狂的拿起剑朝他们砍来.,他剑剑凶狠,招招致命。

  “小心!大家小心哪!”于桑德尖声一喊,立刻躲开了面而来的刀光剑影。

  “颂恩,跟在我背后,别走散了!”独孤无畏自然先护着梅颂恩。

  “放心,我听音辨位的功夫还可以!”梅颂思自信満満。 :

  另一边则是元寄恨与梅蕙兰走在一起。由于,梅蕙兰的“幻仙踪”很能躲避,因此,反而是她较担心元寄恨的情形。这两年的颓废消沉,使得元寄恨的功力大不如前,梅蕙兰早看出这一点,便紧紧地跟在他的⾝后,怕他会有闪失。

  “元哥哥,左边、右边,小心哪!”她一心全放在元寄恨⾝上,顾不得自己的危险。 ’

  “梅蕙兰,你好烦,能不能闭嘴?你快走,别老跟我后面…”元寄恨一面舞着剑,一面还得空出精神来把她轰远一点,,以策‮全安‬。

  “不行!我不能先走,黑炎的功夫太怪异了,我得帮你啊…小心后面!”

  “哼,谁也别想走!我今天非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飞灰摧心掌,呀…”黑炎运气发功,可气氛诡谲得让梅蕙兰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心哪!元哥哥!”梅蕙兰见情势危急,立刻奋不顾⾝地扑向元寄恨。

  不过,元寄恨的动作更迅速,眼看着黑炎伸出双掌,朝着梅蕙兰扑来,他抱紧她,再一个大翻⾝,及时用自己的背,挡下了黑炎充満杀机的掌力。

  啪地一声!元寄恨就让黑炎一掌给打飞了出去,怀中还抱着梅蕙兰的他,滚到了一旁的草地,还来不及爬起来,黑炎的第二掌,接着就要击下去!

  “不!不要啊!”梅蕙兰哭着尖叫。 ,

  “唰”一柄剑及时地划了过去,将黑炎的手划出了一道伤,还阻止了他的掌力侵袭。是独孤无畏赶到了,他的深厚功力将黑炎震到了一边去。

  “哼!梅蕙兰,这下子你什么都别想了!元寄恨已中了我的飞灰摧心掌,他体內的经脉俱断,绝活不过十天的光景,哈哈哈…”“什么?元哥哥!”梅蕙兰一听,心都碎掉了。

  “你…可恶!”梅颂恩一时气极攻心,冲动地朝他扑了去,甩出手中的⽩锻住他,想置他于死地。

  “想要我死?门都没有!”黑炎一用手,硬是把梅颂恩用飞了出去,撞上了一旁的树⼲,碰地一声!她摔在地上,头破⾎流。 ’

  “颂恩…”独孤无畏奔了过去,抱起她,心急如焚。

  黑炎见状想乘机拔腿逃离,不料,一个黑影倏地在他的眼前降临,在他还没看仔细之前,轰地一声!一掌已击上他的天灵盖,顿时他七孔流⾎,瞳孔放大。

  “爹?”他只喊了一句,便‮腿两‬一伸,倒地不起。

  “孽子,都是爹没教好你!”黑君烈老泪纵横地亲手结束了唯一独子——黑炎的生命。 ?

  “元哥哥、元哥哥…” 梅蕙兰哭得好伤心。

  “儿子、儿子,你要不要紧?你可别吓娘呀!”于桑德也泪如雨下。

  “我、我没事…颂恩要不要紧?”他在此时此刻,还惦着梅颂恩的伤势。

  “元哥哥,你不要说话!,我马上帮你疗伤。”梅蕙兰慌张地找寻药箱的踪影。

  “不用了,我的经脉俱断,没得救了。”元寄恨不想这么狼狈地死在梅颂恩的面前,但在他死前,他还想见她最后一面。

  “寄恨、寄恨…”梅颂恩伸出手,担心元寄恨真的会从此消失在人世间。

  “颂恩,后会无期了。这次我走得很放心,因为我知道,有个人会照顾你,他会照顾得比我还用心。”元寄恨看了独孤无畏一眼,那眼神中,有感谢,也有男人间的心照不宜。

  在对所有人道别之后,他按着伤口,落寞地转⾝离去了。 。

  梅蕙兰见状,二话不说地就默默跟着他走。

  “蕙兰?你跟着我做什么?”元寄恨一回头,发现她那像小媳妇般的委屈表情。

  “我说过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她语气坚定不移。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我是去找地方等死啊!你回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是神医,我一定会治好你…”她天生的牛脾气又发作了。

  “蕙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永记在心底。”他走近她,握住她的手,深重地凝视着她的深情。“可是,我很抱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回报你。”

  “我不要你回报,我要你永远都欠我一份情,这样,你才会常常记得我,不会把我忘记。”梅蕙兰将脸贴进他的膛,泪流不停。

  “忘不忘记又如何?我已经…”对死,元寄恨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歉意,他对梅蕙兰付出的情意始终无法释怀。

  “元哥哥,让我陪你吧!难道,你连这一点施舍都不肯?”她哀求不已。

  “不是不肯,小傻瓜。”他抚着她的脸,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滴说着:“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的心已死;现在,我的人也将死去,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我已经没有爱人的资格与能力了啊!”“让我陪你!我不需要你的爱。我的爱有很多、很多,用我的爱就够了!”她仰起头,苍⽩的脸庞却有无限坚毅的深情。她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的机会,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要永远追随他,爱他不渝!

  “算了,反正我也活不过十天…”他无奈地‮头摇‬叹息。

  “我跟你赌!你绝对可以活超过十天的!要是我赢了,每多出一天,你的命就算是我的,你得听我使唤才行!”她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你会输的。”元寄恨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心却翻腾不已。

  “要是我输了,我也不赖⽪,我一定会亲手把你葬了,然后,在你的墓旁盖一间小屋子,每天早晚一炷香,我还会说笑话给你听…”

  “梅蕙兰,算我求你,你别再着我,行不行?就算我不死,我也决定终⾝不娶!”他终于说出绝决的话了。

  “就算你不娶我也没关系,我们依旧可以当兄妹,再说妹妹照顾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

  舂雨,还是继续地下着,带着些许泥土与种子萌芽的气味。就像是梅蕙兰的乐观,与蓬的生命力。

  “蕙兰、蕙兰…”⽩蝶⾐此刻才赶了过来,却只能远远地呼唤着女儿的背影,与她飞扬的⾐角,挥手道别离。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去哪里?”梅步樵本来还想跟他那个始终未正式相认的儿子,来个认祖归宗、相拥而泣呢。

  “他们走了,他们…”于桑德频频拭泪,将刚才所发生的事一一说给梅步樵夫妇知晓。

  “蕙兰、我的蕙兰啊!”⽩蝶⾐一听,心疼得不得了,也不噤哭了起来。

  “别伤心,我相信蕙兰的痴情一定能感动天地的,虽然她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但,她比谁都像你,像当年的你呀!”梅步樵搂着子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她当然像我了,难道,她还会像你吗?”她似乎有点埋怨他当年的风流多情。

  “哎…这,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听,捻着胡子尴尬不已。

  “爹、阿姨…”梅颂恩的呼唤上立刻打断了他们的心思。

  “颂恩,你怎样了?要不要紧啊?”梅步樵与⽩蝶⾐匆匆奔了过去,急得直问。

  “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撞到了头,需要好好的休养几⽇…”独孤无畏替她回答,再用袖子轻轻拂去她脸上的灰尘,那分温柔,全看在了梅氏夫妇的眼底。

  “你、你是?”

  “爹,他是面具叔叔啦!”梅颂恩揷着嘴,再不经意地睁开了眼,却愕然发现,她的眼前竟然有朦胧的图象晃动着,且愈来愈清晰可见。

  “爹!”她大喊一声,却又回到了黑暗的世界。

  “什么事?什么事?”大家让她突兀的叫唤,给吓了一跳。

  “没,没事,我只是想,你们全来了这里,难道不怕银灿山庄有危险吗?”她失望地岔开话题,一颗心却掉进了⾕底。

  “你还不知道?”⽩蝶⾐面有难⾊地说:“银灿山庄已经毁了,半年前,朝廷大举进攻,把山庄跟几个反元的组织尽毁。”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她无法置信地听着。

  “别担心!我跟你爹商量过了,反正现在是蒙古人的天下,我们也不好硬碰硬,所以,我们已经先派你两位弟弟前往云南,重建银灿山庄,至于我们夫俩将不再过问江湖事,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我真的是坐烦了,谁要谁就去当吧!我一点也不在乎。”⽩蝶⾐向来是淡泊名利。

  “你当然不在乎!都是我在垂帘听政嘛!累的不就是我一个。”梅步樵疼老婆在江湖上出了名。“不过,现在倒好!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地过着隐居的生活。颂恩,爹希望你能回来跟我们一起住,这对你的病情一定会大有帮助的。”

  “爹,我已经好了,是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医好我的。”梅颂恩绽着微笑,神态中有一抹女儿家的娇容。

  “真的?那…谢谢、谢谢大侠。”梅步樵感得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瞪着两眼,一直打量着独孤无畏的脸庞。

  “原来面具大侠的本来面目这么潇洒!我还以为…樵哥,你怎么这样盯着人家瞧?多没礼貌呀!”⽩蝶⾐揷着话。

  “喔!失礼、失礼,我只是觉得面具大侠好眼啊!像是曾在哪儿见过…”梅步樵搔着脑袋,怎冬都想不起来。 -

  “梅大哥、梅夫人,在城外不远的地方,我已经派人整理出一间极为隐秘的宅子,你们先将梅姑娘安置好,等她伤势好了,再前往云南也不迟…”于桑德说着递给⽩蝶⾐一张地图,上头便是那宅子的位置。

  “元夫人,谢谢你。”⽩蝶⾐衷心地感谢她的仁慈。

  “桑德,谢谢你替我生了一个好儿子,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梅步樵一想到那无缘的儿子,心就酸涩起来。

  “你们都没欠我,因为,我这二十二年来一直过得很快乐。我有一个懂事的乖儿子,有一位惜我如⽟的好丈失,后会有期了!我现在就要去跟我的丈夫会合,他再等不到我,会急疯的…”她飘着一⾝的紫衫,就这么走了。

  虽然,她的儿子已不在她的⾝边,但是,她知道,

  那个叫梅蕙兰的女孩,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的寄恨的。寄恨,寄恨,她从来都不恨梅步樵,她只是很遗憾,她为他生了这么好的儿子,他却无福消受…

  “我爹跟阿姨很有趣吧!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佳偶。”梅颂恩对独孤无畏说着。

  “是啊!一开始他们就注定要一生长相厮守,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他想起当年的种种爱恨情仇,这才发现,人的一生都让缘分来左右。

  “不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这样子?”她突然升起这样的憧憬。

  “傻丫头!我们怎么可能这样子呢?你头撞昏啦…”他口中虽俏⽪地回应着,但,心却痛了起来。

  “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梅步憔突然大声一声,恍然大悟地转向独孤无畏,两眼瞪得斗大地说:“好小子!我差一点让你给蒙过去了!你是无畏嘛!独孤无畏!”他终于想起来他就是那位自小与他相的小老弟呀!

  “哈?独孤无畏?不可能…”⽩蝶⾐曾经让独孤无畏的脸吓到过。

  “爹,您看错了!无畏师叔不是长这样子的…”一片黑暗中,梅颂恩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方亮光,让她清楚地看见了他潇洒的面容。

  “没错!你是无畏,而且,还是尚未被毁容前的独孤无畏!好小子,你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咦?颂恩,你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们全部看着梅颂恩,一脸的错愕。

  不过,梅颂恩却没心思回答他们的疑问。她只是睁着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独孤无畏不放。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他的眉、他的鼻梁、还有他那吻过她的嘴。最后,她看见了他眼中的爱怜,那眼神、那深切,顿时教她无法自抑地流出眼泪。

  原来,他没死,他一直都用这默默的方式,来陪她度过所有的悲岁月,而她好傻、好笨,只知道他所有的举动,都与她的无畏师叔那么地相似着,却没发现她的老⾖子其实就是独孤无畏。在她短短的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她竟然爱了他两回。

  “你…你真的是我的无畏师叔?”梅颂恩噙着泪,动得全⾝发起热来。

  “颂恩,我,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可是,终究说不出口…”他承认了,在百般的为难中,他终于点头了。只是罪恶感倏地涨満了他的心头。 “你怎么不早说?你骗得我好苦,你…”她颤着声音,想痛快地把他数落一顿,却因为动过了头,她话都还没说完整,就这么哽着一口气昏了过去。

  “颂恩、颂恩,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他频频道着歉、频频自责地流泪。

  可她本不怪他、也不埋怨他,她只好感动、好‮奋兴‬,她想大声地告诉他,从今以后,她绝不让他再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只是,她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在昏睡了一天‮夜一‬后,她终于醒了,醒在独孤无畏不告而别的惊悸中!

  “他、他走了?他怎么可能不要我?他那么爱我,他怎么会不要我?不会的,不会的!这突来的恶耗,

  顿时将她的美梦敲碎了,也让她的心从云端掉落摔成千万片。

  “颂恩,别这样,你先别动。”⽩蝶⾐抓着她,安抚着。

  “阿姨,他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走的?”哭泣,从来都不是她梅颂恩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拭⼲泪,精神一振,像是心中有了计谋。

  “他,才刚走没几个时辰,我早帮你备好一匹快马,就停在树林里。”⽩蝶⾐看着她,发现属于梅颂恩的那股坚定与強悍,又重新呈现在她的眼中。

  “阿姨,谢谢你。”她充満感之情的致谢。

  “不要气馁、不要灰心,如果,什么方法都试过还是无效的话,或许,可以用用苦⾁计。”⽩蝶⾐也为她献上了一计。

  于是,在夕西下的満天霞光里,梅颂恩骑着快马,奔驰在独孤无畏走过的⾜迹里。绚烂的晚霞,把她略显苍⽩的脸晕染得很漂亮;面吹来的凉风,将她的长发吹散成了相思的网,随着踢踏的马蹄声,向独孤无畏遥送着,梅颂恩誓言,她要网住他。她对他,从此都不放手!

  独孤无畏一脸黯然地,独行在这片荒野上。对梅颂恩的爱,他只能永远放在心底。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她过度时期的一种‮望渴‬,而她伤好了,他也走了,很快地,她应该又能回到从前的生活轨道上。所以,他选择‮忍残‬地走了,连一声道别的话都没留,他不是无情,只是,他怕再看过她后,他会连走的勇气都没了…他爱她,爱得很懦弱。

  “客官,请坐,要喝点什么吗?”来到了一旁的茶铺,独孤无畏终于停下脚步,喝杯⽔,歇歇腿,顺便消解一下他心底灼热的痛。

  “随便!”失去了梅颂恩,他的天地顿时变得索然

  无味。

  “来了!客官,请慢用…”店小二的动作快的,没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盘包子馒头、一壶热茶

  …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独孤无畏一眼就发现了那张纸条,他随手拿起来就打开一看,却愕然地发现,上头写着了一行字:

  你真的不要我?

  “小二,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一惊,立刻揪着店小二问着。

  “啥?这是刚才一位姑娘要我给你的啊!”“她人呢?”他向四下探寻着。

  “走啦!她扔下一锭银子给我后,人就走了呀!”独孤无畏什么都没吃,立刻拿起剑与包袱,赶紧

  脚底抹油…溜了!

  不过,他把梅颂思想得太普通了,她向来是摆阵⾼手,早将他圈人了她的掌心之中。

  “老伯,可以跟您讨碗⽔喝吗?”独孤无畏来到一处农家前,向一位老先生问道。

  “当然可以,来!这⽔是咱们山里的山泉⽔呀!甜的很咧!”老先生倒是很热心地招待他。

  “对了!不知公子你识字吗?老朽刚刚在外头拾柴时,捡到了这个东西,上头好像还有字,也不知道到底写些什么?”说着,老先生就从桌子底下菗出了一条绢子,上头有一行字:

  你真的不要我吗?

  “梅颂恩…”独孤无畏气得一路奔下了山,气得心慌意

  不过,这还不算离谱,因为,就在他前往镇集的那一路上,每隔几步路,都有梅颂恩做下的记号。

  “你好狠心哦!”这是刻在树⼲上的字。

  “你好无情哦!”这是写在地上的泥土上。

  “你不能丢下我!”这是涂在土墙上的。

  “天哪!为什么要这样‮磨折‬我?”他咬牙切齿地強忍着內心无法说出口的伤痛。梅颂恩的如影随行,每一次都让他软弱,让他好想就此回头,但是,他不能,他已经逾越了辈份、逾越了礼教那么久,他不能一错再错啊!

  终于,在⾝心错的筋疲力竭中,他来到一家客栈准备投宿一晚,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来!客官,你的菜来了,有一壶酒、清炒豌⾖、清蒸⽑⾖、凉拌四季⾖…”

  “等等!我没叫这些东西啊!怎么全都是⾖类?”他一头雾⽔地问道。

  “还有一盘特殊酌呢!这里…”小二端上了一盘黑黑⼲⼲的菜肴上桌。“这叫⼲扁老⾖!是位姑娘特地为你做的。”

  “梅颂恩…”他知道这准是她⼲的!⼲扁老⾖?她本就是存心针对他来的。

  就这样,不知所措的独孤无畏索一个人躲回房中喝闷酒。一种失去与占有的念头,同时在他的心里战着。天知道他有多爱梅颂恩;可是,他的理智,却很‮忍残‬地告诉他,他不配!他不能利用她的无知,让她跟着他过完一生。

  “梅颂恩,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你给我出来啊!”他大吼着,藉着酒意,他想彻底地让她死心。

  “你终于想见我了…”果然,她出现了,神情中尽是落寞的忧容。

  “是的!我想见你!我要告诉你…”他着着她的、脸,一鼓气就这么哽在口,卡得他几乎窒息。

  “你要告诉我什么?你要告诉我你不要我?还是要告诉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说什么?说啊!我洗耳恭听!”她咄咄人地想把他到死角。

  “够了!梅颂恩,你听着,不要再跟着我,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你。小时候,我是因为你娘的关系,才不得不带着你;后来,我是可怜你,才会跟你一起生活,我求你别再跟来了,我好不容易摆脫了你,难道你还不肯放过我?”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她走近他,捧起他的脸庞,却让他那扭曲的脸给揪疼了心。“你是爱我的,你只是心结打不开,师叔,这就是缘分,是你说的缘分哪!我一出生,就注定要与你一起生活,我知道,我娘伤过你的心,让你在情感中一直踯躅懦弱,让我跟你一起走,让我好好的疼你、怜你。无畏师叔,你不觉得,颂恩就是生来要与你相遇的吗?我会替我娘好好爱你的!”

  “可是…我是你师叔啊!我们辈分不同,我的年纪也大了你很多,我们不相配…不!该说是我配不上你!”独孤无畏终于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地说着,再拎起了桌上的酒,就这么踉跄地奔到外头的树林中。

  夜已深沉!只不过,他的心却让火烧出了永难磨灭的伤口。他仰起头,对着天上的明月嘶吼,再将手中的酒从头顶灌了下来,他想浇熄他內心不断涌起的情衷。“颂恩,原谅我、原谅我…”他哭着说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因为,我本就不放你走!”突然,梅颂恩出现了,还摆出了一道意阵,打算将他擒到手。

  “你以为我拿你没辙吗?”他偷偷地拭了泪,再摆出一脸的冷酷,接着,他运起功,就这么用力一震,毫不留情地破了梅颂恩的阵式。

  “好、好,你当真是狠下心不要我!”她惊愕地看着他,绝望之情溢于言表。“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不顾廉聇,抛开矜持后的结果…”

  他不敢看她,也不敢动,只是背对着她,听着她的话,心如刀割。

  “我放弃了,既然,你连争取自己心爱女人的勇气都没有,我怎能再冀望你会保护我一辈子?是啊!十二年前,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自己先走了,既然如此,再多一次又如何?无畏师叔,你好自私啊!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为了那个狗庇道德,而完全无视我的情深意重…”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月光下的她,单薄地似乎就要虚脫。

  “不!不是的,颂恩我…”突然,她的话,狠狠地敲上了独孤无畏的心头,他猛地一颤,发现什么东西啪地一声在他心里断落了。

  “好!我走,既然你不要我,我就永远都让你见不到我!”她一个动,就往山边一跃,哗啦啦几声,她直接滚下了山坡。

  “不!颂恩…”等独孤无畏惊觉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没有考虑地随着她跳了下去,在黑暗的坡底,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颂恩、颂恩,你说话、你说话啊!只要你开口,师叔什么都答应你了。”他的一颗心几乎已经跳到了喉咙口。

  “这可是你说的哟!”她睁开眼,对他促狭地说。

  “你…你没事?”他愣住了,但是,余悸犹存。

  “当然,否则,你要讨谁当老婆?”她双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了眼前,抚着他那惊悸的瓦容。

  “天哪!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他正要破口大骂着,却让梅颂恩一口堵住了嘴。

  “颂思,不行,我是你师叔耶!”他还有一点矛盾。

  “那简单,以后我不叫你师叔就成了,就叫你老⾖子罗!”她浅笑凝眸地说。

  “老⾖子?那…你那一盘⼲扁老⾖是什么意思?” 他这才想到。

  “你想知道吗?那我就不客气罗!”她贼贼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就在这漆黑的荒郊野外中,直接在他的⾝上摆起了意阵法。

  “颂恩,不好啦!我们还没成亲呢!”他被她撩起了熊熊火。

  不过,梅颂恩才不管呢!为了提防他⽇后逃脫,她决定先把他摆平了,再要他负一辈子的责任罗!她这时才知道,原来,⽩蝶⾐的苦⾁计比她的任何一个阵式都来得有用!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秘诀再传给她的儿女们!可该叫什么好呢?嗯,就叫⼲扁老⾖阵吧!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沉沦在独孤无畏的情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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