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西厢
事情交托给胤禩后,我便再也不理会。除了每曰抄写经书,我也会去找惠妃娘娘寻一些桑农之事,制茶做陶的书。这次不但锦儿他们笑我,连惠妃都时常说我看书看得都傻了,这么个姑娘可怎么嫁得出去啊!我才不急呢,曾经蜷缩的翅膀再次张开,这次,我要翱翔千万里。
他时常来看望惠妃,而惠妃似乎误解了什么,总是笑着留出一堆机会让我与他单独相处。
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在他⾝后,两个人默默地走着,直到送他出宮,我才长吁一口气。这样下去,我想,那位精通各种武器的福晋应该快要怒发冲冠了吧,会不会下次扛着狙直接爆我头?
偶尔,他会来储秀宮看着我写字画画,和我谈一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那些时候,我总是不忍心不理他,因为他似乎在哭着,在哀恸着,原本那么清雅的灵魂却被这座宮殿玷污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他既然走向那条不归路,却又没有胤禛的心狠手辣,注定左右为难,瞻前顾后。
一个月后,胤禩悄悄把玉佩还给我,并且告诉我交托他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虽然后宮不能设灵堂牌位,但是他用我的名义,请了得道⾼僧为他们做一场法事。
我都忘了这些,不能不感谢胤禩的体贴和细心。
只有那一天,我看到他得意的微笑,那样的开朗,那样的无忧无虑,那样的心満意足。如果我拉住他告诉他,你的额娘下一步还会封嫔进妃,可否,请你放弃。康熙百年之后,你是位好臣弟,和胤祥一样的出⾊。你的额娘也会是太妃,可以去你的府上安然颐养天年。请不要再去追求那些不切实际注定失败的幻想!
他却拉着我的手“萦雪,谢谢你,谢谢你。皇阿玛夸我会办事,这是他第一次夸我。”
“恩,奴婢给你道喜了,八阿哥早些回府吧,这些最开心的事情,你该和你的妻子分享,而不是和我。”我陪着胤禩在储秀宮的花园里,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是我在陪他?他⾝边的人呢?阿尔萨兰呢?怎么连淑秀宮里都看不到一个闲人?问题是劝人我会,照顾开心的人,我不会。
“她?现在她正在府里收拾皇阿玛刚赏给我的两个妾,我回去也是睡书房。”
“那是因为她爱你,在乎你,才会嫉妒,才会吃醋!”
“可是那两个女子是皇阿玛赏的,就算我不喜欢,也必须收下。她为什么总要为难我!”
“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冷着看着供着,她还能妒之怨之害之?”
“她不是你,她有她的骄傲!我有我的自尊。我讨厌她眼里的怜悯,就和你一样的怜悯!”
“既然讨厌,何必还来找我。我们相看两厌不如不见!”本想推开他,奈何若是让人看见我把这位阿哥推了一跤,很好,我就可以驾鹤西游连机飞票都省了。
“萦雪,你明白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着急的拉住我的手。
“她怜悯是因为她有的你没有,她怜悯你是因为你的皮囊你的为人你的学识,她怜悯你是因为她爱你在乎你。”
“她从没告诉过这些。”
“你都没有对她说过你的感受,她凭什么要告诉你她的?”
胤禩伸出手温柔地摸抚着我的脸,眼眸里出奇地醉人“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这些呢?小雪花对吧,我去见过你阿玛和额娘。他们告诉我你叫小雪花。”
我还大鸭梨呢“八阿哥,回府吧,你来见奴婢的次数太多了,不要给别人中伤你的机会。”
“可是我想看见你,就算知道阿尔萨兰喜欢你,我还是会想来见你。”
“我说过的,阿尔萨兰和我没有什么,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嫁他。他只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
“我呢?”胤禩看着我“小雪花,在你心里我又是什么位置呢?”
我咬咬呀“你是我的主子,是已婚的男人,是我不能碰不敢碰不想碰不愿碰的人。”
“是吗?”胤禩叹息地说“可是你让我觉得安心,觉得宁静,我有些不想放手呢。”
“还记得我的话吗?你追求的是俯瞰众生,我追求的是自由简单,我们不是同路人。”
“殊途同归,你明白?”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拉着我的手“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完,转⾝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傻,就这么走了?他那话是啥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我也没有问他,因为他被康熙出派去办差了。
我乐得宁静,每天看书写字,没事逗惠妃娘娘笑笑,曰子过得恣意又快乐。
那天娘娘找出关汉卿的《牡丹亭》正和我说着,我却突然想起了王实甫的《西厢记》。大阿哥和胤禩最近不都来看她,康熙更是自重阳之后再也没有踏入过储秀宮。我眼看着惠妃嘴边的微笑一天少似一天,心里真是急得要命。拉着锦儿商量了半天,总算想出个法子逗她开心。
我和锦儿还有明月穿上提前做好的戏衣,锦儿扮张生,我是红娘,明月嗓子甜,自然扮了莺莺。本来我想来张生的,奈何腿上功夫不利索,只得退居二线扮了红娘那个俏丫头。
宮女们拉着惠妃在太阳底下坐下,我朝小太监们眨了眨,锣鼓点一响,我和明月就上了台。
明月轻启朱唇缓缓唱道:“红曰未落待月华,人约⻩昏柳荫下。心儿慌,金莲踢损牡丹芽。胆儿怯,玉簪抓住荼糜架。夜凉青苔小径滑,露珠湿透凌波袜。柳梢头,玉钩挂,那不是玉人乌纱是暮鸦。捱一刻,似一夏。”
我心里一阵喝彩,这亮相绝了!“姐小!”
…
锦儿一⾝锦衣长袍,倒也风流潇洒“姐小骂我是假的。约我今晚月下跳墙在后花园相会。”
“是真的吗?”
“诺,诺,诺,小生乃猜诗谜的行家,焉能猜错?”
“哟!我们姐小,表面上跟我庄庄重重地,骨子里头,那是怎么回事呀?张先生,我们姐小约你今晚跳墙,那么你就去跳吧!”
“好便好,只是小生⾝体不慡,焉能跳得过去。”
“狗急跳墙,何况人乎?”我伸手一指锦儿,扭⾝就下了。倒是宮女们伴着惠妃笑成一片。
…
“我告诉你说吧,刚才你跳墙,扑通一声。我们老夫人问你是什么东西,我说你是狗!老夫人一害怕就觉睡去了,就剩我们姐小一个人了!她呀,下棋玩耍。我拿着棋盘隐着你的⾝子,你要老老实实听我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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