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章 生辰锁(一)
“两位姐小,不知是哪位生辰大喜啊?”一个胖摊主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笑容灿烂的看着我们“我这儿可是有着全城名字最全的生辰锁呢,两位姐小如果不嫌弃,让在下给您挑一挑?”
云霜盈盈一笑“老板,是我家姐小的生辰,您这儿要有什么好材质的生辰锁,⿇烦选过来给我们看一看好了。至于钱嘛,您先不用太计较。”
我斜睨了云霜一眼,这丫头怎么非得扮成一副我们奇富无比的模样,却见那摊主立即神领意会的点点头“晓得了姑娘,您瞧好着,小人把最好的锁样都给您拿来!”
我拿起摊面上摆着的生辰锁左瞧又瞧,眼前突然一亮,有个浅灰⾊的木锁静静的摆在前面,大概是因为特殊木材的缘故,这木锁竟有一种晶莹的亮⾊,与原本乌⾊的木材相称,倒有了一股极好的效果,既有一种华丽的绚烂之感,却又不失庄重。
“我要这个…”我拿起那生辰锁放在手心,冲云霜说道“我想要这样的。”
云霜皱了皱眉头“姐小,这木锁是没钱的人才挂着的,您的⾝份…”
我不耐烦的看她“就要这个,你帮我挑一个带着雅字的生辰锁来。”
云霜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老板,还有这个样子的生辰锁么?我们想要一个雅字的。”
那老板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我“姐小真的要这样的锁么?”看我确定的点头,他又别有深意地笑道“这个原本是我们这儿最普通的。一般没钱的人才会要这个。”“可是我喜欢。”我再一次不耐地拧紧眉⽑,话音也渐渐重了起来“还⿇烦老板帮我找一个雅字的锁。”
那老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渗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十分厌恶那摊主的嘴脸,看起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嫌贫爱富的主儿,我若不是因为真地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生辰锁,恐怕连头也不会回,直接扬长而去。可是如今那锁样子实在深得我意。所以我只能皱了皱眉头,无精打采的等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摊主匆匆而出,先向我打了个抱拳“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们带雅字的只有金玉两种材质,没有那样木雕的了,要不然您买一个金锁?有⾝份的都带那个呢!”
“不用了。”我慌忙摆手,既然没了指望,就懒得在这个摊位面前再停留多一秒钟。便拽了拽云霜的衣角“咱们走吧。”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背后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隐隐传来。“姑娘留步!”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有个白衣青年正站在摊位处淡然冲我们微笑。此时已是十二月,原本天气就清冷的很。可那青年却手执一把纸扇,颇为自得地摇摇扇扇。我觉得他很熟悉,却偏偏想不到在哪儿见到过他。只能迷茫的仔细打量他。他大概也发现我探究的表情,原本薄薄地嘴唇突然微启,唇角慢慢勾了起来,眼睛又渗透出一种半微笑半打趣的笑意,我这才恍然想起,他就是那个在寺院里撞倒我地无理青年。
此时地他,除了仍然带着那股玩味的笑容,已经完全没了那曰⾝上秽浊地味道。反而在这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别有一股超凡脫俗的雅致与俊美。
云霜大概也已经想起了那青年是谁,微微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姐小…”
话音刚落,那男子竟然迎上前来,微微笑道“那曰多有冒犯两位姑娘,在下先赔不是。”我的心原本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直以为这青年还是来找茬来的,竟没想到他还会主动认错。这样一来,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局促的挤出一个笑容,讪讪道“倒也不必,就是希望公子以后不要那般莽撞了。”
“看来姑娘心里还是生在下的气的。”那青年嘴角的笑意更加扩大,微微侧过⾝子指着那个摊位向我们俩说道“在下不才,那家铺子是在下所有。听说姑娘看上了一个生辰锁,却苦于店中无货。如若两位姑娘不嫌,在下请姑娘喝杯茶去,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姑娘所要的东西做好,也算在下给姑娘赔礼道歉了,姑娘看是否赏在下这个脸面?”
“这个…”我微微皱眉,下意识的握向左手腕的鞭子,唯恐这青年再对我借机使诈什么的,云霜也在一旁悄悄拽我的衣角“姐小,不如我们回去…”
“还是姑娘依然不肯原谅在下?”那男子看我们犹疑不决的样子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在下又不是老虎,再说以姑娘上次那么好的⾝手,在下就是有冒犯姑娘的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子啊。”
我脸⾊一红,暗暗防备他都被看出来了,那青年再次笑道“再下只是想给姑娘赔个不是,只为此而已,并无其他原因。若是觊觎姑娘美貌的话,在下家中已有妻小,且是悍妻,已断然不敢有再续的念头。
“不是…”看着那青年实在不像心机很重的模样,我便一横心,重重点了点头,若再这样推辞下去,反倒是我们不给面子,失了礼数“也好,先谢了您的请茶之意,只是我和这位妹妹家里还有要事,只能一盏茶的功夫,还请公子催促您的店徒快快加工才是。”
“这个姑娘不要操心。”那青年渐渐把笑意敛了起来,微微扭头“对面悦然茶馆二楼雅间,姑娘先可上去歇息,我与我那店徒说下事情随即上去就是了。”
“看姑娘的衣着举止,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那男子轻轻举起茶,姿态十分优雅的漂起上面的茶叶末,稍稍嘘气道“家是在京城的么?”
我垂头仔细想了想,说是家,只有玉城王府才是我家的去处。可是从今以后,我恐怕就要以这皇宮为家了,想想这家虽然也大,但还是算是在京城里,也不算是故意骗人,便浅笑一声,含糊的应了句“嗯,算是在京城吧。“那姑娘家是做什么的?”那男子仿佛对我十分好奇,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竟吃吃笑道“以姑娘那么好的武艺,家里莫非是开武馆的?”
我原本就对这男子有了戒心,因此一直在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的问题,一来我的⾝份敏感,二来我也不喜欢冲一个陌生男子如实说明我的所有家世,只能呵呵一笑道“算是吧,家父为官。”虽然我说的模糊,倒也是实情。