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把酒言欢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這仅有区区一坛酒,哪及得上千杯之数,仅够我一人小饮而已。所以這逸远楼的珍蔵名酒,天怒宗主就没有机会喝了,若是酒瘾发作,不如直接上逸远楼偷上几坛,也可令我也跟着沾光。”木云落将酒坛抱⼊怀中,⾝体打横着飘了出去,虽然下面是一条流⽔而动的小溪,但他的⾝形却仍没有跌落,就那样浮在半空之中,依然是斜斜的坐姿,再一倾酒坛,酒体化⼊口中。這自是以五行真气的⽔属真气控制着体重。
天怒雷动哈哈长笑,天怒真气腾然而出,⾐袂鼓舞,⾝形飘向空中的木云落,再一次的扬声开气道:“木兄,你的修为已经远胜于我了,看来现时的天下第一⾼手,要让给你了,战舞兄的绝世神采,终是有人能够突破。”说话间,天怒雷动的⾝形已经接近了木云落,大袖轻抖间,真气住了木云落怀中的酒坛。
木云落停止了饮酒之势,长⾝而起,依然是浮在空中,左手轻击坛体,一股酒箭噴而出,笔直飞向天怒雷动,洒然而笑道:“天怒兄,既然如此穷追不舍,我若蔵私,实是有失风雅,在這秦淮之地,且让小弟借花献佛,就当给天怒兄接风。”
天怒雷动的⾝形一滞,竟然空中转向,再次踏回栏杆处,动作亦是毫不客气,仰头一昅,将涌来的酒体昅⼊口中,他的⾝形却是以右脚勾在栏杆处,自是没有凌空滞留的能力。
酒坛中最后一滴酒倾尽,木云落随手将酒坛抛进⾝下悠悠而去的⽔流,⾝形闪动,已是立于天怒雷动的⾝侧。“战之年,天怒兄此刻来到秦淮之地,必是有所作为,只是不知有没有让小弟帮忙的地方?”木云落叹了一声,就用袖子拭去嘴角的余酒,目光灼灼的看着天怒雷动,洒然无匹。
远处秦淮河间的***,已经映到眼前,令二人的脸⾊染成⾚⾊一片,⾝形拉得极长。天怒雷动面向淮河,在栏杆处坐下,悠然道:“若说這天下最令我敬佩的一个人,那么一定是战舞兄,若要找出最令我向往的人,那么一定是木兄了。⾝边美眷如云,更有树海宗主委⾝下嫁,实在是天下男人的典范。只是此际天下战四起,龙腾九海伴随着夏知秋北上,已经即将到达长安,這大夏王朝,必然覆灭,可叹天下必将进⼊诸雄并起的年代,苍生百姓,情何以堪。”
“天怒兄悲天悯人,实是天下间真正的英雄,只不过诸法随缘,缘尽国灭,世事如此,大夏的灭亡,近在眼前,這只不过是气数已尽而已。只是龙腾九海狼子野心,南王铁⾎无情,這天下,不能落⼊這两人之手,待我北上归来,即是兵发南之⽇,至于大夏的灭亡,与你我何⼲?天怒兄追求的当是天道至境,而我追求的却是怀拥美人,妾成群罢了。”木云落的声音淡淡传来。
天怒雷动扭头看来,又是会心一笑,点头道:“说的好,木兄的潇洒,我自是远远不及,只是天下将,我心难安,如何达至天道至境?我来找木兄,便是为了此事,這天下,再没有人会有黑⽔一派的实力,就算是对上夏知秋,亦是大有胜算,如此便让天怒世家,为木兄做马前卒,先一步对上夏知秋的大军,不知木兄意下如何?”
“有了天怒兄的承诺,小弟自然是満心喜,只不过我明⽇即将离开這里,北上御雷之国,所以天怒兄不妨直接与秀兰联系,待我修书一封,也好让天怒兄替我带上黑⽔帝宮。”木云落大喜,有了天怒雷动的参与,那么在反击夏知秋一事上,必然是胜算大增,只不过对于夏朝的覆灭,再无人关心,虽然夏嫣然贵为夏朝公主,却也是无可奈何。
带着天怒雷动来到了逸远楼的画舫之上,木云落修书一封,当即与他,然后便拉着他来到二楼的一个偏僻包房所在,坐下后道:“天怒兄,便让你我共饮夜一,今夜之后,明⽇便各奔东西,待他⽇相见,便是在场战上共同杀敌之时。”
天怒雷动大叫一声好,便将木云落替他斟満的酒体一饮而尽。“纵有美酒,若无音乐相伴,便等若没有佳肴。去将舂绿姑娘请来,为我弹奏一曲。”木云落对着⾝边逸远楼的侍酒女吩咐道。
“早已耳闻天下三大名楼中,逸远楼排位第二,千舂绿更是逸远楼的红牌,今⽇有幸一见,当是沾了木兄的光。”天怒雷动感叹道,此时此刻,倍显风流。
千舂绿依然是一⾝湖绿⾊的长裙,摇曳多姿,款款而来,看到木云落和一位神伟的男子坐在一起,先是对着那名男子行礼,然后再站至木云落的⾝侧,轻声问道:“未知帝君唤舂绿有何事相商?”
“舂绿,這位是天下七大宗师的天怒雷动,今夜我和天怒兄一别,不知何⽇再见,所以请舂绿为我们唱上一曲,若再有佳肴相伴,人生美哉,亦不负我与天怒兄相识一场。”木云落感叹道。
千舂绿眼睛一亮,再向天怒雷动行礼道:“原来是名満天下的天怒宗主,小女子失礼了。”说完后,便替木云落和天怒雷动斟満酒,接着柳细摆,取过一侧一名乐侍怀中的琵琶,拨动几声,美妙的歌音响起:“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空饮长江⽔…”
這一曲歌声中隐含女子绵悱恻之意,只是千舂绿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定在木云落的⾝上。木云落却泰然处之,没有丝毫的不妥之意,大气如他,怎会拘泥法像。随后他拿起筷箸,击打着青瓷碗,一阵清脆的乐声响起,与千舂绿的乐声相融,相伴无间。乐之乐,当是投⼊其中,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曲终了,大有余音绕梁三⽇之意,天怒雷动最先感叹道:“人道秦淮之地乃是名女倍出之地,今⽇一见,真是不虚此行,没想到舂绿的乐⾊,已达這般田地。”
“让天怒宗主见笑,妾⾝的乐曲若是与禅由沁大家亦或是龙渊雪丽公主相比,实是有天壤之别。”千舂绿露出笑意,却是委婉谦逊,不过说的亦是实真。
天怒雷动神情微动,看向木云落道:“木兄见闻广博,舂绿此言果真如此?”
“乐之一途,各有千秋,舂绿的歌喉天下无人可敌,而由沁和雪丽的琴技法,则是人间罕见,的确是胜过舂绿一筹。天怒兄這次黑⽔之行,当可见过由沁和雪丽,到时你自会知晓。”木云落点头道,這个解释却令千舂绿不胜喜,就算是歌喉天下无敌,便说明她有令木云落心动之处。
天怒雷动会心一笑,更是露出叹服之⾊,头摇中,将⾝前的酒一饮而尽。此时,二楼大堂中突然爆出无尽的掌声,更有一把豪慡的声音响起:“楼上唱歌的是哪位小娘子,老子是龙腾世家的护卫刘兴标,请下来一见,我们一起快活快活。”
伴随着他的说话,四周又响起无数的附和音。龙腾世家现在在武林中便等若是帝皇般的存在,所以龙腾世家的下人,也大有一方宗师的威风,這便是龙腾九海即将得到天下的结果。
木云落微微一动,洒然而笑,正要开口,天怒雷动却淡然道:“此等小事,何劳木兄出手,便让我杀了此人,为木兄北上以壮行⾊。”
说完后,天怒雷动推开包房之窗,扬声道:“刘兴标何在,在下天怒雷动,若想听舂绿姑娘唱歌,便请上来一叙。”
整个大堂中再无一丝的声音,每个人都是寒若噤声,七大宗师的天怒雷动在此,就算是龙腾九海亲来,也未必可以讨到半丝的好处。刚开始说话的刘兴标亦是低头饮酒,⾼大的⾝子不敢有片刻的抬起,但天怒雷动却是随手将手中的筷子抛出。
筷子在空中闪动,势若一线,迅速的点在了刘兴标的额心处,自前而后,通贯而⼊,余势未消的筷子揷在船板上,尤自晃出风吹般的声响。刘兴标的头软软垂下,砰然撞在桌子上,整张桌子受不住他⾝体的重庒,分崩离析,散落満地的残炙。
其实天怒雷动出手,只是不想暴露木云落的⾝份,這个时候北上,更是要经过战线,进⼊长安,所以隐蔵⾝份也是大有必要,否则在千军万马之中,若想带走這许多的姹女教女子,不亚于痴人说梦。
大堂的客人受到天怒雷动的余威震慑,纷纷离场,這倒省了驱赶的⿇烦。片刻之后,整间画舫,仅剩下木云落和天怒雷动两个男人。
两人再对饮一杯,自有千舂绿送上精美小吃,顷刻间,天光已亮。天怒雷动长⾝而起,对木云落道:“木兄,就此一别,我這便赶往黑⽔帝宮,待见到树海宗主之后,再商讨战夏知秋之事,路上保重。”
“天怒兄一路平安,相信不用太久,我们便会再见。”木云落也长⾝而起,伴着天怒雷动跨出船体,踏⾜于甲板之上,东方渐红,热闹了夜一的秦淮之地,终是渐渐平息,曲终人散。這便是⽇复一⽇的醉生梦死生活,⽇落而舞,⽇出而息。
千舂绿也伴在木云落的⾝侧,天怒雷动回头看一眼木云落,叹道:“木兄,如此美人,我见犹怜,真是羡煞旁人。”说完后,大袖轻甩,⾝形如行云流⽔,踏过甲板,斜斜飞向河面,落至河面上,脚尖在⽔面上轻轻一点,不沾半点⽔滴,⾝形复又飘起,几个起落,消失在视野之外。
⾝后,传来一阵脚步音,容若真的声音响起:“帝君,早餐已经准备妥当,两位帝妃也已起,请帝君⼊內用餐。”
“容护法,即刻起程,让所有的姑娘们都准备好,接下来将是没有男人的⽇子了。”木云落回⾝而视。
容若真点头称是,转⾝下楼。此时秋⽇的太照亮淮河⽔面,波光闪烁,却不知這繁华之后,究竟会维持多久的平静。
凝想中,木云落带着千舂绿下楼,一切终有定论,便待自御雷之国归来之后,⾎染江山,直面龙腾九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